第38章 弄疼(两章)
這是她沒想到的。
她白天的时候甚至在愚蠢地幻想跟他闹過一次,這個男人就对她不一样了。
——究竟为什么会有這样的错觉。
他只要给她一個微笑,她就会认为他爱上她了。
她可真傻。
乔樾闹的时候,他甚至连哄都懒得哄,只是让她掂量好自己的分量,让她知道离婚的利害。
男人现在的沉默更像是在嘲笑她。
郭奕舟在她眼裡看到了即将崩溃的情绪,不忍心,上前接住她的手,却被甩开。
乔樾双肩颤抖得厉害,未干的头发结成一撮撮垂下。
她刚才出门去找他的时候是用跑的,现在才感觉到脚踝崴到的那個地方抽筋般的疼痛。
今天白天的时候连走路都有些困难,刚才却跑了两條街。
“你既然不愿意离婚,为什么還要做這些事?”
摆明了就是提前在做昭昭的思想工作。
“我沒有不愿意。乔樾。”
他說他沒有不愿意离婚,是她误会了。
郭奕舟握住她湿冷的肩膀,往自己怀裡压,双臂不断收紧颤栗不止的女人。
他的话是如此冰冷,与他的行为大相庭径,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气息深沉:“保证不会有下次。”
他已经为她低头,她应该识趣才对。
乔樾发白的脸還沾着水贴在男人火热的胸膛。
她本来沒觉得有這么冷,因为被他的体温紧紧裹着,感觉快要融化了。
闻到男人身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她觉得恶心。
乔樾别开头,语气带了些心灰意冷:“你要是真有打算,我可以成全你们,我只要……”
话還沒說完,郭奕舟就冷声打断:“别闹了。”
乔樾很清楚她现在沒有闹。
再怎么样都是夫妻一场,沒必要鱼死網破,更沒有必要在背后耍心眼。
她现在要开始为以后做打算。
乔樾抬眼看着他,他亦在看她,眉心的疲态显露,目光深沉得让人感到害怕,但乔樾還是要說:“我們可以好好谈谈离婚的事。”
很明显郭奕舟并不想谈,一弯腰将女人横抱上了楼。
乔樾胡乱挣扎,嗔怒:“你干什么!”
郭奕舟抱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他把女人放在沙发,并按住她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睥睨,语气薄凉:“想跟我谈?嗯?只要什么?”
“钱還是孩子?”
近在面前的气息烫得她心慌。
那個吻落下来,乔樾躲开又未完全能躲开。
他顺着她的脸颊抵過去,含住她的唇瓣与她接吻。
他的身形对于她来說就是完全压制。
乔樾无力反抗的时候,就会呈现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郭奕舟便想到今晚在栗子那裡,她在厨房对他卖力撩拨,不知为何就是沒什么感觉。
他是喜歡乔樾的。
而为什么会喜歡,只是和男人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本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乔樾的脸蛋、身材都长在他爱好上,喜歡到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有感觉。
過了這么多年他那点审美依旧沒变。
相反,栗子美得让人惊艳,他却从沒往那方面上想,她撩他的时候大胆奔放,不像乔樾這個胆小鬼,躲在角落一躲就那么多年。
但事实证明,胆小只是乔樾的伪装,她才是那個将人一击毙命的猎人。
乔樾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這次相较以往都要恐怖,像是要把她這身骨头都碾碎。
“舟哥……我什么都不想要。”
她知道自己是斗不過他的了,還不如放低姿态,不来硬的最后不至于落得一无所有。
但在郭奕舟眼裡,当然只会是一种计策。
這句话也无疑扰到了他的兴致,草草了事后,他抱她一起去冲洗。
乔樾被放在浴缸裡时,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提醒:“灯太亮了。”
“看不见我怎么帮你洗?”
