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 第349节 作者:未知 更多时侯,我觉得她甚至沒觉得那些女人是陛下的女人。 她们就只是她们自己。 所以我后来就看懂了,陛下要的那种喜爱其实不好。 也不是不好,是不适合存在于帝后之间。 如果皇后的心就是陛下要的那种,那她就沒有办法不偏颇的对待后宫女子了。 她就会嫉妒,就会做些什么。 不過陛下不懂。 陛下不懂也很正常,陛下是陛下啊,他从小尊贵,他自认该得到一切最好的。 只要是他的女人,就理应喜爱他。 不需要什么缘由,好似天生就该如此。 不過也不重要,人嘛,只要是個人,這一辈子总有些事儿是不圆满的。 算了算了,宫裡的事就不要想了,最好忘记了。 不然再過個几年,我要是老糊涂了,随口說出来可怎么办? 嗯,今儿天气好,我打算吃個早膳然后去找個茶楼听书去了。 以前沒有這個机会,如今可有了。 听說兴福斋的点心好吃,我要先去买一点。 小时侯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光记得挨饿,還有好像我家门前有一棵槐树。 想想,這好像该是吃槐花的日子了,嘱咐了奴仆们去摘槐花来,等我听书回来,就能吃上蒸槐花了。 這日子過的有点過于闲了,但是闲了一阵子,我就习惯了。 忽然就发现,不伺侯人,還有银子花,這日子舒坦啊! 不過我還是感谢陛下您的,毕竟跟我同时进宫的那些個小宫人能活到如今的真沒几個了。 嗨,苦不苦的,反正人总该记得甜。 第494章 番外:凤凰宫 凤凰宫中岁月长。 陛下和皇后娘娘在這行宫裡住了好久了。 今年夏天天气不算太热,他们每天都逛一逛。 英琼楼仰头看梧桐树:“你還记得第一次带你来這么?” 无眠也仰头看:“记得。” 她又看四周梧桐树:“一株青玉立,千叶绿云委。” 英琼楼也笑了:“祖父给父皇种下的树,如今都是参天大树了。以后象儿和他的孩子们看的时侯都不一定记得這些树什么时侯种下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不记得树是什么时侯种下的,但只要他们来,這树依旧能为他们遮风挡雨。” “你說的是。”英琼楼点头:“玉珠儿如今也有孩子了,象儿也能干,虽然脾气急,但是处事周全。就是年年……不過沒事,他贪玩,還有象儿照顾着。” 无眠好笑:“怎么就伤感起来了?這天光大好,花也开了,蝶儿也来了,正是要赏景游玩的时侯,你好不容易把手头事儿丢给了儿子,自己反倒开始乱想。” “嗯,是我的不是。”英琼楼伸手拉住了无眠。 无眠又转头去看,见那树上的雀儿在树枝间蹦跳穿梭,于是又笑:“我记得当年還說過,古言說梧桐百鸟不敢栖,可见不真。如今看,可不是不真?” “对了,你当年還故意把首饰丢在车上,我叫吕忠捡回去了,一直都在太极宫收着呢。”英琼楼忽然想起来這件事。 无眠愣了一下,事儿好像是有這么個事,可二十多年了,原来皇帝以为她故意的? 她只能笑。 如今吕忠也已经伺侯不了,出宫养老去了。 身边的人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无眠好笑得很:“嗯,你记得就行。” 时過境迁,她如今犯不上去解释她沒有故意。 英琼楼看她好久,笑着拉她的手:“走吧,荷花都开了,這边的白荷你不是說好看么,如今越发多了。” 荷花确实开了不少,不過還不到最好的时侯。 接天莲叶,如今一眼看去還是绿油油的,风吹的荷叶像波涛一样摆动。 后头听见了狗叫。 无眠回头,就见一只小黄狗飞快跑来,那小尾巴摇的都有残影了。 “哟,小黄来了?” 這只小狗是误入行宫的,具体怎么进来的還真沒人知道。 不是宫中养出的小狗,所以跟小白不一样。 它不太会柔声细语的叫。 不過也很乖,很可爱,无眠就留下了。 不過无眠這個起名的水平反正也就這样了。 英琼楼对此沒什么看法,喜歡养就养着,之前那個白狗沒了的时侯,她们娘几個都哭的不轻,如今再养一個也好。 小黄是個特别标致的小土狗,聪明得很。 无眠逗了一会狗,擦了手,又跟英琼楼继续逛。 小狗就亦步亦趋的跟着。 走了一会,英琼楼就有些走不动了。 于是就在一处亭子歇了。 他叹口气:“我如今是越来越沒力气了。” “积劳成疾,太医都說你是累的。”他是個好皇帝,政务上的事,他从来不耽误。 前两年灾年,又有西域作乱,又有大面积的地方官员贪腐。 他们父子俩狠狠的忙了大半年。 也就是那之后,英琼楼的身子就不如之前了。 不過,英琼楼肯爽快放权,无眠真的沒想到。 纵观歷史,那些皇帝老成什么样也不肯放权,就算做了太上皇,也要遥控指挥的。好似今日放权,明日就会长眠一般。 如今英琼楼沒有做太上皇,但是他這個陛下住在行宫,是真的不管事儿了。 也就军国大事问一嘴,真就是问问。 怎么处置,都是储君来做决定。 他对象儿的信任甚至出乎无眠的预料。 她想象中可能会发生的猜忌和打压都沒有過。 从年轻时侯,英琼楼就不是個猜忌心重的人,他那些帝王权术用的都是正经地方。 他从来沒有用那些龌龊手段对付過枕边人。 沒有算计過谁能生孩子,谁不能生孩子。 能不能,端看他是否喜歡。 对孩子,他也沒有拉一個打一個,沒有什么给储君設置個磨刀石。 他倾尽全力培养储君。 至于大皇子,哪怕大皇子自己糊涂成那样,他其实也還是宽容的。 天家的夫妇,父子,都不好做。 但是英琼楼对他的子嗣其实都不错。 他只是不会与你嘘寒问暖,但该给的都给了。他的喜恶都明明白白。 這一点,无眠一直是欣赏并且佩服的。 其实他并不是刻意這么做的,而是他本身就是這么一個人。 真挺好的。 “想什么呢?”英琼楼喝了参茶后看无眠。 “你瞧,石榴树结果不少啊,等這些都熟了,咱们弄点石榴汁儿喝。”无眠指了指亭子一边,火红的石榴花還有,但是已经不多了,那一颗颗不太大的石榴果子已经挂满了枝头。 “石榴還能弄汁子喝?就跟你弄的那個西瓜汁一样?”英琼楼诧异。 “可以的,到时侯给你弄啊。”无眠笑。 “好,那我就尝個鲜。”英琼楼喝了参茶,觉得精神了一些:“晌午吃什么?是不是到了你說的吃荷塘三宝的时侯了?” “你不說我都忘记了。”无眠乐了:“不行哦,花都沒开多少呢,哪有莲蓬?如今能吃的只有嫩藕吧?咱们還是老老实实摘几片荷叶,蒸鱼吃吧。” 英琼楼倒也不失望,就与她說起鱼要怎么做才好。 他如今空闲的時間多了,就肯去琢磨一些以前不会去想的事儿。 比如怎么吃。 他還会写了字帖,给宫裡的孙子们,给宫外的外孙子们临帖。 他甚至花更多的時間来跟无眠一起看那些杂书。 前年的时侯,无眠的父亲告老了,不過老头依旧爱看书,有时侯也来行宫跟陛下說话。 老头乐乐呵呵一辈子,如今就是有点耳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