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玫瑰 第9节 作者:未知 他的手伸进裤兜裡,拿出一條墨蓝色條纹的方巾。 她认出是他平时放在西服兜裡的那种方巾,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口有点紧张地颤动起来。可還沒来得及多想,就见他抬起手,拢住她肩头散乱的卷发。 有几根头发调皮地沾在脸上,也被他用指腹拨過去,夹在耳后。 做這些时,他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她。 冷的江风,热的手指。宁姝就好像置身于冰与火的中央,大脑短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小脑也无法支使她做出任何反应。 整個人就像是出了故障的机器,唯独感官是正常运转的。能看见男人认真而迷人的脸庞,也能感觉到他的手抓着她头发,用方巾包起来,不太娴熟地系了两次结。 他的手似乎在抖,又似乎是她的错觉。 但此刻她被他拢在双臂之间,宛如拥抱的姿势,鼻腔裡灌满的沉香味,却是无法抗拒的清晰和真实。 第7章 “你配嗎?” 灯光秀开始了。 随着看台上传来的尖叫和欢呼,对岸的高楼大厦次第亮起来。几千台无人机凌驾于江面半空,变幻成不同的形状,场面蔚为壮观。 裴司延收回手的同时,宁姝局促地转开脸,說了声谢谢,然后假装认真地看向满目灿烂的灯光。 脸還是烫的。 她疯狂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人家就是看她披头散发像個疯婆子,才好心帮她扎头发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那一片皮肤的温度却怎么都降不下来。 十点多,两人才从江边离开。 宁姝担心又被夏沐可八卦,让裴司延把车子停在别墅区路口,自己走了一段回家。 夏沐可果然蹲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地毯上看她男神的直播,听见门响朝這边睨了眼,目光一亮:“哟,换发型了啊。” 宁姝假装淡定地摸了摸头,迟疑道:“哦,随便扎的。” “我是說你头上那個丝巾。”夏沐可笑笑,“颜色挺好看,在哪儿买的?” “就,路边随便找了家店买的。”宁姝躲過她目光,不太自然地低着头,“我忘了。” “你今天特别随便啊姐。”夏沐可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是不是去约会了?” 宁姝一紧张,嗓子眼哽了哽。 随即觉得自己真莫名其妙。 她紧张個什么劲?她跟裴司延不過就是搭伙吃了顿炸鸡,看了场表演,纯得不能再纯的关系。 夏沐可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不会是跟温渣男和好了吧?!” “沒有,是同事聚餐。”宁姝把头上的方巾拆下来,十分郑重地捏在手裡,心不在焉地說,“我先上去了,你少看会儿。” “知道啦。”沒揪到八卦的夏沐可失望地努了努嘴。 回到房间,宁姝把方巾挂进衣柜。片刻后又觉得不妥,這可是曲城最富有的男人口袋裡的方巾,金贵得很。 于是她用挂烫机熨平上面的小褶皱,這才满意地重新挂起来。 洗了個澡就十二点了。宁姝躺在床上,照常放空一会儿准备睡觉,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脑子裡不停上演着今天晚上在江边,裴司延用方巾给她扎头发的画面。他手指的温度和力道,他近在咫尺的下颌和胸膛,還有满鼻沁人的沉香味,像魔咒一样驱散不掉。 今晚,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好像,不得不认真地将他看作一個很有魅力的异性。 ** 今夜的night酒吧格外热闹。一個富二代包场举行的520单身party,不少男男女女都慕名而来。 靳少上周和新女友分手了,带着温景泽一起来猎艳。 舞池裡不少漂亮姑娘,跟随音乐扭动着身体,酒吧裡五彩的灯光漫射在她们身上,闪烁游弋。靳少无比享受地欣赏和比较,温景泽却是低着头,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酒。 他只是今晚不想一個人待着,靳少叫他,他就来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多么极品的女人送上门,他都沒兴趣。 “我找到今晚的猎物了。”靳少目光定在一個穿红色长裙的纤瘦女孩身上,胳膊肘怼了怼温景泽,朝他大声喊,“我去了啊。” 温景泽极低地“嗯”了一声,在嘈杂的环境裡几乎听不见。 靳少也沒再多說,起身去勾搭女孩了。 温景泽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步入舞池,慢慢接近那個红衣女孩,俊朗的笑容和寥寥数语就让那女孩面容羞涩,舞步逐渐缓慢下来,几乎要靠在他身上,抬手撩耳侧的头发。 温景泽扯了扯唇,带着点不自觉的嘲讽。 忽然有人拍拍他的肩,俯身大声和他說话:“温少,一個人?” 温景泽拎着酒杯抬眸,只淡淡地用眼皮子夹了一下对方。 這人是個纨绔二世祖,比他更花,每天要跟三個不同女人上.床的那种。两人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同学,但从来不是一路人。 当年,宁姝转学過来时病還沒好,說话不利索。在学校带头嘲笑欺负她的,就是這個高启。 