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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沒有適應周圍純白刺眼的光,我眨巴了幾下眼,纔看清眼前那張癡癡的俏臉。
是小雨,她蹲在牀邊,雙眼注視着我的臉。
看到她臉上呆滯的表情忽然變成狂喜。大滴的淚珠從她眼裏涌出。
「小巫女」
她慌忙站起,轉過身去用手擦拭着眼睛。
然後,她才轉回來,臉上帶着甜甜的微笑:「哥哥,你醒了~」
「是啊。這是醫院嗎?」俯臥姿勢下的我頭部轉動不暢,想要用雙手撐起自己,卻被背上傳來的疼痛打斷了動作。
「哥哥別動!」小雨急道,「你後背受傷了。想起身坐會兒嗎?我去找人幫忙!」
小雨喚來小梵幫我翻過身,通過手搖裝置升起病牀的一頭,讓我用舒服的姿勢躺坐着。她留下小梵陪我說話,自己走出了病房,說要打電話通知大家。
小梵的介紹,讓我知道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我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這段時間一直是小雨、小梵、姐姐和芸姐四人輪流守在我身邊,一個人守在病房,另一個人在隔壁休息室待命。
我傷得不輕,肋骨骨裂,背部數處軟組織挫傷,加上腦震盪。這幾天的昏迷不醒,讓大家慌得夠嗆。而且他們都不知道我家人的聯繫方式,沒辦法通知。所以她們輪流守在病房。
小梵說,她是守得時間最短的一個。而小雨,除了回家拿東西和洗澡,基本一直守在病房和休息室。
「哥那天晚上,聯繫不到你所以我打了電話給大煙姐」
見小梵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心中對小雨的愧意又多了幾分。
不知是不是腦震盪的後遺症,一陣眩暈感襲來,眼前忽然一片模糊。
「哥哥,你沒事吧?」
聲音由遠及近,讓我再次恢復視覺時,正看到小梵寫滿關切的小臉。
見我恢復意識,小梵才鬆了口氣,拍着胸脯道:「哥,太好了剛剛嚇死我了你要是再暈過去,我怎麼向小雨姐交代」
過了一會,一個國字臉醫生敲門進來,說來爲我檢查。小梵介紹他是姐姐特意爲我找的主治醫生。
我配合着完成了檢查。他說我應該是二級腦震盪,近期可能持續產生噁心嘔吐感,也可能出現忽然的「斷片」症狀。過幾天就會好轉了。
小雨回到病房,醫生向她囑咐了幾句,便出去了。
「小梵,昨晚到今天辛苦你了,她們待會就過來了。你先去隔壁休息會兒吧。」小雨微笑道。
「小雨姐,我不累,昨晚一直在休息室睡覺來着」小梵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話鋒一轉道,「啊,還真有點想睡覺了,我先去歇會兒,待會叫我哈。」
小梵看起來心情不錯,應該是醫生診斷結果的功勞。她步伐輕盈的離開了病房,臨走之前還對我拋來一個狡黠的眼神。
我和小巫女對視良久,忽然我們一起開口道:
「對不起。」
「對不起。」
我們一楞,過了一會,竟同時笑了起來。
「哥哥乖~別想那麼多了。養病要緊。」小雨柔聲道,眼裏全是濃到化不開的情感。
我心中感動,忍住即將流出的淚水,閉上了眼睛。
我們十指相扣,小雨依偎在在我身邊小聲的說着情話。就像一切沒有發生前,我們在家裏的場景一樣。
「馮兄你醒了。」
印象中,這是第一次見到姐姐化妝。
腦震盪似乎對我沒有太多影響。我很快明白,姐姐可能是爲了掩蓋臉上的黑眼圈。
而偶爾畫着淡妝的小巫女,此刻卻素面朝天,露着兩隻憔悴的熊貓眼。
在姐姐到來之前,農旭、陽陽和芸姐就已經來了。
他們見到我的時候,不約而同的露出抱歉的表情。
這讓我有些摸不清頭腦。按理說,姐姐感到歉意,是因爲我被她連累,可以理解;陽陽和芸姐的歉意也勉強說得過去。你農旭湊什麼熱鬧?
噢,還有小雨。應該是出軌芸姐的我對不起你啊,小巫女。
如果可以,我真想去貼吧發個詢問貼。
我,馮晨,一覺醒來發現大家都覺得對不起我。我該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努力思考着其中的聯繫,不多時,腦瓜仁又開始疼了。
姐姐拉着小雨到隔壁休息,陽陽和芸姐也出去了。只剩下農旭坐在病牀前。
許久不見,禿頭怪還是那樣光彩照人。只是,他的胡茬變長了,頭上的頭髮更少了。以這樣的速度,不到35歲,他就要變成真正的「禿頭」了。
「我說,禿頭怪,我被痛打一頓,和你沒什麼關係吧。你這忽然道歉是鬧哪樣?」在農旭忍不住道歉後,我不解問道。
他的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從口袋裏掏出煙,忽然想起所處的環境,又放了回去。
「哎呦,出去一趟,抽的煙檔次不同了哈。」我轉移話題道。
雖然我不抽菸,但還是認出了他剛剛掏出的是貴煙國酒香30,加了茅臺原漿的那款。這煙在本地不好找,之前爲了幫老闆送禮,在其他渠道加錢搞到過10條。
上次見面的時候,這廝抽的可還是黃芙啊。
「啊,這玩意啊,老爹配的。說原來的煙太掉價,給他丟人了。」農旭笑道,「你要嗎?給你搞兩條?」
「這玩意抽了不怕酒後駕車?我纔不要。再說,抽得一嘴煙味兒,還怎麼和妹子親嘴?」我說。
他不屑道:「哥抽完煙,馬上就能找到妹子親嘴。」
「切,我纔不信,上次不還說自己單身嗎?」我露出鄙夷的表情。
「不信?不信你問陽陽」
當他意識到說漏嘴的時候,已經遲了。
我一臉賤笑的看着他,追問道:「確定了?」
說出的話沒法撤回,他索性點頭承認了。
「臥槽,禿頭怪,真有你的。」我難得誇獎了他一句,「什麼時候開始的?」
「四天前。」
四天前?不就是他剛回來的那天,晚上?
「厲害!」我忍不住向他豎起了大拇哥,道,「怎麼拿下的?」
他嘆了口氣,欲言又止。終於在我的眼神催促下,才艱難道:「是我,被她拿下了。」
「啊?」
「是我,被她拿下了。那天晚上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他說着,居然露出一絲「嬌羞」?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這家夥從小浪蕩,經手的女朋友可能快到兩位數了。我還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種微妙而哲學的表情。
農旭深吸口氣,道:「那天她是第一次所以,第二天早上,她沒及時接到電話好在,只是你受傷了。要是發生其他意外,我真不知該怎麼面對你。」
這小子,真行!
我裝作不滿的樣子,道:「什麼叫,好在只有我受傷了?你小子,有了弟妹,就不認大哥了?」
他吐出梗在胸中的話後,似乎也輕鬆了許多,笑道:「得了吧你。我還不知道你嗎?只要妹子沒事,你心裏準樂開了花。而且你這次的表現我看你大姨子,那個律師,這次應該被你感動得夠嗆。除了你女朋友,就屬她陪牀時間最多。」
我在心中嘆了口氣。這次受傷,應該算是幫我逃過了一劫?
暫時吧。
不知是因爲我當時的「上頭」表現,還是因爲受傷未愈,姐姐、小雨和芸姐暫時似乎都沒有追究這件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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