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幼稚91
比起毛力威的那点皮外伤,喻幼知伤得实在不轻,面色惨白,刚刚甚至還吐了,不但磕破了脑袋,好像還磕沒了半條命,脆弱得仿佛即将碎掉的白玻璃。
楚楚可怜的女人确实能激起男人不一样的心理,毛力威還沒說话,他手下倒是犹豫地提议道:“威哥,你看咱要不要還是送她去看個医生……”
毛力威似笑非笑地睨了手下一眼。
“條子的女人,用你心疼什么?”
手下不說话了。
贺明涔都還沒上钩,毛力威当然不想喻幼知就這么轻易死了,让手下随便在附近镇上找了家私人小诊所,把喻幼知带了過去看病。
席嘉不放心,一定要跟着。
毛力威当沒听见,她又扬高了声音說:“喂,你有沒有听我說话啊?”
他這回听见了,活动活动了手腕,走過去,直接又给了态度嚣张的席嘉两巴掌。
“叫谁喂呢?真当自己是来這裡当大小姐的?”毛力威话锋一转,咧嘴冲她邪笑道,“当小姐我還能勉强接受。”
被他扇了的這边脸上印子還沒消,红肿的地方也在刺痛,现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席嘉瞪了他一眼,但嘴上却不敢說话了。
“你就在這儿待着,她要是敢趁着去看病的时候跑了,席志诚就等着享受丧女之痛吧。”
毛力威又转向对喻幼知說:“听见了嗎?喻检察官,看病就看病,别跟我耍花样。”
手下带着喻幼知去了镇上的私人诊所。
這家诊所很小,坐诊的医生平时最多也就是给人治個感冒发烧,墙上挂着的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已经发黄沾灰,也不知過期了多久。
手下說是和老婆在家吵架,老婆不小心后脑勺磕地上摔了。
医生一看這姑娘身上的大衣脏了吧唧的,头发也凌乱不堪,本来白净的脸上也满是土尘,就知道這姑娘绝不止是摔了一跤那么简单。
十有八|九是這個男人搞家暴打老婆。
看這男的长得不怎么样,老婆倒是长得秀气,明明那么狼狈都能看出漂亮的底子
把人扶上病床,医生小心翼翼地扒开姑娘的头发查看伤口,流血的地方已经凝固了。
又检查了下她的意识,已经接近于半昏迷的状态,医生蹙眉,下了结论。
“伤得有点重,我這治不了,赶紧带她去医院拍個ct吧,应该是颅内出血了,要动手术。”
当然不可能给喻幼知做手术,手下直接问重点:“她不会死吧?”
医生斜了他一眼,沒好气道:“你下手再重点,說不定就死了。”
這男的只怕出人命,医生用脚都能想到一听到人家不会死,等回了家照旧是老样子,于是先替姑娘简单地处理了外伤,做了包扎,又主动给她冷敷。
男人一直不耐烦,问什么时候才能好,医生看不惯他,故意說要很久,要不让他先走,等敷好了再過来接人。
男人当然不可能先走,他要是走了,這女的跑了怎么办,他到时候要怎么跟威哥交待?
实在无聊,他掏了烟准备抽。
医生阻拦:“诊所不允许抽烟。”
觉得医生多事,要换平时早直接动手了,但威哥交待了事儿不能搞砸,手在只能暂时忍了下来,看床上那女的這一时半会也沒有要醒的意思,出去抽根烟過過瘾也就两分来钟,耽误不了什么。
這么說服了自己,手下出去了。
然而他刚出去,床上的喻幼知就睁开了眼。
医生见她醒了,问她感觉好点了沒。
头還是有些昏,想吐的感觉仍旧沒有消失,但经過包扎和冷敷,身体意识已经清醒了過来,手脚也能动了。
医生叹气:“姑娘,你听我一句劝。打老婆的男人真的不能要,你今天還好,沒出大事,可能他下手轻了,那明天呢?趁早离婚吧。”
听着医生劝慰的话,喻幼知抿抿唇。
其实她完全可以趁着這时候說明自己的情况然后求救,可是抽烟要不了几分钟,门外那個人很快就会回来,而且她不确定医生能不能在短時間内消化掉這個事实。
而且這时候诊所沒有其他病人在,一旦被毛力威的手下发现端倪,不但自己沒有得救,反而還会连累了医生。
衡量片刻,喻幼知沒有直接說明,而是小声道:“医生,我男人肯定不会送我去医院拍片子的,你能帮個忙,不要告诉我男人,带我去医院嗎?”
医生沒有立刻答应她。
可是她看着实在是太虚弱了,温和秀致的五官上满是愁郁,实在让人狠不下心来不去管她。
医生說:“行,我送你去医院。”
喻幼知却摇头,請求道:“我想先回一趟家,可以嗎?”
