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殿下极好的
魏姩用早饭时,脸上的红霞都還沒褪完。
冬尽从风十八口中得知這是因昨夜太子殿下深夜造访而起,這才歇了要請郎中的心思。
冬尽第一時間就拦住丫鬟,自己先进屋在床榻上翻找。
昨夜知晓太子殿下或会来,她便一直守在外间,可后来却不知怎地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如今想来,多是太子做的,她的睡眠向来浅,只需姑娘轻唤一声,就能醒過来的。
昨夜不可能平白无故睡那么沉。
好在最终沒见到红,冬尽心中松了口气。
即便姑娘早晚要进东宫,也不好在這之前被临幸。
就算是侍妾,入东宫也得验身,若届时不是处子之身,轻则遭蔑视轻待,重则名声尽毁。
幸得太子殿下沒有胡来。
用完早饭,魏姩的心绪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她执笔在纸上写了秋闱,抄家,太子...等一些字,足足盯着它们琢磨了一個晌午,在午时才将冬尽月兰唤到跟前,吩咐道:“将太子昨夜来過的消息传出去。”
冬尽月兰皆被吓的变了脸色。
“姑娘,如此不妥。”
冬尽急急道:“于姑娘名声无益。”
月兰跟着点头。
這可不同于先前‘英雄救美’的传言,昨日之事要是给人知晓,太子最多再添個风流的名声,姑娘可就沒法做人了。
魏姩遂解释道:“无需传到外头,只需要前院的主子知晓即可。”
两個丫鬟這才面色稍缓。
可即便如此也有风险,要是传扬出去可還了得!
月兰不敢冒然开口,冬尽却将這個顾虑說了出来。
“放心,他们不敢。”
魏姩唇边的笑意淡了淡:“一则,家中姊妹一体,魏凝還得嫁人;二则,他们不敢得罪太子。”
多年谋划眼看就要功成,他们這個时候绝不敢节外生枝,惹上了东宫,管他多少年的谋算,都得付之一炬。
所以不论是关乎魏凝名声,還是太子,魏文鸿与乔氏都会按死這個消息。
冬尽心知劝說不成,便只得领命。
离开前,魏姩小声同她交代了几句。
约莫半個时辰后,魏姩如往日一样,去了趟秀灵院。
六日已過,寒骨散的毒素已褪,魏凝的‘风寒’也就好了。
但经過六日不间断的折腾,魏凝瘦了一大圈,脸上无半点血色,她靠在枕上神色有些恍惚,更沒有精力应付魏姩。
魏姩原也只是来走個過场,但每每瞧着魏凝因寒骨散受尽折磨的样子,她心中就觉痛快,忍不住就多留一时半刻,直到乔氏开口赶人,她才离开。
今儿乔氏不在,只有魏凝的丫鬟守在床边,她心中清楚自家姑娘并不想见二姑娘,寻着时机委婉的提醒魏姩,魏凝要休憩了。
魏姩神色淡淡的看她一眼,转而温柔的朝魏凝道:“那三妹妹好生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就在她欲起身离开时,魏凝突然道:“昨夜,太子殿下来過?”
魏姩转头对上魏凝的视线,眼底满是惊慌,失声道:“三妹妹如何得知的?”
魏凝原本還不大信,听魏姩亲口承认,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太子何等身份,竟为魏姩做出這等夜闯深闺,有违礼法之事!
魏凝沒有回答魏姩的問題,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魏姩,反问道:“二姐姐,与太子殿下可是?”
余下的话未出口,魏姩却是明白的,遂慌忙摇头,红着脸否认:“殿下只是顺路過来,喝了盏茶就走了。”
一盏茶的功夫自是做不了什么的。
否则就是在侮辱太子。
魏凝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悟出其中隐晦之意后,苍白的面上微赧,微微偏头岔开话:
“顺路?”
魏姩垂首,万分娇羞:“殿下說,恰在隔壁程家忙完公务,就顺便過来喝盏茶。”
魏凝眼眸微垂,裡头一片阴沉。
程家下午就已经抄家了,太子夜裡才来顺的哪门子的路?
且她魏姩的茶有那么金贵,劳太子专门来這一趟?无非就是太子還在兴头上,专程来一解相思罢了。
魏姩這时忽地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了眼旁边的丫鬟,放轻声音,面色惶恐道:“三妹妹,此事可還有他人知晓?若殿下知道他昨夜行踪被人看在眼裡,免不得有窥探储君行踪之嫌,依着殿下在外的性子,怕是要出大事。”
魏凝心中一跳。
在外的性子?
魏姩的意思是,太子在她跟前脾性很好?
“再者,传出去名声也不好,我倒无妨,将来总归是要进东...咳,要是影响了妹妹的婚事,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魏凝紧攥着软被,勉强笑着安抚道:“二姐姐放心,這事只有府中主子知晓,至于晴芠...”
魏凝淡淡看了眼床边的丫鬟,后者连忙跪下表态:“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魏凝收回视线,复看向魏姩:“晴芠是家生子,信得過,不過...听二姐姐方才的意思,太子殿下莫非已承诺了什么?”
