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识哥儿也不是真的饿,只是不想让母亲和小姨說话。
宋瑜假装看不见识哥儿对她的排斥,弯着腰靠近他,轻声细语的同他說话,“小姨那裡有好吃的,识哥儿要不要過去?”
孩子圈住宋鸾的脖子,别开眼,对宋瑜和善的笑脸无动于衷,“我想吃母亲做的糕点。”
宋鸾抿嘴偷笑了一声,旋即恢复正常,她在宋家的人面前总是保持三分傲气的,“四妹妹无事便回去吧,便不要在這裡自讨沒趣了。”
這话着实算不得好听,却也是原主能說得出来的。
宋瑜方才還觉得這個三姐脾气比起从前好了一星半点,现在却不這么想了,她這张嘴還是一如既往的尖利,尖酸刻薄的性格真是惹人讨厌!
她压着心口的怒气,咬碎了牙也得往肚子裡吞,曾经她在宋鸾這裡吃過不少苦头,這個姐姐不仅是嘴上不饶人,真生气了還会上手抓头发扇耳光,总归是非常的不好惹。
若不是打探口风,宋瑜才不愿意来找她。哪一回见她不是低声下气的?
她僵硬的笑笑,“那妹妹就不多做打扰了。”
宋瑜走了之后,宋鸾便抱着识哥儿去了林姨娘那边,一路上她边走边說:“识哥儿,回家之后我再给你做糕点吃好不好?”
若是她当着林姨娘或者是宋家其他人的面下厨,估计能把她们都吓個半死,以为她脑子出了什么毛病或是被鬼上了身呢。
识哥儿這会儿就很乖,她說什么他就应什么,“好。”
林姨娘刚从厨房裡回来,亲自煮了莲子羹,正要给她端過去,她人就過来了。林姨娘也瞧见了她肩头的识哥儿。
“哎哟,识宝醒了啊。来来来,外祖母刚煮的,又香又甜。”
林姨娘待识哥儿不好不坏,沒有多上心也不曾苛待過,這孩子面相更随他的父亲,话也不多,乖巧听话。這個外孙不常见到,她只顾得上女儿,便顾不上這個孙子了。
女儿是自家人,外孙却是姓赵。
识哥儿下了地,自己爬上桌子,很有礼貌的說了声谢谢,才端起碗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很甜,甜?了。
宋鸾在他边上坐了下来,也尝了一口,她差点沒吐出来,太太太甜了!糖是不要钱嗎?
林姨娘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问道:“鸾宝,好喝不?”
鸾宝是宋鸾的小名,她很小的时候林姨娘就喜歡這么叫她,长大之后,她不让喊,林姨娘才不叫了。不過偶尔還是会叫一两次。
宋鸾艰难的将嘴裡的羹咽下去,昧着良心說:“好喝。”
原主爱吃甜,可是她不喜歡啊。
林姨娘眉开眼笑,心满意足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歡,赵家肯定沒人能做出這個味道,你多喝些,厨房裡有的是。”
“娘,我知道了。”
宋鸾几乎是用咽的将一碗莲子羹给咽了下去,嘴巴裡全是甜腻腻的味道,?的她脑袋疼,她赶紧喝了杯水,缓解了腻味。
识哥儿也喝完了一整碗,看起来沒有半点不适,宋鸾有些好奇,问他,“你喜歡吃嗎?好吃嗎?”
他点点头,“好吃的。”
识哥儿不会对她撒谎,是真的喜歡觉得好吃才会這样說。
宋鸾干笑两声,“那還饿嗎?”
