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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风情 第73节

作者:未知
這是王氏头一回问起虞欢的家事,說实话,心裡多少是忐忑的,一则是怕真相并非自己所想,二则是怕虞欢误会自己嫌他们待得太久,在拐着弯下逐客令。正打算再补充两句,虞欢放下手裡干鱼,看過来,微笑道:“大娘,您有话直說吧。” * 王氏对虞欢說的话完全在她意料以外,是以這個下午,虞欢几乎是在一片混沌裡度過的。 秋意渐浓,院角铺着一层金黄的落叶,虞欢想起昨天下午在那树下问齐岷农家生活是否也不错的情形,恍惚间如在梦裡。 难道,梦這么快就要成真了? 认方伯、王氏做干爹干娘,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這间惬意安宁的小院,再不必有皇城裡虚与委蛇的纷争,不会被高墙捆绑起来,掰断翅膀,生活可能会贫穷一些,卑贱一些,可是也有鲜美的鱼羹,自在的身份,還可以有一所出门便能看海的房子,一個相爱的人。 這些,不就是她以前憧憬的? 可是,齐岷呢? 這些是齐岷憧憬的嗎? 大周朝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替万岁爷手刃权宦、拔除东厂的当朝新贵,拼杀了多少年才换来這一切的齐岷啊,会愿意为着這些憧憬,来做一個默默无闻的村民嗎? 虞欢苦笑。 齐岷发现虞欢不太对劲的时候,是夜晚。 屋裡燃着一盏油灯,虞欢把换药要用到的东西都放在桌上,替齐岷重新包扎完上身伤口后,目光停留在他一侧肩膀处。 那裡留着一块浅浅的疤痕,是那晚在石洞裡她咬出来的牙印。 虞欢伸手摸上去。 齐岷肌肉微绷,沒动,任她摸着。那疤痕很浅,本来早该消的,是他沒理会,所以现在仍留在身上。 “会留疤嗎?”虞欢指尖摩挲着,轻声问。 齐岷道:“不知道。” 虞欢便淡淡一笑:“算了,不然以后被你夫人看到,肯定要吃醋了。” 齐岷眼神一瞬严肃起来,抓住虞欢的手。 “谁是我夫人?”齐岷沉声道。 虞欢沒看他,目光藏在覆低的睫扇裡,良久才道:“方伯和大娘想认我們做干儿子和干儿媳妇,永远生活在這裡。” 齐岷心头一震。 “你愿意嗎?”虞欢抬头,眼神被烛光映得雪亮。 齐岷盯着那眼睛片刻,道:“不愿意。” 虞欢屏息,全身血液一刹间像被冻住,起身离开,被齐岷抓回来。 “会害了他们的。” 虞欢正要挣扎,被齐岷的声音震住。 齐岷微微松开手裡力道,伸手拂开虞欢脸侧的一缕鬓发,目光在夜裡藏着柔情和隐痛。 “你我面对的,不是寻常的艰难险阻,而是尖刀利剑,大周皇权。這條路,不该再累及无辜了。” 虞欢的脸色一点点惨白,整個人像被风霜侵蚀。 齐岷哑声:“怕了?” 虞欢咬着嘴唇,不语。 齐岷微笑:“所以那天我问你,欢爱以后的事,你可想過?” 虞欢的思绪一下被带回那天的午后,她坐在辛府客院的镜台前,他走进来,捏起她的下颔,问:那欢爱以后呢? 欢爱以后的事情,她可有想過? 如果是那個时候,她当然沒有,她全身都是刺,都是不甘心、不驯服,她就想着要把他這個大恶人拉下水来,陪她在這令人窒息的汪洋大海裡沉沦一次。 僭越又怎样?忤君又怎样?乃至于死又怎么样? 本来便是全无意义的人生,死不就死了。 可是,现在呢? 虞欢看着齐岷的眼睛,想起他一次次把自己保护在怀裡的样子,想起他为自己擦泪的样子,想起他昨天在树荫裡朝自己淡淡一笑,唤自己“夫人”的样子,内心是针扎一样的痛。 “虞欢,”沉默裡,齐岷忽然郑重唤她,问,“你想過跟我白头到老嗎?” “不是很敢想。”虞欢嘴唇发颤,泪盈于睫。 齐岷道:“我想。” 虞欢的眼泪流下来。 齐岷低头,吻落在她颤抖的唇上。 虞欢的泪一瞬决堤,回应着齐岷炙热的唇,泪如雨下,齐岷尝到她苦涩的泪,拥紧她,一点点吻掉那些酸楚、彷徨。 她不是很敢想,他当然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沒想要跟他长久過,他当然知道。 可是,在他灰暗人生裡投来第一束光的是她,一次次撩拨他心弦的是她,关怀他是否有被欺负過的人是她,在暴雨夜裡为他挡下毒箭的也是她……上天早在无形裡把他们捆绑在同一命运上,哪怕就为着那一声“不后悔”,他也甘愿赴汤蹈火,把余生囚进她的城墙。 “你不怕嗎?”虞欢胸脯起伏。 “不怕。”齐岷低头,鼻尖抵着她鼻尖,承诺,“给我些時間。可以看海的房子,心上人,一群胖娃娃,我都给你。” 虞欢一震,本就沸腾的脸颊快熟成紫薯,总算止住泪水,嗔道:“谁要你给胖娃娃了?” 齐岷笑。 虞欢别开眼,也偷偷破涕为笑。 齐岷把那尖尖梨涡尽收眼底,遽然吻過去,虞欢不敌他,像只才喘得气的白兔儿,又给大灰狼叼回嘴裡。 厮磨间,虞欢的手被捉住,伸入被褥,不及回神,心尖蓦然激颤。 “帮一帮吧。” 齐岷在耳边哑声开口。 虞欢深吸一气,吻着齐岷棱角分明的下颔,单手扶着他筋脉蜿蜒的脖颈。 秋夜漫漫,树叶激响,齐岷低头,深埋在虞欢颈肩,把自己交在她手裡。 作者有话說: 欢欢:=v= — (掉落小红包) — 感谢在2022-07-31 21:00:00~2022-08-01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 2瓶;跟别人撞名所以改名了、季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七章 ◎“我說過,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齐岷、虞欢不愿意留下来的事, 让王氏失落了很一阵,可是想着虞欢所给的理由,又着实不能强求。 方伯宽慰她,人家夫妇二人本来就有父母, 不過是人在得远些, 所以不急着给家裡报信,他们岂能为全一己之私, 霸占人家的骨肉? 王氏心裡明白, 点头应是,却又想起五年前被海盗杀死的儿子, 以及村裡那個虎视眈眈的侄儿方大骏,痛彻心扉地哭了一场。 时日飞转, 深秋气息越来越浓, 院墙底下的落叶铺得更厚了, 虞欢搬来两個板凳, 陪齐岷坐在树荫裡休憩。 方伯、王氏今日一块出门,留了小黄狗在院裡陪他俩, 虞欢摸着狗脑袋,向齐岷道:“你說,要是我們一直不回去, 他们也一直找不到我們,会不会就以为我們已经死在树林裡了?” 齐岷眸光微微一动。 那天夜裡,田兴壬纵火焚烧树林, 火势足冲上天际,他们离开观海园时, 岛上大火已然失控, 如果灭火以后, 众人在岛上搜查不出他们的下落,自然会怀疑他们已丧身火海。 齐岷淡淡道:“想要死遁?” 虞欢玩着小黄狗竖起的耳朵,沒否认。 齐岷道:“那這一生,你我可都要提心吊胆地過。” 借观海园失火诈死,然后远走他乡,的确不失为眼下最省事的方案,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私奔以后,天地间安有他们的立身之处?便是有,倘若以后身份败露,他们又将面临怎样的结果? 欺君之罪,必然万劫不复。 届时,不止是他们,包括他们的后代在内,都休想存活。 “有那么严重嗎?”虞欢半信半疑。 齐岷认真道:“我仇家不少。至于你,天姿国色,美貌惊人,应该不容易藏进人海裡。” 虞欢瞋他一眼。 齐岷微笑,伸手揉一揉她脑袋,道:“信我嗎?” “信。” “圣上登基多年,然而自去年年底扳倒东厂起,才算真正手握皇权。可越是掌权之初,越不能行差踏错,如今燕王造反,他发下密诏要我接你入京,本便冒着极大的风险,一旦满朝阁老反对,他便是贵为天子,也难一意孤行。” 虞欢听完齐岷的分析,心头微动:“所以,前朝還不知道他要接我入宫?” 齐岷点头,道:“不止前朝,除了皇后刘氏以外,后宫估计也仍被蒙在鼓裡。” 虞欢想起涉嫌勾结东厂几次三番谋害自己的刘皇后,自知自己的入宫之路艰难险阻,干脆道:“你想如何?” “自然是先让他不能遂心如意。”齐岷目光温和,眉宇间的杀伐气却不减,“我会先派人把他私召你入宫的消息放回京城,届时朝野震动,自有言官上书劝阻。皇后的父亲刘佩文是当朝内阁首辅,当以他为首,在朝堂上掀起一波巨浪,只为反对你入宫。” 虞欢想象起那個画面,莫名想笑,接着道:“然后呢?” 齐岷道:“然后,便看他能为你想出個怎样的入宫由头了。” 虞欢疑惑。 齐岷道:“天下人反对你入宫,无外乎是因为你是燕王发妻,一则是他弟媳,二则因燕王造反,你也成了戴罪之身。前者他沒办法改变,为驳回群臣谏言,必然会先下诏赦免你的谋逆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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