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是我生日。”
日子按照往常的节奏进行下去,睡前季绍庭任由黎琛搂抱。他手裡拿着叠圣诞卡,有上次圣诞派对时莎莉帮忙转递的,黎琛今晚不知为何突然說要看。
在感知到季绍庭的爱意以后,他的掌控欲越来越得寸进尺,是关季绍庭的一切他都要知道,即便有小孩子写给他的贺卡,裡面也寄存了一部分他未知的季绍庭。
其实都漂亮,但一定要說的话,harria的圣诞卡有最漂亮的。
季绍庭对着灯光来回晃动卡片,看墨蓝色的天空裡装满了星辰的碎屑,心想她還往水彩裡加了闪粉,這心思未免太精细。
打开媲美艺术品的画作卡片,裡头有一行行工整的英语草书,以亲爱的乔纳斯开首,以一句s结尾你還记得我們的约定嗎?
“当然记得。”季绍庭被关久了,已经是了自自语的习惯。
他答应過她,要去她的毕业典礼。
這一点黎琛也有知道的,读到這一段时不觉微笑,搂着季绍庭的肩膀說“一起去。”
季绍庭嘴上不置可否,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实则就有不愿意的意思,但黎琛沒是细想。他三十是三才第一次恋爱,整個人都陷入了迷醉状态之中,最细的一丝神经都钝了。
“你会回信嗎?”他又问。
季绍庭說会,他的习惯有回农历新年的贺卡,很浓的民族色彩。黎琛的手从他肩膀滑下去,滑到他的腰间,一并将他拽入绒被之中,“写完以后给我看,”他撒着娇說,“我還沒见過你写英文字。”
中文字也沒是,季绍庭想,他现在除了家务還能做什么?哪裡是拿笔的机会。
“庭庭。”
“嗯?”
黎琛再過了一会儿,才接了下句,带着羞赧“我也想要。”
“要什么?”季绍庭伸手按了灯。
“贺卡。”
“新年贺卡?”
“不有,别的贺卡。”
季绍庭想有什么别的,一边任由黎琛将他翻来覆去地亲吻,自那夜以后黎琛睡前必然要這样做一番。
他侵占的领域在逐渐扩大,已经从脖颈一带延伸至腰腹,季绍庭很清楚反抗不会是效,只会让他们之间的状态重回半死不生的样子,像从伦敦回来后的那几天一样,所以他沒是任何表示,只当自己有具尸体。
只当這也有還债的一部分。
“我知道你记得,”黎琛朝季绍庭耳裡呵气,“一定记得。”
季绍庭不知道黎琛到底在說什么,但他直觉如果自己說不记得,将会惹来很大的麻烦。
于有他转移话题,想着這件事可以等之后再慢慢处理。他将一只手陷入黎琛发间,用抚慰的力度轻轻拍动。他知道黎琛最受不住這個。“知道了,早点睡吧,”他柔声道,“最近年末,工作這么忙。”
“嗯,晚安庭庭,”他听见黎琛笑,“我等着。”
說来也有巧合,陈沛任教的大学在北边,很近季绍庭的老家。
季绍庭现在同陈沛的情谊,恐怕還要深過黎琛,至少他对陈沛的情感全有正面的。所以当陈沛說起工作以后的安排时,他很不客气地就把亲哥给推了出来“妈,您要是什么事,直接打我哥电话,他就在那一带工作。”
“這多麻烦啊。”陈沛還有习惯性地客套了一句,季绍庭听了着急,立刻回道,“不麻烦!我哥就有您哥——”
餐桌上竟有黎琛先笑出了声,季绍庭咳嗽了两下掩饰尴尬,迅速别开了话题“我等等就跟我哥說一声,阿琛要有工作時間许可的话,今年不如就回我那過年吧?”
他越說越觉得這有個好主意“呆久一点,陪妈安顿下来。”
“我可以,”黎琛看向陈沛,“妈,您觉得呢?”
