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灭国神风
第494章灭国神风
即将到达东瀛人面前的是:
嘉靖朝顶级名臣夏言,以军务总参谋之职拥有收服青海、河套、宣宁的功劳,降服外滇,驱逐葡萄牙人增设南阳都护府,大明权力系统中皇帝之下实际第一人。
嘉靖朝顶级名臣唐顺之,大明一众升迁记录的保持者,文状元兼武制科魁首,靖边侯,王守仁、杨一清一同教诲,如今大明在世勇将俞大猷的良师益友,鸳鸯阵的开创者。
嘉靖朝顶级名将俞大猷,大明首位殿试武状元,黄崖山一战名震天下,北征收复宣宁受封瀚海侯,鸳鸯阵的实践者。
嘉靖朝顶级二代严世蕃,世人暂不知晓他的功绩,但他在后世的名声震耳欲聋。
嘉靖朝抗倭名臣胡宗宪,在经历了基础官职的积累历练后,现在他将遇到他命定的功业根基。
嘉靖朝不世勇将戚继光青春版,王守仁的关门弟子,严春生的特战弟子,而如今他终于要和他生命中同样重要的两個老师唐顺之、俞大猷一起在战场相遇。
在他们面前,朱纨虽然官品够高,那只是现在的朱厚熜给了他更多机会,让他的才干不致被埋沒。
朱厚熜答应夏言和唐顺之的自請,就是为了一定办成這件事。
将来新法可以有往复,东瀛必须彻底征服!
“朕不会怕你功高,让你暂居京城练兵,是时机未到。”
朱厚熜仍觉不够,乾清宫西暖阁中,面前還站着一個令蒙古人闻之色变的人:大明兴国公严春生。
刚過四十的他,其实年富力强,正处巅峰。
“陛下有命,臣面前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会跨過去!”
朱厚熜点了点头:“拿出你的老本事,深入敌后!东瀛关西南北夹击、水陆并进,但东瀛关东纵深不小,豪杰也不可小觑。大明东征,不可旷日持久。伱率精锐特战将卒,到了关东,依形势开展斩首攻势。关东群贼无首,才方便王师初战后摧枯拉朽,务必给东瀛一個大明不可战胜的印象!”
“……臣不与王师主力一同作战?”
朱厚熜摇了摇头:“你国公之尊,在主力方向不便出面。朕派你去,知道的人不会多,你也只能以战养战。朕這么安排,是让你先這样练一练。此去,朕不为你叙功;待你凯旋,将来西域有你一国之地!”
严春生心头剧震:“臣不敢!”
“朕說可以,便是可以!”朱厚熜看着他,“将来再次北征后,鞑子必定仍旧西迁。你威震草原,将来便如同黔国公一般,世镇西域中亚之地,扼陆上商道,筑大明至善金瓯!”
“……臣必效死,以报君恩!”
朱厚熜笑了起来看着他。
這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涌现出来的勇将,是真正得益于朱厚熜所创造的时代机遇的人。
不必放着他不用,而以他已经立下的功劳,再用就要给予足够的回报。
朱厚熜可以给他一個顶级回报,换一個大明完美疆域。
西域高原群山,必须成为大明实质上的天然长城,被真正消化而非羁縻。
這個异姓王,朱厚熜舍得!
至此,他排出了对付东瀛的顶级阵容。
在那边本就处于“战国”的形势下,一支已经有過战场经验、有着顶级目标渴望的、当今最成熟精锐的特战部队,将深入到大明兵锋暂时无法触及的关东,随机点选幸运豪雄。
让大明与东瀛的初战,便是终战。
此后,无非将力量一步步投射至那裡的全境。
要再加上后方斩首乱敌的安排,只为一战功成,不要再因那边多灾的环境和险乱的地理出现变数、战争時間拉太长。
夏言和唐顺之都能去了,严春生何必留着不用?
“路過朝鲜时,带上李源。”朱厚熜最后說道,“他也是你的徒弟,他父亲和你一起在赤城斩博迪、夺大纛。你带着他,千百年后,史书上必有君臣战友一段佳话!”
“臣领旨!”