高启见他不理人,非但沒滚蛋反而更来劲,坐到靳少原先的位置上,自顾自倒了杯酒:“温少该不会是分手那劲儿還沒過吧?” 温景泽冷冷地瞥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为你不值啊。”高启装模作样叹了一声,“你看看你,从小护着那丫头,结果都订了婚了,她反手把你给甩了,叫所有人看你笑话。” 温景泽突然想到些什么,面色阴沉,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一阵晕眩裡听见高启添油加醋的声音:“像我們這种人有几個不在外面玩玩儿姑娘的?就她矫情,沒少跟你闹吧?也就你能忍得了她,换我我早给她踢了。像她那种乖乖女,自己不解风情,還得把你框得死死的,沒劲。” 温景泽醉意熏然,脸色越发难看。 “分了也好,何必为她那棵歪脖树,放弃一整片森林?”高启朝一侧扯了扯唇,挤眉弄眼:“温少,我那儿有几個身材不错的,保管比你前女友带劲儿,要不要——” 话音未落,温景泽手裡的玻璃杯铆足了劲挥向他脑门。 血瞬间流了下来。 這边动静不小,正在舞池裡撩妹的靳少眼睛都看直了,连忙跑過来拉住他:“怎么回事?” 高启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朝温景泽大吼:“卧槽!姓温的你有毛病啊?” “是你有毛病吧?阿姝招你惹你了你他妈从小就看不惯她?”温景泽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把靳少推开,脚步晃悠着上前。他拎住高启的衣领,龇牙咧嘴,语气凶狠,“我說了,她是我的人,我罩的,我他妈就算分手了你也给老子嘴巴放干净点!” 靳少目光稍稍一凝,若有所思,上前把两人隔开。 刚要說什么的时候,警察到了。 ** 宁姝好不容易快要入睡,手机铃声将她从浅眠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她无比烦躁地拿過来一看,是個沒备注的八位号码,却隐约有点熟悉。 接通后,对面的声音也有点熟悉:“你好,你是温景泽的家属吧?” 宁姝:“……”她瞬间想起来了。 這不就是夏沐可进派出所那天给她打电话的警察。 “你好?”对方见她沒声音,又问了句,“是温景泽的家属嗎?” “不是家属。”宁姝挠着头发坐起来,嗓音平静地问,“什么事?” “是這样的。”对面的警察說,“他在酒吧跟人打架,把人打医院去了,现在在我們派出所,需要家属担保,你看你方不方便现在過来一下?” 宁姝下意识地要拒绝,又想了想,朝那边“嗯”一声:“知道了。” 挂掉电话,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時間,零点四十。 不知道那個人睡了沒有。 宁姝担心万一吵醒他,所以沒打电话,先试着发了條微信:【裴先生,您在嗎?】 ** 派出所冷气开得足,温景泽坐在椅子裡抱紧双臂,时不时往办公室门口瞧一眼。 過了一会儿,靳少出来了,扔给他一件西装外套:“给了你前女友的号码,叫她来给你担保。” “叫她来干嘛?”温景泽懊恼地蹙了蹙眉。 “余情未了,牵肠挂肚,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靳少挨着他坐下,咋了咋舌,“我虽然不是什么专情的人,可也沒觉得這事儿丢脸,你要喜歡就追回来呗。” 温景泽沉默着低下头。 這会儿酒醒了大半,但他還记得之前酒意上头干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话。 有时候沒過脑子的话,也恰是最让人醍醐灌顶的。 “我也不知道。”他叹了叹,双手交握俯下身,“就是觉得自从和她分手之后,干什么都沒劲。” 靳少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沒搭腔。 “以前吧,她一直在我身边转,我总觉得闷得慌,腻得慌,想看看别的风景。可是现在她不在了,那些风景全都不好看了。” “现在醒悟還不算晚。”靳少轻笑了一声,“加油吧,兄弟只能帮到這儿了。” 为了给他们留出二人世界,靳少提前离开了。 温景泽一個人在大厅裡等了很久,已经开始犯困,突然听见派出所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整個人瞬间清醒。 他无比激动和期待地望向门口,却见黑色的车门徐徐打开,从车内走下来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噩梦。 “……” 裴司延只淡淡睨了他一眼,就去找警察交涉,签字,温景泽全過程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控制着频率。直到裴司延和警察握了握手,事情解决,转身走到他面前,温景泽心跳和呼吸都快停止了。 裴司延身上有一种魔力。 只要他想让你惧怕,你就会觉得面前這個斯文俊雅的男人是個恶魔,把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臣服都奉献给他。 “……宁姝呢?”温景泽张了张口,刚出声就后悔了。 他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和裴司延比以往更加锐利的目光。 “半夜在酒吧跟人打架,叫她亲自来派出所接你,這就是你所谓的還在乎她?”男人嗓音冷得像穿過冰窖的风。 温景泽不自觉瑟缩了下,颤抖着嘴唇试图解释:“我打架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