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讨债的来了 作者:鬼十则 搜小說 上一章: 下一章: 走了?! 锦言目瞪口呆看着永安侯出门不见了人影,惊讶之余,竟忘了行礼。 這人!脑子不好吧? 忽然抽了? 要不然来干嘛?难不成真来喝茶的! 夏嬷嬷走了进来,有点小紧张:“夫人,侯爷有什么吩咐?你沒惹着他吧?” 无征兆地,永安侯突然翩然而至悄然莫名离开,她這心裡七上八下揣着的全是担心,刚才在外面候着,人忽然走了,她只来得及瞥了一眼,看不出脸色如何。 “沒有,”锦言摇摇头,满脸的莫名其妙:“喝了杯茶就走了,什么也沒說。” “什么也沒說?”夏嬷嬷也有些迷茫,“那他来干什么?” “谁知道,神经病呗。” 锦言放松下来,“管他呢,腿长在他身上。来,嬷嬷喝杯茶,這么好的茶别浪费了,哎呀,傻瓜呀,這蒙顶甘露二泡才是最好味的呢!” 深深呼吸,真是茶香馥郁啊。 夏嬷嬷看她陶醉的模样,不禁莞尔,她的小小姐真是让人打心眼裡疼惜,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個,起身将放在一边几案上装着桂花糕的点心盘子端過来。 “对了嬷嬷,”喝了口茶,锦言想起来了,“永安侯說了三個字,‘你怕我?’” 清了清嗓子,把個任昆低醇冰冷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 你怕我?夏嬷嬷摸不着头脑,“那夫人怎么回答的?” “怕与不怕都說了呗,总有一個是合他心意的吧?” 锦言伸手取了块桂花糕,两根玉白的手指拈在眼前,仔细端详着,摇了摇头:“嬷嬷,這個糕沒有观裡的好吃,花材不行,比不上塘子观后山的桂花,那個幽香余味噢……” 夏嬷嬷含笑看她谈笑,既然猜不透永安侯来意那就不猜了,只要小小姐的心安稳,熬上個三年二载的,以后還有更好的日子過呢,只是這永安侯的一时心血来潮到了长公主那裡恐怕就会有别的心思了。 “嬷嬷,给我梳梳头,咱们去正院。” 将手裡的桂花糕丢进嘴裡,拍拍手站起来,走喽,给老大汇报工作去! 分隔线 果然,任昆前脚进了榴园,后脚长公主就得到了消息。 “当真?!昆哥儿当真去了?”长公主喜出望外,向何嬷嬷再次確認。 “回殿下,是真的,侯爷真的去了榴园。” 何嬷嬷也是喜形于色:“侯爷今儿沐休,中午与桑世子在一品楼用的餐,回府径直去的榴园。” “那,昆哥儿脸色如何?” 惊喜之余,长公主又有点担心,莫不是在外听了什么浑话又犯了混,迁怒卫四吧? 话說,這些天下来她对锦言這個小人儿還是比较满意的,温良大方风趣得体,什么话经她的嘴出来就变得熨贴,让人生不起火气来,最要紧的是一天到晚都是笑呵呵的,从来沒有一丝苦模样,看着她听她說话,总觉得天也蓝了几分。 “侯爷脸色如常。” 何嬷嬷赶紧应答,心裡浮起一丝不安,不会吧?侯夫人一直安份守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规矩也学得很认真,应该沒有能惹着侯爷的地方吧? 外面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来禀事,說侯爷已经离开榴园了。离开时面色如常。 长公主与何嬷嬷面面相觑,這就走了?這从进去到离开也就盏茶功夫啊。 “說了些什么不曾?”长公主有些心急。 丫鬟摇头,“回殿下,不得听闻。侯爷吩咐下人们都在外面候着,只余夫人在室内。” 长公主挥挥手,丫鬟施礼退下。 莫非昆哥儿改性子了? 越想越急,正要遣人去榴园喊人,這边下人进来回禀說侯夫人来請安。 锦言行了礼,将永安侯到榴园的事仔仔细细无一遗漏的向长公主进行如实汇报,包括永安侯說了什么做了什么,脸色如何,有何表情,坐在哪裡喝了几口茶,怎么起身怎么走的,自己怎么回话的等等,完完全全重演了一遍。 复述完以后,她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笑道:“公主婆婆,看样子侯爷也觉得用水晶壶琉璃盏喝蒙顶甘露好呢。” 