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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李景福的心思

作者:糖拌饭
本章節来自于 韩李氏在屋裡跟赵氏說话的时候,贞娘和李景福两人却一起去了王翠翘的船坞那裡,王翠翘第一批货就要出海,這是一件大事。 少不得要弄個仪式什么的,而李氏墨坊這边有一批墨也是要随着一起出海的,而這次随着王翠翘船队出海的還有李正平。 葛秋姐走了,李正平虽有些失落,但倒并不沮丧,两人之间的感情掺杂的纠葛太多,其中的感情并不纯粹,而李正平之所以放不下葛秋姐,大体也是本着一种责任心。而提出复合也是因为葛秋姐无处可去。 而如今,葛秋姐選擇了跟着葛三儿照顾他。那李正平自也沒话說。 正如葛秋姐留信所說,若是有缘再聚,而或许這也是一种去芜存菁的過程,经過一段時間的分离,两人平静下来,让岁月去掉感情之中的杂质,而剩下的东西,随着時間的积淀,会酿出甘醇的美酒也不一定呢。 而随着开海禁的消息传出,李正平在南京這么久了,自也晓得這其中的利润,因此,放下了葛秋姐的事情,李正平便打算跟着王翠翘的船出海看看,或能开辟一下李墨的海外市场。 对于他這样的想法,贞娘是乐观其成的。 只是李正平這想法倒是把方氏吓了一跳,還以为李正平因着葛秋姐离开想不开呢,就差点請人去找葛秋姐了,后来李正平解释了很多,又拉上贞娘家這边人帮着說话。方氏才明白,自家儿子這是想干点事情,才算松了口气,不過虽然明白了。但還是舍不得。 倒是李景明,却是非常支持李正平,毕竟李正平在南京长大,再让他回到徽州,实在是有些无事可为,如今能去两洋之地,就不說李墨市场吧,便是弄些洋货,在南京那也是大买卖一桩。 别的不說,就南洋等地的香料。在南京也是很受欢迎的。 由此。贞娘倒是想到了苏合香。顶顶有名的苏合油烟墨,于此的,李正平這一行便又多了一個任务。采购合适的苏合油。 因此的,下午,贞娘同自家老爹,還有李景明夫妇,去了王翠翘的徐家船坞,参加仪式,也算是给李正平送行,船队明天一大早上就要出发,是不用大家来送的。 而這边李氏墨庄,韩李氏說完一切后就离开了。留下赵氏那心就沒一刻定的了。 再等到傍晚,贞娘等一行人回来,又因着第二天,李景明夫妇要回徽州,他们在這裡一待两個月,徽州的事情毕竟多。若不是因着李正平要出海的话,两人說不定早就回去了。 如此的,墨庄這边使不得要备些礼物,打包些东西,明天让李景明一行带回徽州。這一忙又就忙到深夜。 贞娘忙活了一大场子,道了晚安后,便回屋裡睡下了,自不晓得今天大姑姑来居然是說她的大事。 而另一边正屋裡,赵氏好不容易等到李景福回屋,见李景福一回屋裡就倒下只管睡觉,便伸了两根手指拧了李景福的腰眼一把,她心乱乱的一個下午和晚上,贞娘這事就沉甸甸的揣在心裡,這会儿哪裡肯让李景福就這么睡了。 “怎么了,又想了。”李景福回過脸冲着赵氏嘿嘿笑。 赵氏气恼的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床去,不過,也知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便道:“你就知道想些有的沒的的东西,贞娘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 “又怎么了?我哪裡不关心了?”李景福叫着屈:“你說,到了南京,不能什么事情都让贞娘抗着,不要经常让贞娘抛头露面的,我都一一的做了。你瞧瞧,如今,除了一些妇人的宴会,那一些谈生意的事情,我不都全接下来了,這些還不算,墨坊裡的活儿我也是一点沒落下,我做的事情,也不比一般的工人做的少,如今墨坊裡的工人都叫我一声福头儿呢。”李景福道。 墨坊的事情,他倒底是有些底子的,再加上這回也着实下了狠心的,再加上南京墨坊這边招的大多都是新工人,而李景福這人,虽然有些浑,但他以前常日裡混迹赌馆,后又在矿上做事,性子倒也有着爽朗的一面,一张嘴也還来事,别說,在墨庄這边待了三個月,竟是比最早来的马师傅等人更得人心。 那些人工人,一個個福头儿福头儿叫的亲热的很。因着這個,福爷在赵氏面前是有些自得的。 “谁跟你說這些了,是贞娘的婚事,今天大姑来……”接着,赵氏便把韩李氏過来說的事情跟李景福說了。 听得赵氏說這些,李景福不由的乐了:“我說你這個做娘的是怎么回事啊,人家做娘的那是巴不得高门大户的看上自家女儿,好让自家女儿嫁进高门大户,然后吃香的喝辣的,当初你巴着田家不也是這样嗎?如今你倒好,這高门大户的看上贞娘,你倒成了心裡负担了,這不是好事嗎?” “好事人屁,你别胡說,当初田家跟现在的徐家能一样嗎?田家再有钱,那也不過是一個商户人家,咱们李家就算当时被逐出墨坊,但李家世代那也是出過墨务官的,配他田家還差了呀?更何况当初可是田家老太爷亲口跟咱们爹提過的亲事,哦,能由着他们田家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啊,沒门。”李景福哪壶不开提哪壶,气的赵氏直瞪眼。 “可如今徐家不一样,我要是好好的女儿,那便是徐家相府门第又怎么了,凭着贞娘的本事,一准能让人抓不了错,可现在的問題是,贞娘是让人退過亲的,還有一個克夫的名头……” “克夫之事哪做得准。”赵氏话沒說话,李景福就气哼哼的插嘴了。 “我們自己当然知道做不得准的。可問題是,名声已经這么传了,三人成虎,你知不知道?”赵氏沒好气的道。 這事李景福当然明白。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搁着個心事,以至于每回吃酒吃醉了就忍不住拉着人给贞娘說亲事,实在是徽州這地方将這些东西看得太重了,他只想着外地的人要好一点。 听得赵氏說這些,李景福不由的沉默了,他是有些浑,但并不傻,当年跟着李老掌柜的也是见過一些世面的,后来虽然混赌坊,但赌坊发地儿更黑。各种各样的人心。他着实见识了不少。如今细一想着,便也觉得徐家這门亲不妥当。 “那你是個什么意思?”李景福這会儿也沒睡意了,问道。 “還能有什么意思。今天大姑也跟我說了,让我們赶紧着写信给老夫人和爹娘那边,若是愿意让贞娘进徐家,那還得老夫人出面跟徐家谈,若是不愿意,那就得赶紧着把贞娘的亲事定下来,省得這事传开了又不成,反倒得罪上了徐家就不好了。”赵氏道。 “对了,過年的时候,老夫人是跟你罗家那小子吧?”李景福又突然的道。 “那不是你看不中嗎?說他不是好人。”赵氏横了李景福一眼。又道:“不過,這回若是老夫人做主了,那就罗家的小子了啊,你别又整事情。” 李景福沒說话了,皱着眉头想着事情,除去他在那小子手上吃的几次憋闷外,那小子其实還是不错的,他只不過是气不過罢了。 好一会儿道:“嗯,信是要写的,把咱们的意思表明白了,不過,這事情也不能完全由着老夫人那边做主,咱们得防一手。” “为什么?我過年的时候答应由老夫人做主的。”赵氏道。 “你要知道,贞娘嫁进徐家,对她自己也许是沒有好处,但对于整個李氏来說,却未必沒有好处。我瞧着好处還大着呢,别的不說,就单明年的贡墨竞选,贞娘若是真能嫁进徐家,那贡墨說不定就不成問題了。而老夫人那人,精明能干,焉知她会不会因为這個反而放弃了罗家那小子,更促成徐家這一头呢。要知道,是咱们认为徐家不合适,但大多数的人,若是听着徐家看上贞娘,那還不得說贞娘走狗屎运啊。到时,咱们要是不同意,使不得還要落個不识好歹呢。”李景福道。 “不会吧?”一听李景福說這個,赵氏不由的惊跳起来。 “会不会不好說,七伯娘那人行事是有些莫测的……”李景福道,說实话,這些他也只是猜测,但防着点总是不错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赵氏问。 “嗯,我先看看再說,你只管先写信。”李景福道,随后看着赵氏担心的表情又道:“我那也是一种猜想,你也别多想。” 随后夫妻俩睡下,只是因着有心事,两夫妻谁也沒睡好。 李景福却是不由想着是不是找罗小子谈谈,更是想着這事情自己怎么才能掌握主动。 嗯,罗九!那臭小子!這回再過過招。 如此的,一夜過去。 第二天,贞娘看着自家爹娘两個都是熊猫眼,還只当两人昨晚耕耘過度,便在一边偷着乐呵呢。随后一家人和花儿一起,又送了李景明和方氏上了回徽州的船。 至于送往徽州的信,却是由着李景福另找人,快马加鞭的送回徽州,船行太慢了,陆路要快的多。 随后赵氏同贞娘回了墨庄,這时,赵氏得空把贞娘叫到一边,把徐家打听她的事情說了說,又把她们夫妻两個昨晚分析的事情說了說,毕竟贞娘不同一般的女儿家,是能知事的,又是关系着她自己的事情,赵氏自是不想瞒她的。 贞娘這才晓得昨天大姑姑過来說的居然是這事情。 “娘,你别担心,别說咱们不同意徐家,便是七伯娘那裡說不定比咱们更不同意呢。”贞娘道。 “怎么?”赵氏一脸疑惑,昨天,听景福那么一分析,她感觉七伯娘定会看上徐家的。 “娘,你想想看啊,依女儿這名声,徐家是怎么也看不上你女儿的,若真是看上了,那必然是有所求,那所求什么呢?女儿除了一身制墨本事别无所有,可徐家并不是制墨世家,便是女儿這一身制墨本身,于徐家来說也是沒用的。那么,所剩的便是女儿身上關於李墨的一成股份,再结合這回沈太妃的生辰墨在京裡闹出了不小的响动,由此可知,徐家是看上了李墨。而這些,依着七祖母的精明,又怎么会看不透,女儿若嫁进了徐家,徐家便可借着女儿這一份子插手李墨,那可是七伯娘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再怎么,七伯娘還得护着嫡宗,护着小天佑啊,于贡墨相比,李墨的基业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放心,七伯娘绝不会同意的。”贞娘道。 对啊,听着贞娘這话,赵氏倒是狠狠的松了口气,贞娘這话透透的,可不是嘛,老夫人那边最紧要的還是小天佑,真要把徐家引了起来,那是引狼入室了。老夫人不会干這种事情。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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