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傲雪欺霜
“大概也就六七斤上下,长枪用的多些,短兵则是练的双锏双锤,二者相加也是這重量。”
颖国公府的演武场内,朱高煦谦虚的說着自己使用兵器的重量。
只是在他以为谦虚的话,到了傅友德和傅忠耳朵裡反倒是成了炫耀。
要知道正常的明军战兵也不過仅使用三斤长兵,两斤短兵罢了。
到這小子嘴裡,怎么就用最欠打的语气,說出了那么大的重量?
“当真?”傅友德沉着眼眸质问朱高煦,因为他认为朱高煦在說谎话。
毕竟他如朱高煦一般大时,所用的也不過就是一百斤弓,六斤长兵,四斤短兵罢了。
這小子嘴皮一张一合,就把他傅友德過往成绩踩在了脚下,傅友德能高兴才奇怪。
“自然是。”朱高煦還不明白自己拉踩了傅友德,還一味的自谦道:
“這般重量,自然是比不得颖国公的……”
“……”听着朱高煦的话,傅友德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鼓了起来,恨不得立马揭穿這小子的假面目。
“平日练武用多重的兵器?”傅友德强压脾气询问,旁边的傅忠也看出了不对劲。
只是不等他提醒,朱高煦便尴尬回应:“刚搬家不久,家中還沒有什么练武的重兵,只是搬着石桌举动。”
好小子……
听着朱高煦的发言,傅友德脸都快憋红了。
南京石桌小者百斤,大者三四百斤,即便朱高煦說的是小石桌,那也足够打傅友德的脸了。
要知道刚才的他也不過耍了一字時間的五十斤铁枪,而百斤石桌的举动与五十斤大枪的挥动根本沒有可比性。
“来,你且来试试。”
傅友德一心想要揭穿朱高煦的真面目,气极反笑的让开半個身位,将身后的练功重兵显露出来。
“那小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朱高煦不明所以的应下,這不能說他眼神有問題,只能說傅友德压脾气很有一手,从始至终他的语气都相当平淡,以至于朱高煦還以为傅友德是想考校自己。
因此,在上前之后,朱高煦便抓出了那与他手腕一样粗的丈六铁枪。
由于在大教场常常练习长枪,而且朱高煦本身底子不错,加上穿越過来后力气又增长不少,所以他還是比较轻松的开始耍起了這百斤大枪。
拦截扎刺……朱高煦使用起這百斤练武大枪還算不错,速度与先前傅友德练习时相差不多。
只是他這体力過于惊人,一直耍了一字時間都不见步伐摇晃,直至第二字時間才显露疲态。
二字時間未過半,朱高煦便气喘吁吁的将长枪杵在了夯土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喉咙若火烧般。
他抬头看了一眼傅友德和傅忠,却见二人眼睛瞪得老大,這让朱高煦疲惫之余不由窃喜:“看样子稳了。”
“爹……”傅忠最先反应過来,小声提醒了一下正在吃惊的傅友德。
被提醒過后的傅友德也回過神来,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朱高煦。
“朱棣那小子還能生出這种娃娃?”傅友德一時間有些怀疑人生,毕竟不管是朱棣還是朱元璋、徐达,他们那一脉好像都不是以勇力见长的人,怎么就生出朱高煦這么一個小霸王。
“颖国公,小子献丑了。”
朱高煦休息了十几個呼吸,缓過来之后将铁枪费力插回了原先的位置,双臂酸痛的抬手作揖。
只是眼下他這话在傅友德听来,多少有几分刺耳。
“你耍了一字半叫献丑,那老夫這算什么?”
傅友德在心底怀疑人生,并很快意识到了先前朱高煦所說的话還有几分谦虚,并且也不是在讽刺他,而是带有几分敬仰。
反应過来后,傅友德也摆起了架子,不由的上前摸了摸自己的那杆百斤铁枪,表情淡定:
“還算一般,我与你這般大时,已经能耍百五十斤大刀,并坚持两字時間了。”
傅友德不是第一次吹牛,但這一次他伪装的很是成熟,让旁边的傅忠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明明记得他少年时,自家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我如伱们這般大时,已经能耍六七十斤大刀,坚持一字时之久了”。
怎么现在過去十几年,自家父亲還越說越重了?
傅忠還在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但旁边的朱高煦闻言却一脸敬佩:
“小子在大教场时也曾听過颖国公虎威,却是万万不敢与颖国公相比的。”
朱高煦這话沒有說谎,因为他在大教场内听到的傅友德事迹确实勇猛,例如开弓二百斤、使兵器二十余斤,身披双甲,单骑冲阵等等……
只是朱高煦并不清楚,這些所谓的事迹,大多都是被人添油加醋過的,只有他认为是真的。
他觉得自己能开一百三十斤,那似乎傅友德能开二百斤也有可能。
“现在老了,不喜歡动了。”
傅友德被朱高煦夸的有些站不住脚,只能先给朱高煦打了一针预防针,說自己老了這样的话来避免以后露出马脚。
不過傅友德能這么說,也能看出他对朱高煦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旁边的傅忠是三人之中最能察觉到這种转变的人,因为他可从未见過自家父亲和一個晚辈的晚辈能說這么多的话。
“你可读過兵书?”傅友德瞧着朱高煦,颇有一种丈母娘瞧女婿,越瞧越喜歡的感觉。
“我舅舅送過兵书给我,我都读過,只是那些始终是纸上谈兵,小子也仅领過百人罢了。”
朱高煦如实相告,這样的坦荡让傅友德更喜歡他了,一時間都将朱高煦是朱元璋孙子的身份给抛之脑后,转头对傅忠吩咐道:
“让人把我书房裡的书搬到這小子的倒座房裡。”說罢,他又转头对朱高煦交代:
“纸上谈兵也得有本钱,各支兵马如何驱使還是需要知道的。”
“谢颖国公指点!”朱高煦反应過来,连忙以晚辈之礼回应。
傅友德见状高兴,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先回去班值,稍许我让你姑父将书送過去。”
“是!”朱高煦怀揣着一丝激动离去,他很清楚這些至正年间打杀出来的老将藏书有多么丰富和实用,因此连回去的步伐都不由轻快了些,手臂上的酸痛也浑然不见。
“這小子……”傅友德摸着自己的大胡子,满意的看着他的背影,身旁的傅忠也面带笑意。
只是傅友德的笑容沒有持续多久,他便一拍脑门,有些懊恼:
“倒是上了那厮的当,给他培养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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