郭奕舟知道她不好意思,脸都熟透了,還像小姑娘一样,娇裡娇气的。
“我自己可以洗的。”乔樾低垂着头。
他明明夜视力非常好,关了灯也肯定看得见。
郭奕舟干脆不理她。
他在旁边干看着,乔樾觉得更尴尬了,即使他们坦诚相见過无数次,但大多数都是关着灯的。
乔樾想离开浴缸去淋浴,一转身受伤的那只脚踝蓦地被男人一手包住。
她禁不住嘶了一声,紧皱着眉:“你弄疼我了。”
郭奕舟不但不放手,滚烫的掌心顺着而上,最后落在的地方隐喻难言。
乔樾咬着唇,瞪着他的眼神欲嗔娇羞。
他眸色暗欲,沉声:“不是想跟我谈谈嗎?一個男人最好說话就是在這個时候。”
乔樾被后背的一股力量压到了他面前,并沒有說话的机会。
……
卧室裡只留了一盏微弱的壁灯,男人在坐在床尾,旁边摆着瓶瓶罐罐的药水。
乔樾看不清他的表情。
“去找昭昭用跑的?”
她的脚踝比昨晚更肿了。
乔樾突然使坏,用另一只脚想去碰他的头。
郭奕舟就在這個时候,抬起了头,她虽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感受到了那道目光带着警告。
乔樾放下腿,讪讪道:“我是想去找你。”
“找我?”郭奕舟对于她的话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郭太太紧张我了?”
她既然要演,他难得有兴致陪着她演。
乔樾视线上移,望着天花板,眼尾被两滴泪润湿,“你是我丈夫,我還不能紧张你嗎?”
郭奕舟嘴角扯了下,用药布包好她的脚踝,放好药罐才来到她身边坐下。
他反正看不出她有多紧张他。
下午那通着急的电话是来问孩子的,晚上跑過来,第一時間也是蹲下身去抱孩子。
在车上的时候,甚至都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话。
回到家,第一時間就是责怪他为什么要把孩子让其他女人接走。
综上所述,所以:“乔樾,要是你想离开,我随时让你走,但是昭昭,你带不走。”
乔樾有想過這個問題,她是觉得孩子跟着郭奕舟会比较好,总好過跟着她。
她沉了口气,“這些年,你赚了不少吧?”
郭奕舟侧目,凝着她哂道:“你這样就很好。”
主动提要求而不是在背后耍什么招数。
乔樾心口凉得厉害,话音裡也沒有什么底气:“你是過错方,应该补偿我的。”
郭奕舟抬手,微热的指尖抚過她脸颊时,不料触碰到湿热的液体。
他眉心微拧,语气微沉:“你想要多少呢?”
乔樾别开头,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說不出。
這個夜注定有人会失眠了。
……
一個星期后,乔樾在自己房间刚入睡,芷柔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强行把她震醒。
听筒裡的女人应该喝了不少。
“樾樾,我快撑不住了!我今晚亲眼看见他给他们的儿子大摆生日宴……他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乔樾逐渐清醒,這句话像击中了她最脆弱的那根筋。
她动了一下,脚踝又传来一阵阵抽痛。
這些時間被她养的好很多了。
郭奕舟每晚都会帮她换药,也不知道是不是可怜她什么。
就连昭昭這几天也对她很好,主动承认了那天跟其他阿姨走是他的错。
乔樾呆滞两秒,起身,把手机的声音外放,一边穿衣服,一边說:“那就好办了。”
芷柔愣了好半晌,“什么好办?我按照你說的那样,伪装怯懦伪装痴情,伪装成愿意为了他抛弃一切道德底线……他倒好,得寸进尺!”
“樾樾!你究竟是不是在帮我的啊!”
乔樾扬唇一笑:“得寸进尺正好。”
她就是要徐凝天成就感爆棚,进而变本加厉,放心大胆让野花开得更盛,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以夫妻之名在一起生活。
离重婚罪就不远了。
本来只是道德上的過错,這下說不准可以把他送进去踩缝纫机。
芷柔在酒吧等了好久,才等到乔樾,“你脚怎么啦?”
她上去扶了一把,“该不会被家暴了吧?”
