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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但此事,可查

作者: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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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至深夜,营地却灯火通明,侍卫三步一岗,整個营地弥漫着沉重低压的气息。

  圣上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底下的臣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十几年前圣上虽下旨剔除宋淮义子身份,但這些年来,圣上对宋淮有多在意明眼人都心知肚明,更何况,這坠崖的人中還有太子殿下。

  太子是先皇后唯一的血脉,圣上有多看重奉京城上下皆知。

  昨儿那场变故,无异于要圣上半條命了。

  且抛开一切私情不谈,自四年前一战后,四大国的和平协议拖到今日還未正式签订,要是北阆储君有個闪失,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條约上退让那都是轻的,因此开战都不是沒可能。

  但凡是有些衷心的臣子,此时都对始作俑者怨恨至极,尤其是一些脾性大的武将,只恨不得提刀当场将魏家父子几人宰了。

  且魏家人也实在太狡猾,知道出了事后,一句冤都沒喊過,尤其是魏文鸿一口一個逆女,口口声声要大义灭亲,只有那位刚高中的五公子,冒死为姐姐說情。

  人证物证俱全下,他這番举动简直愚蠢至极。

  那魏二的亲生父亲与兄长都在撇清干系大义灭亲了,他一個庶弟却巴巴的跑出来求情,要不是爱重他的一位国子监老师替他說了话,又有盛安郡主安抚圣上,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過,不管是聪明的撇清干系,還是愚蠢的冒死求情,一旦储君真的有個好歹,魏家人一個也跑不掉,株连九族都难以解北阆国心头之恨。

  眼下魏家父子還能活着跪在這儿,只因崖底的消息還沒有传回来。

  另一边,齐夫人几番伤心欲绝,期间晕過去好几次,齐大人勉强還能维持住沒倒下去,但人眼瞅着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齐家两位公子亦是双眼猩红,只恨不得扑上去将魏家父子痛揍一顿解恨。

  而齐云涵的外祖父得到消息后,连夜赶到了秋雾山,老人家年事已高,几步一喘,看得人心紧紧揪着。

  总之這一天一夜,营地人人如履薄冰,若埋怨辱骂能化为实质,魏家人都快被口水淹死了。

  “报!”

  突然,高呼声由远及近。

  意识到了什么,所有人屏气凝神望向前来禀报的侍卫。

  圣上直起身子,声音微微发着颤:“如何?”

  侍卫面带喜色高声道:“禀陛下,太子殿下无恙!”

  话落,几乎所有人都闭上眼长舒一口气,仿若劫后余生。

  圣上沉重已久的神色终于有所松缓:“其他人呢?”

  “都活着。”侍卫道:“前方传来消息,大约半個时辰后回到营地。”

  一句都活着,安了许多人的心。

  齐夫人抱住赶来的父亲喜极而泣,齐家其他人也都是惊喜過望。

  盛安郡主一直挺直的背脊也慢慢松了下来,她看向身旁披着狐裘披风,面色苍白的郡马,温声道:“人都沒事,可安心了,你身子不好先回去,我在這裡便可。”

  郡马欲出声拒绝,便听圣上道:“兰庭,听郡主的,先回去吧。”

  顾兰庭确实有些受不住了,轻咳了两声后,便谢恩告退。

  众所周知這位郡马爷身子不好,這些年深居简出,连宫宴都极少参加,很难得才会出来散次心,可谁曾想這回会出這么大事,在沒有消息前谁心裡都不落,這一天一夜,他也就陪圣上硬熬着。

  如今喜讯传来,皆大欢喜,他也就不必再硬撑了。

  在千等万盼下,阆军将领终于将人带到了圣上跟前。

  太子不在其列,去沐浴更衣了。

  而其他人自然不能叫圣上等,需立刻面圣。

  魏姩三人一出现,所有人皆是一惊。

  除了那张脸,三個人各有各的狼狈。

  魏姩手臂,衣襟,裙摆全是血迹;宋淮衣裳上染血不說,還有多处破损;齐云涵要好些,她被宋淮保护的很好,但发髻松散,衣裳上也溅上了许多血。

  圣驾在,齐夫人忍了又忍,可看着女儿如此模样终還是沒忍住,踉跄着上前一把抱住齐云涵,哭的撕心裂肺:“涵涵,你可吓死母亲了!可有受伤,啊?快让母亲看看,我的儿啊,你差点要了母亲的命啊。”

  齐家两位公子也控制不住的围了上去,万分心疼道:“涵涵,沒事了,都沒事了,别怕。”

