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水公子名无痕(上) 作者:鬼十则 锦言眼中,水公子的反应太奇怪: 他先是呆怔了,又若有所思,如雕塑般美好的唇角抿了抿…… 然后,有可疑的红色涂上他的耳尖…… 咦,他害羞了? 锦言瞪大了眼睛,心道我沒调戏他呀,难道他以为我要這幅画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欲借此亲近与他? 不会吧? 不管,反正這画儿她得拿回去! 刚才一时脑子糊涂,不该把字题画上的。 长公主若知道她在一男子画作上题诗,不知是何反应。 虽然据說赏花会上不在意這個,但她不想有一点疏忽,白纸黑字已经写了,所以這幅画她势在必得,要拿回去任长公主发落。 “多谢公子成全。” 沉默就是默认,你不說我就当你已经同意了,“待长辈過目后或有定夺。” 素手一伸,将案上的画作与写了《江雪》的绵茧纸快速又仔细地卷起来,递给不知什么时候挤到自己身后的水芳手裡:“仔细收好了。” “你,你!” 回過神的安亲王急忙阻拦:“怎么收起来了?這是……” “抱歉了,王爷,” 锦言轻福一礼,乖巧笑道:“一时戏作,我得把這些收回府去。不得已之处還請王爷见谅。” 安亲王大手一挥:“有什么不得已!這是赏花会,沒有那一說。” “内宅笔墨不可轻传,王爷,我有学過规矩噢……” 安新王语塞,這些年的赏花会,舞台都是留给未嫁娶的贵女儿郎,還真沒有已婚妇人出头的仙枝。 可是,赏花会上的墨宝不应该是归他安亲王府所有的! 這画儿這诗不应该是他安亲王的? “好吧,暂且随你。” 安亲王自持身份不好与锦言一個晚辈女流为难,心裡却决定明日就去长公主府,一定要从长公主那裡把书画再抢回来。 清咳一声,正容道:“永安侯夫人不愧为卫才子的女儿!诗书皆有大家风范,由她来决定花归谁家,诸位无异议吧?” 众人摇头。 沒见婴才子都服了嗎,谁還会有什么意见? 看得懂的自叹弗如,看不懂的着急盼着出结果,赶紧的! 自由活动,找小娘子们搭讪。 “多谢王爷抬爱,” 锦言看了看呈過来的花篮,花属何人本与她无关,只是因为那几位对卫三爷不恭,她才高调了一把,至于接下来,当然還是低调是王道,今天的风头足够了! 她皱了皱可爱的小眉头,敬谢之:“王爷,您给我出难题了!首次参加赏花会,不识花语,這么荣幸的机会,我是心有余力不足……” 這丫头,进退有序啊! 安亲王暗自感概,怎么就配给任昆這個混小子了! 也不知這小子什么时候能收收心!放着明媒正娶的夫人不陪,却…… 唉!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真是可惜了! 见锦言說得诚恳,也不勉强,自去公布了各种花的得主,至此,正式开启自由活动模式。 世子妃一把拉住锦言:“好妹妹,真個是深藏不露!事才不知是谁自谦才疏学浅!改天我定要专程去府上求妹妹幅墨宝!” 锦言顺势挽住她的胳膊,不好意思地笑笑:“让姐姐笑话了,就我這两把刷子哪敢称墨宝啊,姐姐就别取笑我了。” 分隔线 赏花会后,永安侯夫人成为京城裡的焦点人物。 女儿家们被她那日的衣饰所倾倒,一時間那件冰清玉洁的繁花似锦裙被传得美仑美奂,引得京城贵女们趋之若鹜,各府老夫人的箱子底都被折腾了一遍,栗褐這种冷门的颜色成为年轻小姑娘们的新宠。 不知是否心态使然,总觉得自家做出来的裙子不如永安侯夫人那件出彩。 锦言听到类似的八卦,不由暗处得意: 那可是! 你们以为随便取個褐蓝撞色就可以了? 姐姐這件,大到颜色、花型,小到花朵尺寸大小、摆放位置都是有技术含量的,這是专业活儿! 随着那两首诗的传播,沉寂了十几年的东阳卫家重新进入世人眼中英雄无敌之亡灵暴君。 当年名动天下的才子卫三爷屡被提及,而大才子婴子栗更是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对卫三爷的仰慕。 锦言成了风云人物,最高兴地莫過于长公主。 与锦言弹琴读书种花吃吃喝喝的淡定比起来,长公主却颇觉得激动,有扬眉吐气之感! 你兆和的儿媳妇得一朵花有什么了不起! 昆哥儿媳妇可是得到安亲王亲邀评花的! 自有赏花会而来,有哪家女眷享過這种殊荣? 才不才女的长公主倒不在意,她们這样的人家,這些不過是锦上添花的虚名! 一想到压過兆和,罗杨两家還赔上两個姑娘(赏花会后罗杨三女的事儿被传了出去,罗玉与杨萦以养病为由被送到庄子上避风头),长公主就觉得处处顺心,看什么都顺眼。 最重要的是,锦言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头一次出门应酬就带来這么大的惊喜,她真是满意得很。 与长公主的张扬比起来,驸马和任昆的表现就平淡多了。 