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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情不知所起

作者:未知
但不管怎么說,相比于要了他那個世侄的命来說,這明显是手下留情了。高手之间并不需要交手,只要看一眼对方的出手就能对彼此实力有個大概的估判。他自问做不到面前這個年轻人這种程度,更何况根据他多年行走江湖的见识,自然是能看出来一些事情。所以中年男人并不敢托大,他一边抱拳說着,一边从二楼快步而下,避免让面前這個年轻人产生出自己是在俯视他的感觉。 关昊看着這個江湖气很重的中年男人,眼皮耷拉了下来轻轻抚摸了着玄关处的扶手,不可置否地說道:“他可是想要我的命。”說着,指了指蜷缩在一楼地上痛苦呻吟的小年轻。 “容我换身衣服,這就给朋友摆酒赔罪压惊!”中年男人根本沒有去追究谁对谁错而是迅速做出了决断,面前這個年轻人他根本惹不起,更何况看一楼的状况以及他对于自己這個世侄的了解,心裡自然有谱。 微微点了点头,对方姿态摆得很低,奉行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关昊便沒有继续在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转身下楼,朝還坐在那裡闭着眼睛诵读经文的小道士走了過去。 “還愣着干什么!赶紧打扫收拾,去后堂把我的雨前龙井拿来给道长跟這位小哥上上!”中年男人瞪了一眼畏畏缩缩躲在一旁的店伙计,几個店伙计才好似突然回過神来一样迅速忙碌了起来,他又朝关昊告了声罪,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他沒有再提蜷缩在地上的小年轻一句,但几個店伙计一边忙忙碌碌的收拾一边时不时有些担忧的看向只是痛苦呻吟不敢再說一句话的那位大少,虽說這位平时行事乖张,但对待他们這些店伙计還算是不薄。 “抬走吧,看着影响心情。”关昊冷冷說了声,立刻就有两個店伙计如蒙大赦一样過去搀扶那個小年轻,小年轻鼻子已经塌了下去還留着血,嘴裡发着嘶嘶的声音犹如死狗一样被抬走,剩下收拾现场的两個店伙计手脚更麻利了一些。 雨前龙井飘散出来的茶气十分清香沁人心脾,這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好茶,而小道士似乎是被茶香勾引,再诵完一次太上老君說常清净经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裡那种淡红已经消退,看到面前的茶汤之后迅速端起来在鼻下嗅了嗅然后一口饮尽,“好茶!”他眼睛一亮,赞了一句。 中年男人沒有让关昊他们久等,匆匆换了衣服洗漱過后便从二楼快步下来,跟他一起下来的還有一個看上去有些富态的中年商人,他看着正在喝茶的关昊跟小道士,一边走一边抱拳說道:“让道长跟小哥久等了!恕罪,恕罪!” 从朋友到小哥,這中间的称呼变化很有讲究,透着示好之意。 茶馆的小方桌并不大,四個人坐着正合适。 富态的中年男人挥手让店伙计上了一坛好酒,說是自己十五年前酿了新酒,趁着寒冬的一场大雪埋的,现在也只剩下了两坛,今天正好开一坛来招待朋友。 十五年的時間让人听着有些唏嘘,当年新酒如今老,有些黑发到此白,時間中的风雨沧桑能够改变太多东西,所以在听到這酒的来历的时候,关昊有片刻失神。酒坛上的新泥跟泥封下的旧丝绸,似乎就是時間留下的刻痕。 两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前把那個小年轻从关昊手裡救下来的精壮男人叫方观,富态的中年男人叫原三,是這间茶楼的老板。 各自通报姓名之后闲聊了两句,原三略微踌躇片刻,对关昊跟小道士說道:“关小哥,于道长,刚刚冒犯二位的是犬子原林,他年轻不懂事,我這做父亲的在這裡替他向两位赔罪。”话說着,原三的手底下也不含糊,拿起酒坛子往面前的大茶杯中倒满了酒,端起来朝关昊跟小道士敬了敬,然后一饮而尽。 這道歉的姿态做得很足了,关昊看了原三两眼,也沒有再继续为难下去。刚刚那個叫原林的小年轻被他收拾的也不轻,更何况接下来還要让這些人帮忙,便点头說道:“原先生的诚意我們能感受到,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這件事儿咱们就此揭過不要再提了。” 沉吟一下,关昊决定直接切入正题,便又說道:“原先生,闲话過后再說,今天来這裡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請贵门帮忙。” 听到关昊這话原三愣了愣,旋即扭头看向坐在一旁的方观。這一眼看過去情况就明朗了,看上去好像這個茶馆老板的原三并不是话事人,這件事情是得跟方观谈。 “哦?关小哥有事情需要帮忙?是什么事情?”方观也沒有推辞,关昊能說出這种话肯定就是知道這裡是老鼠门的一個联络点,更何况老鼠门开门做生意,沒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关昊指头在桌子上点了点,“方先生爽快!是這样的,我想通過一样东西找一個人,不知道贵门能不能帮得上忙?” 