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风情 第70节 作者:未知 “……”齐岷心神一震,偏开脸,闷声岔开,“给我些饭吃。” 虞欢笑,笑声咯咯的,不再捉弄他,起身往外。 喂完饭后,虞欢怕齐岷渴,又给他喂了些水,见他气色明显好转,這才收走碗筷。 齐岷趁她离开,往靠墙裡侧挪,低头时,看见自己身上穿的是陌生的衣衫,猜是這农舍的夫妇给的。 虞欢回来后,夜已很深,窗外蝉声都蔫了,齐岷心知虞欢上半夜肯定沒睡好,屈指敲敲床面:“上来。” 虞欢求之不得,吹灭油灯,脱鞋上床,因后肩有伤,便只能侧躺着,正巧是面朝齐岷。 “我衣服换過?”黑暗裡,齐岷问。 “嗯。”虞欢思绪一下被带回傍晚时所见的雄奇风景,脸颊也开始热起来,“我换的。” 齐岷正想问换下的令牌、玉佩那些重要物件可否有放妥,听得虞欢說是她换的,心便安下来,随后又意识到什么,眉峰一动。 “你衣衫上全是血,根本穿不成,衣服裤子都得换,我对大爷大娘說你是我官人,所以……他们便让我给你换了。”虞欢小声解释,一面脸红心跳,一面說服自己无需心虚。 齐岷俊脸开始变色,尤其是听见那句“衣服裤子都得换”时,耳朵已快冒烟,可仍是残留着一丝侥幸,或许她多少有点羞臊呢? 齐岷手藏在被褥底下,偷偷摸往亵裤。 虞欢知道他最后想驗證什么,坦白:“都换了。” 齐岷手一顿。 虞欢眼眸晶亮,被褥底下的手指屈起来,在齐岷手背上挠挠:“我也都看见了。” 齐岷唇线收紧,胸膛开始有明显的起伏。 虞欢不嫌火大,往上浇油。 “你……很大唷。” “……” 作者有话說: 欢欢:羞臊?抱歉,沒有的。 — (掉落小红包) — 感谢在2022-07-29 08:00:00~2022-07-29 21: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辛林 1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荷仙姑、呱唧呱唧、谢相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四章 ◎“不知道,沒用過。”◎ 齐岷感觉自己成了一根被点燃的柴火, 噼裡啪啦地燃烧着。 殊不知虞欢這一句都算是克制了,比如那個“很”,要换做傍晚那一幕,虞欢心裡狂呼的可是一句:“好大唷!” 长夜如水, 间或有清寒秋风顺着窗隙吹进来, 奈何半点燥热也吹不走,甚至越吹得那火势旺盛, 直烧得齐岷底下热血上涌。 虞欢眼看着他那双点漆凤眸裡燃起一片火热, 知道他是羞恼了,便安抚道:“羞什么, 反正你都点头愿意跟我……那個了,我看也是迟早的事。” 齐岷双眼一闭:“睡觉!” 虞欢有点不服气地撇嘴, 眼仍睁得大大的, 盯着他。 齐岷像开了天眼, 咬牙:“你睡不睡?” 這语气明显恶劣起来, 像是虞欢再不睡,他便要惩治人似的。 虞欢心說也不想想你现在是個什么样儿, 漫声:“睡就睡咯。” 可惜肩后有伤,不能翻身,不然定要翻一個起风的背影给他瞧瞧。 虞欢腹诽着, 到底是折腾了许久,又累又乏,不多时后, 便也酣然入梦了。 徒留齐岷平躺在原位,眼虽然闭着, 下颌却绷得极紧, 脑海裡盘桓着那句火引子, 半夜煎熬。 * 村裡的郎中說半月内下不来床便可以去砸他家的房瓦,這句话诚不欺人,并且還有很低调的嫌疑。 三天后,齐岷便开始能下床活动了。 這三天,虞欢也慢慢跟方伯、王氏熟悉起来,得知這方家村乃是靠近威海卫的一座渔村,属登州府和威海卫的交界处。虞欢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从观海园岛外飘往這威海卫渔村的,心裡喜忧参半,喜的是這渔村偏僻,离登州又够远,东厂那拨余孽应该不会追来;忧的则是观海园目前的情况,尤其是春白等人的下落。 齐岷看出她忧心忡忡,這天用完午膳,开解道:“张峰在城内有部署,飓风停后,他们会第一時間赶赴观海园。田兴壬纵火烧林的时候,他们应该入岛了。” 