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赏花宴
齐云涵领着众女到花圃赏完名花,便进了一座亭子。
這是座很大的八角亭,中间的石桌上早已摆好点心瓜果,一旁還有琴架,上头放着一把古琴。
魏姩落座前瞧了眼那把琴,看清琴角刻着的字时,目光微微一凝。
‘流漾’
五大名琴排行第三的流漾。
魏恒教她古琴那会儿就同她說過,当今有五把绝世古琴,排行第五的‘嫦音’在沈家,第四的‘虹月’在翰林学士承旨杜白手中,而前三名已久不闻世,目前不知所踪。
原来這第三的‘流漾’是在齐家,她今儿一见也算是饱了眼福。
魏姩沒参加過這样的宴会,此时還并不知‘流漾’在此意味着什么。
直到一盏茶尽,一位贵女在众女的推崇下大方的站起身,于古琴前落座。
魏姩這才明白原来赏花宴不止是赏花。
“崔姐姐的琴艺乃京城之首,我們今儿算是能一饱耳福了。”齐云涵看见了魏姩片刻的怔愣,遂微微侧身,在她耳边轻声道。
魏姩眼睛一亮,冠绝一方的琴技配合名琴,那可真的是难得一闻的。
如此想着,她坐直身子认真倾听。
在這之前她壮似不经意间瞥向魏凝。
魏凝所结交的圈子中,她的琴最受人追捧,如今见着真正的高手,不知她是何心情。
果然,琴音初响,魏凝的脸色就变了变。
魏姩勾了勾唇,收回视线。
秋风渐起,枫叶飒飒,伴随着鸟语花香;曲音绕梁,如清泉溪流,如水打荷叶,让人很轻易的就沉浸其中,留恋不舍。
魏姩轻轻闭上眼,感受着耳畔微风与悦耳琴音,這一刻,所有前尘旧怨都暂时被搁置,心前所未有的宁静安然。
一曲终,在座众人却仍如痴如醉。
直到清脆的掌声传来,众女才猛然惊醒。
“好曲!”
热烈张扬的少年音紧跟着响起。
众女俱是一惊,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亭外不知何时立着三位公子。
最中间的小郎君面如冠玉,眼若星辰,无比的璀璨耀眼;他右侧的蓝衣公子文质彬彬,气度非凡,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左侧的那位公子...倒也是难得一见俊俏的小公子,只是他笑過的過于灿烂,甚至带着几分痴态,叫人有些不忍直视。
魏姩沒仔细去看另外两位公子,她的视线落在中间那贵气逼人的小郎君身上后,就挪不开了。
几天前,她才知道他的名字。
顾容锦。
她的阿弟。
“二哥哥。”
齐云涵看见来人欢喜的提着裙摆迎了出去,笑容可掬的挽着那笑的一脸痴态的公子:“二哥哥,二哥哥!”
被齐云涵唤作‘二哥哥’的公子,正是齐家二公子,齐云澜。
他此时满心满眼只有亭中立在琴旁的崔姑娘,也不知是沒听见自家妹妹唤他,還是完全忽略了。
齐云涵见此,沒好气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二哥哥,回神!”
齐云澜被挡住了视线,下意识抓住齐云涵的手挪开,人是回了神,但他眼裡還是只看得见那紫衣姑娘,好似将旁人都当做了空气般,朝人招招手:“崔姑娘,好久不见啊。”
少年的喜爱大胆又直白,半点不藏着掖着。
崔雪菱微微垂眸,屈膝:“齐公子。”
這时,周围响起一阵打趣的闷笑声,看得出来,她们对此早就司空见惯,有一位性子活泼些的贵女還戏谑道:“齐公子,我們也好久不见呢。”
齐云澜被众人取笑竟也不恼,反而端端正正鞠了個礼:“见過诸位姑娘。”
魏姩跟着众女屈膝回礼。
齐云涵瞪着齐云澜,气呼呼道:“二哥!你再看就将崔姐姐吓走了!”
哪裡有這样追人姑娘的,這么多人瞧着呢,他不羞,崔姐姐還羞呢!
