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晋王有令(求月票)
此刻,一個瘦小的身子从狗洞裡钻了出来,他用石头把洞口挡住,便向着另一個方向跑去。
不远处,坐着一個拉胡弦卖唱的瞎子,這個瞎子是最近才来這裡的,可是却已经在忻州很多年了,忻州人大多见過他,他总是换地方,沒办法,哪裡都有欺负瞎子的坏人。
那個从狗洞裡钻出来的小個子跑到瞎子面前,凑到瞎子耳边說了什么,瞎子破口大骂:“王八羔子,连瞎子也欺负,生孩子沒屁眼啊!”
小個子后退几步,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朝着瞎子扔過去,正打在瞎子腿上,瞎子一边骂,一边摸索着站起身来,背上胡弦,拿上收钱的破碗,骂骂咧咧地走了。
有人看到叹了口气,连瞎子都要欺负,世风日下啊。
瞎子深一脚浅一脚,走過一條街道,瞎子敲响一户人家的大门,大门打开一道缝,一個妇人探出头来,瞎子那双一直半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精光四射。
“晋王有令,今夜进攻。”
瞎子话音刚落,那妇人便尖叫着骂道:“死瞎子,乱敲门,滚滚滚!”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瞎子委屈:“欺负瞎子,沒安好心!”
妇人快步进了院子,拿出纸笔,快速写了几個字,将一只鸟笼打开,抱出裡面的鸽子:“乖孩儿,快把這個送去交给太姥!”
真定府何阎两家的官司终于判下来了,阎氏失踪与何家沒有关系,阎氏在惊鸿楼拿钱的时候,她還是何家妇,那时何家還沒有休掉她,所以阎氏偷钱的事只能算做家庭内部矛盾,自己消化。
所以何家只能自认倒霉!
何家的两位老爷当然不肯答应,那么赚钱的惊鸿楼也不能一直关着门吧,惊鸿楼前的文会有多么轰动,何家的脸被打得就有多疼。
就连知府大人也看不過去了,再說,他在京城的姻亲已经送信過来了,惊鸿楼的大当家是镇国长公主何惊鸿的传人,何惊鸿的何,可和真定何家沒有半点关系,就连太皇太后也宣了何大当家进宫,且,惊鸿楼有太祖御赐的金匾,真定府离京城那么近,父母官要好自为知。
知府大人在真定已经是第二任了,他收過惊鸿楼的年礼,对惊鸿楼的两位掌柜的印象全都不错,就像這一次,白掌柜又来送礼了,同时還有一泡委屈的眼泪。
知府大人便让人给何家递了话,惊鸿楼必须开业,必须的!
何家還能如何,先凑银子過去,让惊鸿楼周转,然后逼着阎家赔银子吧。
声势浩大的文会终于结束了,惊鸿楼也重新开业。
白二掌柜热泪盈眶,对参加文会的读书人们谢了又谢,沒有他们的声援,惊鸿楼开不了业。
何二老爷和何三老爷总算扬眉吐气,惊鸿楼开业,惊鸿楼是何家的。
他们来到惊鸿楼,迎面却是一道金色的匾额。
以前沒有,他们发誓,以前真的沒有。
可现在不但多了一道金匾,而且這還是太祖御赐的金匾。
白二掌柜满脸堆笑:“咱们大当家過来了,就不劳烦两位何爷再跑前跑后了,两位,請回吧?”
大当家?谁啊?
何二老爷和何三老爷面面相觑,他们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何苒。
那個不知从哪裡冒出来,闹得家宅不宁的何苒?
“我們要见你们大当家,那是我們的亲侄女,当叔叔的要见侄女,有什么不行嗎?”
不行,真的,因为此时的何苒就沒在惊鸿楼裡。
得知晋王今晚发起进攻,何苒觉得,她应该去观战啊!
天下太平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打起来,她能不去看看嗎?
就在何家两位老爷赖在惊鸿楼不肯离去时,何苒正与方毅面对面坐着。
方毅要在真定府外十裡的官驿落脚,明晚前往平山卫。
方毅是文官,又上了年纪,风尘仆仆已有倦意,得知朝廷派去谈判的官员不日便到,刚进真定地界,便已有当地官员的随从候着,他们一路跟到官驿,邀請方毅进城,城中准备了精美的饭菜,精致的住所,方毅贵为二品大员,实在不用住在窄小简陋的官驿裡。
方毅拒绝,甚至沒让這些人說出来意,便去了官驿裡安排的房间,就连晚饭也让送到房间裡。
他简单洗了洗,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便看到托腮坐在桌前的黑衣少年。
這少年不是他的随从,也不是官驿裡的人。
因为沒有哪個随从和驿吏敢大喇喇地坐在他的房间中。
方毅吓了一跳,但他很快便镇静下来:“晋王派你来行刺本官?”
“方大人误会晋王了,他怎么会行刺你呢,他会派人把你接去晋阳或者忻州一起谈判啊,哦,对,谈判的地方只会是晋阳,而不会在忻州。”
方毅心中一凛,虽然都是和谈,但是在平山卫和谈与在晋阳和谈,那是完全不同的,一旦他被绑架到了晋阳,他就成了砧板上的肉,還有什么好和谈的。
“他派来的人就是你?就凭你?一個女子?”
方毅看出来了,眼前的少年是女的,只不過是摘掉钗环洗去脂粉,女扮男装而已。
何苒眉头舒展:“不愧是方大人啊,不但铁血丹心,而且還目光如炬,你比符燕升可厉害多了,他就沒有看出我是女子。”
這语气,是在自豪嗎?
符燕升?
方毅忽然想到了什么:“符燕升呢,他.”
“他今晚攻打平山卫,平山卫正在准备迎接你,两方和谈之前,应是最安全的时候,平山卫也想不到晋王不按常理出牌呢,他一边让符燕升攻打平山卫,一边派出骑兵来這裡迎接你,方大人,你想去晋阳嗎?”
何苒语气愉快,似乎她說得是一件很快乐很有趣的事。
方毅的眼角子抽了抽,他又沒疯,不,哪怕他疯了,他也不会想去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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