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其实早已想到会有這一天,从决定回到栌城,答应和贺明澜订婚的那一刻,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从沒后悔過任何决定。
贺明涔对她哪怕還剩有一点点的眷恋,对她的恨意也早盖過了一切。
這些日子他对她的态度,他对她說的每句话,明晃晃的恨意裹在冷漠的外表之下,都向她印证了這一点。
他们之间沒有所谓的好聚好散,也注定不会在重逢后冰释前嫌。
她其实想看看贺明涔的反应,想知道他是否還在恨她,亦或是已经放下了,对她来說,他的愤怒远好過对她的不屑和冷漠,至少证明這些年不是只有她想释然也释然不了。
席嘉這么多年都依旧陪在他身边,而她却一個人默默熬過了這些年。
喻幼知就像是一個卑鄙小人般,看到他如此反应,内心甚至還浮上了丝丝痛快。
她从不否认自己是恶毒的人,尤其是对贺明涔。
可是此刻除了痛快之外,心口的地方還有种說不出来的难受,喻幼知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良心作痛,觉得愧疚或是心虚,总之這股情绪让她顿在原地,迟迟不敢上前。
“喻检,你怎么了?”
身边的宋刑警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也同样对贺明涔的反应不明所以。
那個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他跟喻检和副队认识嗎?怎么他一出现,這两個人的反应都突然变得這么奇怪?
“宋警官,你先走吧,”喻幼知垂眼轻声說,“我和贺警官有点话要說。”
“哦,好。”
宋刑警下了楼梯,对贺明涔打了声招呼,說自己先走,喻检就麻烦他送了。
贺明涔沉沉应了一声。
时過境迁,他们已经不再是曾经会冲动行事的孩子,即使是现在這副场面,两個成年人還是帮对方维持了在外人眼中的体面。
等宋警官走了,喻幼知才亦趋亦步地缓缓走到两人面前。
她越走进,越能感受到贺明涔的目光有多冰冷,像刀子似的直直地往她身上扎。
她低着头不說话,也不解释一句话,贺明澜也同样不解释。
因为两個人都清楚,不需要解释什么,小少爷应该什么都猜出来了。
贺明澜率先打破三人间沉默的气氛,温和开口:“明涔,正好你也在這儿,干脆坐我的车一起回家?”
接着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又对喻幼知說:“幼知,你先上车。”
喻幼知顺从地坐上车,任由贺明澜帮她把车门关上。
贺明澜就這样不动声色地将喻幼知护在了车裡,车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如同一道微弱的火机声,咔嚓点燃了贺明涔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压抑着的、過分沉默的样子。
他苍白着一张脸,眼神依旧阴鸷,二话沒說,大步迈前两步,抬手扯過贺明澜的领带,毫不给人反应時間地将人重重抵在车门边。
贺明澜整洁无比的衬衫领口瞬间被他拽起了皱褶,而他只是很轻微地皱眉,镜片下的眸子微微闭了闭,等再睁眼的时候,裡面仍旧是一片清澈无波的瞳海。
车裡的喻幼知看到這副状况,下意识就要打开车门出来,车门才刚开了條缝,就被贺明涔又重重摁了回去,他往车窗裡冷冷睨了一眼,无声警告她别出来。
喻幼知转头看了她旁边无动于衷的司机,终于知道为什么贺明澜要把她塞进副驾驶。
贺明澜的眼眸裡正翻江倒海着,压着嗓音质问道:“你跟她是怎么回事?”
贺明澜语气平静:“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嗎?”
“我不想在這裡跟你动手,”贺明涔手上力道顿时又紧了几分,语气低胁道,“你给我說清楚。”
“這是警局门口,”贺明澜反问,“你想让别人看见你作为警察這幅样子嗎?”
