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殉节 作者:糖拌饭 小說: “哼,不用說了,定是王得财那厮在搞鬼。www.bxwx.cc新.笔下文学[新笔下文学WwW.BxWx.CC]”听了自家娘亲的话,贞娘有些气愤的道。 “可不是,你姑姑心裡也有数,可問題是润哥儿這么大的孩子,說他懂事吧又不懂,說他不懂事吧,又懂一点,再加上父子之间总有一些割不开的血性,我瞅着呀,這事情弄不好,润哥以后得跟咱们结仇。”赵氏有些叹气的道。 “结仇就结仇,我怕他!”一边喜哥儿气哼哼的道,平日裡他跟润哥儿玩的极好,可這回润哥儿结结实实的扫了他的面子,喜哥儿自是一肚子的不痛快。 “臭小子,你能的啊,我還沒教训你呢,到处打架惹事生非的,回去仔细你的皮。”這时,赵氏又沒好气的拍了喜哥儿几下。 “娘,我哪有惹事生非。”喜哥儿缩了缩脖子,强辩了一句,便闭嘴了,乖乖的扶着老娘,讨笑巴结。 贞娘看他那样子便翘了嘴角,喜哥儿的性子最象老爹,有股子惫赖劲,一言不合就跟人打架,为了這個,挨了不少赵氏的竹笋炒肉片。 笑過之后,贞娘也是有些犯愁的,润哥儿這事情一個处理不好,還真是烦心事。 不過,她当日之事却是行的坦坦荡荡的,润哥儿便是恨她,她也是问心无愧的,再說了润哥儿终究是要大的,只要再大一点,一些事情便能看明白了,倒也不需太過纠结。 而让贞娘有些不明白的是,王得财這么跟润哥儿造谣到底所求何事?若說王得财本着父子的关心,贞娘是丝毫也不信,前世,王得财眼裡根本就沒有润地儿,而现在王得财的行为则必然是心有所求。 只是倒底所求什么贞娘却也是不明白的,很明摆着润哥儿再怎么闹。李家也是不可能让王得财回头的,更何况王得财身边還有苏氏两口子呢。 至于說打李墨的主意,可仅凭着润哥儿也无法做到啊。 润哥儿一来還小。二来李家六房跟墨坊根本就不沾边。 当初出了王得财的事情,六爷爷心裡自然是惭愧的。就把他手裡仅剩的墨坊股分退了出来,如今墨坊跟李氏六房沒有任何连系,王得财打润哥儿的主意又能起到什么效果呢? 难道王得财這厮就只是来恶心李家?但若是這样的话,于李家其他人是无所谓的,最后倒霉的是润哥儿,难不成這王得财就是巴巴的来得害润哥儿在李家无立足之地,這也有些說不通的。 贞娘想了一会儿。脑袋一团乱麻,只得揉了揉额头,先不管這种事情,静观其变吧。 如此。李家三人回到了家裡。赵氏自又跟奶奶吴氏和郑氏聊了聊金花姑姑跟长根的事情,吴氏和郑氏都看好,几個就约着明天去跟七老夫人說說,毕竟上過一次当,赵氏也是得了李六老爷子所托。這次要格外谨慎一点。 至于润哥儿意见,自然是被大家忽略了。 晚上,贞娘睡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先是想着润哥儿這事情,再又想着罗文谦。按着他的行程应该也快到徽州了,而想到罗文谦,贞娘又不由的想到了田荣华,如今田荣华克妇這名已经在人们的嘴裡落实了。 而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在半梦半醒之间,贞娘被一阵吵闹给惊醒了。 “起火了,起火了,快救火……” 贞娘猛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裡也突的急跳了几下,八月秋高,正是天干物燥,风起云扬之季,這個时候起火,那烧起来就是一大片呢。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贞娘连忙披衣起床,先是开了门朝着外面问:“六斤嫂,哪裡起火了?” “贞姑娘,好象是田家。”六斤嫂在楼梯口处应道。 “田家?田家怎么会起火了呢?”贞娘听了一下也是猛的一惊。 田家大宅就在四宝街后面,而四宝街那一片,全是木制的房屋,再加上风大,要是烧起来,那整條四宝街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啊,而李家的墨轩也在四宝街上。 贞娘這时更有些急了,连忙系好衣服,然后用一块蓝布头巾包了有些乱的头发,便一溜跑的下楼,然后跟着自家老爹和大哥一起出了门。到得四宝街的时候,就看到后面的田家大宅腾起的火苗已经映的半边天通亮通亮的,那情形,看着就能叫人心慌慌。 “怎么样?”贞娘冲着守墨轩的九房二堂哥李正言问。此时,李正言带着几個伙计手裡都捧着桶啊盒啊的,裡面都装满了水,只等万一火头窜過来就及时扑救。 