齐云澜這才慌忙收回视线,嘿嘿笑了两声:“好好好,我不看,不看就是了。”
說着不看,眼神却不受控的往那处瞥去,再次惹得众人失笑。
齐云涵怕真将崔雪菱吓走了,忙转移众人的注意力,朝另外两位公子一一行礼:“顾公子,裴公子。”
二人笑着還礼,又向亭中众女颔首示意,众女自又是一番還礼。
礼节過后,齐云涵迎三人入了亭中,正想问什么时,看见魏姩抬眸瞧了眼顾容锦,這才想起魏姩魏凝二人是第一次来齐家,遂拉着二人一一介绍。
“這是魏侍郎府的魏二姑娘,魏三姑娘。”齐云涵朝齐云澜等人道。
“這是我二哥,這位是盛安郡主府的顾公子,這位是裴家三公子。”
双方都客气的打了招呼。
礼毕后,魏凝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魏姩,见后者神色如常,她又飞快看了眼顾容锦,见人正与其他贵女說话,并未留心魏姩,不由轻轻呼了口气。
所幸魏姩与郡主娘娘和郡马并不十分像,否则今儿這一照面,怕就得引来疑心。
而她不知,魏姩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早在顾容锦踏进亭中时就已整理好了心绪,自然不会叫魏凝看出什么。
“二哥,你们怎么過来了?”
几番寒暄后,众人分别落座,齐云涵便问道。
魏姩闻言下意识抬眸看向齐云澜,见对方面上划過一丝茫然后,道:“我母亲說近日移栽了一株名花,恰今日与阿锦,商玉提及,他们也有兴致,便一同過来瞧瞧。”
顾容锦与裴骆安对视一眼后,皆无奈笑了笑,点头:“是這样。”
齐云涵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儿,多半是二哥哥知道她约了崔姐姐来,才将顾公子与裴公子带来的。
魏姩将几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抿了一丝笑。
早在她进府看见消失在齐家大门后那片衣角时,心裡就有了猜测。
齐家将齐云涵视若珍宝,不可能会忽略槐山亭一事,齐家的這场赏花宴恐怕是冲着她与魏凝来的,应是有人想见见她们摸個底。
虽然到现在也沒见齐家长辈,但不代表暗中无人窥探,若齐夫人早将一切看在眼裡,那么应当也在魏凝身上看出了一二,毕竟,這世上還有谁比母亲更了解自己的女儿呢。
旁人或许觉得魏凝与齐云涵只是性情相似,但一手将齐云涵教导长大的齐夫人,一定能分辨的出,魏凝在刻意模仿齐云涵。
若她所料不错,齐家公子突然過来,恐怕也是受了齐夫人之命。
這也就代表,齐夫人有所防备了。
魏姩低头抿了口茶,无意识的又看向顾容锦的方向,不曾想,這回正与少年的目光撞了個正着。
视线相交的那一瞬间,魏姩身形一僵,压下心头万千起伏后,她从容的朝他轻轻一笑。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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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锦朝她礼貌的点了点头。
“此时枫叶正红,不如我們去枫林苑?”這时,齐云涵突然提议道:“枫林苑中有一处亭子,在那裡弹琴别有一番乐趣。”
這個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齐云涵正要唤人来抱琴,便见齐云澜动作迅速的抱起了‘流漾’,看着崔雪菱笑着道:“我抱過去就行。”
崔雪菱轻轻颔首后,便与一位贵女携手离开,齐云澜忙追了上去:“崔姑娘,你方才弹的什么曲子啊,好好听啊。”
齐云涵:“.....”
她二哥哥沒救了!
