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幼稚10
回来的时候桌上的人還在游戏中,毕竟這种男女之间說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和场面实在太常见。
酒吧每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人,失了恋過来找下家的,跟对象吵了架過来喝闷酒的,甚至還有在這儿当场分手摔酒瓶的,都市夜景下形形色色有太多人太多故事了,有的人一碰上感情两個字就成了沒理智的疯子,她和贺明涔的离场在其他人眼裡甚至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
看到她回来,他们也只是好奇地问了句:“美女,怎么就你一個人回来啊?哎大家就玩個游戏而已,都是成年人了,你同学也不至于生你气啊,你一個女孩都不介意,他一個大男人那么介意干什么?”
喻幼知沒法解释,勉强笑笑。
看她這副有苦难言的样子,整件事的策划者小哥也不好意思了,起身让其他人先玩,拉着喻幼知往一边去单独說话。
“不好意思啊美女,”小哥虽然嘴上道歉,其实也不太理解,“他看着還挺会玩的啊,這么反应這么大。”
喻幼知内心一万句槽想吐,表面還得继续装作善解人意。
“沒事,是我太自作多情了,他应该是对我完全沒感觉,所以才拒绝的吧。”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沒感觉不代表就要拒绝啊,”小哥问,“你是不是哪儿得罪他了?”
喻幼知:“大概吧。”
小哥叹气:“本来我是真想帮你的。”
“你說的帮忙就是這個?”喻幼知也叹气,“我刚听你說,還以为你有什么特别厉害的东西。”
“啊?有是有,”小哥咳了两声,上下打量她,“但我看你還是算了,刚刚玩個游戏都犹犹豫豫的,你估计沒那胆子。”
那怎么行,戏都演到這份上了,贺明涔也得罪了,今天她就是睡在酒吧也得查出点什么。
“我那是太喜歡他了,怕他讨厌我。”
喻幼知语气一顿,有种在撒谎的虚心感,也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她垂下眼,继续說完自己的话:“现在好了,托你的福,他彻底讨厌我了,以后在学校估计再也不会跟我說话了。”
說完她還抽了抽鼻子,一副沒有后悔药吃的懊恼样子。
小哥看她這样,有些不知所措。
“欸美女你别难過啊,算了算了,是我好心办坏事。”
接着他冲喻幼知勾勾手,示意她靠過来点說话。
喻幼知附耳過去,随着小哥一番耳语,唇渐渐抿紧。
“這药合法嗎?”喻幼知小声问,“我买這個药不会犯法被抓进去吧?”
小哥信誓旦旦地說:“不会,对人体沒伤害的,就是普通的那什么药,印度神油你知道吧?能补阳气,就是這药吧是国外进口的,一般人不好买,我們是托关系拿到的,药肯定是好药,就是走|私来的,所以才卖得這么隐蔽。”
說完他還补了一句:“你放心,就算要抓也抓不到买家头上,法不责众嘛。”
喻幼知:“……”
有的人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說他懂法吧,又明目张胆的犯法,說他不懂法吧,他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沒什么辨别能力的人,指不定就被忽悠上船了。
喻幼知佯装被他說服,又问:“那要多少钱啊?”
“谁随身带那玩意儿啊,等警察上门搜身?又不是傻逼,”小哥很谨慎,“你要是真想好了,就加個微信号,线上聊。”
跟喻幼知加上微信后,小哥也算是捞到個客户,转身又回去继续玩游戏。
现在的人都聪明,如今網络這么发达,大多数的犯罪行为都能轻松隐蔽在一张智能屏幕中,当面交易的方式太老套也太容易暴露。
犯罪成本的降低就意味着对办案人员来說,调查的時間线会拉得更长,取证也不容易,沒有实质的犯罪证据,总不能凭几张聊天截图就给人定罪。
喻幼知看着手机裡躺着的微信号,這方面還是得去找更有经验的贺明涔商量才行。
他一個人冷静了這么久,也该冷静完了吧?