他摇头,“吃饱了。”
宋鸾生怕他吃坏了,赶紧将他面前的腕给拿开,“吃饱了就好。”
**钰正在和他的岳父說话。
宋濂此人在朝堂中颇得圣心的原因是他足够“憨厚”,当然,這种憨厚有一半是他装出来的,他是宋家的主心骨,說一不二。
他对**钰這個女婿,不满意。
为官之人多多少少有些势利,以他多年在朝为官的经验,判定**钰此人将来在朝堂上并无多少建树。毕竟是自己的女婿,即便是不满意该提点的他也不会少提点,况且這些年他因为自己的女儿沒少被耻笑,就当是一种补偿了。
**钰将提前准备好的生辰礼给递了過去,是宋濂身边站着的管家接的,他的岳父甚至看都不打算看,应该是觉得他拿不出什么稀罕东西。
“我也听說了阿鸾干的糊涂事,你多包容她,不要同她计较。”宋濂說的是之前宋鸾前两個月同私下同男人幽会的事。
**钰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的。”
宋濂也是觉得他脾气好好欺负,无论宋鸾做了什么不识大体的事,他都不认为是她的错。
“你這样我就放心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才好。”
**钰背手而立,身躯单薄,垂落下的眼帘将他眸中的情绪遮挡的严严实实,斜照进来的日光打在他精致的眉眼上,分外温柔。
“是啊。”
宋濂总共也沒跟他說几句话,照例问了几個问便打发他走了。
**钰行了礼从主厅裡退了出来,他在院子裡见到了好些熟人,大理寺的同僚们来了不少,挨個打了招呼,他便去后院了。
這天過的也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钰和宋鸾在宋家吃完晚饭便打算离开,這回宋鸾破天荒的沒同其他姐妹吵架,安分守己的不得了,全程安静的吃完了饭,沒有阴阳怪气的說话,也沒有故意去找别人的麻烦。
之前的几年,宋鸾每年都忍不住要用尖酸的言语去刺她们,原主觉得她们的笑都是碍眼的,都是在嘲讽她,故而她见到姐姐或者妹妹朝她笑,就要用犀利的言语反讽一波,不搞得两败俱伤不肯罢休。
他们要走,唯一不舍得的人大概只有林姨娘了,哭啼不休,嘤嘤嘤的将她送上了马车,把她身边的**钰当成了空气,抹了抹眼泪說:“阿鸾,若是你在赵家過的不开心,便回娘這裡,委屈谁都可以,万万不要委屈自己。”
宋鸾哭笑不得,“娘,您回去吧。”
百般保证之后她才送走林姨娘,宋鸾這才有空去关心**钰,转過脸看着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我父亲都跟你說了些什么呀?”
**钰回:“问了些寻常事,别的话都沒說。”
他脸上的表情很疏离很淡漠。
宋鸾稍微将心放了下来,“哦。”
马车行驶到半途忽然停了下来,宋鸾掀开帘子好奇的往外看了两眼,原是前头也有辆马车,恰巧挡住了他们的路。
宋鸾看了一会儿正要将车帘放下,对面那辆华丽的马车裡,有個男人走了出来。她定睛一看,才看清楚這人正是赵朝。也就是同识哥儿亲近的叔叔。
赵朝径直朝他们的马车走過来,在外面低声喊了声,“二哥。”
**钰下了马车,“你怎么在這裡?”
赵朝笑了笑,英俊的脸顿时变得生动,他今日穿了身月牙色的直缀,显得十分文雅,他答道:“我同阿衍一起出来喝酒,谁知這么巧,竟碰见了二哥。”
**钰皱起眉头,清俊的脸上满是不认同,他低声道:“下回不要带他喝酒,他年纪尚小。”
赵闻衍今年十七,其实也算不得小了。虽不是一母同胞,但**钰管他管的也严。
赵朝似乎猜到他会這么說,含糊一笑,“总不能老把人关在家裡读书,读傻了怎么办?”话音一转,他說:“二哥也去吧,我們好久沒一起喝過酒了。”
**钰侧過身子,沉声道:“马车裡還有人。”
赵朝做恍然大悟状,“她也在?”
沒其他人在的时候他是连声二嫂都不肯叫的。
**钰颔首,算是默认了。
赵朝才想起来今天的日子,原是他二哥岳父的生辰,也难怪他们会同乘一辆马车了。
他笑了下,浑然不在意,“那便带上她一起吧。”
赵朝也听說了這些天二哥和她的感情好像不太一样了,竟然也有同进同出的日子。
**钰思衬片刻,随即点头应了下来,“也好。”
他掀开车帘,对支着脑袋发呆的宋鸾說道:“下来。”
宋鸾恍恍惚惚就听了他的话,下了马车之后才知道他要做什么。
自从上回喝醉之后,宋鸾就发過誓再也不要在他面前喝酒,可這回**钰根本沒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他雷厉风行的吩咐好车夫和小厮将识哥儿先行送回家,然后抓着她的手腕去了一家酒楼。
赵朝提前订了雅间,临窗而坐,打开窗户就能望见不远处的深湖,深蓝色的湖水上還飘荡着姑娘们放的七彩斑斓的河灯。
上酒楼时,好几個男人的视线都往她身上看,她化了艳丽的妆,衣裳的颜色又足够亮丽,漂亮的過分的五官被精致的妆容衬托的更加美。
男人们不由自主盯着她看,也就不奇怪了。
赵闻衍板着他的脸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见跟在**钰身后进来的宋鸾,从鼻子裡哼了两声,相当不满,差点就问,她怎么也来了??!
宋鸾脑壳真疼啊,比起赵朝這個心机深重的笑面虎
她更不愿意看见赵闻衍,就当她自作多情好了,万一這人若是和原著裡写的一样,将来对她爱的死去活来,可就不好了!
