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阿九放下巴库,抓住他的伤脚,一支弩箭射穿了他的小腿肚,前后各露出一截。幸好的是,沒有伤到骨头,只是穿過了整块肉。巴林按住巴库的脚,对阿九說道:“拔出它。”又把手中的刀放在巴库嘴边:“咬住,别松劲,一下就過去了。”
阿九盯住伤口,手心微微出汗,在裤子上使劲擦了擦,抓住露出的一截,飞快的向外一拉,只听到巴库一声闷哼,整個身体软了下去。巴林拿起准备好的衬衫撕成的布條,马上给他包扎起来。“现在只能這样了,只要能撑到明天回去,這條腿就不会残废。”巴林在上面打了個结,看着血立刻渗红了布條,无奈的道。
阿九重新把巴库抽上肩,巴库无力的环住阿九的脖子:“阿九,這是第二次背我了,我可真是沒用。”阿九沒回答,只是警觉的向旁边的山脉看了一眼,赶紧道:“小心,旁边又有人。”巴林立刻护在阿九和巴库前面,刚要說话,七八支利箭飞速射過来,巴林首当其冲,被射得個正着。
“大哥!”“哥!”阿九和巴库同时喊道。
阿九甩下巴库,扶起了巴林。巴库挣扎着爬過来,死死抓住他。箭射的极准,致命伤是胸口的三只弩箭,已经射穿胸部,在后背露出三個被鲜血染红的箭尖。“哥!”巴库狂喊着抱住浑身冒血,脸色苍白的巴林,泪水直落。
阿九懊悔的狠狠打了一下脑袋。一时不察,在给巴库拔箭时太過紧张,竟然让敌人溜到身边却沒察觉。哀痛的看着巴库,泪水浸湿双眼。
一百五十米处冒出十個人头,慢慢向巴库這边靠近,箭锋直指他们三人。
巴林一手紧紧抓住巴库,另一只手拉住阿九,嘴唇不断抖动,受伤的肺部不断冒血,嘴角开始充斥血沫,终于說出一句话:“...回家...”身体一软,倒在了巴库的怀中。“哥!”“大哥!”阿哪种和巴库嘶心裂肺的喊道。
“绑起来!”十人中明显是队长的人說道。看着剩下的两個人,一個残废,一個腿受伤,沒有什么危险,這十個人有六個人收好了箭,掏出绳子。两個人一左一右,架住阿九,使劲的拉了一下,沒拉动,气愤不過,照着阿九的后脑勺就是一下,骂道:“老实点,别给我耍花样!”說完就去下阿九右手的剑。
后脑勺的一下拍醒了阿九:大哥死了,德克大叔他们也生死不明,就是他们,就是他们這些人干的!心中的怒火像火焰般沸腾。不假思索的手腕一翻,向左一划,切断了左边那個人的脖子,跪在地上的身体向右一侧身,顺势把剑锋扫出去,一米长的剑毫无阻碍的划开旁边两人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队长惊呆了,慌忙扬起弩,阿九一個滚身接近到身前,自下而上的一剑把小队长连弩箭一起一分两半,手法和杀老鼠的方法如出一撤。干掉小队长的阿九沒有停手,扬手把手中的剑插入离的最近拿着弩的人胸口上,腾出来的手拔出皮甲上插着的三把飞刀,一人一把飞射出去,插在剩下三個手拿弓箭的人面门上。
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等剩下的人反应過来,就只有两個人還活着了,還都是拿着绳子,就這样傻傻的看着阿九拔出剑,缓缓走到面前。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刚才還是活生生的十個人,一眨眼之间就只剩下自己两個,下手的還是一個残废。一把剑忽然贴在脸上,冰冷的剑刃和刺鼻的血腥味,提醒他们這是事实。
刚刚還是无任何還手之力的猎物,瞬间变成择人成嗜的狮子,反应過来的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不约而同的跪下来,象狗一样趴在那儿摇尾乞怜:“饶命!饶命!”
自己沒有杀過人,沒想到人命也是這般脆弱。自己也沒有什么感觉,难道自己失忆前是经常干這种事?比老鼠更加的不如。阿九沒時間想這些,蹲下身,扳過巴已陷入呆滞的脸,对着他失神的双眼,大声喝道:“醒醒!這不是悲伤的时候,敌人的追兵马上就到,我們必须逃出去!只有逃出去,我們才能报仇!”
见巴库反应不太,阿九一胳膊肘打在他脸上,脸上的剧痛终于刺醒了他,双眸僵硬的转动了两下,反应過来,嚎啕大哭:“哥,你不能丢下我,我們說好的,一定要全家回去,一定要全家回到家乡,這是你答应我的,你不能死啊,哥,爸妈和小弟小妹都在家等你,等你回家啊!......”