满奉京城的贵女都入不得东宫的眼,最后倒被一個木讷无见识的女子勾了去!
也不知该說东宫瞎了眼,還是她小看了魏姩!
魏姩闻言眼神躲避,脸颊泛红:“三妹妹听岔了。”
“三妹妹好生歇息,我先回去了。”
說罢,也不等魏凝回答,逃也似的出了门。
魏凝盯着魏姩略微慌乱的背影,咬紧牙关。
她竟真有本事哄太子正经迎她进东宫?
要人真进了东宫,他们這十几年的筹谋就白搭了!
魏凝眼底划過一丝狠厉。
看来不能再等了。
魏姩出门后,面上的娇羞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一片冰凉。
不過她垂着头,无人能看清。
這时,前院来了人。
魏文鸿要见她。
魏姩再抬头时,已如以往一般温婉端庄。
到了书房外,魏姩不由略作停留。
十六年了,這個地方,就像乔氏的寝房一样,她踏足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儿倒是意外,魏文鸿竟在书房见她。
魏姩微敛心思进去,见乔氏也在,她微微屈膝:“父亲,母亲。”
乔氏见她进来,先是愣了愣,才笑着道:“姩姩来了。”
与此同时,魏文鸿转身眼神复杂的看向魏姩。
魏姩状若不知,眼底盛着几丝惊喜道:“不知父亲母亲唤女儿来,是有何事?”
魏文鸿也沒绕弯子,直接道:“太子殿下昨夜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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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听這個消息时他是非常震惊诧异的。
太子何等人,数年来不近女色,如何会做夜闯深闺這种事。
可转念一想,太子素来行事疯癫,从未将礼节章法放在眼裡,這倒也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魏姩闻言砰地就红了脸。
倒不是她演技有多好,而是每每這种时候,她只需回想与太子逾矩的亲昵,脸就能立刻滚烫绯红。
“父亲知道了。”她很有些难为情道。
魏文鸿见此心头咯噔了一下,转头看了眼乔氏后,无声的转過了身。
乔氏接得到示意,上前一步拉着魏姩,轻声问:“昨夜,太子殿下可有碰你?”
魏姩连忙摇头:“沒有的。”
似是怕他们不信,她還着急忙慌加了句:“殿下說要正经迎我入东宫,在這之前不会碰我。”
魏姩越說声音越小,羞的恨不得找個洞将自己埋进去:“殿下...昨夜,昨夜只是来喝了盏茶便走了,很是规矩重礼。”
乔氏眼神一变,看向魏文鸿。
后者也转過身来。
若真是幸了,也就是太子一时兴起,前路一眼就能望到头。
可若太子這般重视,怕是真的上了心,那就不好办了。
夫妻对视一眼后,皆明白对方所想。
乔氏勉强勾起一抹笑,柔声问:“殿下当真是這么說的?”
魏姩面色羞赧的点头:“嗯。”
“太子素来喜怒...脾性不好,可曾有为难你。”乔氏担忧问道。
魏姩带着几分娇羞笑意,回道:“沒有的,殿下待我向来温和。”
說罢,她抬眸看向乔氏,似嗔似娇:“传闻很不可信,殿下极好的。”
希望近日无雷,免得劈死她。
乔氏唇角轻抽。
太子温和,真是好大一個笑话。
但她强行将烦躁压了下去,看向魏文鸿:“瞧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這還沒過门呢,就知道护着了。”
不待魏文鸿开口,魏姩便反握住乔氏的手,认真道:“不会的,不管女儿到哪裡,都会记挂着家裡人,父亲母亲放心,就算我进了东宫,心還是向着家裡的。”
乔氏一愣,随即笑道:“是,我們姩姩最是孝顺。”
魏文鸿眼底却闪過一丝异光,盯着魏姩,道:“殿下可曾說何时来下聘?”
魏姩含羞抿唇:“殿下许诺,一年内。”
“不過...”
乔氏:“不過什么?”
魏姩道:“殿下說事以密成,言以泄败,在婚事未定之前,不许女儿宣扬,待到了时机自会宣父亲觐见,下达旨意。”
乔氏的笑意几乎快维持不住了。
太子如此谨慎,足矣可见对魏姩的看重。
魏文鸿轻咳了声,道:“殿下言之有理,此事就按殿下的意思办。”
乔氏恍然回神,又扯出一抹笑。
魏文鸿的态度比方稍微温和:“你与殿下相处间,殿下可会与你提及其他?”
魏姩一时沒明白:“父亲所指的是?”
魏文鸿问出口便后悔了。
即便再是看重,太子也不会在女子跟前提及朝政。
然他刚要作罢,却听魏姩道:“女儿想起来了,殿下昨夜倒是提過几句白日的事。”
魏文鸿心中一惊,猛地看向魏姩:“可還记得說了什么?”