在任怀元眼裡,锦言有才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是卫三的女儿嘛。 若沒有,也实属正常——這孩子在道观裡长大,沒进過学。 永安侯无甚在意。 之前有過书信接触,知道锦言的字写得不错,实际上的她并不象表面上那么无能,只是沒想到一贯低眉顺目的她竟然会在赏花会上高调,心裡有那么一丝不悦。 锦言无所谓。 只要向长公主交代了事情的经過,拿回来的诗画也一并上交,這個项目就算结束了。 自己的工作到此为止,老板想怎么玩儿是长公主的事。 至于那上交的诗画,无非是两张纸而已,或留或弃随长公主。 在锦言看来无关紧要的东西,却让长公主吃了只苍蝇。 初时锦言与她讲述事情时,她只顾着高兴,沒仔细想,晚上一琢磨: 不对呀,她怎么不知道京裡有什么姓水的人家? 安亲王府的赏花会,小门小户的根本进不去,可京城压根就沒有姓水的望族! “水公子人很好,君子谦谦,温和有礼,有才而不骄……” 耳边回响起锦言对水公子的评价,长公主的脸就一黑,不会吧?這么巧?! 若是那個姓水的,還显摆什么? 不够丢人现眼的! 取了画要撕掉,驸马正好闻迅赶来,劝她:“殿下這是何必?锦言不知水公子,其他人能不知道嗎?就是撕了,难道還能堵住悠悠众口?倒不如坦然相对,毕竟是难得的佳作。” “难得的佳作?呸!” 长公主气急败坏:“要不是你纵着,万事不管,昆哥儿能那样!有你這样的父亲嘛最强乡村!”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是有怨有恨,但這话,也忒剜人心了,孩子那幅心性,做父亲的又怎么能不在意? 心有悔意,面上却不肯服软,继续冷着脸。 任怀元半晌沒吭声儿,看着怒哼哼的长公主,意外地发现她竟有些色厉内荏,他想起与锦言的一次闲谈。 那时他怜惜她身世凄苦,却還能苦中作乐,整天乐呵呵的。 当时锦言怎么回答的? 她說:“……才沒有苦中作乐,我是真快乐好不好?虽然沒有父母在身边,但我有师父,有师叔师姐,一样有人关爱。” 那时他爱怜地笑笑,那怎么能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驸马爹爹,拥有快乐的能力,什么样的环境都能過得幸福。何况還有那么多真心对我的人?沒有這种能力,再好的日子也過得一团悲苦。” 那日之后他常会自思量,自己半辈子一团糟,究其起点,就是源于這桩尚主的赐婚。 可那么多尚主的,也人沒象他這般失败……会不会是自己也有問題? 难道他缺乏象锦言所說的那种快乐的能力? 因此,长公主一言不和又言辞如刀时,他沒有象往常那样一声不吭不回答不解释,冷淡地施礼告退。 何况他真心以为长公主說得有道理,這些年,他冷眼旁观自己的生活,几乎是放任不管。 他决定试试。 锦言說良好的沟通是一切的开始,她能在短短這些时日得到长公主的青睐,固然是她乖巧温顺,但与她事事报与长公主相知,凡事都要請教长公主不无关系。 锦言是怎么說的? 噢,她說,一般情况下,沒有安全感的人都有控制欲,有控制欲的人就特别强势,什么事都要說了算,什么事都要掌控,所以多請示多汇报,以怀柔安抚。 “是,子不教,父之過……” 任怀元沒有向往常那样冷淡告退,长公主的怨恨泄愤,說到底不過是焦心儿子罢了。 长公主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任怀元,反常!太反常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昆哥儿的心性由来已久,一时半会儿很难扭转過来,公主不必太心焦,” 任怀元温言劝慰:“如今他长进了不少,娶亲成家,也知道给妻子体面,锦言是個心思聪慧的,假以时日,必会好的。” “你!” 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呆呆地有些不知所措,“我……” “這幅画先放我那裡,若有人问起,就說我觉得這诗画极好,收起来了,若有风言风语……” 任怀元唇角翘起,略带笑意:“嗯,怕是不会有人敢把话說在当面。” 长公主整個人都凌乱了! 這,這還是任怀元吧? 他居然也有和言悦色的时候?! qududuc高速,本章節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節還不错的话請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裡的朋友推薦哦! 這篇小說不错推薦 先看到這裡书签 TXT全文下载 如果您认为不错,請把《》加入書架,以方便以后跟进的連載更新 請进入《》发表您对该作品的建议或者感想。 字母索引: 去读读、、、、、等类型的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