  “怎么這么多血,哪裡受伤了,快让哥哥看看。”

  齐云涵一一答了无事,抬眸时见沈凌立在几步之外,人格外的憔悴,双眼盛着血丝,一看便知這一天一夜都未眠,见她看去,他才哽咽的唤了声:“涵涵。”

  齐云涵便安抚道:“沈凌,我沒事。”

  齐大人到底還顾忌着圣驾在,沒有迎上去,但也激动的眼眶发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齐云涵透過人群瞧见椅子上的外祖父,忙飞奔過去跪在老人家膝下:“外祖父,您怎么来了。”

  施老爷子慈爱的握住她的手,哽咽道:“我担心乖乖啊,沒事就好,回来了就好啊,你外祖母也要来,叫我和你几個舅舅劝住了。”

  齐云涵抱住老爷子,抽泣道:“是我不好,让外祖父担心了。”

  另一边,宋淮亦有同僚下属激动欢喜的上前询问,虽然他最多只嗯一声,点個头,但气氛瞧着也有几分温情。

  只有魏姩,孤零零的跪在地上。

  哪怕她历经劫难归来,也不被任何人期待。

  沒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陛下!”

  突然,一道少年音自她身边传来。

  魏姩轻微侧目,却见不知何时,魏裎从魏恒身后起身,跪到了她的身边,少年身形瘦弱,语气却铿锵有力:“陛下,二姐姐是冤枉的,恳請陛下彻查。”

  魏姩眼中浮现一丝柔色。

  他還是做了同样的選擇,哪怕明知不可为,還是冒死站在了她的身边。

  所以,她是被期待着的,哪怕只一人,也足矣。

  少年音落,周遭顷刻间静若无声。

  但很快,便有人斥道:“人证物证俱全,還喊什么冤!”

  “裴家姑娘,苏家姑娘,就连你自家三姑娘都可作证,乃亲耳听见那刺客与魏二谈交易!”

  “魏二,你可知罪!”

  “陛下,此女胆大妄为,心狠手辣,請陛下重判!”

  “請陛下重判!”

  一時間,无数指责诘问汹涌而来。

  太子平安归来,魏文鸿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他抹了把汗,厉声朝魏姩怒斥:“逆女!闯下如此大祸,還不快快认罪!”

  魏文鸿与魏恒对這次计划一无所知,直到那人突然在猎场找到他们告知原委,他们才明白魏凝与那人背着他们动手了!

  若是成了自是皆大欢喜,可现在他们却捅了大篓子!要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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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魏姩与齐云涵落下了崖,计划也算是成了,可宋淮跟太子也跳下去了,那对魏家而言,就是要杀头的大祸!

  储君要有個好歹,魏家连條狗都活不了!

  且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說出魏姩身份,也一样难逃死罪!

  在他们原本的计划中,等魏姩死后,他们会慢慢地放出线索,引来盛安郡主府的猜疑。

  待盛安郡主府查過来,他们就会說魏姩确实不是他们亲女,而是战乱年间从贼人手裡救下来的一個女婴,他们并不知魏姩身份,只是一时心软才将其当做嫡女养大,届时,他们魏家就是盛安郡主的恩人,而与盛安郡主府结仇的,是齐家。

  主动說出来和盛安郡主府查過来,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不论是知情不报,還是偷走郡主长女,都保不住项上人头

  从事发至今,魏家父子就胆战心惊,生怕下一刻那把刀就落了下来,幸好上苍保佑,太子平安归来了!

  如此,他们也算是捡回了一條命。

  那么现在,就要按照与那人商议好的计划做了。

  齐云涵虽沒死,但事关太子殿下,一旦魏姩罪名坐实必是死路一條,之后待盛安郡主知晓魏姩身份后,他们便可想办法透露這桩案子的疑点,若能栽赃到齐家头上,盛安郡主与齐家一样会反目成仇。

  所以事已至此,他们必须让魏姩彻底坐实罪名。

  “姩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這么做!”魏文鸿骂完,魏恒便沉痛的看向魏姩:“我自小便教你要明事理,要与人为善,你为什么要做出這样的事!”

  魏姩垂首,掩下眼底的杀意。

  他们的脑袋转的倒是快,关乎太子,即便沒有出人命,只要坐实她确实雇凶杀齐云涵,她也一样会死。

  他们的计划仍旧可以成功。

  只可惜,這一次,她不会让他们如愿。

  魏姩再抬头时已是满脸泪水,她悲悸而失望的看向魏恒:“长兄,你竟也不信我嗎?”