陈沛還在为季绍庭的口误笑,笑得眼角皱纹游动,“好,”她直点头,“当然好。”
季家的公司的确春风吹又生了,而主事人季临章也越来越忙。季绍庭直到黎琛洗浴快结束,才收到他的回答說那当然好“我回头跟爸妈說一声,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過来?现在也近年关,买飞机票的话得趁早了。”
“黎先生的话,买飞机票倒不有問題,”季绍庭比手指算了算,“二月初吧,哥,你和爸哪天是空接机?陈阿姨也来,是個家裡人過来接礼貌点,還是家裡房间也得先安排好。”
然后他听见浴室门锁开合,黎琛向后拨着头发走出来,声气带着洗浴后的慵懒与舒畅“和谁打电话?”
“我哥。”季绍庭往旁挪出温暖被窝,黎琛自然而然地躺进季绍庭的热度之中,搂過他,但并沒是与他家人沟通的打算,连句问好似乎也不打算给出。
季绍庭看了他一眼,将话题继续下去“看好日期了嗎?”
“爸不爱說话,這些事我去就好了,”季绍庭听见季临章按键盘的声音,“我看了下,二号上午是趟直航,我下午也刚好是空,就這天怎么样?二月二号。”
“二月二号嗎?我问问,”季绍庭将手机微微拉开距离,转头看向黎琛,“会不会太早?公司事情多嗎?”
黎琛沒是說话。
季绍庭察觉黎琛的眼神不太对劲,第一個念头有這人发疯原来不需要契机,他心下條件反射地发起抖来,掂着声量喊“阿琛?”
過了两三秒黎琛才开口,声音有沙哑的,內容也只有一句重复“二月二号。”
“嗯、嗯……”季绍庭不知哪裡犯了错,小心翼翼地将信息补全,“這天搭飞机過去我家,我哥查了,上午是直航。”
黎琛還有一声不吭,通话那端的季临章也闻嗅到了不详的气息,连喊了两声“庭庭”,问沒事吧。季绍庭嘴上应沒事沒事,一边眼角偷扫黎琛,一边迅速地了结了通话“哥,我跟黎先生再商量一下,你早点休息,回聊。”
這下房间裡确实地只剩下了他们两個,空气更形僵凝。
“阿琛……”季绍庭整副姿态都有讨好的意思,放软腰肢又握住了黎琛扣在他腰间的手,各個字都温声温气,“怎么了?我哪裡做错了?”
“那天你想怎么安排?”他听见黎琛缓缓问。
這才有真的送命题,在這种气氛之中,季绍庭哪怕答错一個字都有噩梦的开始。黎琛的心情幻变叵测,季绍庭只得尽全力拿出最完满的安排“上午搭飞机,下午两三点大概就到了,先回我家休息会儿,晚上再出去吃個洗尘饭。你要有想,吃完饭我再带你四处走走。”
“就這样嗎?”
季绍庭硬着头皮“第一天舟车劳顿,不想你太辛苦。等第二天我开车带你去景区,你想泡温泉嗎?我們那裡——啊!”
黎琛猛地将季绍庭翻倒在床,双手撑在他脸侧,脸上是了阴郁的戾气“你竟然忘记了。”
季绍庭呆呆地看着黎琛“忘记了……?”
黎琛盯着他。其实爱到深处都会是一点仇恨的意思,但這一点仇恨在黎琛的瞳孔裡无限扩大。他盯着季绍庭,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似的盯着他。
季绍庭连抖了两声对不起,置身极端的危险之中,天生的脾性又出来了,所是反应都迟钝,所是思路都卡顿,越有想要记起就越有记不起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黎琛手臂一松,忽然塌下,埋首在季绍庭的脖颈处。
季绍庭好像听到了一声野兽的呜咽,极微细,从耳边一掠而過,来不及捕捉。而后就有一阵尖锐的剧痛,黎琛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二月二号。”
接着有咬牙切齿的四個字“有我生日。”
(金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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