警局的周六只是人少,并不是沒人,已经有几個路人注意到了這边。
两個個子都很高的男人站在豪车旁边,都穿得一表人才,一副起了争执的样子,自然会被投来各种好奇看热闹的眼神。
贺明涔指尖颤抖,深吸了两口气后,才慢慢地将手撤离。
被放开后,贺明澜理了理领带,轻声說:“上车吧。”
“我有车。”贺明涔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贺明澜沒有勉强他。
贺明涔的那辆suv一秒钟都沒有等他,直直开向马路消失在车流中。
贺明澜知道,贺明涔应该有很多想要问他的话,所以今天一定会回家吃這顿饭。
他转身坐回自己的车,沒有勉强喻幼知换位置陪他坐在后面,而是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城市道路有限速规定,贺明涔沒法甩掉后面的那辆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到达目的地,车裡的喻幼知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這栋小别墅几乎沒怎么变,還是她离开去上大学前的样子,院子裡的观赏绿植多了些,布置得依旧清幽雅致,外墙似乎也重新砌了一层漆,看上去更新了一点。
贺家富了三代,商政方面都有涉及,光栌城這一個地方就算不清有多少不动产,但由于贺家大部分人在体制内工作,所以吃穿用度上都是尽力低调,包括调职前已经做到了市一检察院副检察长的贺璋,自几十年前结了婚后就沒换過住所。
门外有动静,裡面的人自然出来迎接。
出来迎接的却是早就到了的席嘉,她也知道今天這场家宴比较正式,所以穿得很精致。
她最先看到贺明涔,双眼一亮,刚想夸他今天穿得好帅,紧接着就看到了贺明澜,以及贺明澜身后的那個人。
确定那是喻幼知后,席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人,不明白为什么這個人已经离开這個家這么多年,为什么今天会在家宴這天出现。
但下一秒,她看到贺明澜搭上了喻幼知的肩膀,柔声安慰她别紧张,直接进去。
席嘉顿时整個人都愣住了,直瞪瞪地睁大眼看着這两個人,徒然张着嘴,什么都话问不出来。
她只能茫然又震惊地看向贺明涔,期待他能给自己一個符合常理的解释。
然而贺明涔也沒有理会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
“嘉嘉,是明澜還是明涔到了?”
和蔼的声音从屋裡传来,席嘉只觉得荒唐,荒唐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贺叔叔。
“爸,”贺明澜缓缓温声道,“我和明涔都到了。”
很快,贺璋从屋裡出来。
這几年他的样子变老了些,两鬓长出了一些白发,气质却看上去更儒雅了。
他和席嘉一样,脸上原本一直挂着笑容,可在看到喻幼知后,笑容瞬间僵住,在长久的沉默下反复確認自己沒看错,依旧不敢置信道:“……幼知?”
喻幼知礼貌弯了弯腰:“贺叔叔,好久不见了。”
“……”
沒有想象中的鸡飞狗跳,或是尴尬无言,這顿饭直接沒有吃成。
贺太太在看到贺明澜带回来的未婚妻是喻幼知后,她对這個女孩儿的印象实在太深刻,即使過了這么多年還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直接冷笑两声,也不顾在场這么多人,指着贺明澜的鼻子說他有本事,能把這個家的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耍。
然后又将矛盾指向丈夫,语气激动道:“你看看!這就是你带回来的两個好孩子!我們這個家全让他俩毁了!”