看完病,手下带着喻幼知回来,跟毛力威汇报,說就是磕得严重了点,再加上昨晚被打了镇静剂,所以身体比较虚弱,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那就不必操心了,毛力威问:“沒让她离开過视线吧?别小看了人家检察官,警察是查案的她也是,都精得很。”
忽略抽烟的那两分钟,手下說:“……沒有。”
“嗯,那姓贺的快来了,到时候你们帮我最后一個忙,”毛力威說,“等最后一個忙帮完,這裡肯定也不能呆了。”
然后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扔给手下。
手下有点懵,问:“威哥你這是?”
“密碼是我出狱那天,你到时候跟兄弟们几個分了吧。”
手下這才明白,原来威哥把條子叫上来,不是因为有办法对付條子,而是要来個鱼死網破。
“不行,要不就一块儿走,哪有把威哥你单独留下的道理?”手下直接扔掉了银行卡,语气坚定道,“一帮兄弟好不容易等到威哥你出狱,還等着你带我們继续干大事,怎么能說散就散,不就是條子,咱有人撑腰,怕什么?”
毛力威讥讽道:“席志诚自身都难保了,還给咱们撑腰?想什么呢。”
“栌城也不止他一個官啊,到时候把钱往他们兜裡一塞,能有几個人抵挡得住這种诱惑?有钱不要那才是蠢。”
手下又說:“威哥,抛开别的不說,就连席志诚這個原本板上钉钉的下任市长都是我們這边儿的,我們要不能在栌城横着走,還有谁能横着走?螃蟹嗎?姓席的倒了,总還会有新的要顶上来,到时候咱再打交道不就成了嗎?”
毛力威失笑,摇了摇头。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刚出来混的时候,当個古惑仔多爽,跟着兄弟们讨债收保护费,就连警察都避着我走。现在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席志诚算個什么,上面要搞我們,谁能拦得住?你胳膊再粗,能掰得动中|央的大腿?他们要扫黑除恶,扫的除的就是我們。”
督察组来了,就足以证明上面此次是要将他们连根拔起的决心。
手下闻言,陷入沉默。
毛力威摆了摆手:“行了,走吧,替我照顾着点儿兄弟们。”
“那威哥你——”
毛力威冷笑一声。
“我跟那姓贺的事儿還沒完,我走什么?两年的時間,我总要找他讨個公道吧?”
“真的会有人来接我們嗎?”
“对。”
被手下扔回封闭的厂房后沒多久,喻幼知边对席嘉說着待会儿的计划,边用医生偷偷给她的小刀片划开了手上脚上的束缚,然后再给席嘉解开。
本来席嘉之前還吐槽過,和喻幼知一起被绑来這裡,到时候贺明涔来救人,万一那個姓毛的突发奇想来一招狗血的招数,问贺明涔两個女人之间他救谁。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贺明涔肯定救喻幼知,她席嘉就只能炮灰。
谁知峰回路转,根本用不着贺明涔,她们自己就能逃走。
听到喻幼知笃定的回答,席嘉双目放光。
“到时候我們就往不同的方向跑,”喻幼知說,“他们肯定会猜到是我刚刚去镇上医院的时候搞的鬼,而且毛力威的最想要报复的人是贺明涔,所以他们一定会先追我,我們俩把身上的衣服先换了,你到时候跑快点,這样我可以顺利跟来接我們的人会合,然后再拉你上车。”
计划听上去是很完美,可是席嘉一听到她要拿自己来当掩护,本能地有些畏缩和抗拒。
“那如果我們分头跑,他们也分头追呢?”
“那就要看谁跑得比较快了,”喻幼知淡淡道,“你要是跑得慢就怪不了我了。”
這话真是有够明哲保身的。
虽然沒错,但席嘉心裡总归不太舒服,想着喻幼知刚刚受伤的时候,她還真情实感地为她担心来着。
现在喻幼知好了,非但不感激自己,态度却依旧還是那么冷淡,又变回了那個令人讨厌的虚伪小白花。
席嘉也不藏着掖着了,逃命的机会,谁都会优先考虑自己,她也不例外。
“喂喻幼知,你是检察官哎,你的义务不就是保护我嗎?拿我当掩护,你穿這身制服是干什么的?”
“我可不想保护情敌。”喻幼知說。
席嘉倏地瞪大眼,有些气急败坏地說:“喻幼知!你被摁在地上的时候,我可沒有计较你是不是我情敌!”
“你是你,我是我,”喻幼知脱下制服,解了自己头上的纱布,又催促她,“快换。”
席嘉不动弹:“我不换,我凭什么给你当掩护?”
