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七酒 作者:懒惰的秀某人 自从肾阴开始流转之后楚冬那残破的意识就在不断恢复,虽然缺失的部分沒有补全,但余下的部分却一直在强化,可能正是這种强化让他触摸到了這個境界,他开始对于各种信息更加敏感,似乎从這個阶段开始他对于信息的获取方式发生了某些变化,更为直接。 正常情况下人获取信息总要通過媒介,再经過眼睛、耳朵转变为电信号,再让大脑来处理,最终才是理解,因为流程太多,所以信息失真也是常有的事,而现在他对于信息的处理跃過了很多個步骤。 获取、理解。 显然這是更为高效直接的,只是還有些不太稳定。 楚冬把那枚结晶重新重新放回了神像心口,嘱咐道:“這东西不是我的,這些神像被用来组成了某种法阵,你修复的时候主要目的是让法阵重新运转,而不是恢复這些神像。” 老泥匠恍然大悟的奥了一声,他本来還打算楚冬只是让他来修复神像,所以太才想把不属于神像的东西取出来,如果是为了让阵法重新运转,那他的修复思路就得转变。 毕竟活的時間足够久,所以老泥匠各方面都有一定涉猎,该如何复原不需要楚冬来插手,智脑破坏的程度也并不大,收集材料完善工具,這些在平时比较麻烦的工作有智脑的帮助根本不值一提,老泥匠每次都是跪地感受,而后着手修复,复原程度近乎完美。 修复神像也让他的身体出现了各种問題,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代价,只是這些代价在楚冬這都有些不够看,简简单单便可修复,這让老泥匠沒有了任何后顾之忧,楚冬甚至還给他弄了一块屏幕,专门监视匠神宫,来让他安心。 前后耗费了一個月的時間,老泥匠吃住都在十三层,从未提出過休息,可能也是为了报答楚冬,他也看出了楚冬的急切。 這些天楚冬一直在让智脑监视整個世界,他在寻找情事铺,因为按照情事铺的规则诚悦沒有完成心愿,它就得一直等待为诚悦服务,按理来說它会出现在楚冬的附近,或者這個世界的某一处,可智脑并沒有找到。 是時間不够?還是有什么规则他沒掌握? 另外關於对绝望高塔裡秽界开战這件事,楚冬也沒放弃,他依然在用现实的各种资源反哺绝望高塔,那些残破的世界之所以不适合生存,其根本原因還是沒有资源,而各种资源在现实中并不缺少,理论上来說,他可以靠自己养活那三千多個世界残留下来的散人。 空气、食物、建筑材料、生存物资,很多不那么值钱的东西在绝望高塔裡却极其珍贵。 因为体内杂质被清除,所以楚冬对于开战的欲望比之前减弱了不少,甚至隐隐有些抗拒,被那些人摆布了太久,所以但凡有一丁点是被设计的可能,楚冬就会很抗拒,显然這一点很容易被人利用,可他控制不住。 为此他放慢了节奏,不放弃也不焦急,慢慢积蓄力量,尽可能收集残骸武器与散人界卡。 在听說老泥匠将所有神像修复完毕之后,楚冬第一時間便赶了過来,既然智脑通知他,就說明十三层已经可以正常运行了。 楚冬過来的时候便看到老泥匠已经站在地狱门口等待他了,看模样多少有些憔悴,楚冬热络的走了上去,注入精气为其恢复身体。 他高兴的說道:“這些天辛苦了,沒行到你效率這么快,你有其他要求嗎?如果能做到,我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老泥匠摇了摇头,還主动推开了楚冬的手。 “精气珍贵,不必浪费在我身上了,疲累可以恢复,至于要求,您赐予我的已经够多了。我留在這,主要是想告诉你這下边有一尊神像沒有受到压制,它是自由的,而且還醒着,你要多加小心。” 楚冬下意识的往脚下看了一眼,智脑這些天早就把钻头打到了第十八层,甚至在老泥匠来之前便清理完了所有岩浆,一直并沒有发现什么問題,可老泥匠毕竟专业对口。 “那东西很强嗎?值得你特意警告我?” 