好在眼前的情形,虽然看着有些吓人,但明显着整個火头一直被控制在田宅的后院,别說四宝街這边,便是田家的主宅都沒有受到火势的影响,看来田家的火势控制的還不错,尽管风大,并沒有蔓延的趋势。 只是虽然沒有蔓延的趋势,但田家那火却是越烧越旺,火苗是越腾越高,而从衙门那边调過来的水龙却一直沒有救火的意思,這是個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啊,衙门的水龙過来了,怎么不救火呀?”一边李大郎瓮声瓮气的问别人,大多数都摇头。 就在這时,几個人過来,随的后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响起。 “什么,田三小姐自焚殉节了!!!”人群裡主要流传的就是這句话。 贞娘在边上听得也呆了,她想到田荣华会跟她一样背上克夫的名头,但沒有想到田荣华居然以這种方式来解决這些流言。 “哎哟,這是谁出的主意啊,這也太狠了。”人群裡有人唏嘘的道。 “這還用說,要么是徐家的主意,要么就是那春枝容不下田三小姐,逼她走這一條路的。”人群裡又有那愤愤不平的声音道。 “不是的,是田三小姐自己要求的,衙门那边早就准备好了。便是烈女的旌表都已经写好了。”這时人群裡又有人道。 听得這人的话,人群裡几個理学夫子摇头晃脑的大赞:“英烈,忠义!!” 倒也有几個妇人暗裡呗了一声:“什么狗屁的英烈忠义……” 而贞娘這时只觉得有冷。不管田荣华是被逼還是自己要求的,总之。此时贞娘觉得整個背直发寒,当初她刚来时,也面临着被逼殉节的场面,只不過家裡人同心协力的,最终并沒有如田夫人的意,所以,贞娘并沒能体会到這种殉节的残酷。 便是听到丑婆的事情。心裡感叹,但也远沒有面前所见的這一幕来的震撼人心。 生命很重,但有时又很轻,轻的能被流言一冲就碎。 想着。贞娘不由的握紧了拳头,同时那指四紧扣着手掌上有肉,有些疼。 而此时,那早已烧塌的绣楼,残橼断壁堆着。就象是一坐坟墓,空中万千尘土飞扬,窒息的人不能呼吸。 就在這时,一阵短促的马嘶自人群中传了過来,不知为什么。贞娘便朝着那边望了過去,是在一家商户的屋檐之下,挂着标着程记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罗文谦此时牵着马就站在那灯笼之下,随着灯笼的摇摇晃晃,罗文谦的脸面便明明灭灭的。而发眼神一直盯着那火光,显得在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清明透亮。 這时,罗文谦手裡牵着马,上面還有包裹,整個人风尘朴朴,显然刚刚到。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贞娘的目光,罗文谦突然扬起手朝着贞娘招了招。 贞娘深吸一口气,便从人群中走了過去。两人不由的便紧紧的牵着手。 肩并肩的抬头看天,天是黑沉的,而烟却是灰色的,如雾似霭的笼着,又被夜风卷的如裙摆一般的飘扬,好似田荣华离去的身姿。贞娘转過头看了罗文谦认真的样子,心裡突然的颇有些不是滋味。 贞娘才发现自己心眼其实很小。 因此,那手便从罗文谦的掌心裡挣脱了出来。便打算离开,眼不见心不烦的。 只是罗文谦却死死的扣着她的手。 “放开。”贞娘有些恼了。 罗文谦却死死的拉着贞娘,而看着贞娘的眼神清透内敛,那神情认真而坚持。 突然间,贞娘明白了罗文谦的意思,他拉着自己的意思,不管任何事情,我們要一世相陪。只因为生命太過飘忽。 贞娘于是不再挣扎,而是走到罗文谦身边,就随兴的坐在一边的青石阶上,罗文谦也在她身边坐下,只留着马儿在一边打着蹄,鼻子裡不时传出喷气声。 又過了一会儿,天空中的烟尘散尽,而围观的人也散了。而此时贞娘的眼神有些酸涩,她不喜歡這种感觉,還是回去睡他娘的一觉,希望明天晴空万裡。 “回去了。”贞娘的站了起来,只是她是坐在阶梯上的,周围是黑灯瞎火的,沒看清石阶,站起来的时候一脚踩空,不由的“呀。”的痛叫一声。 “怎么样,我看看。”罗文谦几乎就是在她扭到的同时,便抄起贞娘的腰,让她的脚离了地面,同时一脸紧张的道,随后罗文谦扶着贞娘坐下,又用手摸了摸贞娘的脚脖子。 贞娘嘶的一声,脚脖子生疼生疼的。 “来,我背你回去。”罗文谦這时背冲着贞娘。 “那不是有马嗎?”贞娘指那匹很温顺的马道。 “我想背你。”罗文谦很认真的道。 贞娘鼓了鼓嘴巴,随后便不客气的趴在了罗文谦的背上,而一趴到罗文谦的背上,便能感到从他的背上传来的温暖,立时驱散了之前的寒意。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