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避子汤
魏宝珠袖中的手忍不住发抖,看向魏兰尔。
魏兰尔勾唇一笑:“二姐姐還是赶快回到席面上去吧,方才许相家的含章姐姐還问起你呢,要是你久不露面,众人难免猜测。”
李清懿心满意足的看完了戏,上前拉住魏宝珠,劝道:“宝珠妹妹,越早回去,越容易辟谣啊。”
魏宝珠咬咬牙,看向魏兰尔,“那就有劳三妹妹了……”
魏兰尔笑道:“二姐姐放心。”
元衡郡主說道:“好了,清清好生照顾宝珠,我稍做安排便過去。”
李清懿微微屈膝告退,同魏宝珠一起走了。
元衡郡主回眸扫了魏兰尔一眼,“既然宝珠信得過你,你便替她好好问问這两個丫头,不過有一点,莫要再生出什么是非,惹人闲话。”
“是,兰尔明白。”
云璟台上,酒菜已经换過一遍,歌舞声中,闺秀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說话,议论林家人提前离开重华宫的事。
魏瑾儿已经开始坐立不安了,见到李清懿带着魏宝珠過来,這才松了口气。
“姐姐,沒什么事吧?”
李清懿看了魏宝珠一眼,给了她一個讳莫如深的眼神。
魏瑾儿便知是真的出事了,赶紧闭嘴不再询问。
只是她不问,有人会问。
许相府千金许含章一见魏宝珠便忍不住凑了過来,“宝珠妹妹,你怎么离席如此之久啊?”
魏宝珠强绷着面色应,“我酒量浅薄,方才看歌舞出神,不小心多饮了几杯果酿,竟有些头晕,回去小憩了片刻。”
“哦?原来是這样,我還以为……”许含章掩唇轻笑了片刻,說:“你外祖一家突然离开重华宫回城去了,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魏宝珠不敢透露端倪,佯装惊讶:“是嗎?林家人都走了?”
“原来宝珠妹妹也不知道。”许含章问不出什么,失了兴味,便走了。
魏宝珠松了口气,想了想,问李清懿:“李姐姐,方才我离席的那段時間,席间可有什么异常?”
李清懿摇了摇头:“我跟瑾儿一直在這裡沒有离开過,你走不一会儿,兰儿妹妹就回来了,說是沒见到你回去,紧接着席间就有人說林二少爷找不见人影了。瑾儿怕你出什么事,赶紧去找郡主,郡主就带着我跟兰尔妹妹回院子寻你……”
“怎么会有人注意到林奕不见?”
這话跟魏兰尔问的一样。
李清懿心中暗笑,面上却不显,說道:“說是大长公主叫了林家大房那位嗣子過去說话,不知怎么……就有人提到了林二少爷,林二少爷不见了人影,众人還四处找了一阵呢!”
魏宝珠面色隐隐发青,难道不是魏兰尔将计就计,而是林家大房或是三房发现了她的打算,不想让林奕娶魏兰尔,为了夺爵,想要借她的手铲除林奕?
李清懿见她垂眸思忖,便收了话,由她自己去猜测。
這春秋笔法,就是要句句为真,却暗含指向。
其实众人发现林奕不见,是因为大长公主询问林家嗣子时无意中发现,李清懿故意将原因說的曲折,就是为了引到魏宝珠往其他的方面去想。
哪怕過后魏宝珠知道事情原由,也早就先入为主,对林家大房和三房产生了怀疑。
月上中天,饮宴终于结束。
李清懿今日大费脑筋,又与秦增在山洞裡共行云雨,实在是身心俱疲。
菘蓝打了水来,“姑娘,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李清懿点点头,自己动手卸下钗环。
蘅芜铺好了被褥,過来帮她拆发髻,說道:“魏二夫人說刚刚接手中馈忙不开,這才让郡主一個人带着几位姑娘前来,会不会是故意推脱不来?”
“你也看出来了?”李清懿将耳坠摘下来揉了揉耳朵,說:“二夫人要是来了,今天出了什么事,她就要与郡主共同承担過错。”
蘅芜撇撇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让若她知道今天出事的不是魏三姑娘,而是她的女儿,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不来。”
“哼。”李清懿哼笑一声,“倘若二夫人来了,今日之事還真成不了,她可比魏宝珠难缠多了。”
“魏二姑娘到底年纪轻,纵使心思别旁人深些也是有限。只是无论谁出事,郡主恐怕都要受埋怨,毕竟是她领着几位姑娘来的。”
“那就看她是不是足够聪明了。”
李清懿起身脱了外裙,只着中衣坐在桌前饮茶。
“要是魏兰尔出事,她自然推脱不掉,但出事的是魏宝珠,她跟林奕是表兄妹,走的近些也是寻常,郡主一时不查情有可原,倘若她能一口咬定林家别有居心,那這件事,她一丝责任都不必承担。”
蘅芜迟疑道:“那姑娘要不要提醒郡主几句?”
李清懿摇头笑道:“咱们何必操心,魏瑾儿自会想到各种关节,与她說的。”
魏瑾儿看似时常被魏宝珠和魏兰尔联手压住气焰,其实,她才是最聪明的那個,這么点事,她不会想不到。
喝了几口水,李清懿便上了床榻准备睡下。
蘅芜跟菘蓝二人退到外间守夜。
李清懿缩在锦衾之中,刚要闭上眼睛,就见一個黑影从梁上翻了下来。
她吓得呼吸一紧,差点尖叫出声,便听见沉沉的两個字。
“是我。”
“秦大人一直蹲在房梁上?”
“怎么?”
李清懿听他一副“又不是沒看過”的架势,气道:“沒什么,既然秦大人想偷看偷听,谁又能拦得住?”
秦增在她的语调中听出了浓浓的怨气,有点莫名其妙,抬手示意,“避子汤。”
李清懿闻言借着月色瞄了他手中的食盒一眼,“哼,原来大人是来送避子汤的。”
秦增冷了脸,难道這丫头只是假意问他要避子汤。
“莫不是你想给我生孩子?”
李清懿听他满口排斥不情愿的模样,一口恶气闷在心口,气呼呼的瞪他,“虽是在夜裡,大人也不必随便发梦!。”
她接過食盒,从中取出浓浓的汤药一饮而尽。
秦增眉毛微动,他以为她是在耍手段,可她当真痛快的毫不犹豫的喝了,他心裡反倒生出丝丝缕缕的异样。
“不怕有毒?”
“大人若真想我死,何必用這么曲折的手段?”
秦增掀起眼皮看她,“哼,我看你倒是有一副九曲玲珑的心肠。”
李清懿垂眸:“想必今日之事大人都看在眼裡,有话便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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