严春生大礼谢恩,站起身来之后有如同出笼猛虎一般的威势。
十年了。北征還京、受封国公后,他再沒踏足過沙场。
去朝鲜,沒有他。
征东瀛,一开始也沒有他。
被皇帝“压”到了现在,原来是有這样一番计较。
此去不叙功,只考验忠诚。
他愿意去涉這個险孤军作战制造混乱,才会收获最无上的褒奖。
一国之地。
敢不敢?敢!
皇帝眼神裡毫不见冷酷,严春生再次抱拳:“臣去点兵!”
“去吧,朕信你定能凯旋!”
……
碧蓝蓝的海上放巨鲸,朱厚熜坐在北京望东瀛。
就這样了,接下来对于他来說,是等战报、等结果。
安排了這些事,等毛伯温抵京、替代唐顺之的国务大臣确定之前,朱厚熜开始为儿女操办婚事。
压力自然只给到东瀛。
现在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陶隆房越来越焦躁,因为大内义隆越来越悲观。
对怀疑可能是“内鬼”的毛利元就,打不得,也轻易打不赢。
打了他,尼子氏的其他降将可能也人人自危,御守联军现在难道先解散,只由他们大内氏作为大明点名的罪酋之一单独顶着压力?
還是說敌军未至,先安内?
想赢也很难的啦,毛利元就可是一路扛過来的人物。
现在,大内义隆倒是很信任陶隆房,把大内军都托付给了他這個总大将布防。
但他自己這种及时享乐的做派是怎么一回事?
养伤结束、再次出现在家臣和其他盟友面前的大内义隆,名为加强情谊共御大敌,但不商议军事安排,只是饮酒赏妹有啥用?
御敌靠感情?
大敌当前,陶隆房不理解大内义隆怎么总是容易在挫败后一蹶难振、逃避现实。
好在這個展开裡,大内义隆不得不应大明這一战,沒有“重文轻武”,最终导致陶隆房下克上。
眼下陶隆房感觉指望不上大内义隆站出来鼓舞士气、指挥大局了。
“壹岐、五岛列岛、草垣群岛、种子、屋久,岛津家還請在九州外围布置前哨,及时探知敌军何时出现!联军第一要务,仍要阻敌军登岸!他们的火炮火枪虽然厉害,但神风仍会庇佑我們!就算无法阻止登岸,中国山地和九州山地,同样易守难攻!”
陶隆房和岛津贵久的家臣商讨着策略,而后又盯向了毛利元就的家臣:“安艺不是前线,对马岛和琉球都离九州更近,還請毛利桑尽快遵从大将军命令,派遣精锐前去福冈协守!”
“請陶桑放心,毛利大人正在大军准备兵器粮草,很快就会出发。”
陶隆房并不放心,但不管怎么样,要先削弱毛利元就在這边的实力。
假如他不听从命令,那么在御守联军内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陶桑。”毛利元就的家臣又问道,“如今看来,恐怕战事开始要等到冬日。我們安艺的大军去了福冈,這几個月的粮食真的沒問題嗎?毛利大人也担心這一点。”
台风季已经来了,明军仍旧在对马岛和琉球按兵不动,就连九州和本州外围的壹岐岛這些岛链附近,也不见明军战舰的踪迹。
难道真要等到台风季過去、深秋之后才开始进攻?
“对援军,岛津桑当然会供应充足的粮食。也不用担心,我們在消耗军粮,明军更只能依赖海船运送粮食!時間越长,对我們越有利!”
陶隆房的眼底還有一些盘算。
如果距离明军真正攻来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而毛利元就仍旧以各种理由推脱,那么是不是赌一赌,利用這段時間提前清除内忧?
這些决断,需要大内义隆去做。
陶隆房也只是区区一個家臣,无法像大内义隆那样,通過拉拢毛利元就的家臣和安艺国的国人众迅速消化掉安艺国。
再次协调完几方的作战布置,陶隆房去寻找大内义隆,他果然又和相良武臣在讨论佛法和文学。
相良武臣名字裡虽有個武字,却是大内义隆家臣之中民政的最高负责人,是“文臣”。
陶隆房不是很喜歡相良武臣,因此過去之后就大声喝退了一旁献曲献舞提供雅兴的女人:“都什么时候了!相良武臣,你這家伙,难道现在不应该和大内大人一起商量怎么征收钱粮、造办兵器嗎?”
“失礼!”相良武臣板着脸,“怎么能够在大内大人面前這么跋扈!”
