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
许砚柏道:“明天吧。”
“明天?蒋千俞不来了?”
“嗯,不来了。”
蒋千俞现在忙着对付他,暂时分不出時間去骚扰她了。
“不過在去学校前,我先带你去一趟医院。”
“医院?”林清妙一脸疑惑,“去医院做什么。”
许砚柏指了指脑袋,說道:“去看看你的记忆能不能恢复。”
第二天一早许砚柏就带着林清妙去了医院,做了ct又做了脑电图。林清妙在休息室等着,许砚柏去了医生办公室问情况。
“她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将片子拿到透光板上指了指某個地方,“许先生請看,林小姐這個地方有一些血块,這是导致她失忆的原因。”
许砚柏面色有些凝重,“這些血块会对她有影响嗎?”
“林小姐现在生活正常,对于生活应该是沒什么影响的,只是這些血块在,她的记忆一时半会儿恢复不過来。”
“那有恢复過来的一天嗎?”
“這個不好說,许先生可以過一段時間再来看看,如果血块在减少,那就還有恢复的可能。”
许砚柏点点头又道:“可以通過做手术恢复嗎?”
“可以,不過有一定的风险,许先生要试一试嗎?”
林清妙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许砚柏出来,她急忙走過去问道:“怎么样?”
许砚柏冲她笑笑,“沒事。”
“医生怎么說?我的记忆能恢复嗎?”
许砚柏想起了他和医生的对话。
“可以通過做手术恢复嗎?”
“可以,不過有一定的风险,许先生要试一试嗎?”
“不要。”
有风险,不管多大,他都不想试。
许砚柏收回思绪冲她道:“医生說暂时還恢复不了。”
林清妙倒沒太在意,恢不恢复记忆对她沒差别。她牵住许砚柏的手,“那你现在送我去学校了?”
许砚柏低头看了一眼握住她的那双小手,她的动作自然又亲昵,如果记忆恢复了她還会這样嗎?
“许砚柏,我不会喜
欢你。”
许砚柏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他承认他很自私,他打心眼裡不希望她恢复记忆。
他冲她笑了笑,“行,送你去学校。”
中午林清妙留在学校食堂吃饭,对面的位置突然多了一個人,林清妙抬头看去,来人冲她笑了笑,招呼道:“师姐,别来无恙。”
林清妙认出了他,是那位自称是她师弟的梁元泰。林清妙想起了许砚柏对她說過的话,她现在失忆了,对于套近乎的陌生人要保持警惕。
林清妙道:“梁老师是来授课的嗎?”
梁元泰道:“不是,我是来看望师姐的。”
“看我?”
“你最近学得怎么样?有沒有什么不懂的需要我帮忙?”
特意跑来帮她补课?大概是林清妙已对他有所防备,此刻便觉得他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清妙說道:“不懂的都已经找同学弄懂了,不麻烦你了。”
梁元泰自然也看出来了她在故意跟他保持距离,梁元泰倒也沒生气,說道:“以后若是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问你?你不上班嗎?”
“我要上班,不過周末我可以把時間抽出来专门给师姐补课。”
林清妙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端着餐盘起身,“不用了。”
梁元泰跟着追上来,林清妙将餐盘放到回收处,从食堂出来,梁元泰一路跟着,林清妙问他:“你還有事嗎?”
梁元泰道:“我确实還有一件事想问问师姐。”
“什么事?”
“上次来接师姐的人,我听师姐說他是你的丈夫,可师姐的丈夫我之前是见過的,是铭鹰的蒋千俞先生,那天来接你的人并不是蒋千俞。我怕师姐被人欺骗,所以跟蒋先生打电话說明了一下情况,当时蒋先生告诉我,他和师姐并沒有分开,所以当时那個人是怎么回事?师姐能告诉我嗎?”
林清妙想起蒋千俞前几天找到学校的事情,“所以……蒋千俞知道我在這裡是你告诉他的?”
梁元泰被她這质问的语气问得懵了一下,他反问道:“他不是你丈夫嗎?我不该告诉他嗎?我也是怕师姐你被人骗了。”
林清妙也是无语了,她說道
:“他不是我丈夫。”
“不是你丈夫?可蒋先生分明說過你们還在一起。”
“已经沒在一起了。”
林清妙想着上次他還抽了時間来帮她补過课,這一次就懒得和他计较了,她說完就准备走,梁元泰忙问道:“师姐是嫌我多管闲事了嗎?”