长公主差点抚额,傻丫头!這不是重点好不好?难得昆哥儿主动一回! “你說你!多好的机会叫你浪费了!” 长公主用恨铁不成钢地眼神瞪着她:“下次侯爷再去你屋裡,你要多与他說话,好好侍候,不知道說什么?你不是会讲笑话嘛,說故事下棋谈琴谱,随便来一個都成!水平不高你就多练练,从明天起让阿柳指点下你的琴技,你說你,天天呆在榴园不露面,万事不管就只安心当你的侯夫人,夫君上门也留不住人!” 噼裡啪啦,长公主越想越气,多好地机会啊,若是她机灵点,沒准就怀上了。 锦言做痛心疾首状,任一大堆帽子扣下来,心底暗撇嘴:公主,你真相了,就喝杯茶而已,怎么能从弯变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当娘的嘛,可以理解。 长公主一通发作,口干舌躁,一杯热茶恰到好处奉上来,见是锦言,又是一顿生气:“你看看,這会儿倒是机灵了!你把這份心思用到侯爷身上,何至于他连句话都懒得說!” “公主婆婆說得是,锦言知错了。” 低眉顺目做小媳妇:“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若您为這事儿气恼,锦言就更是错上加错了。公主婆婆,当时侯爷来得突然,只顾得又惊又喜,脑子就转得慢了些。” 接過公长主喝完的茶盏,顺手拾起美人锤不轻不重地给公主敲着:“……也想過要用什么法子留留侯爷的,不過,侯爷的脾气您最知晓的,锦言就想若做多或做错,惹恼了侯爷,還不如顺其自然,今日能喝一盏茶,以后說不定就会喝上两盏。” 温言宽慰着,心底却暗道,這不叫挖坑给自己跳嘛,今天喝一盏明儿喝两盏后天长公主可能就想到抱孙子了!任昆啊任昆,你這风抽的!真是害人不浅! 虽明知這么說其实就是给公主希望,是望鸠止渴,后患无穷,可如今之计,還是得安抚,今日事今日清,得過且過吧。 反正永安侯這座大山最终也不会来就她,就算将来某日公主迁怒,那也沒法子的事,她努力過了嘛! 长公主发了脾气,慢慢听进了锦言的话,說得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就凭着他去了趟榴园,实在不能說明什么,自己也是关心则乱,着急了。 看锦言不徐不疾娓娓道来,不辩解不委曲,诚恳自然,乌黑的发髻下安静柔和的侧面,小巧的耳垂戴了颗翡翠耳铛,翡翠成色很好,愈发衬着她肤如白玉净若瓷。 “是我有些急切了。” 长公主轻轻叹了口气:“何嬷嬷,上午宫裡不是送了几篓子贡桔,快捡些呈上来。” 转头看向锦言:“酸酸甜甜的,我尝着還好,估摸着你能喜歡的。” 相处這些时日,长公主已知锦言是個吃货,对水果什么的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不拘品种,每天都得吃上几個。 “喜歡!太好了,有桔子吃啊,公主婆婆最好了!” 锦言乐得眼睛眯眯,水果什么的,真是太爱了!特别是桔子啊,大周的京都在北一边,還担心吃不到南方的桔子呢,往年可是吃惯了的。 看来這种担心完全多余了,什么好吃的不得给皇帝贡来?只要皇帝能吃到长公主就能分到,长公主能分到,她居然也能被捎带上! “马屁精!” 长公主看她笑得心满意足也很高兴:“本来也打算要给你两篓的,走的时候自己带上。” 连吃带拿,锦言高高兴兴地回转大本营。 临走时,长公主還递了個匣子過来:“……看翡翠挺衬你的,我這裡也收了些,成色還不错,你拿去看看,想好了要打的东西,让何嬷嬷到内务府给你寻個好看的样式,若是不喜歡宫裡的样式,让多宝楼拿了花样册子過府一趟。” 长者赐,莫能辞。 好东西,谁不爱呀!锦言美滋滋地接了過去,开心地一通真心赞美。 何嬷嬷看得暗咧嘴,這侯夫人!還真不好给個定论,不管什么东西,她都开心得象是捡到了不得的宝贝! 你說她眼皮子浅见不得好东西吧,那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和一碗熬煮的香软甜糯的白粥在她那裡都是一样的好东西,都是满心满肺的欢喜。 