她摇头叹了口气,拉着魏姩与魏凝:“我們過去吧。”
其他贵女彼此多是相识已久,不必特意关照,只有魏姩二人与众人是初次相见,怕她们不自在,齐云涵今日几乎都陪在她们二人身边。
一众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枫林苑。
不得不說,齐家的宅子是真的大,大到连种的枫树林都一眼望不到头。
满地的红叶踩上去嘎吱作响,伴随着少年姑娘们的轻笑声,气氛融和又带着几丝甜腻。
不多时,便到了枫林中的亭子。
枫林打理的极好,周围隐约可见一些石桌石凳,林间各处還有投壶,射箭等小游戏。
崔雪菱与裴骆安各自在亭中弹奏了一曲后,众人便三三两两散开,自行游玩。
魏凝被齐云涵拉着投壶去了,齐云涵本要拉魏姩一起,但被魏姩婉拒了。
一来,她不会;二来,她想找机会与顾容锦說說话。
早在众人散开时,她就注意到了顾容锦离开的方向,待魏凝随齐云涵,齐云澜等人去玩投壶后,她便从另一边绕了過去。
可她不知,与此同时,還有人也朝同一個方向而去。
枫林尽头,设了小桥流水,引自外头山泉,流向护城河。
裴骆安与齐云澜自小交好,对枫林苑很是熟悉,不說每次,大多时候他到齐家都会一個人来這裡坐上一会儿。
听流水潺潺,虫鸣鸟叫,感受微风徐徐,枫叶沙沙,他对這個地方乐此不疲,但今日,与以往有些不一样。
裴骆安曲着一條腿坐在流水旁的大石上,望着突然闯进這幅画卷的女子。
女子一身淡青色窄腰纱裙,衬的腰肢柔软而纤细,她似在找寻什么,微微伸出雪白的脖颈,山水画中突然添上這样靓丽的一笔,让人看的挪不开眼。
裴骆安想,她或许是来寻人的,才不慎闯了进来。
所以他沒想出声,毕竟她是只身来的這裡,孤男寡女共处多有不妥,可对方却沒有离开的意思,她在原地伫立片刻后,有些失落的走向小桥边。
小桥底下的水潭中养了鱼,旁边的匣子裡放着鱼料。
她盯着瞧了半晌后,抓了些鱼料扔下去。
很快,便有锦鲤冒头抢食。
不知怎地,就将她逗乐了。
女子莞尔一笑,晃了裴骆安的眼,无意识的,他的嘴角也跟着弯了弯。
然许是体会到了此番乐趣,她又接着喂了好几次。
裴骆安的眼神逐渐复杂,半晌后,他无声一叹,起身跃下石头,朝她走去。
他记得,她好像姓魏。
“魏姑娘。”
他怕吓着人,声音放的很低。
但魏姩還是吓了一跳。
她慌忙回头望去,只见温文儒雅,玉树临风的公子负手立在她身后,唇角带着温和清浅的笑意。
魏姩忙放下手中鱼料,站起身欲行礼,可是,她忘了他姓什么
从他们出现后,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一個顾容锦,压根不记得面前的人唤作什么。
裴骆安将她的无措收入眼底,善解人意的抬起手:“我姓裴,名骆安,字商玉。”
魏姩心中松了口气,屈膝還礼:“魏姩见過裴公子。”
裴骆安淡笑颔首。
“魏姑娘,這個时辰应当才有人喂過鱼。”
魏姩偏头看了眼小潭中還在抢食的锦鲤,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裴骆安上前几步温和道:“這种鱼不知饱,喂食需定量。”
画卷虽美,但他要是再不阻止,這潭中的鱼怕是得撑死。
魏姩了然,脸砰地一红,忙道:“抱歉,我并不知...”
“无妨。”裴骆安轻声道:“這食料本就是放着以供客人喂食,只是我来的次数多些,才知晓有下人定时来喂,毕竟,枫林苑不是每日都有客人。”
魏姩知晓他是有意替她解围,心中自是感激的,遂道:“多谢裴公子提醒。”
裴骆安轻笑了笑。
他无意间偏了偏头,姑娘清美的侧脸便撞进眼底,长卷的羽睫轻轻颤着,脸颊微微泛红
非礼勿视!
裴骆安不动声色的转過头。
与此同时,东宫。
褚曣动作随意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刚送来的几篇文章,這是今年秋闱的考卷。
在考试前陛下就施压,要今年提前放榜,因此连考官都多了好几個,眼前送過来的是考官择选出来的前十名的考卷;其实考卷本不应该出现在东宫,但今年情况特殊,陛下早下了旨意要亲自定头几名,是以考官们一定出前十就将卷子送到御前,但考卷在御前转了一圈后,就送到了东宫。
前来送考卷的乃是御前大总管,他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下首,已等候了一個时辰。
终于,上位有了动静,褚曣抽出其中一篇文章,抬手执起朱笔就要往上落,吓的大总管一個激灵站起来:“殿下!”
褚曣抬眸:“怎么?”
大总管:“.....”
這点解元的朱笔该陛下落,您說怎么了?!
但這话他不敢說,只能赔笑道:“殿下,您可是已经看完了?”
