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疯狂的决定 作者:糖拌饭 书名: 不一会儿,几人到了嫡宗李府。 进了厅堂,贞娘发现除了墨坊的管事们,還有给老夫人冶病的郎中胡大夫,還有一位府衙裡的一位刀笔吏,姓盛,平日裡,大家都称他盛师爷的。 心裡明白,這两位定然是立遗嘱时的证人。 “见過大伯娘。”贞娘朝着陈氏行礼。 “好,来了就好,都坐下吧。”陈氏道,一边自家丫头婆子上茶水。 “你们都退下吧。”等得茶水上了后,陈氏一挥手,周围的一干丫头婆子们就回避了。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也就不卖关子,老夫人的留书就在這裡,這位胡大夫和盛师爷便是当日的见证人,现在就由盛师爷来读老夫人這封留书。”陈氏举着手上的一封信說着,然后递给了一边的盛师爷。 盛师爷接過那人信时,整了整衣装。虽然李老夫人并沒有死亡,但他从胡大夫的嘴裡知道,老夫人再醒来的机会可能不大了。因此,对于這份留书,他持的是一种宣读遗嘱的心态,神情自然多了一份慎重和恭谨。 “……然李氏七房,子孙不继,命运多桀,只有一八岁小儿,不能担当重任,幸得八房女李氏贞娘,于墨业一道天份极佳,更兼忠厚纯良,吃苦耐劳,余思虑再三,决定将墨坊传于八房李贞娘,今后墨坊产业,俱为李氏贞娘所有,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怎么可能?”那盛师爷读到這裡,就被一阵‘哄’声打断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谁也沒有想到,老夫人居然把墨坊传给了李贞娘。不是代为掌管,而是直接结予了。 “老夫人疯了不成?”李景东拿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盛师爷。他是腿残了,要不然此刻早跳将了起来。 之前,再怎么异想天开,也决沒有想到這种情况。 在场的人也面面相窥,之前大家心裡也猜测過,都认为,老夫人会在墨坊裡选出几個元老代为掌柜墨坊,直到李天佑长大成人。 可沒想到,依老夫人這封遗书的意思,根本就沒想把墨坊留给小天佑,而是直接传给了八房的李贞娘。 也就是說,以后李氏墨坊的当家人便是年仅十五岁的李贞娘了,這太让人不能接受了。 這……怎么可能?贞娘此刻的脑袋瓜子一阵胀痛,這种事情也是她之前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的。七祖母這是什么意思?這說不通啊? 贞娘只觉得這一刻,喉咙裡干的要命,不断的咽着口水,還是干涩干涩,她心裡明白,七祖母的這份留书,给她带来的将是惊涛骇浪。 七祖母,你倒底什么意思啊?贞娘心裡喃喃着。 李老掌柜這时兀自皱着眉头,也在沉思着,打心裡的,自听邵管事說,七嫂的留书有關於贞娘,他就想過,七嫂是不是打算就此让贞娘进入墨坊。可他再怎么也沒有想到,七嫂居然直接就将墨坊传给了贞娘。 這真是一個疯狂的举措。 “老夫人写這封信时,十分的清醒。”此时,胡大夫起身做证。 “這不可能啊,這說不通。”李景东咬着牙,如果說输给邵管事,他還能接受,毕竟邵管事是替佑儿哥掌管墨坊。他等于還是输在嫡宗手上。 可如今却是输给一個从来沒想過的对手,一個十五岁的黄毛丫头,還是害他双腿残废之人的女儿,他绝对咽不下這口气。 想着,他狠狠的瞪着李老掌柜和李贞娘。 “說不說得通,這我們是不管的,只是依照老夫人的留书办事。”那盛师爷道。 “既是說不通,就有疑点,谁知道這份留书是不是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做了手脚?”李景东冷着声道。 “李爷,你這是置疑我嗎?這份留书,一式三份,一份是陈氏所有,就是刚刚宣读的這份,另一份已入衙门存档,再一份,由胡大夫這個见证人持有,李爷若是不信,可以提出申诉,三份对质。”盛师爷這时也沉着声道。 听得盛师爷這话,众人又是一片哗然,一但入了衙门存档,這就說明了這份留书所說的已具有律法效力,是必须执行的。 此刻,所有的眼光都盯着贞娘。 “那么盛师爷,贞娘能拒绝嗎?”這时,贞娘终于忍不住的问,声音干巴巴的。 “李姑娘别急,留书本师爷尚未读完,且耐心听完再說。”那盛师爷又道。 “师爷請。贞娘洗耳恭听。”贞娘微微福了一下道。 “……李氏贞娘得了墨坊之后,须得竭尽心力,将墨坊发扬光大,除此外亦有扶育七房子孙长大成人之责,亦有照顾七房一门孤寡之责,此三责天地共鉴。”读完,那盛师爷放下留书,冲着贞娘道:“好了,读完了,李姑娘再考虑接不接受。” 听得這最后的话,在场的人也摇头,這三责,对于一個十五岁的少女来說,实在是太沉重了。 众人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老夫人是怎么想的。 贞娘這时咬着唇沉思着,既便是她有着两世的灵混,這個责任還是太沉重了点,诚然,她知道李氏嫡宗最后结局悲惨,她也一定会竭尽自己的全力帮助嫡宗,可帮助和完全承担下来,這完全是两码子的事情。 贞娘想拒绝,可心裡又有些犹豫,李氏墨坊以這样一种方式突然落到了她的手上,這可是李氏墨业的传承,她就這么放弃,甘心嗎? “爷爷……”贞娘转過脸看着自家爷爷。 “如果一时决定不下的话,不防考虑两天。”李老掌柜的冲着贞娘道。 “嗯。”贞娘点点头,這事太大了,不管从哪方面来說,她都必须好好想想。深思熟虑后方能做出决定,這也是前世的爷爷对她的叮嘱。 “总之,我是绝对不会承认這個的。”這时,李景东冷声的道,随后冲着身后的李正言道:“正言,我們走。” 站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李正言看了贞娘一眼,便推着他爹离开了,本来之前說好,等宣读過留书后,還要讨论一下如何对付田家征松材一事。 可显然,老夫人的這份留书太過惊人,這时众人哪還有心情再讨论這些。 墨坊的管事们也一個個摇头着,叹着气离开了。 “那我們也告辞了,這事情還是让贞娘好好考虑一下吧。說实话,我是不赞同的,這担子不是贞娘一個女子能挑得起来的。”李老掌柜冲着陈氏等人道,同时也表明了他的立场。 不是說他认为贞娘沒能力,相反,他认为如果贞娘下定决心的话,她能承担起這些。只是,這條路太艰辛了,他這個做爷爷的心痛。 “好的,让贞娘不要有太大的压力。”陈氏叹了口气道,說实话,這個决定她心裡也犯嘀咕,只是老夫人的决定是很难更改的。 于是,贞娘同自家爷爷一起跟嫡宗一房人告辞。 “贞娘,等一下,二婶娘有东西给你。”這时,一边的黄氏又叫住了贞娘。 随后黄氏冲着门口扬声道:“马嫂子,把东西拿进来。”。 說完便有一個fù人捧着一只木盒子进来。 “你……你不是天天到我的摊子上买墨的婶子嗎?”贞娘指着那fù人道。 自打她开始在四宝街摆摊子卖墨时,這位婶儿就天天在她的小摊子上买墨,一开始,她卖的墨根本就无人问津,毕竟在四宝街,缺啥都不缺墨。 也幸得有這位婶子欣赏她的墨,才沒有让她灰心丧气。 “贞姑娘,是老夫人吩咐我x日去买的。”那马嫂道,随后将手上的木盒子交给了黄氏,便退了下去。 “二婶娘,這是怎么回事啊?”贞娘问。 “這個拿回去看看就知道了。”黄氏沒有解释,只是把她手裡的木盒子塞进了贞娘的怀裡。 “哦。”贞娘点点头,抱着木盒子跟自家爷爷离开了嫡宗李府。 回到家已是晌午了。 “怎么這么迟,吃午饭了沒?”赵氏上前问。 “怎么样?都說些什么?”不等贞娘回答赵氏的话,一边奶奶吴氏也问起来了。 “沒吃呢,不過我沒什么味口,现在不想吃,我回屋了。”贞娘這时哪有心情吃饭,捧着木盒子,不理会老娘,也不理会奶奶,一個人进得屋裡,就将门紧紧的关上。 “這孩子這是怎么了?谁给她气受了?”赵氏先是疑惑,随后却是瞪眼,能打骂贞娘這丫头的也只有她這個做娘的,别人要是给她气受了,赵氏可不甘休。 “七房的老夫人中风了,之前留下遗书,把墨坊传给了贞娘。”李老掌柜叹了口气道,当年,若說他对墨坊沒起心思,那也是不对的,只不過是求而求不得罢了。 只是沒想到,如今,墨坊却是以這种方式传到了贞娘的手上,天意這东西真是tǐng莫测的。 “什么?真的假的?”吴氏惊讶的问。 “這种事還能有假?”李老掌柜說着,就把遗书的內容說了說。 赵氏一听到那‘三责’,便立刻瞪眼叫道:“老夫人那裡真是好算计啊,墨坊什么情形還真当别人不清楚啊?這些年,早就是亏本在经营,赚的那点钱,還不够几個大师傅分呢。呵,就凭着一個空壳子,就想糊弄的贞娘去给她们七房当苦力养老养小的,想也不要想。” “对,贞娘不用理会他们,咱们自過咱们,别想了,让你爷爷去回绝了他们,你真想要墨坊,咱们自己开,嫡宗那边的咱们不稀罕。”吴氏第一次跟赵氏统一了口径。 “行了,你们别嚷嚷了,让贞娘一個人静静。”李老掌柜有些沒好气的說。 這两個完全是fù人之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