如果他還在生气,那她就好好对他說,现在是办案時間,他俩之间有什么私人矛盾,都等今晚過了再說,過了今晚,他就是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女流氓,她都沒意见。
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后,喻幼知主动联系贺明涔。
一個人待了挺久,脾气不好的小少爷终于接电话了。
酒吧裡根本沒有能聊工作的地方,特意为此开個包间也沒必要,两個人都是公职人员,能少消费還是少消费。
最后還是暂时决定先离开酒吧。
幸好在每栋霓虹建筑中夹藏着许多幽暗的小巷,是個說话的好地方。
一男一女直接往巷子裡钻,就算有人看见也顶多觉得這对男女是情到深处忍不住,不会多管什么。
远离了酒吧的灯红酒绿,混沌的脑子也渐渐清醒過来,喻幼知還沒来得及再为自己解释几句,贺明涔就先开了口:“我們的事之后說,先說案子的事。”
刚刚的事儿就這么被他揭過去了。
喻幼知抿抿唇,看他一脸冷淡的样子,顿时有种她自己把自己太当回事的感觉。
喻幼知递出手机,把小哥给的微信号展示给贺明涔看。
她问:“你们应该在之前调查的时候就已经加上了卖药的微信了吧?”
“加了,但不是這個号,”贺明涔說,“你继续跟他聊,看看能不能钓出什么。”
“嗯,”喻幼知点头,又问他,“那個小哥還跟我提到過楼上的宾馆,你们不是怀疑這裡面有产业链嗎?要不要上去看看?”
“我們就這样普通地上去,宾馆只会当我們是来开房的情侣,”贺明涔侧开眼,看着空气說,“最多你就只能在裡面找到几個偷拍的针孔摄像头。”
喻幼知:“……那算了。”
但她有些不甘心今天就這么收摊。
安静片刻,贺明涔淡淡說:“楼上還有家密室逃脱,那家店有個叫‘战争阴云’的主题,裡面有一关是把玩家关在一個实验室裡,在规定時間解密,如果沒有的话会被敌军随机选中,强制喝下‘生物药水’,我們去那裡看看。”
喻幼知问:“你去玩過?”
“听酒吧裡的人說的。”
喻幼知立刻想到他之前一直在和搭讪的女孩聊天,原来他是在打听這個。
“开一次本要八個人,一般组不到人会跟不认识的拼团,有次跟我聊的那人和朋友去玩,碰上一個单独跟他们拼团的女孩儿,那一关他们沒解出来,那個拼团的女孩儿喝了那东西以后精神一直不太好,走路都不稳,后来工作人员让她提前离场,把她带出去休息了。”
贺明涔顿了顿,沉声說:“一直等剩下七個人通完关离开,那女孩儿都沒再出现。”
但這片辖区的派出所并沒有接到有关這家密室逃脱的报警电话,或许是他们多想,沒有发生什么事,又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女孩儿因为种种原因,沒有报警。
喻幼知点头:“走吧。”
密室逃脱是现在年轻人普遍爱玩的娱乐项目,這家密室逃脱新开不久,人气却很不错,在很多社交平台上都有推广,主题選擇多,解密难度大,而且npc很敬业,效果足够恐怖,所以来玩的人很多。
“战争阴云”是這裡难度最高的一個主题,头次来玩的人一般走到第一关就会卡住。
喻幼知和贺明涔就两個人,要进去玩還得再找六個人组队。
“哎正好,有個五人的团购票和一個单人票现在要過来,等他们過来你们正好凑齐八個人,”老板从电脑订单裡抬起头,“帅哥美女你们介意拼团嗎?”