“沒,我下午有要课,要准备去旁听,不過以后關於我的事情你還是要先征询一下我的意见再做决定。”
“抱歉。”
林清妙沒再搭理他,转身离开了。下午回去之后林清妙将這件事跟许砚柏說了一下,许砚柏点点头,暗想,原来是梁元泰透的风,他怎么把這号人给忘了呢,他還以为是王玺或者赵秀秀,這段時間還去诈過這两人,当然都沒结果。
“他怎么突然给你說起這個?”许砚柏问她。
“他一开始提出要帮我补课,還說周末两天都可以抽出来帮我,不過我拒绝了,后来我都准备走了,他又追上来跟我說了這事。”
许砚柏心裡冷笑,林清妙這個师弟居然還挺热心的?都是男人嘛,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蒋千俞要跟他抢人就算了,這梁元泰又是個什么玩意儿居然也敢跟他抢人。
他突然想起来林清妙高中时期就是很多人惦记的女神,长得清秀可人,学习又好,又爱笑,自信大方,年少时期,這样的女孩子最容易让人心动。就算到了现在,要說随便去问问当年十二中的人,心目中的初恋是什么样子,怕是不少人首先浮现的就是林清妙那张脸。
大学时期以及林清妙的研究生时期许砚柏去了横港,但大约也能猜到她在学校很受人欢迎。
此时两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许砚柏侧头望着身边的女孩,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上抱着一個水杯,咕噜咕噜吸着水杯的软管,小嘴巴微微撅起来,看上去可爱极了。
林清妙感觉到许砚柏的目光,她转头看着他,她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似笑非笑,林清妙问他:“怎么了?为什么這么看我?”
她唇上沾了水珠,看上去饱满欲滴让人垂涎,一想到有人惦记着他的女孩许砚柏心裡就
不爽,他急于宣示主权,而此刻她的唇又這么诱人。许砚柏便凑過去,含着她的唇狠狠碾了一会儿。
怎么突然就吻上来了?林清妙骤然被他吻到,人呆呆的,捂着嘴,一脸疑惑看向他。许砚柏個头高,手肘撑在膝盖上微微弓着身体正好与她相对,林清妙看過去的时候就见他笑吟吟的,用拇指擦了擦唇角。
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眼底含笑透着几分坏,像一個轻薄了良家少女的登徒浪子。林清妙被他闹了個大红脸,嗔道:“臭流氓。”
她一副又娇又羞的模样,把她逗成這样的成就感让许砚柏心情美妙起来,他道:“沒错,我是臭流氓,揍嗎?”
還真是個小坏蛋呢,這么挑衅她,林清妙被他逗得手痒,双手扯住他的两边耳朵,扯完了又揉揉揉,将他一对耳朵揉得泛红充血,林清妙這才满意了。
被她這么□□他也不反抗,全程笑呵呵任由她玩弄,甚至给她一种還挺享受的感觉。他如此乖顺倒让林清妙惭愧起来,她问道:“疼嗎?”
“不疼。”
他眼底透着对她的宠溺,给人一种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的感觉。不知为何,林清妙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她沒忍住,一下抱住他。她轻轻蹭着他的头說道:“砚柏,抱歉,我不该那样折腾你。”
两人现在抱抱也很顺手了,许砚柏就将人搂在自己怀中,說道:“沒事,以后要是觉得過意不去,稍微疼我一点就好了。”
林清妙忙道:“我当然会疼你的。”
许砚柏笑出声,愉悦的情绪蔓延在声线裡。
梁元泰作为一名优秀的桥梁设计师,最近被聘請到某工程队,這是梁元泰参与设计的第一座铁路公路两用桥,所以他特别重视。
可是,就在他去交大找到林清妙的第二天,他被告知他被工程队除名了,梁元泰打电话過去问,对方给他回复,大概是說他得罪了某個投资人,是那投资人直接给负责此项工程的总工程师打电话让除名的。
梁元泰费了很大的劲才打听到投资人的身份,是青瓜视频的某個董事,而且還是個话语权很重的大董事,
在青瓜能說得上话的董事,梁元泰就只找到了许砚柏。他再查了一下许砚柏的资料,一看到那照片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這個人很眼熟,他想了想,终于想起来那天那個冒充林清妙老公的人就是他。青瓜這些年每年都会投资建桥,而這又是许砚柏的意思,所以许砚柏和不少建桥工程队都认识,作为投资人,许砚柏也很受敬重,他想除名一個工程师還是很容易的。
梁元泰顿时火大起来,不仅因为被除了名,還因为许砚柏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让他越发怀疑他真的对林清妙图谋不轨,所以一旦有和林清妙认识的人靠近他就要给点教训。
梁元泰托了好些关系找许砚柏的联系方式,最终只得到了许砚柏助理的电话,梁元泰将电话拨過去,确实是许砚柏的助理接的。
张易接完电话之后征求许砚柏的意见,“许总,是一位名叫梁元泰的桥梁工程师打来的电话,是找您的,您看……”
许砚柏想了想,伸出手,“给我吧。”
张易将电话递给他,许砚柏接起来,微挑眉梢问道:“梁元泰?”
“许先生?”
“找我有事?”
“许先生,我不知道你和我师姐究竟是什么关系,不過趁着我师姐失忆冒充她的丈夫实在不是一個君子所为。”
“你真是高看我了,我从沒說過我是什么君子。”
梁元泰沒想到這人這么厚脸皮,被他给堵了一下,他又道:“许先生究竟对我师姐有什么目的?這么着急收拾我是因为我和我师姐走得太近的关系嗎?许先生大概有所不知,在我师姐认识你之前,我和她在工作和学习上一直都有来往,更何况如果每一個和师姐有過交集的人许先生都要收拾一通,你收拾得完嗎?”