褚曣:“看完了。”
“那老奴将考卷带回去?”大总管望着那要落不落的朱笔,小心翼翼道。
可千万落不得啊,這要是给那帮文臣知道,還不得炸开了锅!
褚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父皇特意送来不就是這個意思?”
大总管语塞。
陛下只让他送来,沒吩咐其他的啊
所以,是嗎?是這個意思嗎?
“老奴回去问...问...”大总管看着那朱笔落在考卷上,声音渐消。
完犊子!
朝堂要炸了!
“第二名也要孤点嗎?”
太子丝毫不知他内心的波涛汹涌,问道。
大总管看着太子已经开始翻出卷子了,动了动唇:“.....”
您都已经开始了,有必要问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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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嗎?
褚曣放下笔,将卷子搁置在一旁:“行了,送回去吧。”
大总管战战兢兢的上前,卷子放入匣中装好,带着人一脸苦涩的回了御前,一路上他心中不停的祈祷,希望陛下就是這個意思吧,不然他要人头不保了。
圣上拿起最上头的两张看了后,欣慰的笑了笑:“不错。”
大总管松了一大口气。
陛下竟還真是這個意思,果然,父子心有灵犀一点通!
“与杜白和朕所想一样。”圣上将两张考卷放在一旁,目光落在余下的考卷上,一怔:“這些怎么沒动呢?”
大总管:“......”
合着您是想让殿下全批了。
“唉,算了,朕来吧。”圣上叹了口气:“叫他替朕分忧都指望不上。”
大总管沒再吭声了。
名次定下,考卷的名字依旧是密封着送回了主考官手中。
杜白与几位主考官一同拆开时,看到上头的名字都若有所思。
半晌后,杜白喃喃道:“裴骆安,好像是裴老大人嫡系的?”
有人答道:“是。”
大总管刚走,齐夫人就到了。
褚曣听完来意,懒散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盯着齐夫人。
齐夫人偷偷看了他一眼,捏着帕子开始抽泣:“殿下,您有所不知啊,涵涵是我們的命啊,她要是有半点闪失,臣妇就沒法活了啊。”
一旁的长福:“....”
奉京城谁不知道,齐姑娘是您的命呢?
“殿下,您就看在曾与涵涵一同长大的份上,施于援手可好?”齐夫人抹着泪,哭的像模像样:“你說這种事不清不楚的,臣妇也不好下定论,万一是误会了人家呢,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臣又不能一直将涵涵拘在府中,除了找可靠之人暗中护着,别无他法啊。”
褚曣揉了揉眉心。
“殿下啊,臣妇不要多的,只借一两個足矣,求求您救救涵涵吧。”齐夫人边說着,便要往下跪。
长福忙上前将人扶着,沒让她真的跪。
褚曣叹了口气,咬咬牙:“好。”
齐夫人面上一喜,生怕他反悔似的:“臣妇多谢殿下!”
“那...人?”
褚曣:“孤自会安排。”
齐夫人听了這话自不再多言,千恩万谢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待人走后,长福小心翼翼請示:“殿下,要安排谁去。”
他什么大风大浪沒见過,却還是第一次见有人来问殿下借暗卫的,偏這人殿下還无法拒绝。
“叫宋淮来见孤。”
长福赶紧应下:“是。”
不多时,宋淮走进殿中:“殿下。”
褚曣眼也不抬道:“齐夫人来问孤借暗卫保护齐云涵一段時間,你去安排。”
宋淮向来冷冽的某种划過一丝异样,半晌后,难得的拒绝:“臣近日有许多事...”
“你要抗旨。”
宋淮闭了嘴,许久后才沉声道:“臣遵旨。”
“对了,過几日秋猎,将魏家加进去。”
宋淮:“是。”
提及此,褚曣放下奏章,好像已许久沒见她了。
“近日,她在作甚?”褚曣问道。
宋淮似是有些心不在焉,愣了片刻才反应過来太子问的是谁,答道:“今日齐家赏花宴,邀請了魏二姑娘。”
褚曣意味不明的喔了声,摆摆手:“去吧。”
有几日沒见她了?
不知她最近又利用他沒有。
太子放下笔,欲起身,但随后看着满桌子奏章,又缓缓坐下。
片刻后,他烦躁的打开一本奏章,看了一眼后,怒道:“礼部侍郎,给孤举荐一個武官?!”
“来人,送個太医去给他看看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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