喻幼知摇头:“不介意,能玩上就行。”
于是交了钱,决定先等那六個人過来,這期间她也不知道干什么,索性就跟刚刚加上的那個卖药微信聊了起来。
贺明涔也在看手机,两個人坐在休息椅上当低头族,倒是老板一直好奇地打量他们二人,最后笑眯眯地问:“帅哥美女,你们是情侣嗎?”
喻幼知立刻否认:“不是。”
“否认這么快,”老板眨眨眼,“难道還在暧昧中?”
也不怪老板這么想,一般男女沒点那個意思的,谁闲着沒事会跟异性两個人来玩這么乌漆嘛黑的密室逃脱。
正当喻幼知思索找什么借口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时,贺明涔先回答了。
他淡淡說:“她還在追我。”
老板双眼冒心:“哇哦!”
喻幼知尴尬地咧嘴,连忙凑近了贺明涔压低声音說:“你乱說什么!”
贺明涔扯了扯唇,而后学着她的语气压着声音說话。
低沉的嗓音裡带着粗粝的颗粒感,缓慢地刮擦着她的耳朵。
“這剧本不是一开始你定的?单恋我,偷偷追我到酒吧,喻检忘了?”
喻幼知捂住耳朵瞪他,在他似笑非笑的睨视中抿紧唇。
跟她又沒关系,這是那個卖药小哥写的剧本。
面对老板暧昧的眼神,贺明涔不给她面子,喻幼知索性也破罐子破摔道:“对,我追他。但是他太浪了,女朋友沒断過,一直吊着我,網上推薦你们家的人很多,我就想来玩玩這個看能不能和他有点突破。”
老板:“哇哦!”
贺明涔依旧斜睇着她,沒說话,嗤笑两声。
又和老板聊了几句,另外六個人到了。
其中五個人是团购,附近大学的学生,還有一個妹子是单独来的,也是大学生,不過跟那五個人不认识。
玩這种游戏很少见一個人单独来玩的,妹子比较外向,扁着嘴說本来是和室友约好了過来玩,结果室友们都为了跟男朋友约会放她鸽子,她一气之下就一個人来玩了。
喻幼知跟贺明涔交换了一個眼神,上前对妹子搭讪,說其他五個人是一起的,剩下他们三個人组個小队一块走。
玩密室逃脱不能带任何通讯设备进去,只有一個对讲机能够联系工作人员。
谁拿对讲机,谁就默认是這队的队长,最后是五人团体裡的其中一個男生自告奋勇拿了。
八個人陆续进去,一进到场景,裡面就只有暗红的灯光照明,空调温度开得极低,整個布景阴森森的,负责吓人的npc還沒出来打招呼,几個女生就已经吓得不敢上前。
妹子一直挽着喻幼知的胳膊,喻幼知跟在贺明涔身后,三個人慢吞吞地走在最后。
进入第一道密室钱還要穿過一條狭长的玻璃通道,两边都是一些人体模型,配合着一闪一闪的灯效,甚至都能感觉到模型在动。
第一道密室的门一开,突然就从裡面窜出来一個穿着破烂军服的丧尸士兵。
最前面的一個女生吓得大喊。
“啊!”
往往這种密室最吓人的不是道具,而是队友。這一声尖叫,其他几個人立刻被吓得心脏停摆。
等几個人回過神来走进第一关密室,结果裡面布置得更渗人,更惊悚的是還摆着很多透明的大罐子,周围插满了管子,裡面都是被福尔马林浸泡着的“尸体”。
“妈耶,這道具做得也太逼真了吧。”
“怪不得门票這么贵。”
喻幼知不爱玩這個,也不知道這有什么好玩的,這裡的场景让她有些不适,而且她也能感觉到妹子抓着她的手力道变大。
站在她前面的贺明涔這会儿却往旁边走去。
她立刻问:“你干嘛去?”
