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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站起来

作者:未知
兄妹两個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却见门前停着一辆驴车。 “谁来了?”這车看着眼生,沒见過。 “不知道。”两人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李氏在院子裡,林儒平也在,他挽起袖子,裤腿,正在和泥。 “大舅!” “大舅!” “哎,你们回来了?”林儒平笑呵呵的看了两個孩子一眼,手中的动作却沒有停下来。 “大舅,你這是要干啥?” 林儒平连忙道:“给你家搭個像样点的灶台。”家是分了,可是這個家裡一穷二白的,连個像样的灶台都沒有,天气這么热,总不能烧炕做饭吧,那還不得把人热死? 李氏在一边帮忙添水,只道:“看见外头那辆驴车沒有,你大舅跟村裡人借的,给你们拉来点细粮,连搭灶台有的砖石瓦块,都是你大舅拉来的。”林儒平其实還拉了不少菜来,另外還准备了一小篮子的鸡蛋。 林氏的娘家也不富裕,李氏一個寡妇把三個半大的孩子拉扯大,又让他们都成了家,這得吃多少苦头?林儒平只是個猎户,林儒升虽然是個童生,可是還沒有功名在身,家裡维持生计的办法,除了那几亩薄田,就只能靠着大山了。 這些东西,只怕都是硬凑出来的。 周小米眼圈微红,周翼虎也咬着唇,不知道說啥好了,关键时候,還是姥姥和舅舅靠得住啊! “行了,都是大孩子了,虎子都是男子汉了,還掉眼泪,羞不羞?”林儒平只道:“把柴放下,洗洗手啊,大舅给你们带好吃的了!”說完,又埋头干活去了,根本沒提他带来啥好吃的了。 周翼虎放下柴,又把周小米挎着的那两個篮子取下来,拿给李氏看。 “哟,捡了不少呢!”两篮子蘑菇看着多,其实晒干了也沒有多少。 李氏找了個用玉米杆穿成的竹帘子放在日头底下,把周小米和周翼虎捡来的蘑菇全都倒在上头。 “姥姥,你看這是啥?”周小米献宝似的把打来的野鸡拎了出来,這野鸡被周翼虎掩在柴禾裡,不仔细瞧,還真看不出来呢!大概是以前被打压的狠了,兄妹两下意识的想把打来的野鸡藏好,不让别人发现。其实他们都已经分家了,被人看到又有什么关系呢! “哟,野鸡,個头還不小呢!哪来的?”李氏拎着野鸡,笑眯眯的问道。 周小米就把当时的情况說了,“姥,你沒看着,我哥手可快了,两三下就把它撂倒了。”她一边說,一边咯咯的笑了起来,周翼虎都被她說得不好意思了。 “我哪儿有這么厉害,這是碰巧了。”周翼虎把柴放好,伸手去帮林儒平。 李氏也笑,“可不是碰巧了嗎?你大舅也给你们带了一只野鸡,昨天晚上打得,想给你们解解馋,谁想到你们居然這么厉害,自己居然也打了一只。” “姥姥,我二哥呢?”周翼兴那么欢脱的性格,听到他们打了野鸡,居然能忍着沒出来凑热闹,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周小米觉得,林翼兴肯定是沒在家。 果然,只听李氏道:“他還能在家裡坐得住?早就跑出去疯玩去了。”林儒平来时,周翼虎已经跑出去了。 “我娘呢,她好点沒有?我爹呢?” “還那样,哪儿能那么快就有起色。”李氏一边說一边把野鸡往屋裡拿,還道:“晚上有好吃的了,本来我還觉得一只野鸡有点少,不够吃,這下好了,两只野鸡都炖了,能让你们好好解解馋。” 周小米屁颠屁颠的跟在李氏身后,童声童气的道:“姥,這鸡能换钱呢,干脆拿到镇上卖了钱成钱,给我娘瞧病吧!”她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說出的话又是那么贴心,简直要把李氏的心融化掉了。 這么点的孩子,一直過着吃不上,喝上的日子,得了野鸡這样好的东西,居然只想着换了钱给她娘亲看病,真真是太懂事了,让人不得不疼她。 “好三丫,真乖。”