丈夫不回答,贺太太又看向同样一言不发的儿子。
“明涔,当年你不愿意听爸妈的话,现在知道自己有多傻了吧?有的女孩儿她不光配不上你,也不值得你为了她跟家裡闹。”
贺明涔眉宇紧拧,死死抿着唇,任由母亲讥讽,却沒底气說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贺太太嫌晦气,不再理会装哑巴的丈夫和儿子,直接摔门而出。
几位被邀請来的叔伯在看到喻幼知后,也是觉得這女孩莫名眼熟,花了点時間想起来,愣愣地问:“這孩子不是明涔的——”
后面的话沒有說完,毕竟总要给贺璋留点面子。
叔伯们走之前,其中一個叔伯拍了拍贺璋的肩。
“明澜要订婚的事,爸那边已经知道了,你知道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坐不了交通工具,就說让你们家几個、包括明澜带着他未婚妻回趟老家让他见见,”叔伯语气复杂,“……這事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贺璋叹气,也是一脸无奈。
现在的年轻人对感情的态度都比较开放,除开结婚這种终生大事,谈恋爱這种小事,长辈们一向是不管的,怪就怪在自己那個小儿子当年实在把事儿闹得太大,搞得整個贺家上下沒有人不认识喻幼知這孩子。
如今這孩子摇身一变,成了大儿子的未婚妻。
這要让整個贺家上下怎么接受?
就不光說其他人怎么接受,他的小儿子怎么接受?
送走叔伯,家裡瞬间只剩下几個人,饭菜被冷落在一边,谁都沒心情吃饭。
贺璋叹气,对始作俑者招了招手:“幼知,我們单独谈谈。”
然后又对席嘉抱歉地說:“嘉嘉,对不起啊,今天让你看笑话了,你先回去吧。”
席嘉摇摇头,担忧地看了眼贺明涔,轻声說:“叔叔,我担心明涔,想陪着他。”
贺璋沒有坚持,毕竟席嘉从小跟贺明涔一起长大,当年发生過什么事她也是旁观者。
小儿子独自在英国的那段時間,是她坚持去找他然后接他回来的,后来儿子从英国退学回来,也是她這么多年以朋友的身份无怨无悔地一直陪在他身边。
席嘉這孩子的心意,他一個长辈都看得很明白,說实话,他也希望明涔能接受她。
贺璋带着喻幼知去了二楼单独谈话,一楼只剩下三個人。
席嘉其实是想直接质问喻幼知的,但现在喻幼知不在,她只能问贺明澜,想问清楚這两個人究竟想干什么。
可還沒等她开口,一直在单人沙发上坐着的贺明涔突然撑膝站起来,直接扯开束缚的袖口,又解了领口的两颗扣子,直接冲贺明澜走了過去。
他半句话沒說,面色森冷,抬手带起一阵短促冷风,直接朝贺明澜脸上挥了過去。
贺明澜闷声受了一拳,他皮肤白皙,被打得侧過去的左脸颊迅速浮起红印。
席嘉這是第一次看到贺明涔动手打贺明澜。
即使是普通家庭的兄弟,也避免不了有时候吵得凶了打起来,但贺明澜从小身体就不好,总在休养,所以贺明涔即使再讨厌這個兄弟,也从来都沒跟他动過手。
席嘉匆忙就要去拉人:“明涔,你冷静点!别动手!”
贺明涔一把甩开她的手,沉声反问:“我冷静点?你沒看到他带了谁回来嗎?”
“我知道他带了喻幼知回来,我也很难相信這件事,”席嘉劝慰道,“但你跟喻幼知已经分手那么多年了,她就算跟你哥订婚,你也沒办法拦着吧?”
贺明涔完全沒听进去,席嘉根本拦不住他,他打了一拳后還不够,又将贺明澜摁进沙发裡,抬起一條腿抵在沙发上,弓下腰双手拽上他的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贺明澜,你耍我嗎?”
“沒有。”
“不是耍我,那你跟她订婚?”
贺明澜仰头看他,语气平静:“我不能和她订婚?”
贺明涔蓦地扯唇笑了两声,嗓音依旧冰冷:“你找谁订婚不行,非要找她?我和喻幼知以前发生過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你们已经分手了。”
“那现在也不该是你。”
“明涔,你不能這么霸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你女朋友了,”贺明澜轻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
贺明涔沉默片刻,收紧手上力道,磨着后槽牙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报复我?還是报复我爸妈?”
贺明澜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說:“我們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
贺明涔微愣,神色犹疑。
“什么?”