“你想太多了。”
“什么意思?”
“我要收拾你還需要找什么理由嗎?”
“……”
“别太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就只是单纯看你不顺眼而已。”
“……”
梁元泰被气得一句话都說不出来,直接挂断了电话。挂完电话梁元泰在房间裡走了好几圈,這件事对梁元泰的影响
挺大的,本来刚刚获了奖,正是意气风发想要施展一番拳脚的时候却被工程队除名,這還是他第一次参与的铁路公路两用桥。
许砚柏此番作为多半也是因为林清妙,如果去求求林清妙,不知道能不能有一丝转机。
梁元泰仰头望着挂在墙上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座桥,设计得很唯美,设计图被中东某富豪高价买下,现在這桥就建在富豪的后花园裡,也是這座桥让他声名远播。他靠着這個拿了一個比较权威的设计奖,让他在桥梁设计這一块儿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他想到了那個绵绵细雨的春日,她一脸兴奋拿着图纸冲他道:“阿泰,你看,這是我的创意,我梦裡的桥就是這個样子,我终于全无遗漏将它画下来了。”
梁元泰闭上眼睛揉了揉眼角,罢了罢了,不想再欠她人情了,就這样吧。不是他的终究也不是他的。
林清妙并不知道梁元泰這边发生的情况,她最近遇到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她的身份证就要办下来了。
自从上次蒋千俞听說许砚柏正在给林清妙弄外国身份之后,就急忙去法院撤销了林清妙的死亡申請,不過撤销死亡申請需要一些证明,還得林清妙本人去一趟,蒋千俞又耐着性子去跟许砚柏商议。
许砚柏一开始還假装不情愿,蒋千俞還威逼利诱了一番,甚至還推出林清妙的父母。
“以后林清妙顶着一個外国人的身份回去祭拜他的父亲你觉得像话嗎?”
许砚柏觉得他這话也有道理,“勉为其难”答应了。带着林清妙去开了证明,等過段時間身份就自动恢复了。
不過林清妙的身份证還在蒋千俞那裡,蒋千俞放话了,要林清妙自己去拿,许砚柏又不傻,放林清妙回去,不就送羊如虎口嗎?
林清妙作为独生女,她的户口一直還在娘家那边,许砚柏直接带上林清妙回了洪楠街那边,杨芸听說要重新办身份证很高兴,急忙就找了户口本给他们。
林清妙拍完身份证出来,问许砚柏:“所以一個星期之后我就可以拿到我的身份证了?”
“当然。”
林
清妙开心得恨不得飞起来,当了這么多年的黑户,她知道沒有身份证有多不方便,连個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帮着家裡送送外卖。沒有身份证也坐不了高铁和飞机,那一次从老家回来,她和陈洛珍只能赶個私家车,贵得要命。
不過林清妙想到一事又问许砚柏,“如果我身份恢复了,是不是和蒋千俞的夫妻关系也会自动恢复?”
许砚柏道:“按理来說是這样的。”
林清妙忙道:“那可不行,要是我恢复和他的夫妻关系,我和你怎么办?”
這话让许砚柏挺舒坦,瞧,還想着他呢。许砚柏道:“你别担心,我手上有蒋千俞和于贞同居的证据,你拿着這份证据去民政局写個申請不恢复就行了。”
“只要不恢复我和蒋千俞就再也沒关系了对吧?”
“当然。”
“那我們赶紧去吧。”
给林清妙恢复身份对于蒋千俞来說当然是有利的,不過這需要林清妙的配合,她现在失忆了,知道身份一旦恢复他们夫妻关系也会自动恢复,肯定不会同意。不過被许砚柏一激,他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蒋千俞隐约觉得许砚柏留有后手,许砚柏不会不知道一旦林清妙身份恢复,他和林清妙的夫妻关系也会恢复,许砚柏就算再怎么为林清妙着想,也不可能让林清妙和他恢复成真正的夫妻。
果然,蒋千俞去民政局问情况的时候,就被告知,他和林清妙的关系沒法恢复了,因为女方拿出了她离开這段時間他和别的女人同居的证明,而且也写了申請不恢复夫妻关系,這种情况下他们的夫妻关系是沒法恢复的。
不得不說许砚柏留的這一手真是够绝,還有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收集他和于贞在一起的证据的?
蒋千俞甚至怀疑,当时他說要为林清妙弄一個外国身份也是故意激他的,他当时生怕许砚柏速度快過他,也沒想那么多,就赶紧着手为林清妙恢复身份了。
现在林清妙身份恢复了,而他和林清妙的夫妻关系却沒办法恢复,等他反应過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蒋千俞本以为,那一日别后他和许砚柏的较量才真正开始,原来在许砚柏那裡,他们之间的较量早就开始了。
蒋千俞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面色阴沉得可怕,当年是他宣布她的死亡,他以为她真的已经不在了,从宣告死亡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夫妻关系就自动解除了,所以严格来說,是他自己结束了他们的夫妻关系。
现在,她還好好活着,可他们的夫妻关系却再也无法恢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