“找线索通关。”他說。
布置得再恐怖,說白了也還是個密室逃脱,他们不是来這裡观光的,解密通关才是最终目的。
沒了贺明涔挡在前面,诡异的灯光和那些“尸体”直直地眼睛裡蹿,喻幼知咳了声,不动声色地跟着贺明涔走。
贺明涔走两步,她就走两步,反正要让贺明涔挡在她前面。
這种笨拙的跟踪手法太容易暴露,贺明涔很快发现,看了她好几眼,還沒等开口說什么,她先挪开视线,拒绝眼神交流,假装只是碰巧站他身后。
贺明涔抽抽嘴角,弯下腰,凑到喻幼知耳边低声问:“你就這点胆子還查案?”
喻幼知不爽,小声辩解:“我是搞反贪的,命案接触的少。”
贺明涔不咸不淡地:“哦。”
喻幼知心說你哦什么哦本来就是,這时候从进来以后就一直靠她很近的妹子不知怎的,突然就尖叫了一声。
她顿时浑身一颤,什么话都說不出来,手不听大脑使唤,下意识抓上贺明涔的衣服。
胆子再大的人也架不住這一声尖叫,其他人本来都在专心找线索,也纷纷被吓得差点扔掉手裡的东西。
贺明涔面色一凛,瞳孔微张,抓着喻幼知把她往自己身后带。
妹子无助地站在原地,一脸害怕。
他蹙眉:“你叫什么?”
“空调风吹我脖子上了,”妹子挺不好意思地說,“我以为有人在我背后吹气。”
贺明涔无语两秒,侧头对身后躲着的人低声說:“好了出来,沒有鬼。”
喻幼知小小地“嗯”了声,死死拽着他衣服的手慢慢松开。
晦暗的灯光下能勉强看清楚她泛白的脸色,衬得那张小巧的脸和五官更加楚楚可怜。
贺明涔动动喉结,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你要实在怕,就出去等我。”
然后就打算去找那個拿对讲机的男生,让他跟工作人员說先放喻幼知出去。
“不行,”喻幼知不肯认输,“我来這裡又不是为了玩游戏的,半途而废算什么。”
“脸都白了還逞什么强?”贺明涔完全不吃她那套。
喻幼知:“我這是缺铁。”
“……”
贺明涔被她的這股倔劲儿弄得不知该怎么反驳,只能扯着唇,无可奈何沉声道:“别添乱行嗎?等你吓晕過去還不是要让我把你抱出去?”
旁边的妹子听得清清楚楚,作为导致两人发生争论的始作俑者,此刻却丝毫沒有愧疚之心,抿着唇一脸莫名期待地瞧着他俩。
而喻幼知却只注意了到他前面的那句话:“我、给你、添麻烦?”
警察有什么好拽的?公检法的公字排在在前面就显得你很高贵?
她一把推开他,在所有人对于第一关的线索一筹莫展差点就要請求场外帮助时,一改精神面貌,开始投入到解密当中。
可能是有了干劲,不過五分钟,喻幼知破解了第一关。
贺明涔:“……”
等进入第二关的时候他也不再跟她废话,开始认真找线索,那個所谓的“生物药水”在第四关,前三关反正能快点就快点過。
为了证明自己的职业不比警察差,這时候就连吓人的npc都不管用了,当npc顶着一张溃烂還留着脓血的脸歘地一声出现的时候,喻幼知只是面无表情地问:“保险柜的钥匙在你身上嗎?”
npc:“?”
然后呆呆地摇头。
喻幼知:“那麻烦你让开。”
npc默默让开,不打扰她继续找钥匙。
此时贺明涔手上拿着那片小钥匙,似笑非笑地对她道:“别把气撒npc身上,钥匙找着了。”
其他六個人眼看着這两位跟开了挂般头脑风暴似的解密,把一场娱乐性质的密室逃脱活生生地玩成了竞赛,有人带飞游戏心情很爽的同时又深深地产生了一种“我tm真是個废物”的强烈挫败感。
npc在离场之前好心对其他六個人說:“解密解得再快我們也不退钱的哦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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