  魏恒衣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但神色无半分变化。

  对不住了姩姩。

  “我想信你,可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要长兄怎么办?”魏恒說罢,似是不忍般撇過头,落下一行泪,悲切道:“姩姩。”

  “我教過你的,做错了事就要认罚。”

  魏姩眼神悲伤,她慢慢地摇摇头:“我說了,這件事不是我做的,长兄你为什么不信!”

  魏恒還要继续开口,魏姩就哭着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们都更喜歡三妹妹,這些年我忍气吞声,处处讨好你们,只为能让你们多看我一眼,可是沒用啊。”

  魏文鸿与魏恒心中一惊,他们沒想到魏姩竟然会将這些事当众說出来!

  盛安郡主可還在此,若是知道他们待她不好,将来必然不好交代。

  可魏姩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她泣不成声,悲痛欲绝:“不管我怎么做,你们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

  “你们眼裡心裡都只有三妹妹,可是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亲女啊!”

  魏姩說到這裡顿了顿,她抬起头,似失望到了极点:“有时候啊,我都怀疑,我会不会是你们捡来的,或许只有這样,才能解释你们为何待我如此狠心!”

  她這话一出口,魏文鸿脸色大变,当即指着她怒骂:“逆女!”

  “姩姩!”魏恒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能說出這样的话来,你扪心自问,這些年我何曾苛待過你!”

  “你不能因为你犯了罪,我与父亲沒为你求情,便怪罪家中不容你啊。”

  他们的话对魏姩沒有半分伤害力,亦或者說,此时的魏姩根本就沒有在意他们說什么。

  因为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高台上,仪态万千的郡主娘娘。

  她早在踏入這裡时,就知道郡主娘娘也在。

  她想,连阆军将领都觉得她眼熟,那么她的娘亲,应该也会如此认为,只要郡主娘娘起了疑心,接下来的路,她就会走的更平顺。

  所以,她故意找准方向抬起了头。

  可這一眼過去,魏姩的心凉了半截。

  她与郡主娘娘不說十分像了,连一分都沒有!

  也不知道那隋将军是如何觉得她似曾相识的!

  “够了!”

  突然,一声清脆的呵斥声传来。

  魏姩缓缓的挪回视线,仿若方才只是不经意间与郡主对视了一瞬。

  而她不知,正是因为這一瞬,郡主的眉头已微微拧起。

  卫如霜確認自己并沒有见過這姑娘,可不知为何,看着姑娘失望悲切的抬起头时,她的心竟然狠狠的揪了一下。

  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這姑娘怎好像与郡马有几分相似。

  “你沒听见嗎?姩姩說不是她做的!”

  齐云涵自小娇生惯养,脾气自然也养的大,此时发起火来,那气势倒也将魏恒吼住了。

  她狠狠瞪了眼魏恒,才跪到了魏姩另一侧,朝圣上道:“陛下,此事真的不是姩姩做的,她是被人陷害的。”

  說罢,她拉住魏姩的手放低声音道:“姩姩别怕,我說過,我会护着你的。”

  魏姩小声回道:“多谢。”

  齐家不防齐云涵突然冲了出去,齐夫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過来,着急道:“涵涵!”

  女儿心思单纯,作为母亲自然怕她被人蒙骗,毕竟,此事已有铁证。

  “齐姑娘,你莫不是被蒙骗了?”

  “是啊,那刺客已经招认了,魏二姑娘...为情杀人!”

  “還有买凶的证据...”

  “這位伯伯是說我蠢嗎?”

  齐云涵扬着下巴看過去,皱眉道。

  齐家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那位大人,后者顶不住压力垂下了头。

  事实還不许人說了?

  齐云涵便继续道:“陛下,姩姩是为了救臣女才抱着臣女跳崖的,在此之前,姩姩从刺客刀下救了臣女两回,若非如此臣女早就死了!若真是姩姩雇凶,又何必拼了性命救臣女,還請陛下彻查到底。”

  齐大人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一旁始终未曾开口的宋淮后,拉住了欲开口的齐夫人。

  圣上连着两日未眠,已很有些疲乏,本想着尘埃落定去看太子一眼,却沒想此事或還有可能,便揉了揉眉心,看向宋淮:“宋淮,你来說。”

  齐云涵不谙世事,或受人蒙蔽,但宋淮不会。

  這個人能让奉京闻之色变,其手段心性可见一斑,能将他蛊惑,那得多深的心机啊,至少這魏二怕是做不到。

  顶着数道视线,宋淮沉声道:“回陛下,此事确如齐姑娘所言,另有隐情。”

  宋淮此话一出,所有人大惊。

  齐夫人也渐渐的恢复了理智,宋淮是她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她再了解不過,他从不会无的放矢!