飓风席卷了海岛一天一夜,而大火是在天气放晴后的后半夜燃起来的,這中间相隔的時間足够张峰领着一批援兵赶来。那天齐岷重伤后選擇在石洞裡休憩,便是基于這样的判断,谁知道田兴壬竟会恼羞成怒,派人放火。 不過,也正是這一场气急败坏的火,让齐岷基本确定了辛益一行的安全。 “所以田兴壬是因为锦衣卫援兵来了,沒有時間再搜查山林,于是干脆放火?”虞欢推测。 齐岷点头。 虞欢心裡稍微平静些,又道:“那……我們呢?” 齐岷微怔。 虞欢试探着道:“我們要尽快联络锦衣卫,想办法返回登州么?” 齐岷神色微变,已然猜出虞欢是想要试探什么,淡淡道:“登州的锦衣卫不多,眼下应该正忙于处理观海园一事。” 這话的暗示性已经很明显,登州一团乱麻,锦衣卫根本分身乏术,且二人才刚互明心意,能够漂泊至此,以夫妇相处,算是天赐良机,平心而论,齐岷也是有私心的,并不想這么快恢复以前的处境。 可是虞欢偏又接着问:“难道他们不会来找我們?” 齐岷看她一眼。 虞欢有恃无恐,就等他表明态度。 “会。”齐岷眼神沉沉的,声音有点像从齿缝裡挤出,“等着便是,不用联络他们。” 虞欢目的达成,嫣唇上翘,乖乖道:“好呀。” 齐岷看见她那一对甜美的梨涡,心裡发痒,撇开眼。 虞欢收拾碗筷出去,再回来时,手裡拿着個瓷瓶以及包扎伤口用的干净纱布。 “大夫說三天要换一次外伤的药,今日是第三天了。” 齐岷靠坐在床上,想了想,道:“叫方伯来吧。” “方伯外出捕鱼了。”虞欢把药瓶、纱布放在桌上,眨眼道,“要叫大娘来嗎?” “……”齐岷发现她特别爱跟自己抬杠,還总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 “你肯嗎?”齐岷反问,一脸不动声色,脑海裡回响的则是那天夜裡她夸的那一句“大唷”。 虞欢琢磨:“是有点不太肯。” 齐岷不說什么,开始径自脱衣。 那天在树林裡跟东厂杀手厮缠,身上的外伤有多严重,齐岷心裡有数。换药是要拆开每处伤口的旧纱布,清理完伤处脓血、污垢后,再把新的药粉敷上去重新包扎的,齐岷先前想叫方伯来,乃是担心虞欢会承受不住。 可实践证明,齐岷似乎是多虑了。 虞欢换药的手法并不娴熟,但从他脱衣起,便沒发出過什么惊呼声,也沒有像他以为的那样会心疼难挨,潸然落泪,乃至哭哭啼啼不能自已……她平静而耐心,镇定而用心,遵照着医嘱一点点地处理他身上的每一处创伤,齐岷无端涌起一股更深层的感动。 其实,在一些艰难的时刻,虞欢是可以让他放下心来依靠的。 上身的伤换完药后,床侧的板凳上已放满血迹斑驳的绷带,虞欢還要帮忙往下处理大腿上的一处外伤。 齐岷道:“我自己来。” 虞欢住手,忍不住道:“你脸皮怎么這样薄?” 自打那天晚上夸赞他“很大”后,齐岷再沒有给她一饱眼福的机会,他人都伤成那副模样了,這三日来仍是坚持自己擦洗身体,擦下身时,還一定要她背過身。 虞欢不理解,他一個大男人有什么可臊的? “劳驾。”走神间,又听得這声熟悉的命令。 虞欢忍不住揶揄:“你不会中看不中用吧?” “……”齐岷感觉自己脾气真是要被她磨砺成半個圣人了,眉目不动,“不知道,沒用過。” “……”這次轮到虞欢吃瘪,脸颊一瞬涨红,表情复杂地转過身。 齐岷动作很利落,并且大腿上的伤口也不深,三下五除二便处理得差不多了。 虞欢听见一声“好了”后,转回来,收拾桌凳上的纱布。 齐岷道:“你的呢?” 虞欢沒听明白。 齐岷沒看她,状似专心地系腰带:“你的伤。” 虞欢的伤跟他是差不多时候受的,按理說,也该是今日换药。 虞欢眼眸微动,很快有所意会,哦一声道:“大娘今日帮我换過了。” 齐岷不做声。 虞欢拿起东西离开,踅身关门时,看见齐岷坐在靠墙的床榻上,沉着一张俊脸,到底沒忍住,偷偷一笑。 小样儿。 自己不肯就范,却想着借换药的由头来占她便宜? 想得美呢。 秋日午后,风声沙沙,院角一棵黄葛树光影流转,虞欢从外面回来,竟见齐岷仍是裸着上身坐在床头,不由蹙眉:“怎么還不穿衣裳?” 齐岷眼眸敛着,依旧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