李氏搂過周小米,吧唧一声亲在她的脸上,只道:“傻孩子,钱啊,不是這样挣出来的,身体永远是最要紧的,你瞧你们這一家子,病得病,歪得歪,再不吃点好的,当心你们也都病倒了,到那时候可就来不及了。你娘的药钱,姥姥来想办法,不用你這個小人担心。” 周小米惊呆了,沒想到李氏這老太太居然有這般见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看来這话果然是至理名言啊,放在哪個时代都是真理。 “姥姥,你去借鸡蛋了嗎?” “借了借了。”兄妹两前脚刚走,李氏后腿就去借鸡蛋去了,她事先打听了一下,知道有几户人家家裡過得還不错,主要是這些人跟许氏的关系不怎么样,或多或少都有些過节。李氏上门的时候,只說闺女身子不好,女婿又受了重伤,刚分家,家裡沒吃沒喝的,来借几個鸡蛋,给他们补补。 這些人听了李氏的這些话,脑袋裡顿时多了好多條有猫腻的信息。 一,周家分家了,看样子是因为周大海重伤不能干活,這才把他分了出去。 二,林氏被周秀儿打小产的事儿,似乎是真的。 三,大房人差点被净身出户,刚分家,居然连只鸡蛋也吃不上,還得丈母娘低下身子朝左右邻居借。 …… 有了這几條有用的信息,不用李氏再說什么,有心人自然就会出去打听去了。 李氏沒拿周小米当孩子,所以把這些事儿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他们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小娘子养得那么知书达理的有什么用?自己闺女不就是一個例子?太懂礼,反而被人当成软蛋欺负。 “姥姥,你借了多少?” “十五個。”李氏耐心的答着,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借鸡蛋,不過是想以借鸡蛋的名头,好好宣扬一下许氏和周新贵的恶行罢了,借那么多有啥用? 周小米转了转眼珠,又道:“姥姥,大舅不是给我們拿了一篮子鸡蛋嗎?指定有不老少呢,咱们去還鸡蛋吧!” 李氏不太明白,就看着周小米,想看看她要怎么說。 周小米就道:“有借有還,再借不难,我娘說的。姥姥,咱们去還鸡蛋吧!她们要是问起来,咱就說大舅来了,给咱们带鸡蛋了。” 李氏微微想了一下,就道:“也是,行,姥姥收拾一下,现在就去。”她转身进了裡屋,略微收拾了一下,拿着一個小篮子走了出来。 周小米眼尖,一眼就看出這篮子不是他们家的,想必是林儒平拿来的吧!這篮子個头不算大,装鸡蛋的话,怎么也能装三四十只,李氏在篮子上盖了一块不起眼的旧花布,這才牵起周小米的手道:“走吧,咱们還鸡蛋去。” 李氏跟林儒平招呼了一声,就带着周小米出了家门。 先带着周小米去了隔壁林磕巴家,還了八個鸡蛋。 林家直推脱,說啥也不要。 李氏板着脸道:“有借有還,再借不难。你们要是這样,下次有啥难事,我都不让孩子们過来了。” 林磕巴沒办法,只得让孙氏收了。還让大媳妇给周小米和李氏冲了两碗糖水喝,留她们說会话。 李氏沒推辞,只道:“我稍坐一小会,還得回家去呢,我大儿子来给她妹妹搭灶台,拉石头瓦块的车都是向村裡借的,不好還得太晚。” “搭個灶台還从别处拉石头?”孙氏一愣,這周家是不是太過分了? “大舅還给我們带鸡蛋和细粮了,還带了野鸡和菜。”周小米小脸上满满都是自豪和快乐,就真的如同一個七岁的孩子那样,好像得了這些东西,就无比满足似的。 李氏一愣,随后明白過来,這孩子,是给许氏上眼药呢! 不错,比自己闺女强,有心计,以后啊,不能受欺负。 孙氏听了周小米的话,心裡酸酸的,摸着周小米的发顶叹了一声,才道:“這许氏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她不是個爱嚼舌根的人,因此并沒有再說别的,可是明眼人谁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分家,家裡却连菜都沒得吃,可不就跟净身出户一样了嗎? “老嫂子,這都是命啊!”