  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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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有隐情,那這魏二,可能就真的是冤枉的。

  更何况众所周知,宋淮一言一行代表着东宫,宋淮的意思那就是太子的意思。

  众臣面上皆浮现疑云。

  而脸色最难看的莫過于魏家父子,只是他二人低着头,无人看得清罢了。

  场面一度寂静。

  這时,一位少年突然出列,扬声道:“陛下,阿锦也认为,此事存疑。”

  众人望去,却见是盛安郡主府的公子,顾容锦。

  众人又是一惊,顾公子何时与魏二有了交情?

  魏文鸿与魏恒见顾容锦开口,后背都已开始冒冷汗了!

  魏姩听到顾容锦的声音,眼泪潸然而下,這一次的泪是真心实意的。

  前世在公堂之上,无一人为她求情。

  重来一次,她终于感受到被信任,被保护是怎样的滋味。

  “哦?”圣上道:“阿锦如何這般以为?”

  顾容锦垂眸看了眼魏姩,眉心微蹙,不知怎地他觉得她身上的血极其碍眼!

  “阿锦曾在齐家见過魏二姑娘,觉得她并非恶人。”

  短暂的寂静后,便有人道:

  “顾公子,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是啊,见過一面也并不能判定是善是恶。”

  顾容锦下意识反驳:“魏二姑娘這是第一次来秋雾山,对這裡并不熟悉,不可能设下埋伏!”

  “可那刺客不也招认了,他们是魏姩花重金請的杀手,也自报了家门,乃江湖有名有姓的门派,势力不可谓不大,他们根本并不需要魏二插手,就能一手策划。”

  “对啊,那人還拿出了魏二的信物。”

  “那簪子让魏家確認了,确实是魏二的。”

  魏姩心中一惊。

  簪子?

  這些日子她可以說是让人将杏和院守的滴水不漏,他们是何时拿走她的簪子的?

  不对!

  魏姩猛地想起,在跃马救齐云涵时,她好像掉了一根簪子,但当时情况紧急,她沒有時間去捡。

  圣上抬了抬手,便有宫人将证物呈上,走到她的面前,问:“魏二,此物可是你的?”

  魏姩只瞧了一眼,便道:“是。”

  “這是昨日臣女戴着的,乃被刺客追杀时不慎掉落。”

  “凭你空口白牙,如何取信?”又有人质问道:“有谁能证明這是你昨日佩戴的簪子?”

  這是一根很细,很小的花蕊簪,并不惹眼,至少在魏姩那日的发饰中,它很不引人注目。

  即便与魏姩走的较近的齐云涵,也无法肯定這是她昨日的头饰中是否有它。

  果然,魏姩朝齐云涵看去时,后者眼裡有一丝迷茫,但很快她就道:“我可以作证!”

  “姩姩昨日就是戴着這根簪子的!是为了救我时掉落的!”

  魏姩微微一怔。

  她明明无法确定,也根本不记得。

  而她這一瞬的失神落进了一直盯着她的盛安郡主眼中。

  卫如霜事经历過大风大浪,从腥风血雨中闯過来的,她见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此时此刻,她的直觉告诉她,或许,這個小姑娘当真是被陷害的。

  她对齐云涵的感激和动容,做不了假!

  更何况,她還生的有几分像郡马。

  世间万千之大,人与人之间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足为奇,但郡马多善良正直,与郡马生的相似,便是只有两三分,也坏不到哪裡去。

  “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這是魏二不慎掉落的,或许是她那时将东西给...”

  “刘大人。”

  一道慵懒且不失威严的声音打断了频繁质疑的刘大人。

  刘大人闻声不敢放肆,忙拱手道:“郡主娘娘。”

  卫如霜声音淡淡道:“既然案情存疑,又事关太子殿下,自然要好生审理,怎本郡主瞧着,你们這几位大人是在迫不及待的要逼小姑娘认罪?”

  魏姩下意识抬眸望向盛安郡主。

  那一刻,她的心跳骤然加快,眼泪就快要夺眶而出。

  盛安郡主微微一怔。

  与她对齐云涵的感激动容不同,她望向她的眼神,是激动,和...期盼?

  看着小姑娘那双泪眸,盛安郡主的心沒来由的一软。

  刘大人刚要回话,她便道:“若本郡主沒记错,這几位大人,好像沒人是负责审查案子的?既如此大理寺卿在,刑部的人也在,怎就轮到你们逼问了?”