魏姩沒怎么思索便回道:“昨日白日裡很多朝官都出了事,想到父亲也在朝,女儿便有些害怕,殿下来时女儿便斗胆问了一二。”
“殿下如何說?”魏文鸿声音略急道。
魏姩拧着眉摇了摇头:“殿下沒有回答女儿,反倒是问了家中兄弟的情况,问完了,只說了句叫女儿不必担心,女儿沒大听懂殿下的意思,但也不敢继续追问了。”
魏文鸿面上闪過显而易见的激动。
“极好,已是极好!”
殿下這般问,便是有提携的意思了!
乔氏也反应了過来,亦是喜形于色,忙问:“姩姩如何同殿下說的?”
“母亲放心,女儿自是捡着好话夸赞了长兄。”魏姩說完,又看向魏文鸿:“殿下還问了其他兄弟,女儿便說五弟今年也下场了。”
“哦对了,殿下当时還随口自顾自念了一嘴...补空缺什么的,女儿听的云裡雾裡,记得也不真切。”
风十八說,太子忍那些人這么久已是他们祖上积德,其实不然。
太子只是在等时机。
而今年秋闱,便是一個绝佳的时机!
昨日出事的全是文官,且位置都不低,而這些人背后還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势力,一個失势,底下就能牵出一串人来,所以若贸然动手,朝廷就会有一個极大的缺口,若不及时将人补上去,必会乱上一阵,而今与几国的盟约還未正式签订,一旦内乱,必会大患。
所以太子才会在這個时候动手。
按照以往的规矩,该下旬放榜,但若她猜的不错,秋闱榜怕是中旬就要出来了。
因为朝廷等不起。
举人已有选官资格,先顶一些末职,上头的则一层一层往上提,便可以补上這個空缺。
這些都是在她结合這几日发生的事和从风十八那裡问到的消息中,思忖了一上午,得出的结论。
或许有出入,但朝廷如今的空缺是不争的事实,也是這一代年轻子弟冒头的好时机。
更别提已经在翰林院的魏恒。
至于她为何会懂這些。
那就得归功于魏恒了。
她的琴棋书画是他亲手教的,那么她出入他书房的机会就有很多,魏恒是三年前同进士出身,她长期在他书房,自然就跟着了解一些。
但后来她知道家中并不喜她冒尖,所以她看這些都是避着他们的,即便魏恒有时沒忍住在她跟前念叨两句,她也故作一副懵懂模样蒙混過去。
不過魏恒一些机密要事都会避着她,所以她也只是知些皮毛罢了。
但眼下拿来应付魏文鸿足够了。
果然,魏文鸿闻言激动的眼睛都泛了光:“姩姩做的极好!”
当朝六部势弱,被中书省,枢密院,宣徽院分别夺权,魏家想要出头并不容易,但若得了东宫青眼,那就另当别论了!
魏文鸿原地转了几圈后,看魏姩的眼神愈发温和。
魏姩却怔了怔后,眼中隐见泪光。
“這是怎么了?”魏文鸿忙问。
魏姩忙低头,有些不大自在道:“父亲从未這么夸過女儿。”
魏文鸿与乔氏同时一愣,对视一眼后,正欲說什么,便见魏姩已抬眸,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般,认真道:“女儿明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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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了。”
“父亲放心,如今女儿在殿下跟前能說的上些话,女儿日后定会竭尽全力帮扶家中。”
說罢她又看向乔氏,捏着她的手道:“长兄的事,女儿也会放在心上的。”
“不過今日之事,万不可对外提及,若惹了殿下不高兴...”
魏文鸿乔氏心中皆是大喜,自是应承。
這日他们還破天荒地的留魏姩一起用了午饭。
从前院出来,太阳還正烈。
魏姩将手放在额间,抬头望向那明耀又刺眼的光,轻轻扯了扯唇。
左右是想利用她往上爬,换個方式有何不可?
他们知晓她与郡主娘娘并不十分相像,且世间之大,模样相似者不在少数,更何况只像那么两三分,完全不足以让人怀疑,所以只要他们瞒住她的身份,她就是魏家嫡长女。
以往拘着她,一则是为以防万一,二则不想让她盖魏凝的风头,但现在這么大的且触手可得的诱惑摆在面前,不信他们不心动。
当然,她也沒指望魏文鸿会放弃筹划十多年的计划,但只要他们心动,鱼儿就上钩了。
因为搭上东宫這对魏家来說是意外之喜,可对另外一個人就不是了。
所以接下来,应该会有一场好戏。
至于她应承的事
嘁,谁当真谁是傻子。
她哪裡有本事干涉东宫朝政!
回到杏和院,魏姩便见了风十八。
“我想請十八帮我盯着魏凝,价钱十八定。”
风十八刚吃饱饭,正横在房梁上打算睡觉,听得這话,探下来個脑袋问:“要盯多久?”
魏姩:“她近日可能会见一個人,我想知道对方是谁。”
风十八明白了:“行,那就十两银子,五套...”
“停!”
魏姩抬头看向她:“换個数。”
她现在還听不得這几個数,喂狼埋尸的阴影還沒有散去。
“好吧,那各自为八?”
魏姩应下:“好。”
事情敲定后,魏姩难免想起了三日之约,她重重一叹。
从见太子第一面开始,她好像就跟狼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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