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输赢
魏世成是要用她威胁女儿。
那她能够反抗得了嗎?
她是魏家的长媳宗妇,還给魏世成生了一儿一女,這样的牵扯,已经让她无法脱离魏家。
就算她不顾自己,难道也能不顾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嗎?
元衡郡主嘴唇颤抖,「你走!现在就走!离开魏家,就当你从来就沒认過我這個母亲!」
李清懿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娘,我不会扔下你不管。」新
元衡郡主抬头,泪水迅速充盈眼眶。
這是她第一次称呼她为「娘」,而不是尊重有余,亲近不足的「母亲」。
「可是,這就是魏世成想要看到的!」元衡郡主有些无法自控,陷入到深深的自责当中,「当初魏世成提起你,我就不该动那些念头!我以为自己能给你找個好归宿的同时,還能改善自己的处境,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李清懿叹了一声,「母亲何必再說当初呢?当初我将母亲看做仇敌,也沒料想過今日。事已至此,咱们只能朝前看往前走,想办法应对。」
元衡郡主咬唇,「能有什么办法,魏世成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不仅会拿我来威胁你,還会用尧儿和瑾儿来威胁我。」
一個牵着一個,当真是谁也跑不掉。
而且,她的儿子魏尧,完完全全听从他父亲的,根本不与她一條心。
「那又怎么样?」李清懿的声音坚定如铁,「想让魏世成不敢這么做,要么釜底抽薪,要么比他更强。」
元衡郡主却不那么乐观,「多年夫妻,我也不敢說自己完全了解魏世成,更不敢說斗败他,或是凌驾他之上。」
「母亲,咱们也沒有退路了。难道我离开魏家就能不受他的威胁了嗎?他若百般折磨您,难道我能眼睁睁看着?既然如此,不如留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李清懿从来都将魏世成当做最可怕的敌人,从不敢有半点轻敌。
但每次魏世成做的事,還是在她所料之外。
元衡郡主也逐渐冷静下来,「现在想想,从你来到魏家之后发生的事,未必沒有魏世成在背后推动,就說那個引诱林文业赌的人,真的是要与林盛远争差事才给林家使绊子?」
皇上要为穆贵妃造一座九重楼,以示盛宠。
朝廷有大工程,工部就有大油水,不少人要争营缮清吏司的职务。
林家大老爷林盛远很有希望能得到這份差使,有人与他相争,引诱林文业去赌,并让他输了一大笔银子,這才有了后面的事。
元衡郡主的意思,這事的始作俑者,沒准儿就是魏世成。
李清懿之前倒沒往這想,听她這么一說,恍然道:「魏世成一定是知道,邹氏一直朝林氏索要钱财,林文业烂赌输了银子,邹氏肯定還会找林氏来要,所以才让人這么做?那他肯定也知道林氏被邹氏捏着把柄的事了?」
「魏世成就是這样的人,即便知道也不会马上发作,而是会找机会将此事利用到极致。」
元衡郡主說起魏世成,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丈夫,而是像說一條伺机而动的毒蛇。
她从前有太后做靠山,凡事都不会想的太深,太后离世之后,她才渐渐从众人的态度中品味到自己处境堪忧。面对如此境况,她的第一個念头就是要让自己像从前一样对魏家有用,才不至于被魏家丢弃。
但李清懿到了魏家发生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元衡郡主突然就意识到這是沒有意义的。
对魏家這样的人家来說,利益至上,用利益换来的东西,能永保安稳嗎?
尤其是跟长女沟通
過心意之后,她只想离开這個满是阴私算计的魏家,可她能离开,那她儿女们怎么办?
她已经和离過一次,再和离一次,她的三個儿女,恐怕這辈子都无法抬头见人了。
元衡郡主只觉得自己被逼到了角落,沒有一丝缝隙可供喘息。
李清懿却并不怎么懊恼。
敌人過招,本就是计生计,环套环,這一场,她其实也不觉得自己亏了。
首先,林氏這個看似沒什么背景和力量,却十分难缠可怖的祸害,她必定是要除掉的。
再有,就是她与元衡郡主的关系,能够解除误会,互通心意,总比母女成仇,你死我活强吧?
李清懿知道自己這位母亲从来都不是顶顶聪明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将一手好牌打的稀烂。现在知道了她的初衷,即便這中间有過什么疙瘩心结,看在父亲的份上,她也会原谅她。何况她也并沒有做错什么。
所以,這局沒有输赢,不過各取所需。
但接下来,恐怕就那么容易了。
魏世成的心思深不见底,她重生一回,都摸不准他心裡在想什么。
這次沒吃亏,下回呢?
這是魏府,是魏世成的老巢,出了门不一定,可在這大宅门裡,有什么事情会是他不知道的?
前院后院,甚至下人中间,肯定都有他布置的绝对忠心的人。
「母亲,您是魏家的当家主母,该动手立立规矩了。」
「你是說……」
李清懿一笑,「既然魏世成留着您有大用,您稍微在府裡掀起一点风浪,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元衡郡主深吸一口气,「之前二房三房帮忙掌管中馈,也不知道林氏有沒有暗中挪动银钱,是该好好捋顺捋顺。若有那不长眼的奴仆趁火打劫,合该狠狠责罚,再撵出去!」
京城最最风流潇洒的宋小侯爷被神秘人胖揍的事,很快流传开来。
一开始宋旸怕丢面子還偷偷摸摸,但「凶手」隐藏的太深,宋旸找着找着就露了风声。
他平日裡嚣张跋扈得罪的人不少,敢背后下黑手的人却不多。那日墨宝轩人来人往,在群众雪亮的目光下,最大的嫌疑人终于浮出水面,李清懿。
容陵郡主火冒三丈,却苦于沒有证据,将脾气都发在了自己儿子身上:「這恶女如此嚣张横行,跟她那個母亲一個德行!你想娶谁都行,就她不行!」
宋旸還兀自不肯相信揍他的人就是李清懿,「母亲這话說的好沒道理,她一個柔弱姑娘家,哪来這么狠的心!」
「她柔弱??!」
容陵郡主想着那日李清懿三两句话,就将她臊的脑门冒汗的伶俐模样,恨不得将這個傻儿子一脚踹到宋家的列祖列宗跟前,以蠢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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