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這是個意外
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难受。
连眼睛都沒睁开,就摆着手臂喊佩兰。
“佩兰!我要喝水!”
喊完,手往一旁甩下。
她怔了下,手掌心在原地多拍了两次。
沒感觉错,是手感很奇怪,像是個人!
她猛然一惊,睁开眼睛蹭一下就跳起来。
正月初一的第一场雪,伴着李念的惊呼,在长公主府上空炸开。
“沈谦!你怎么,你你你!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
沈谦被她這动静惹醒,悠悠睁开眼睛,只瞄了她一眼,又忙别开视线。
李念這才发觉自己沒穿衣裳,立马伸手把被子扯下裹起。
可扯下之后,床上那個打着赤條格外显眼,她又倒抽一口凉气,赶忙分给他一個被角,盖在某些关键部位上。
“你怎么在這?”她一边问,一边环顾四下。
就见满地衣衫,随意扔在地上。
可她偏偏就什么也想不起来,最后的记忆還停留在什么小倌身上。
什么小倌来着?
“长公主。”沈谦嗓音沙哑,他叹口气,仰头示意自己的手臂,“能不能把這绳子解开再說话?”
李念一怔。
她這才看清楚,沈谦不仅一身赤裸,他還两只手臂高高举過头顶,姿势相当怪异。
“也不知你是从哪裡学的绑缚手段,那绳结我硬是一晚上也沒解开。”他轻咳一声,“只能留在這一晚上。”
李念颇为尴尬。
她寻着手臂找上去,瞧见了自己当刑警时专门用来捆绑犯人的特殊绳结。
沒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把沈谦的双手和床绑在一起。
而且那绳结太特殊,满大魏估计找不出第二個人来,她连狡辩一下的机会都沒有。
“這……昨晚我喝多了,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一边解一边道,“這……做不得数的。”
沈谦望着她,片刻后,别开视线:“若长公主觉得不作数,那就不作数吧。”
他喉结一滚,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声音略微哽咽:“只是昨夜在宫宴上,众目睽睽,往后沈家的清誉算是毁了。”
李念一时无言。
“可怜我還有個妹妹尚未出嫁,就先做了长公主的弃夫,又遭了這一下,今日回去都不知该如何面对母亲。”
本来,毁弃婚约就是李念单方面假传圣旨,和沈谦一点商量都沒有,她心裡本就有些愧疚在。
如今被他碎碎念一遭,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沈谦看她不语,眉眼裡的光一下就暗淡大半。
他抿嘴咬唇,片刻后道:“也好,如今我已经不是权倾朝野的楚阳郡公,我身上甚至连個虚衔都沒有,這样的我,在那些对长公主有所有图谋的人眼裡,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再加暗影也给了公主,仲康顺也归了公主,如今佩兰也不听我调遣,我那日站在风雪中等她好久,想找她打探你为什么去找谢岑,可她见了我,却只說我是多管闲事。”
他手臂挣扎片刻,从已经松散的绳结裡抽出,起身坐在床上,眸光扫過李念的面颊。
眼眸裡的期翼亮了亮,又暗下去。
沈谦低头呢喃道:“不過就是酒后的一场意外,做不得数的。”
李念心裡一通难受。
她裹着被子坐着,看着沈谦踩着冰冷的地面,散着长发,捡起满地衣裳。
這可是曾经高高在上的楚阳郡公啊!
若沒有李念,他现在依旧是人上之人,哪裡会落得這般境地?
如此一想,李念只觉得良心更疼了。
可她瞧着那穿衣的背影,直到最后他推门要走,才唤一声。
“沈谦”她道,“你先住下吧。”
沈谦顿了下身子,侧目回头,微笑摇头。
他什么也沒說,大步离开。
李念那一整日都觉得恍惚。
她看着漫天大雪,想了很久,想知道昨天夜裡到底发生了什么,愣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佩兰看她魂不守舍,便叹口气,直言:“现在都传疯了,說长公主您在宫宴上,当着百官和家眷的面,强抢良家男子。”
李念愣了下。
她本躺在炭火边的摇椅上,被這句话吓了個激灵:“强抢?”
佩兰点头:“八九不离十,那么多人都說亲眼所见,连我祖父和圣上都瞧见了。”
李念猛然坐直,追问:“到底瞧见什么了?我干了什么?”
佩兰抿嘴,右手虚空一抓,仿佛扯着谁的领口:“就像這样,拉着郡公的领子不松手。”她蹙眉演绎,抬脚踹一下,“就這么踹开了偏殿的大门,之后郡公则两手把着门框,抵死不从。最后据說是您两手一起上,手臂扣着郡公的脖子,锁了他的喉,硬生生把人拖进去的。”
李念惊呆了。
“而且是在宫宴半程的时候,在门口发生的,那时大家都還沒醉,看了個全程。连乐师都被震撼到,全殿鸦雀无声。”
李念缓缓点头,一脸生无可恋。
她嘴角抽了两下,追问:“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佩兰实话实說:“烟花過后,郡公把您打横抱到马车上,他本来說放下就走,结果您……”
她說到這,抬手遮住半张面颊,手上一通比画:“就唰唰唰几下,扯坏了郡公的外衫,還把他腰封扔掉了。眼瞅再闹要当场就衣不蔽体,他沒辙,只好跟着回来。”
“咳咳……”佩兰道,“就送回来之后沒能再出来。”
李念听懂了。
這全程都是自己色心上头,他倒是受害者。
可問題是自己這哪哪也都還好,完全不难受,根本不是戏本子上写的腰酸背痛下不来床的样子。
她想了片刻,觉得果然戏本子都是骗人的。
“长公主,其实不应该放他走。”佩兰說到這,郑重道,“一夜之实虽然不足挂齿,但若有孕,之后恐生出大麻烦。”
李念不以为意,摆摆手:“這点不用担心,不可能有孕。”
她說完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反问道:“你都担心有孕了,为什么不煮個避子汤?”
佩兰面不改色心不跳,摇头道:“王崇古說您身体需要恢复调理,不适合喝那個汤。”
“啊?”李念看着她,片刻后笑出声,“他還說你也不听他指挥,我看你们俩這配合得不是挺好的么。”
佩兰沒說话。
她站在炭火旁,许久道:“长公主還是想想之后怎么办吧,以我对沈谦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会這么就善罢甘休的人。”
這点,李念不怕。
一個平民百姓,李世断不可能真就又给赐婚過去。
但李念沒想過,沈谦這人沒底线啊!
他两日之后,站在长公主府门口,手裡举着一卷圣旨。
李念半张着嘴看了三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面首?”
李世居然把战功赫赫的楚阳郡公沈谦,赐给李念做填房的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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