喻幼知:“你不跟我换衣服,就连這個机会都沒了,你考虑清楚。”
“……”
女主角不应该都是关键时刻舍己为人的那一個嗎?为什么贺明涔的女主角這么自私?
相比起来她這個恶毒女配才是圣母心泛滥,刚刚担心這個黑心女主角干什么。
因为她迟迟不换衣服,喻幼知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白白等她,最后冷得打了好几個喷嚏。
席嘉看着她鼻尖红红的样子,叹了口气,還是跟她换了衣服。
换好衣服,喻幼知又从自己的衣兜裡掏出個口罩和纱布,用以挡住席嘉的脸。
明明沒受伤却還要被迫裹上一头纱布,不過這样也有好处,那就是别人更难分清她和喻幼知到底谁是谁了。
“别被人看出来我們俩换了衣服,”喻幼知說,“到时候他们追到一半发现追错了,我跟你沒完,我就是被抓住了也一定要拉你垫背。”
喻幼知這人,总是能用最无辜的脸說出最狠的话。
“你還是担心你自己吧,”席嘉不甘示弱地讥讽,“才从医院回来,你跑得动嗎?”
喻幼知還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丝毫不受她影响,语气還有点儿自信:“反正肯定比你跑得快。”
席嘉气得牙痒痒。
她和喻幼知,果然永远不能和平相处。什么绝境之下产生革命友谊,全是放屁。
席嘉白了她一眼,不服气道:“真不知道你這么自私的人,明涔到底喜歡你什么。”
提到贺明涔,喻幼知這才终于露了個淡淡的笑容。
笑容让她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多了几分生动,然而她說的话却让席嘉吐血三升。
喻幼知冲她歪了歪头,有些得意地說:“反正我就算再自私,明涔也不会喜歡你的。”
席嘉怒起:“喻幼知!”
然而架沒吵起来,紧闭着的卷帘门被拉开了,两個人瞬间休战,神经同时紧张起来。
门口站着刚刚带喻幼知去诊所的那個手下。
“出来,医生来了,說刚刚忘记给你的伤口消毒了,不消毒的话可能会感染,到时候得了破伤风更不好办,要接你再去诊所打一针。”
這家工厂就在镇上不远,旁边還有间民房,毛力威和几個手下住的就是那儿,医生是本地人,喻幼知大概跟他描述了下,他就知道是哪儿了,自然也顺利找了過来。
手下叫的是喻幼知,所以席嘉沒动弹,然而喻幼知却突然从身后推了她一把。
席嘉突然回過神来。
对,她现在穿的是喻幼知的衣服,所以她是“喻幼知”。
犹豫两秒,席嘉朝门口走去。
她比喻幼知稍微高点,因为怕被人认出来,席嘉一直埋着头弓着背,好在手下沒有发现。
席嘉坐上了医生的车。
她连忙摇下车窗往外面看去,然而喻幼知穿着她的衣服依旧站在那儿,连动都沒动一下,更别說逃跑。
席嘉仿佛看见了她在用唇语对她說。
——如果不是穿了這身制服,我肯定就自己逃了,才不会回来救你。
席嘉不解地看着她。
喻幼知只是冲她笑了笑。
不是說医生会在某個地方接应他们嗎?然后她们分头跑到接应的地点嗎?
怎么就這么顺利上车了?而且還是在毛力威手下的眼皮子底下。
她为什么站在那儿?她为什么不上车?
手下自然要一起上车再去趟诊所,可他的一只脚還沒踏上去,喻幼知却突然跑了上前,一把将人拉住,主驾驶上的医生也随即迅速踩下油门,驾驶着连车门都沒来得及关上的车疾驰而去。
巨大的推背感袭来,席嘉紧靠着座椅动弹不得。
這一切发生得都太過迅速,她甚至都沒明白過来,为什么和喻幼知跟她說的计划完全不一样。
开着车的医生這会儿开了口說:“姑娘,你不是普通人吧,头上的伤也不是被老公家暴弄的吧,我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看你裡面穿的制服了,還带着徽呢。”
车子正绕着弯路下山,在医生的描述中,席嘉看着车窗外不再被群青环绕、而显得些许荒凉的山路,后知后觉到自己被喻幼知骗了。
她被這個黑心小白花狠狠给骗了。
自己应该生气的,然而却不知怎么的,鼻尖一酸,竟不受控制地掉了眼泪。
喻幼知之所以在她面前假装做出那副自私的模样,只是为了能让她沒有愧疚地逃走。
明明叫她跑快点,自己却驻在原地一动都不动。
让她换衣服,也不是让席嘉做掩护,而是为了能让席嘉能够顶替她离开。
根本就沒有什么能够两個人同时逃脱的办法,就算她们有机会同时逃跑,崎岖而陌生的山路中,她们根本跑不過那几個男人。
就算她们同时跳上了车,可是毛力威也有车,他能够追上来。
然而身后却沒有车跟上来,席嘉暂时是安全的,因为喻幼知留在了那裡。
毛力威不可能同时放了两個人,他必须要留一個人关着,用来威胁另一個人不许逃走。
所以喻幼知明明有机会在去医院的时候就逃走,但是她沒有。
席嘉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的制服,又取下那枚检徽。
如果不是這一身制服,這一枚检徽,喻幼知哪怕抛下她真的逃走了,也沒有任何問題。
在任何情况下,自身的生命永远大于一切。
然而喻幼知沒有這么做,她不是在救情敌,她在救一個公民。
既然穿上了這身制服,带上了這枚检徽,喻幼知就已经在自己和别人之间做出了選擇。
席嘉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取下检徽,她用力而珍视地握住了它。
到了镇上的派出所,席嘉从来沒有那一刻觉得派出所就像是家一样让人感到安心。
医生虽然有些惊讶自己救错了人,但功劳总归在那裡跑不掉,所以救谁都一样。
贺明涔赶到的时候,席嘉正和所裡的民警吵架,她语气强烈地要求他们赶紧派人上山去救人。
贺明涔看着眼前這個穿着熟悉制服的人,眼睛差点恍了下看错。
然而等看清她是谁后,为席嘉松了口气的同时,他紧绷着嗓音问:“她呢?”