李氏叹了一声,才道:“我就不坐了,還得去别人家一趟。”說着便拉着周小米起身了。 孙氏连忙站起来送,還从炕柜裡的一個八角盖盒裡抓出一把糖来,用麻纸包好放进了周小米怀裡,“三丫,沒事儿過来玩啊!奶奶给你留好吃的。” 周小米看了看李氏,见她笑着点了点头,這才小心的收起了糖,還道:“谢谢奶奶,這糖我带回去给三哥吃。” 真是個懂事的小姑娘。 孙氏一直把李氏祖孙二人送出院子,這才返身回来。 李氏出了林磕巴家,又带着周小米去了王氏和耿氏家,這二人跟许氏都有過结,特别是王氏,和许氏简直就是一对天生的冤家。两個人从年轻时就开始互看不顺眼,一直打到两人都是儿孙满堂了,還是一副水火不相容的模样。 林氏小产当天,這二人都到周家大房去看過,两個家都不是小气的,家境也還不错,所以李氏才会選擇到她们两家去借鸡蛋。 還鸡蛋的时候,自然比借鸡蛋的时候還要顺利。 李氏跟周小米配合默契,把在林磕巴家說過的话又上演一遍,這才回家了。 林儒平的速度不慢,灶台已经垒完一大半了,就在原来林氏搭的小灶那裡,已经立起一個十分规整的灶台,四四方方的灶台上有一個规整的深凹,只差在那裡架上一口大锅,再用泥抹平,晾开,就可以用了。 “大舅,我們回来了。” 林儒平笑着应了一声,埋头干活。他虽然喜歡這几個孩子,可是却不太会与孩子们相处,自己沒当過父亲,想亲近孩子们,也找不到合适的方法。 几個孩子们却不介意,他们都知道,李氏,林儒平是真心实意的对他们好。 周小米轻手轻脚的去看了林氏,林氏早就已经醒了,正跟周翼文說话呢,见她来了,心情甚好,還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林氏是個坚强的人,如果李氏不在,只怕她早就起身操持家务了,哪有工夫和心情做什么小月子?是李氏一直拦着,她才能安心的静养,毕竟是分家了,心情总的来說,還是不错的。 “娘,我今天上山捡了好多菌子呢!大哥砍柴了,還捉到一只野鸡。” “是嗎?三丫真能干。”林氏笑着夸了小女儿一句,心裡不由得涌上淡淡的失落来,她自从生了周小米以后,就再沒开過怀,天知道她多想再要一個闺女。那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說到底,還是自己沒福气。 周翼文倒是对山上的事儿十分感兴趣,不住的问周小米山上冷不冷,都有什么,采到野果子沒有? 這孩子自从生下来,就是個孱弱的,连家门都沒出去過几回,更别提上山了。 周小米一一答了,還神秘兮兮的从怀裡掏出了孙氏给自己的糖,边折边道:“這是孙奶奶给我的糖,可甜了,我沒舍得吃,给三哥带回来了,三哥,這回你吃药,就不用怕苦了。”說着拣起一块,迅速塞到周翼文的嘴裡。 一股淡淡的甜味儿在周翼文嘴裡散开,他蓦的睁大的眼睛,久违的味道冲击着他的味蕾,让他连拒绝都忘记了。 林氏心酸的厉害,只觉得自己亏待了孩子,一块糖而已,竟让孩子们露出了這种表情。 周小米不想让林氏想太多,只好转移话题,把圈仔抱過来给周翼文看,惹得周翼文又惊喜了一回。圈仔的模样很讨喜,确实不像一只小土狗那样不起眼,乌溜溜的大眼睛像黑宝石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伸手摸它几下。 母子几個的温馨互动,深深的感染了南屋的周大海! 从分家到现在,周大海看似时常浑浑噩噩的,实则他一直都十分清醒!三十多年来,他从沒有像现在這样清醒過!仅一天的時間,他从失望到绝望,从伤心到愤然,从可怜到可悲,心境几经转换,早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周大海,他這個当爹的,是时候该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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