乔樾笑了笑:“就是他弄的。”
“男人都是什么玩意儿。”芷柔扶她坐好,然后给她倒了杯酒,“你想好了沒,要是帮我打這個离婚官司,可能会让你和你丈夫的关系变得更糟。”
乔樾指尖捏着酒杯,眼睫微微一颤,“我沒想好,你還是請别人吧。”
自从那晚過后,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他沒跟她提起离婚的事,她也很有默契的不說。
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时候爆发。
有栗子在的一天就无法安宁。
芷柔叹气:“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不過我会听你的,继续捧着他,收集证据,有了足够的筹码再跟他谈判。”
乔樾仰头喝了口酒,心情沒有前几天那么坏了。
……
夜深,郭奕舟迈步走进律所办公室,看见坐在茶几前的人,顿了顿。
“還不回家?”
商域南抬起眼,视线在他手裡拎着的文件包上扫過,“栗子的案件到检察院了?”
郭奕舟把文件包放下,“你又不是白鑫的律师,操心這些做什么?”
“乔樾知道了嗎?”
郭奕舟反问:“她需要知道什么?”
他完全不在意乔樾知不知道,她自己都沒多上心,甚至连误伤了白鑫的人是谁到现在都還不知道。
其实她只需要问多一句,就能知道那個人就是栗子。
她偏偏沒有。
最近更是沒有去关心案子到了哪個阶段,更别說及早做好阅卷工作。
作为一個律师,她对当事人连及格都谈不上,感情用事,他们律所裡的一個实习生都比她太多。
她還是比较适合待在家裡。
這一行她沒必要进来。
商域南皱着眉:“我不插手是为了跟她保持距离,照顾你的情绪,我完全可以帮她对付你。”
郭奕舟不紧不慢:“你要是喜歡,我大可以让给你,不過,提前說好了,你要是不满意,不能把她送回给我……”
“郭奕舟!”商域南坐直了背脊,“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說些什么,乔樾有自己選擇,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郭奕舟淡漠:“离婚是她提的。”
“這么好的机会,那你不放過她?”
郭奕舟眸底掠過一抹冷,笑:“還沒腻呢。”
真当郭家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就算不爱了受够了,也得给他忍下去!
……
乔樾难得开心,喝了不少,脑袋醉醺醺的,但沒打算回家,想放纵一晚。
反正某人也不会管她。
出了电梯,去酒店房间的路上,她挽着芷柔的手臂,狂吐苦水:“你說的沒错,男人都一個样,他不爱你也是可以跟你睡觉的。”
后半句芷柔可沒說過,因为徐凝天已经两年沒碰她了。
刚转弯,郭奕舟就出现了。
电话是芷柔给他打的,她不是要背叛這位老同学,只是觉得他们的情况不像她和徐凝天那么糟糕。
乔樾抬起头,眯了眯眼:“柔柔,這人好像我老公啊?”
芷柔凑在她耳边:“我给你找的男模。”
乔樾下意识就拒绝:“我不要,现在我和他在闹离婚,我不能做错任何事的被他抓到把柄……”
芷柔拼命捂都捂不住她的嘴,看着面前的男人,尴尬地扯扯唇:“喝了酒的人都這样,你不必在意。”
郭奕舟从她手裡接過乔樾,后者反抗强烈,他三两下就熟练地把人禁锢在怀裡,低头哑声道:“别乱动。”
怀裡的人听到這個声音,安分了不少。
郭奕舟颔首:“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芷柔想到什么,声音立即就夹了起来,“要是你肯告诉我凝天和那個女的住在哪的话,我就不会再找樾樾帮我打离婚官司了。”
郭奕舟淡声:“我并不清楚。”
芷柔从包裡拿出一张名片,塞到他手裡,然后道:“我能给的,不一定比他少喔,郭律考虑一下呗。”
郭奕舟倒沒說什么,抱着乔樾转身进了房间。
关上门,他将醉醺醺的女人一把丢到了大床上。
乔樾翻身眯着眼睛,去看站在床边慢條斯理解纽扣的男人,“你长得太像他了,我不喜歡你,你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