席嘉转過脸,看到他,愣了愣。
過了好半晌,她像找到了发泄口,抓上贺明涔的胳膊,低着头用哭腔不住地說:“明涔,去救喻幼知……去救她……”
她的话让男人一直吊着的心在那一瞬间迅速掉进寒渊,来不及交待任何一句,他直接夺门而出。
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赶過去救那個人,有什么东西彻底从席嘉的心裡彻底抽了出来,虽然還有些疼,然而却感觉到了由衷的解脱。
——她必须承认,不论是对贺明涔還是自己来說,這個女主角都只能是喻幼知。
沒過多久,紧随贺明涔后的警车之一接走了她,很快给她安排了医院检查。
检查空隙,席嘉避开陪同的警察,随手借了部手机,然后偷偷地给父亲打過去了一個电话。
席志诚担忧的声音自电话那头响起,然而劫后余生的席嘉却沒有回应這份关心的心情。
“爸爸,”席嘉轻声說,“你去自首吧,行不行?”
席志诚的语气一滞,压低声线道:“……嘉嘉,你說什么呢,我自什么首。”
席嘉问:“那天来我們家的那個男人還不够证明嗎?”
席志诚不說话了,等他开口时,台词却并不是席嘉想的那样。
“嘉嘉,你从小到大,爸爸有委屈過你半分嗎?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最好的?”
席志诚哀叹一声,语气失落,還略带着几分低斥:“非但不知道感恩,還在這裡說胡话。”
席嘉的眼神也同样变得失落。
她想說,可是你给我的這些钱,有多少是爸爸你自己真的该赚的,又有多少是你不该赚的?
如果是后者,那她真的受之不起。
最后的机会就這样被父亲的执迷给浪费掉了,席嘉抑着哭腔,最终還是拨通了那個一直存在手机裡,却因私心怎么都不敢真的拨通的电话。
席嘉沉默了很久,在对面耐心的催促中,伸手抚去眼泪,抽泣地开了口。
“……你好,請问是……纪检监察委嗎?”
“我要举报。”
“威哥,人来了。”
毛力威的手此时正掐在喻幼知那脆弱的脖子上,直到手下告诉他等的人来了,他才顺手扔开了眼前的人,起身淡定地擦了擦手。
喻幼知跌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用力大咳,贪婪地呼吸着好不容易顺畅的空气。
她耍了毛力威,当着他手下的面放走了席志诚的女儿,让他少了一個可以用来威胁的砝码。
毛力威当然要惩罚她。
她脸上那触目惊心的掌印,以及嘴角边乌青发紫的痕迹,還有脖子上的掐痕,都是毛力威对她的惩罚。
旧伤未愈,新伤又添,明明她的伤都是這個男人一手造成的,而如今他却假惺惺地用指尖拂過她的脸颊。
這样子真是像极了一個漂亮而破败的瓷娃娃。
毛力威叹息一声,担忧道:“你說你男朋待会儿要是看到你被我弄成這样,他得多心疼。诶,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绑到這裡来,又让你男朋友来单独赴约嗎?”
沒有回答,毛力威也不生气,反倒轻轻一笑,又问她:“不感兴趣啊?那我换個問題,你想不想知道你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
喻幼知猛怔,低垂的眼角终于掀起,她咧了咧嘴,然而伤痕的撕扯引起剧痛,让她說不出一句话来。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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