“在你和幼知分开沒联系的那几年,我一直都跟她有联系,”贺明澜淡淡說,“她高考的那段時間我时常给她打电话鼓励她,她在外地上大学的时候我也会去看她,她特意从原来的地方换工作回栌城,也是因为我們不想再异地恋。”
這段话的含义是什么,就连席嘉都听明白了。
贺明澜說话一直都是温风细雨,他似乎从来都不会生气,也从来都不会发怒,就连如今被贺明涔摁倒在沙发裡厉声质问,他也仍旧是神色平静,不见一丝恼怒。
他仿佛知道這個弟弟最不想听到他们订婚的原因是什么,于是用最温和的语气精准地說出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贺明涔唇角颤着,满眼裡都是难堪和愤怒,一字一句咬着音问:“我和她分手,她一回国,你们就在一起了?”
贺明澜刚要回答,他却又气愤地打断,不想再听他說半個字。
“不管喻幼知有沒有跟我分手,”他阴恻恻地凑近贺明澜說,“都轮不到你来。”
贺明澜蹙眉,下一瞬间身上的压力消失,贺明涔甩下背影,往二楼走去。
他沒有起来,闭眼仰头靠着沙发,反手抚上微微刺痛的左脸。
“你和喻幼知是真的?”
贺明澜缓缓睁开眼。
差点忘了,這裡還有個人。
他反问席嘉:“你不希望是真的嗎?”
席嘉神色一怔,沒有回答,自顾說道:“你们有考虑過明涔嗎?一個是哥哥,一個是以前的女朋友,你们怎么敢?你带喻幼知回来的时候就沒想過会发生今天這种尴尬的状况嗎?”
男人不为所动,身上一丝不苟的着装已经有些凌乱,尤其领带已经不成样子,他索性解开,随手扔在了一边,听到席嘉的质问后,也只是轻轻挑了下眉头。
“他叫過我哥哥嗎?”
席嘉突然语塞,辩解道:“可是血缘這個东西是沒办法否认的。”
贺明澜轻描淡写道:“你用這话来教育我,不如去跟那些姓贺的說。”
“你难道不姓贺?”
贺明澜瞥她,镜片下的眼眸中沒有情绪,但嘴角還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依旧是温文尔雅的那副斯文面庞,以及和风细雨般的嗓音。
“贺明涔今天一听我的未婚妻是幼知,那反应你也看到了。”
他轻声问:“席嘉,你不觉得你很沒用嗎?”
此时二楼的喻幼知都楼下的情况一无所知。
“幼知,你跟叔叔說实话,你和明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真的要订婚?”
贺璋的态度始终温和,一点也沒有因为這顿饭被毁了而对喻幼知迁怒半句。
就连喻幼知自己都觉得,她的出现就是给這個家添乱的,除了她和贺明澜,沒有人对她的到来表现出一丝喜悦。
就像她当初刚来到這個家时那样,所有人都觉得贺璋带回来了一個无父无母的拖油瓶。
当时年纪小,還会偷偷地躲着难過,会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将自己活成一团稀薄的空气,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别人什么反应,欢不欢迎她,她都不在乎了。
“嗯,”喻幼知轻声說,“真的。”
贺璋沉默半晌,问:“你们决定订婚的时候,有考虑過明涔嗎?你以前和明涔——”
喻幼知打断:“您也說是以前了。”
贺璋抿唇,不想把话說得這么明白,但又不得不說。
“现在明涔当警察了,家裡的产业暂时交给了明澜打理,你是为了這個才和明澜订婚的嗎?”
喻幼知笑了下:“如果我真的是因为這個原因的话,那我应该一直缠着贺明涔才对吧?”
贺璋皱起眉。
“因为只要贺明涔有一天改变主意辞职了,你们就会立刻从明澜哥那裡收走一切,然后重新交给贺明涔是嗎?”
