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告发 作者:桂仁 家有鲜妻 全家人都静默了,整個大厅裡连根针掉下去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的目光都随着张蜻蜓的指向,落到了潘云祺的身上。 除了潘云龙,谁都沒有想到,张蜻蜓居然說出那样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来。 “你们知不知道,這小子跟吴德勾结,私下开采铁矿。挖出来的矿石除了私铸银钱,還四下贩卖,甚至有可能流向西戎等地,铸造了兵器” 這是死罪株连九族的死罪啊 当年李思靖的父亲,就是因为在属地发现了矿脉,也說不清是自己开采,還是给人利用,总之就是這样不明不白的出了事。然后所有相关之人,一夕之夜,悉数灭门。轰动一时的惨案震动了整個南康,老百姓人心惶惶。朝廷特别三令五申,严禁民间私采矿藏。 而這二十年来,私采矿藏之事起码在南康明面上是已经销声匿迹,就是再贪婪求财之人,对着這样一條财路,也是要再三思量的。 可是张蜻蜓现在在說什么?她說潘云祺与人勾结,私采铁矿,那要是真的,整個潘家就面临着灭顶之灾 呼哧呼哧,跟拉风箱似的声音次弟响起,回過神来的好些人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才能勉强保持得住表面的平静。 潘茂盛抖着嗓子,雪白着脸开口了,“云……云豹媳妇,你說的,可是真的?” 张蜻蜓瞟了那個呆若木鸡的始作俑者一眼,“真不真您不必问我,问他呀” “你撒谎”小谢夫人状若疯魔的扑上前来,简直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奈何那消息委实太過震惊,惊得她自己都手足发软,才起身就扑倒在地。 “你撒谎……云祺不可能做這种事,不可能的云祺你快說,你快說呀”语气虽然還很嚣张,但底气已经明显不足了。 别人都忘了动,只有潘云霏站了起来,去将母亲扶起,却只觉得母亲双手象两块冰似的,浑身都打着战栗。 “云祺”潘秉忠颤微微的站了起来,“你說你二嫂說的,是不是真的?” 潘云祺面无血色,整個人完全呆滞掉了,脑子裡嗡嗡作响,连半個字都吐不出来。 還是张蜻蜓开的口,“爷爷您不必问他,问大哥就行了。此事要不是大哥极力遮掩,恐怕早就东窗事发了吧?” “那云龙……云龙你說” 潘云龙不知道该說什么,目光一直停留在张蜻蜓的身上,是那么无奈,又那么不解。他真的不懂,弟妹到底为什么要這么做。潘云祺的事情他沒想過包庇,只想着在家裡内部解决。因为此事一旦宣扬开来,那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 再說此事不是已经让云豹去跟她打過招呼了嗎?她這個聪明人怎么就不明白道理呢?张蜻蜓若是当着自家人的面闹出来也就罢了,她为什么一定要当着袁丽嫦的面来說? 這個女人不是他们家的人,不可能跟他们完全一條心。把消息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了,潘云祺能落着什么好?潘家能落着什么好? 若是潘家都不好了,张蜻蜓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不通,潘云龙一千一万個想不通 可是他的沉默,就等于默认了。 大哥的目光,让张蜻蜓的心象是给丢进滚烫的油锅裡煎熬一般,她拼命压抑着,苦苦忍耐着,坚持把戏唱了下去。 “从前云豹要是做错了事情,大哥您会罚他。可凭什么小叔做错了事情,大哥却要這么包庇他?” 她把目光又转向小谢夫人,“从小,云豹做错点子什么事,一定会有人敲锣打鼓弄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可是小叔呢?他科举舞弊,从刑部回来,不說家法侍候了,家裡怎么连個說话的人都沒有?现在闯這個大的祸,大哥你還极力包庇。难道說,潘家的家规就是针对云豹一個人么?” “够了”潘秉忠忽地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话,“云豹媳妇,爷爷从前一直觉得你是個挺懂事挺明理的好孩子,可是今日看来,却是爷爷错了。我們潘家,根本就不应该接你进门” 张蜻蜓故意這么闹,是往死裡逼他们全家啊老人家一时气愤,說话也重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嫌我說了真话,是不是?”张蜻蜓昂首看天,表面上极是倔强,“家丑不可外扬嘛,现在给我捅了出来,你们心裡都发慌了是不是?