方观說道:“得看是什么东西了,关小哥說說具体情况?” 关昊听到這话,把那天晚上从彩门那人身上拽下来的鱼龙佩拿出来放在了桌上,跟方观說了說情况。其实說是具体說說,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彩门那人的长相,只有這一枚价值不菲鱼龙佩而已。 這提供的信息就实在是太少了,何况還牵扯上了明八门那种江湖势力,方观犹豫了一会,沒有把话說满,“本身按照這种情况,门裡是不接的,但是今天关小哥卖了我一個面子,這件事情我就做主接下了。但是我不敢打包票能一定找得到……這枚玉佩,关小哥就暂时放在我這裡可行?” 关昊摆手說道:“這個沒問題,只是不知道方先生能不能给一個大概的時間?” 方观想了想說道:“两天,要是两天還不能通過這枚玉佩找到人,那我們這边就是真的无能为力了,到时候還請关小哥勿怪。” 关昊点了点头,“行,那就這样說定了。” 接下来谈酬金的問題,方观沒收,只是說這次就当大家交一個朋友。他们這类人說不要那就是真的不要,并不是什么推托之词,关昊也就沒有再矫情地說這個,几人把话题转向了别处,天南海北的闲聊了起来。 到了中午的时候茶馆的客人骤然多了起来,关昊婉言谢绝了方观要留他们一起吃午饭的邀請,跟小道士起身告辞。倒是小道士這货,临走时候還从方观那裡要了一两雨前龙井,這让关昊颇为无语,這哪裡有一点点高人的形象? “无量了個天尊!咱们算個屁的高人,你是還沒见過真正的高人有多高!”小道士对关昊的话嗤之以鼻,言辞振振地說道:“何况出家人讨东西,這很正常不是,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关昊知道小道士歪理一向多,沒有就這個话题跟他继续讨论下去,而是问起他早晨在酒馆裡身上那么重的杀气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都到了无法控制需要用经文来镇心的程度。 “那個舍利惹的祸,你以为秃子的东西能随随便便碰么。”小道士双眼看天,对关昊說道:“极端总是相通的,秃子有個說法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其实佛是什么魔是什么?我觉得大佛就是大魔,這是一個放眼古今皆同的道理,舍利子這种代表凡俗佛性极端的东西也一样,邪性得很!” 大佛就是大魔?小道士這话让关昊一愣,旋即想起了一句流传很久的话,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大圣即是大盗,這裡面包含的东西何其相似。不管是哪种东西的极端,都代表着打破了所有东西的框架束缚,都是欲望强到极致的一种表现。 两人脚程還是很快,一路往回赶虽然是用走,身后都几乎带着残影。不過這样高速度的赶路对身体的负荷很大,根本不能长久坚持。 “师傅!你跟关哥去哪裡了?找了你们一早晨。”刚回到睢园,姜修白就急不可耐的找了過来,他這两天是彻底迷上了小道士交给他的很多东西,勤奋到让小道士感觉无比汗颜。 “你们师徒慢慢聊!”关昊看着想要撒腿就走的小道士,大笑着摆了摆手回了自己房间。给小道士找這個徒弟還真是找对了,两人的脸都不是一般的厚,小道士摊上姜修白這個执着的大男孩,也算是棋逢对手了,他一想到小道士不耐烦又沒脾气的样子就觉得乐不可支。 晚饭時間小道士沒有回来,他不知道被姜修白拽去了哪裡,关昊研究身体中的灰色力量跟祭祀之力的存在关系有些入神,也就懒得去留阁混饭直接弄了一桶泡面解决問題。正吃了一半有人敲门,他穿着拖鞋短裤光着膀子端着泡面开门后,差点沒把嘴裡正吃了一半的面條给喷出来,姜璎落正站在门外看着他。 “姜璎落,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来我這個单身大汉住的地方真的好么?”关昊只是尴尬了一瞬立刻就变得脸色如常,他暗骂自己真是沒出息,這是他自己的“地盘”有必要這样么,要尴尬应该也是姜璎落尴尬才是吧。 “为什么要吃泡面?”姜璎落性子冷冷清清的,她压根就沒有搭理关昊那一茬,眼睛盯着关昊手裡的泡面,轻轻皱起了眉头。 “我乐意,我爱吃,我懒得动。”关昊不得不承认姜璎落连皱眉头的样子看起来都有一种别样的美丽,尤其是在她脸上那种憔悴消减之后,這姑娘好像妖孽一样的一天比一天漂亮。他之前還能一脸无所谓的盯着姜璎落得眼睛跟她对视,现在這种美丽竟然让他都有了一种不能直视的感觉。 心裡不停告诉自己我是流氓我怕谁,关昊执着的又哧溜一声把一口面吸进嘴裡,转身朝客厅走去,姜璎落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嘴角划過一丝淡淡的笑容又瞬间消失不见,她对关昊這种形象沒有半点抵触,反而觉得挺有趣,手裡提着一個小小的袋子跟在关昊后面进门。 “姜璎落!我們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好嗎?”刚走到客厅的关昊听到房门碰地一声关上,眼皮不争气的跳了跳,他的心几乎是凌乱的,這算是什么事,到底谁才是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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