阿九哀伤的看着巴库发泄一遍,脸上的泪水早已浸湿双眼。把剑插在地上,一把拉起巴库:“够了!巴库,我也很伤心,我阿九发誓,巴林大哥的仇我一定要报,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基地,把這件事告诉爸,要防止海曼他们再偷袭基地,你知道嗎!?”最后一声阿九吼了出来。
“回家?对,回家,我要带哥回家。”巴库哭出来神智清醒了许多。转动脑袋时看见還有两個俘虏趴在那,一动也不敢动,想到就是這伙人杀了他的大哥,怒火喷发,左右一看,发现就近处插着阿九的剑,扑過去,一边拔一边喊:“就是你们!我要把你们剁成肉酱!”拔出插在地上的剑,由于小腿受伤,跪在地上挥舞着向他们砍去。
阿九一把抓住巴库的手,把剑压住:“巴库,干什么?!”
“杀了他们为大哥报仇!阿九,放开手!”巴库喊道。
阿九沒听他的:“不行,這两人不能杀,敌人快追過来了,我不希望大哥留下来被他们糟蹋。這两個人我還需要他们背着大哥回基地,现在不能杀。”阿九只能背一個人,大哥是绝对不能留在這儿的,還是阿九想的周到。感激的看了阿九一眼,又直直的盯着他。阿九和巴库长時間合作,两人之间已经已经非常有默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肯定的点了下头,低声道:“当然。”巴库满意的收回目光,但心中怨恨难平,挣扎掉阿九的手,举着剑,向身旁的尸体发狠。不一会,就把八具尸体剁得個稀八烂。
阿九把两個俘虏身上的武器全部下掉,又找回三把飞刀,命令两個俘虏把巴林的尸体背上。见巴库发泻完,背上他,一脚踢上其中一個俘虏的身上,骂道:“一人背一段路,谁要是跑的慢,我的剑就割断谁的脖子!跑!”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两個俘虏背着巴林的尸体,竟然跑的飞快,阿九和巴库在三号庇难所休息一晚,用了一天的時間就赶回了基地。
怎么可能?基地的大门竟然是打开的!阿九巴库都惊骇的看着对方。基地的大门只有在一個時間打开,就是出入的时候,且必然有人放哨。两人都已经在山口等了十多分钟,发现基地门口沒有任何人,难道?两人都想到了那個可能。怒吼一声,同时拔出武器,顺势削在俘虏的脖子上。由于剧烈运动,两俘虏的鲜血向空中喷出,淋淋洒洒的落在阿九和巴库身上。
抹了一下脸上的血,阿九因为怒惧致使全身发抖,颤声道:“巴库,你先在這等会,我先进去看看。”說完不管巴库的反应,急步向基地跑去。“一定不会的,只是他们不小心沒关上而已,沒出事,沒出事。”阿九心中直打鼓,不断的重复着這句话。
一只断手出现在眼前,门后還有一堆碎肉。“不会的,不会的!错觉,一定是错觉!”阿九心跳的飞快,脑袋开始一阵阵刺痛,畏畏缩缩走到断手前捡起来。是巴伯的手!手背上两道深深的刀疤清晰的可以证实。阿九刚醒来时,就记住了就是這只手抚mo着自己的头,巴伯說话时习惯性的喜歡摸着這两條伤疤。
巴伯死了?阿九无法接受這個事实。那位总是一脸严肃,却又时不时喜歡和小辈开些玩笑的慈祥父亲死了?!阿九心中一直祷告的梦中不知名神像轰然崩塌。這堆肉就是巴伯?就是自己敬爱并一直不断模仿的父亲。“啊!!!”阿九脑袋中的刺痛一阵深似一阵,一直压抑住的悲痛、怒火像火山一样爆发,终于忍不住狂喝一声,一直喊到声音嘶哑,嘴角渗血。
“伊娜?母亲?!鲁本大叔?对,還有的人呢?”阿九把断手紧紧抱在怀中,向基地内冲去。
不!不!不!一具具的尸体,一堆堆被砍成碎片的尸体,不断刺激阿九的神经。鲁本爷爷,萨默大叔,......阿九一個一個的辨认。“10,12,”包括巴伯,一共十三具尸体,十三具男尸体,留守的十三個男人会都被杀死。女人呢?阿九有些麻木了。走进大厅,大厅内的情象仍然让他一滞。剩下的人全在這裡,全都赤條條的,下身模糊一片,身上全都插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阿九呆呆的走向墙角,看着墙角那具被切成几段的尸体,嘴角迸出犹如世界毁灭般的厉嘶:“伊娜!!”
跪在尸体前,小心仔细的把各個部分组合在一起,轻柔的把伊娜的乱发理顺,露出那张本是清秀娇巧现在却苍白僵硬的脸。慢慢靠近去,轻轻的道:“我来迟了,伊娜,迟了。”
本来悲痛欲死的阿九,却硬是挤不出一滴泪,从胸口泛起一股凉气,无意识的流遍全身,全身越来越冷,甚至可以看见皮肤上开始凝结冰霜,脑中却是一片火热,犹如用烈火炙烤一般。从脑海深处泛出的暴戾之气使阿九头痛更加剧烈。“不!”阿九仰天长啸,脑海中仿佛有個圆球一般的物体终于承受不住,炸的四分五裂。阿九只感到全身一震,一口掺杂着碎肉的鲜血夺腔而出,整個人象失去支撑一般,直挺挺歪倒在伊娜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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