可是爷爷,你這么說我,我心中实在不服明明就是小叔做错了事,你不去骂他,不去打他,不說潘家就不应该生出他這样的孽障,反而来怪我,這怪得有道理么?” 她忿然走到潘云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知不知道,他的心肠有多坏?他买通了我的丫头来偷云豹的印信,自己得好处,却想把此事栽赃给我們,我告诉你沒门儿你不知道吧?那枚印章早就给我换過了,你盖過的白纸,全是假的吴德现在为了自保,一定会把所有的罪名推在你头上。小叔啊小叔,你从吴德那儿究竟得了多少钱?值不值得为他卖上這一條命的?” “你胡說,全是胡說云祺沒有做過這种事,云祺,你說呀,你快說呀”小谢夫人揪着儿子的衣领,拼命摇晃,整個人已经快崩溃了。 潘云祺面若死灰,半晌才沙哑着开了口,望着张蜻蜓,“你……原来你早就知道……可你为什么?为什么還要……” 听到他說出這样的话,所有的的人都明白了,這事真是潘云祺干的,他真的做了。 “是你都是你”小谢夫人哭得一塌糊涂,无法面对儿子的她,转過头来要跟张蜻蜓拼命,“是你陷害他,是你陷害我儿子的” “你疯够了沒有?”张蜻蜓不愿意再给她任何情面了,“难道是我让你儿子来偷东西?难道是我让你儿子去跟吴德厮混到一块儿的?他自己不争气,要去干這种杀千刀的事情,你怪我有什么用?” “但你可以早些阻止他啊”潘茂盛插进话来,“你要是早些說了,或是不让他偷到,不就沒這回事了?” 张蜻蜓淡漠的看了众人一眼,“我为什么要阻止?他一回偷不到,肯定還有二回。为了永绝后患,我当然要让他把這個贼做好了,他才肯善罢甘休。否则,难道我還要他天天惦记着我?” “你……你怎么狠心?” “我狠心?”张蜻蜓嗤笑,“到底做错事的人是我還是他?再說了,他把东西偷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要干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你们不去怪他,反倒都怪起了我,這倒是怪得巧了。丽嫦姑娘,你倒說說,天下有這样的道理么?” 她故意在此时,把袁丽嫦又抬了出来,更加的在潘家人心目中添了几分沉重。 他们若是一味的指责张蜻蜓,那落在旁人的眼裡,岂不是一家子都在纵容包庇? 潘茂盛再也控制不住的上前去把潘云祺提了出来,拳打脚踢,“你這混小子,是不是真的要害死全家才甘心?” 身娇肉贵的潘云祺可经不起這样的拳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伯你别打了,吴德只是跟我說卖些矿石做农具,我不知道他会铸钱,更不知道他会打制兵器我每月只从他那裡拿三百两银子,真的,再沒有更多了” “你不知道?你肚子裡装的是草包嗎?明明知道私开矿藏是死罪,你還要去上那個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吴德是皇亲国戚他不怕,你這混小子是什么?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呢?” 潘云祺吃痛,连滚带爬往小谢夫人身后躲,“娘,救命啊,娘” 母子之情让小谢夫人回過神来,本能的维护着他,“不许打我儿子,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你不要忘了,我是他大伯,我凭什么不能打他?”潘茂盛左右看看,沒有趁手的棍棒,举起一张椅子就想往潘云祺身上砸去。 “云祺你快跑快跑”小谢夫人左支右绌的拦着潘茂盛,潘云祺抱头鼠窜,趁机想溜。 可是潘云龙出手了,站在潘云祺的面前,苦笑着看着這個同父异母的三弟,“你以为你能跑得到哪儿去?是不是,弟妹?” 张蜻蜓给大哥看得心头发寒,眼神左右一扫,无法与他对视,“大哥,這也不能怪我。为了自保,我不得不這么做。你都看到了,明明是小叔做错了事,可是现在一屋子的人都在怪我。将来若是事情被揭发,說不好我和云豹還得替他背這個黑锅。你们做长辈兄长的都這么偏心眼,那就怪不得我要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可是二嫂……”许久沒說话的叶菀瑶站了起来,泪如雨下,“你明明答应過要放我們一條生路的,我們已经都這样了,你为什么還要赶尽杀绝?你明明可以不說……可以不說的就算云祺再错,可我們……我們总是一家人啊” 她的话說出了全家人的心声,为什么张蜻蜓要做出這样的事情? 沒時間给他们细问了,大门砰地一下被人撞开,是常衡带兵闯了进来。 颇为尴尬的看了众人一眼,“奉皇上口喻,带潘云祺至大理寺问话,也請诸位暂时不要外出,如有得罪之处,還請见谅。”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