宋鸾刚坐下,赵朝就推過来一杯酒,言笑晏晏的瞧着她,像狐狸一样的狡猾,他說:“二嫂,我敬你一杯。”
**钰忽然接過她手裡杯子,“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语罢,他仰头替她喝了這杯酒。
宋鸾受宠若惊,低下脸开始啃糕点。
赵朝唇边的笑意顿时意味深长了起来,好像看来二哥二嫂的感情真的变好了。
难不成二哥开始喜歡她了?這個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按了下去,赵朝失笑,他虽然看不透他二哥,但不觉得他会喜歡上宋鸾。
而且赵朝觉得,宋鸾怕是活不长的。
原主在书中的篇幅不多,只出现了几章,最后的结局相当的惨,被一把火活活给烧死,放火的是她丈夫,锁门的是她儿子。
宋鸾想到這裡,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夫人,已经巳时了。”丫鬟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开口,低着头像是很怕她。
宋鸾重重的叹了口气,清清嗓子,她道:“你们先出去吧,不用你们伺候。”
两個丫鬟如蒙大赦,弯着腰赶紧从屋子裡退了出去。
宋鸾倒是知道她们为什么怕她,原主最终落得個惨死的下场真的是活该,她父亲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是個颇为得宠的四品文臣,原主的母亲虽說是個妾室,但是她从小就被娇惯着养大,她从她母亲身上学了许多的臭毛病,待下人刻薄、交友势利眼、且仗着美貌常常肆意辱骂府中其他的庶女。
不過,原主的皮相倒是十足的美,肤白貌美胸還大,打从她及笄之后满心满眼都是想嫁给达官贵人。
男主当时刚科举得了探花进了翰林院,前来宋家拜访,原主被她的妹妹设计,两個人被喂了药弄到了同一张床上,這种事情宣扬出去有损两家的声誉,沒有办法,两家只好结了亲。
男主**钰在赵家也不過区区一個庶子,且不得祖母和父亲的宠爱,日子過的不太好,无权无势還被几個兄弟欺压,唯一上的了台面的大概就是生了一张好皮相,五官精致,气质如玉,如清风霁月,也是個称的上号的皎皎君子。
成婚之前,原主就被她以前欺负過的姐妹们嘲笑了一通,她本就对這桩婚事不满,如此一来更加不满意了!
成婚之后,她在赵家脾气越发的大,对下人动辄打骂,对她的丈夫**钰也沒個好脸色,可不久后,她還是怀上了孩子。当然了,這個女人眼睛裡只看得见钱权,对這個儿子也是极为不喜,只要**钰不在家,她心情不好就指着這個孩子骂,怒极還会动手去掐。
原主還胆大包天穿的十分艳丽去勾搭王亲贵族,**钰对她的言行不管不问,她就更加肆无忌惮。
想到這些,宋鸾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作不死,是真理啊。
她下床穿好衣服,便走到外间洗漱,坐在铜镜前,宋鸾還有一阵的恍惚,原主的相貌和她别无二致,当初百~万\小!說的时候,原主死时她還觉得大快人心,如今她便笑不出来了。
說起**钰,如今他虽還是個籍籍无名之辈,不得宠不得势,作风低调温文尔雅,对谁都如和煦细风,其实這人是個白切黑的狠角色。
笑裡藏刀,一步步铲除他仕途上的障碍,亲自动手杀人时還笑眯眯的,欺负過他的人侮辱過他的人,個個都不得好死。
而且**钰還极为记仇,五六岁欺辱過他的家仆,他都不会放過。
這样一個有仇必报、杀人不见血的男主,自然不会给背叛自己、甚至差点给自己戴绿帽子的原主個好下场。
他步步高升,把控朝政,在大梁国一手遮天。
丫鬟们埋着脑袋开始布菜,這個時間点都能吃午饭了,宋鸾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几样清淡的素菜,一道晶莹剔透的肘子,一碗西湖牛肉羹,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开。
宋鸾咽了咽口水,也渐渐觉得饿了。
她坐在椅子上,拾起筷子尝了一口她爱吃的春笋,味道真是好极,她不自觉又多吃了两口。
边上站着伺候的丫鬟小腿肚還有些抖,内心挣扎良久后,她站了出来,硬着头皮道:“夫人是,小少爷身子骨弱,怕是不能饿两餐了。”
宋鸾一愣,“什么?!”
丫鬟看她脸色尚可,便大着胆子继续說:“您忘了嗎?昨儿早晨您罚了小少爷一天不许吃饭,昨晚饿了一顿,今早怕是不能再饿了。”娇妻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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