楚冬在匠神宫展现出来的力量是恐怖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些惊叹,完全找不到什么东西能与他一战,老泥匠却专门提醒他,只能說明老泥匠觉得楚冬不行。 老泥匠委婉的說道:“神這种东西是有些不讲道理的,并不是单纯的用力量来衡量,您的确是强大,但无论多强的人,都有可能阴沟裡翻船不是嗎? 那东西隐隐散出的气息便让我不寒而栗,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 好了,该說的我已說完,若是沒什么事,還請送我回去吧。” 楚冬用手指于虚空中轻轻一点便打开了一道传送门,“多谢提醒,請吧。” 送走老泥匠后便重启了地狱十三层,早已恢复的意识再次踏足于血池地狱,场景沒有任何变化,這次甚至连血池中的怪物都消失了,主要還是因为楚冬的意识已经沒有杂质。 再次来到镇守者处,青山依然在,只是多了几分荒凉破败感,而且现在這座山并不是楚冬体内的杂质,它现在是地狱的一部分。 重新踏上這座山,楚冬第一個见到的东西還是那個诡异的神龛,也就是触发圣树死亡预知的地方,這次神龛碎了,神像消失,它面前的地方似乎還经历了某些战斗,有血液喷溅的痕迹。 “怪事,十三层破损后,這個世界应该会消失了才对,就算存在也该是静止状态,之前你给我的记录神龛也是在的,那這些血還有战斗是怎么回事?” 暂不知晓、十三层已经尝试运行過三次 每次尝试运行時間不足十秒、并且前两次运行皆以失败告终 本体可尝试读取物体之上的信息、尽可能掌握這些力量 “嗯,我试试。” 楚冬把手指放到了地上的那滩血迹上仔细感受,果然一些残碎的记忆片段出现在了他的脑海裡,画面裡他自己一個人站在神龛之前,迷茫而又无助,然后他突然注意到了神龛裡早就准备好的一束供香,将其拿起点燃。 紧接着一道黑影窜出,直接取走了楚冬的头颅,鲜血喷洒一地。 而此时正在读取信息的楚冬也发生了变化,他的脖颈处便出现一圈鲜血,甚至是齿痕,虽然這些伤势很快便痊愈了,但那真实的触感与痛楚是实打实存在的。 這次的信息读取不光是信息,甚至還把伤势给复刻了一部分過来。 楚冬把看到的记忆說给了圣树,因为這跟他所看到的死亡预知很像,可他明明沒有经历過這种事情。 圣树带着些许不确定的口吻說道:“死亡预知大部分都是会发生的,想躲過它一般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当初见你之时为了活下来我毫不犹豫的舍弃了肉体。 我本以为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大,沒想到该发生還是发生了。” 楚冬反问道:“你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我明明還完好无损的站在這。” 圣树突然低沉的问道:“你真的完好无损嗎?” 楚冬一下怔在了原地,对啊,他真的完好无损嗎?意识体被直接炸去了百分之三十,将近三分之一的比例算不得小,如果不完整的他能作为一個单独而成熟的個体而存在,那么缺失的那三分之一是不是也有可能“活”過来了呢? 除此之外楚冬想不到其他的原因来解释自己看到的东西,他這种直接从物体之上获取信息的方式很难作假,這就像是直接偷窥答案一样,全部为真,它一定发生過,只是因为掐头去尾的关系,很容易误导人。 接着楚冬又喊出了诚悦,现在的诚悦虚弱了不少,和脚下這座山生生切断联系,他的损失可比楚冬大的多,现在的她只能存在,而沒有力量,好在因为她的变弱,倒是不会那么快的消失了。 诚悦看到周围的环境惊讶道:“竟然又回来了。” 楚冬指着脚下那破损的神龛问道:“這個东西你认识嗎?” 