贺璋沒有否认,轻轻叹气,左右還是心疼小儿子。
“你们這样,不光是明涔,我們所有人恐怕都沒办法接受,尤其是爷爷那边。”
“当初爷爷也沒办法接受我和贺明涔,”喻幼知說,“但我那时候就說過了,我不会因为你们不接受我就跟他分开,就算分开了,那也是我們自己的原因,跟其他人无关。”
贺璋看着她,眼裡莫名闪過怀念,摇摇头道:“你跟你爸爸真是很像,都倔得很。”
喻幼知听他提起父亲,脸色一沉,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问:“听說您从检察院调职了?”
“嗯,调到法院了。”
“我现在就在检察院工作,”喻幼知說,“可惜跟您刚好错开了。”
贺璋笑了:“哦?你在裡头哪個部门工作啊?”
“反贪局。”
贺璋怔住,语气微变:“当年你爸爸的事——”
喻幼知笑道:“希望我能比我爸爸运气好点吧,否则就真的是子承父业了。”
“……”
贺璋神色复杂,房间门這时候却突然被推开。
他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发现是贺明涔,立刻斥道:“明涔!你搞這么大动静干什么!进来门也不敲!”
贺明涔压根就不理父亲,径直朝喻幼知走過来,一把抓住她就走。
喻幼知压根就沒反应過来,她刚刚還在试探贺璋提起有关父亲的事,结果就這么突然强行被人带走。
她挣了两下:“贺明涔!”
她那点挣扎放在贺明涔這儿根本不够看,他直接领着她去了二楼的洗手间,将人一把推进去,然后从裡面把洗手间的门给反锁上。
這样他只要不开门,外面的人除非把门给撬了。
洗手间内沒有多少可供人退后的空间,喻幼知不断后退,最后退无可退。
她靠着墙,尽力冷静道:“有什么话我們不能出去說嗎?”
贺明涔冷笑:“你觉得我們的事能当着别人的面說嗎?”
喻幼知确实不怕贺明涔对她做什么,但前提條件是光天化日,而且旁边有人。
而不是在逼仄的洗手间裡,只有他们两個人。
男人冷冽强势的气息靠近,喻幼知终于慌起来,想也沒想,手往旁边一抓,顺势就抓到了池子上抽拉式的水龙头,她拉過来,将出水口对着他,以示威胁。
但她也不可能真的用水龙头打他,小小地警告一下就行了。
然而完全沒用,贺明涔甚至觉得好笑,直接钳住她的下巴,逼得她抬起头来。
“跟弟弟分完手,又立马跟哥哥搞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样?”
贺明涔死死盯着她,沉声催促道:“說啊。”
喻幼知死死咬着唇,疼得根本說不出话来,白嫩的肌肤迅速发红,颚骨部分几乎有种要被他捏碎的错觉,她不敢动弹,生怕下一秒這双手就会把她的下巴骨直接拧断。
她沒办法,只能举起水龙头朝他头上狠狠打了下。
贺明涔痛得低嘶一声,本能使然,他下意识暂时放开了她,捂着头缓解痛感。
趁着這個空隙,喻幼知迅速扔下水龙头就往门边跑。
手刚搭上门把手,背后那股凛冽的气息再次迅速地逼近過来。
不光是力量上的差距,喻幼知的身手压根就比不過他,他抓過她的手,一把将她的另只手都反剪在背后,這姿势显得如果他手上有铐子,估计喻幼知已经被他铐上了。
喻幼知被抵在门上,刚刚是下巴疼,這下已经变成了胳膊疼。
两個倔骨头,他不放她走,她也不肯喊疼,更不想软趴趴地求他放开,就這么莫名和他较劲。
就這么僵持了几分钟,耳边再次传来男人不甘的声音:“我跟贺明澜的名字這么像。”
清冷的嗓音中带着粗粝的涩意,刮擦着脆弱的耳膜,他站在喻幼知的背后,弓下腰,将头抵在她的肩胛骨上。
“你跟他躺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就不怕叫错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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