总之,到目前为止,她還沒见到侯夫人說不好的东西,哪怕一朵小花,她也觉得香。 若說沒见识,怎么能把话說得那么到点子?她服侍了长公主大半辈子,深知长公主骨子裡的挑剔和高傲,能够入了公主的贵眼還可她心意的人,除了驸马侯爷,外人裡,暂时還真就這侯夫人一個!她嫁過来這才多少时日? 等等!嫁過来的时日? 何嬷嬷忽然福至灵开,原来是這样!怪不得侯爷会去榴园! 她急急忙忙入内求见长公主去了。 锦言满载而归,看吧,這就是要随时汇报工作进展的重要性,沒有哪一個老板不喜歡主控,老板们总希望在第一時間掌握第一手情报,哪怕你在汇报时老板已同步得知所有信息,但是,你還是必须主动去讲,這是态度与立场問題。 榴园下人们都带着喜气,仿佛永安侯不是来喝了一杯茶,而是给她们打了一针鸡血,一個個脚下都生了风。 世外道观中长大的锦言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個府邸内男人的绝对权威,看吧,這還是女人做主的公主府,任昆来露了個小脸,屁股都沒坐热,她立马感觉到下人们的兴奋以及对她的敬畏。 若有一天任昆不是来喝杯茶,而是把她骂了或打了,嗯…… 她现在就能想象到届时這园中這府中又会是何种模样! 任嬷嬷喜气洋洋地走进来,引她进来的水芳手裡捧着個大大的紫檀提盒。 任嬷嬷与锦言见了礼,“夫人,先前夫人去正院,大福送了侯爷惯喝的茶、惯用的茶具過来以备不时之需。” 啊?锦言一愣,她知道大福,永安侯的常随,得脸的小厮,他把永安侯惯用的东西送来一套是什么意思? 难道永安侯看着榴园风景好,准备当個茶室备用着? “說是以后初一十五侯爷過来时用的。” 任嬷嬷微笑着,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喜悦。 什么! 锦言心底连连叫苦,這不是要把她架到火上烤活活熬死么!以后初一十五都要来,那长公主還不得天天跟她讨债要抱孙子? 喝茶!喝茶!喝你個头啊!都說好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互不侵犯,跑這喝茶算怎么回事! 嘴裡发苦,脸上却笑得开心,“那太好了,嬷嬷仔细收好了,等下次侯爷過来时就用上。” “不,還是夫人收着,等十五侯爷過来,再劳烦夫人取用。”任嬷嬷推辞着。 锦言也沒再客气,嘱了水芳仔细收好了。 洋相!自己府裡喝杯茶還要自带杯子茶叶,就這讲究劲,還从過军!行军打仗有口热水喝就不错了! 暗自鄙视,笑吟吟听任嬷嬷說几句院中杂事。 等晚上梳洗时,拉了夏嬷嬷问,才知道原来世家大族裡,后宅女人多,为了维护正室的权威,讲规矩的人家,不管有多少個女人,初一十五是必须到正室那裡過夜的,也就是說,初一十五是正室的福利待遇。 “……就连皇帝初一十五也是要到中宫皇后处的,”夏嬷嬷用棉布巾子擦着锦言浓黑的长发,边轻声解释着:“看来侯爷今天就是守這個规矩来的,也是要给夫人长脸。” 哈!的确长脸! 任昆此举意即把她当成正室看待,虽不夜宿,也算给了脸面。 锦言郁闷地要死,這种好意真心是敬谢不敏,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永安侯是在给她长脸,這种闷气只能自己吞了。 “嬷嬷,這事也未必全都有利呢,若以后侯爷按日子過来,公主那边动什么心思,你說咱们怎么办?是从呢還是不从呢?” 凡事从最坏的地方考虑,万一公主要在茶水裡放点东西什么的,她可怎么办?要知道公主可是有前科的,但,算计永安侯,她不愿意也沒那個胆子呀! 那俩人是母子,好坏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她算什么呀,炮灰!永远的炮灰! 這杯茶喝的!堪比一個馒头的威力了! 相邻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