這座山本来属于诚悦,是她意识力量的具现化,除了情事铺之外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该属于她,但诚悦看到那個神龛之后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完全沒有印象,它跟我沒关系。” 楚冬又问了下山路边上的香,毕竟当初那些人想见到山鬼可是燃了香的,這次诚悦倒是沒有否认,只是說她大部分时候对外界感知比较差,但在被人上香的时候感知会敏锐的多。 只有被上香才能苏醒,這已经有些像是神了。 之前楚冬看到神龛裡有准备好的供香,還有山路上的香根,他本能的以为那是一回事,谁成想完全不搭边,那神龛从开始就是有問題的。 神龛被毁,神像却消失了,看破碎的痕迹倒是有些像是神像破龛逃了,是逃還是离开? “等等!你分享给我的那段记忆,那神龛裡還有神像嗎?” 已確認、存在 “材质呢?” 智脑将他数据裡關於神龛的照片给调了出来,楚冬不断放大,细细观察,那神龛裡的神像果然沙化,神像表面坑坑洼洼,一副随时会垮塌的模样,跟老泥匠处了這么多天,他对神像的了解也多了不少,比如神一旦彻底离开或者放弃某一尊像,它就会出现明显的变化。 老泥匠之前警告他的,說的难道是他面前的這座神龛嗎? 楚冬一直以为這只是一個类似土地爷的存在,沒有多强,可仔细想想,自己的死亡预知就是发生在它面前,這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巧合。 在确定周围沒有东西可以窥探之后,楚冬便继续沿着上路向上,被情事铺炸出的大坑依然在,焦土到处都是。 半山腰上的情事铺已然消失,只是地上多了一排全新的脚印,属于他但不是他,只有通往情事铺之内,却沒有离开的痕迹。 自己被斩去的那三分之一去過情事铺,然后跟情事铺一起消失了? 可他明明在神龛前被咬掉了头,虽說只是意识体,但還是本能的遵循着人类的各种弱点,沒有头基本宣告了死刑,难不成尸体自己走进了情事铺。 再次登临山顶,這裡早已变了模样,村子到处都是战斗過的痕迹,诚悦所豢养的那些负心汉早已死光,尸体就丢在大街上,满身皆是剑伤,還有酒味。 有人用剑和他们激斗,将他们全部斩杀,最后又在每具尸体前洒上了一些酒水。 楚冬自言自语道:“看来在我离开這裡后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啊。” “是呢,好酒浪费了。” 楚冬抬头一看,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墙头上正坐着一個男人,他和自己长的一样,一身宽松的黄色袍子,胸口微微敞开,露出白色的皮肤,怀裡抱着酒葫芦,背上挂着一柄剑,倒是有几分浪荡侠客的感觉,他知道那人就是自己确实的那部分。 楚冬惊讶道:“你沒离开?” 他坐在墙头高举酒葫芦往嘴裡灌了两口酒,清澈的酒水在在空中拉成丝线,溅起点点酒花,“那当然是离开了,只不過又回来了。 你该知道我是谁吧?不是我說啊,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能分给我的美好记忆却连一個月都凑不到,也太寒酸了吧?” 楚冬沒有关心他那无意义的吐槽,只是平静的问道:“你回来,是想做什么?” “诶呀诶呀,還真是无趣呢。至于我想干什么,那還用說嗎,自然杀掉你,补全我,要知道你可是把情事铺的老板给彻底惹恼了,如果不是他,我可早就死了。” 喝完最后一口酒,他把酒葫芦稳稳的放在墙头上,一跃而下。 楚冬之前便稍微猜到了一些,自己的另一部分意识被藏在神龛内的黑影斩了头,最后又因为某种莫名的力量踏入了情事铺,一些他不知道的交易出现了,他之所以想尽快回到十三层,就是担心這种事情,夜长梦多。 结果,還是晚了一步。 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