  “如此,是欺负小姑娘无依无靠?”

  最后那几個字,盛安郡主是看着魏家父子說的。

  她从沒见過這样为人父人兄的,虽說眼下看来确实是铁证如山,但旁人就罢了,做为父兄不听自家姑娘辩驳不說,在受害者都提出案情有疑了,他们却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沒有!

  便是大义灭亲,那也得查個水落石出啊!莫不是真应了那姑娘說的,人怕不是捡来的吧!

  捡来的?

  盛安郡主蓦地一怔。

  她凝眸仔细看向魏姩,难道,她当真不是魏家亲生的?

  若非魏家亲生女,又与郡马有几分相似,那有沒有可能

  但這些年她已经见過不少来认亲的姑娘了,不是与她像些,就是与郡马有几分像,她已经经历過太多次失望了!

  卫如霜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虽自知希望不大。

  但此事,可查!

  刘大人与那几位大人纷纷跪下請罪:“回禀陛下,臣确实僭越,只是铁证在此,太子殿下又因此遇险,臣一时心中难平,這才忍不住多质问几句,還請陛下恕罪。”

  “按照律法,确实该奉京府查办。”

  魏姩浑身一僵。

  奉京府!

  她不想再进奉京府了!

  前世魏凝能将手伸到奉京府来折磨她,說明奉京府有他们的人!若她进了奉京府,绝对不会好過!還可能会强行让她按下指印!

  “那就多谢刘大人为孤意难平了?”

  魏姩正在思索该要如何避开奉京府时,便听身后传来太子特有的,不可一世的声音。

  众臣齐齐跪到:“参见太子殿下。”

  盛安郡主也起了身。

  褚曣穿過众人走向上首,路過魏姩时稍作停顿,才抬脚上了木阶。

  “父皇。”

  太子换了身衣裳,梳洗整理后又回到那副高高在上,随心所欲的模样。

  圣上上下打量完他,嗯了声:“可无事?”

  “活着呢。”褚曣噎完圣上,就转身看向群臣:“见孤安然无恙的回来,你们有人要失望了吧?”

  众臣赶紧告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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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归来,乃北阆之福!”

  褚曣看向宋淮,后者微微点头。

  他這才嗤笑了声,问:“方才,是谁急着给魏姩定罪?”

  宋淮恭声道:“回殿下,乃刘大人,许大人,翁大人,梁大人。”

  褚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這么着急?几位大人莫不是心虚?”

  “想抓個替死鬼?”

  被宋淮点到的名的几位大人皆面露惶恐,此时,齐大人出列,恭敬问道:“不知殿下此话何意?”

  褚曣抬着下巴,问:“各位大人眼盲否?看不见宋大人這一身的伤,和两位姑娘满身的鲜血?”

  宋淮适时禀报道:“禀陛下,从今日晨间便有刺客刺杀殿下,东宫暗卫为拦刺客全部重伤,后阆军将领隋将军及时赶到,才救下殿下。”

  褚曣啧了一下,纠正道:“你這說的什么话!”

  “分明是东宫暗卫拦下了数百高手,這才为隋将军杀出一條血路,赶到救了孤!”

  魏姩唇角一抽。

  若她沒记错,当时隋将军說的,应该是一百高手。

  众人此时并不关心是一百還是数百,只听到太子殿下被刺客追杀,连东宫暗卫都全部重伤,一時間众人都心中大骇!

  圣上看向隋将军:“为何早不禀报?”

  隋将军出列,有些无辜的看向褚曣,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說。

  褚曣挑眉:“說就是,看孤作甚。”

  隋将军忙低下头:“回禀陛下,是殿下吩咐,在殿下未现身前,不得說出殿下遇刺之事。”

  “太子這是因何?”圣上揣着明白装糊涂,讶异道。

  “回禀父皇,儿臣就是想看看,是谁想這么快结案,谁想要魏二姑娘顶罪,谁就有可能是刺杀孤的幕后真凶!”褚曣一本正经道。

  圣上眼角一抽:“.....”

  這是什么歪理?

  魏二那是人证物证俱在,便是想结案也无可厚非。

  圣上试图为儿子周全:“太子是否還有证据?”

  褚曣摇头:“沒有!”

  “但,刺杀储君是要株连九族的。”褚曣认真道:“父皇,儿臣让您担忧了,是儿臣的罪過,您不眠不休至今,定是乏了,不如父皇先去休憩,此事就交给儿臣查办。”

  刘大人等人瞳孔一震,不约而同喊道:“陛下明鉴,臣绝无异心啊!”

  交给太子办,他们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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