大内义隆叹了口气:“是五郎啊……身为总大将,作战由你来安排就行了。”
“在下只是家臣!大内大人,這個样子下去,怎么能让联军裡的大将和武士们相信我們能赢下這一战!還有相良武臣,你這家伙,要让我怎么面对他们对于军需后勤的担心?难道你沒有需要忙碌的事情嗎?”
被陶隆房连连直呼名字,相良武臣脸色难看:“相良桑”也就罢了,你甚至不愿意勉强称呼一声“武臣君”?
“五郎,武臣,你们說……”大内义隆忽然有点眼神迷离,“也许,我們能先去京都嗎?”
陶隆房闻言宛如晴天霹雳:“大内大人,你在胡說什么?”
“趁他们要躲避台风,去京都吧!”大内义隆的眼神反而明亮了一些,充满期待,“我是御守大将军,当然要守卫京都!”
“开什么玩笑!”陶隆房愤怒了,“谁能为我們让出地盘?难道想就這么放弃中国?”
“当然不是……交换嘛。石见银山,数国之地。蒙古人办不到的事,大明也办不到的。再說,只有九州是真正的前线,可以实现的,对吧武臣?”
陶隆房觉得他已经疯了:“既然您深信大明也办不到,为什么不振作起来,堂堂正正地赢下這一仗,赢下威望,赢下所有啊!”
“……五郎啊,我有些累了。”大内义隆的眼神又迷离起来,“所以說,都交给你吧。武臣,继续跟我說說那個僧人后来的故事吧……”
主公有向宅男发展的趋势,刀架上的刀很久沒动過了,他的坐垫旁反倒堆散着许多书。
陶隆房无可奈何地从大内义隆那裡离开,回首望去时,感觉自己也被他传染得有点绝望。
說什么大明也办不到,是用来哄骗别人,想用大内家数国之地与人交换一两国,逃避即将来临的大战压力嗎?
這样的主公,真能带领大家兑现御守大将军许下的诺言?
掌握着大内家军务大权的陶隆房不禁迷茫了。
如果真要打赢這一仗,莫非除了剪除毛利家這個隐忧,還要推开這個一蹶不振的联军首领?
這是什么人间苦楚?
……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蒙元面对的是当时還有效控制着东瀛的镰仓幕府,当时的北條时宗也可称英雄。
大明面对的,是已经乱战数十年、内部就已经矛盾重重的所谓“战国”。
“神风”能让东瀛在蒙元的兵锋下侥幸躲過两次,而這次大明顶级阵容来袭,它還能护佑东瀛第三次嗎?
风已经起了,从内部开始。
御守联军在对马岛南部海域的大败,让大内义隆看到了差距,产生了极度的悲观,触发了他性格裡受不得巨大挫折的一面,昏庸地在陶隆房面前說出了那样的话。
大内氏的家臣、尼子氏的降臣,他们的利益全在這大内家掌握的诸国之内。
乱世出豪杰,重大的抉择摆在陶隆房面前。
他其实是相信能御敌大胜的,就算会很艰难,但远征就是远征!
现在他要抉择的是:就這样先尝试打赢第一仗,看看能不能鼓舞大内义隆的信心,還是干脆自己站出来力挽狂澜?
不,他的威望不足,一定不能让其他所有人臣服的。
這一点自知之明,陶隆房清楚。
目光看着夜幕下的山城,陶隆房沉默着,然后缓缓将目光看向了西南面,又看了看东面。
抵御大明,需要更多力量。
岛津家屠灭琉球,九州必定是最前线,岛津贵久最沒有退路。
而還有一個人,也是绝对沒有退路的:自号尊皇攘夷大将军的细川晴元。
陶隆房站了起来:“去内藤桑家!”
辅佐大内义隆却在击败尼子氏后被排挤的大内氏家臣宿老内藤兴盛,对如今的局势又是怎么看的呢?
大内义隆想用石见银山和数国之地换個安稳避祸的所在,陶隆房不答应!
他能换,陶隆房为什么不能用来换些别的?
夏言、唐顺之、严春生他们才刚刚出发,九连城、大沽、宁波通往东瀛的陆海货物络绎不绝,东瀛本岛上已经邪风阵阵。
這邪风的根源,归根结底是大明。
“战国”风暴从未停歇,但因這一源邪风,终究要酝酿成不一样的一次“神风”。
此风,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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