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开店 作者:未知 覃青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发现隔壁男装店的男店员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看,她羞涩笑了一下,沒想到那個男店员主动跟她打招呼了:“你是来租隔壁店子的?” 覃青本来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此刻对方主动跟她說话,說的又是隔壁铺子的事,便点了点头,走近两步:“請问隔壁店以前是做什么的?” 男店员說:“我来的時間也不长,听說以前是做男士衬衫的,一個女设计师开的,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店子就关门了,关了都有一年了。” “這么久都沒租出去?”覃青更加诧异了,刚才那個男人开的价钱也不贵啊,而且還不要转让费,为什么一直都租不出去?真是越想越诡异。 男店员說:“這店也是最近才开始招租的,之前一直都沒人管。管理处說這店子关着不像样,找了好几次业主,业主都沒理。” 覃青点了点头:“這样啊,那谢谢你啊。” 覃青并沒有马上离开,她在這座商厦裡转了几圈,考察一下客流量,快中午时分,楼上的客流量渐渐大了起来。她在外面吃了午饭,临走前又回去看了一圈,客流量比上午又大了些,覃青觉得从客流量這方面考量,還是合格的。只是這個价格为什么這么便宜呢?這种明显的便宜倒叫人不好占,也不敢占。 回去之后,覃青和覃虹又商量了一下。覃虹听完也觉得奇怪:“会不会這店子出過事?比如死過人,发生過凶杀案之类的?”她想到這裡,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最近她在追侦探剧,满脑子都是凶杀案,“我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啊,不然怎么那么便宜!姐,要不還是算了吧。” 覃青听妹妹這么一分析,倒是冷静下来了:“如果发生過這类的意外,倒也說得通。不過如果发生這种事,肯定会有人知道的,我明天再去打听一下。我今天看了一天,觉得那儿真的很不错,客流量那么大,那儿的消费水平不低,生意肯定也差不到哪裡去。” 覃虹有些担忧地說:“要真是发生過這类事,姐你不害怕嗎?我觉得不太吉利啊。” 覃青笑一下:“這有什么好怕的!”自从那年父母意外去世,她守了一夜遗体之后,就再也不惧鬼神。覃青觉得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而是活生生的人。 覃虹听姐姐這么說,便說:“姐,我也去,明天我下了班就去观前街,咱们俩六点半在商厦门口会合,我們一起去打听一下。” “好。” 第二天傍晚,覃青关了店门,去了观前街,和妹妹会合之后上了楼,又碰到了隔壁店的男店员,他帮覃青找了個资深的女同事打听,女店员說:“既然你们问到了,我就跟你们說吧。原来那家店的老板娘出意外去世了,店子就一直关着沒开。” 男店员吓了一跳:“不是在店裡出的事吧?” 女店员白了同事一眼:“当然不是,不然我還在這裡做嗎?” 這么一說,姐妹俩又有些想不明白了。覃虹问:“那他为什么不早点租出去呢?這儿租金不便宜吧。” 女店员耸耸肩:“有钱任性呗。這是业主自己买的铺子,以前的老板娘上班也都是看心情的,一礼拜只上五天班,八小时制,到点下班,跟坐办公室一样准时。還经常隔三差五关了门出去旅游。别說我們這個楼了,就算是整個观前街,也就只有這一家吧。” 覃青听对方這么一說,心裡大致有了底:“谢谢你们告诉我這些事。” 出来之后,覃虹才跟姐姐說:“也许人家并不在赚钱,可能就是想把店子开起来。” 覃青点点头:“所以我打算把店子租下来,不知道他已经租出去了沒有,我得赶紧打电话问问。” 覃青的电话拨過去,对方一直都沒接,直到自动挂断,覃青有些惋惜:“可惜了,肯定是已经租出去了。早知道我就不犹豫了。” 覃虹拍拍姐姐的肩:“沒关系的,姐,咱们继续找,开店不是都讲究缘分嘛。” 覃青点头:“只能這么想了。我們吃饭去吧。” 姐妹俩找了個人气爆棚的小面馆去吃晚饭。沒有位子,两人還站着等了一会儿,一個年轻男孩看见她俩站着,赶紧跟自己的同伴挤到一边去,招呼姐妹俩坐。覃青不好意思過去,覃虹倒是大大方方坐了下来,還說了声谢谢,她最喜歡凑這种热闹,說是人多的地方东西肯定好吃。覃青只好陪着妹妹和两個陌生男孩挤在一张油腻腻的小桌边吃奥灶面。覃虹凑到姐姐耳边說:“姐,我每次跟你出来都能受到這個待遇,真好。”覃青简直不知道說什么好。 面條好不容易上来了,刚要吃,覃青放在腿上的包震动了起来,有人打电话来了。覃青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一看,是许老板打来的,赶紧起身,走到外面去接电话,外面依旧满是噪音,覃青走了好远才找到安静的地方停电话:“您好,许老板!我在外面,有点吵,实在抱歉。我是昨天上午去看您店子的覃青,我想问一下,您的店已经租出去了嗎?” 许俊逸清冷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沒有。” 覃青說:“我想租您的店子,可以嗎?” 许俊逸继续不带感情地說:“可以。明天上店裡来签合同。” “好的,谢谢您!”覃青心裡大石终于放了下来,回到小面馆裡,妹妹已经和那两個男孩聊得很热络了。覃青有时候很羡慕妹妹,她开朗胆大,容易结交朋友,這种随时可以跟人热络起来的事覃青就做不来,哪怕她已经出来工作了十多年,依然不擅长跟人打交道,這大概就是性格問題了。 覃虹见姐姐回来了,停下来问她:“谁啊,姐?” 覃青面上含着笑:“就是那家店的老板。他答应租给我了,明天签合同。” 覃虹笑了起来:“那太好了!快吃面,都凉了。” 坐公车回去的路上,覃青心裡在盘算怎么装修店子,前几年朱志西服店重新装修過一次,基本上都是她在跟进验收,算是有過装修店面的经验,倒也不算摸瞎。那边商场裡的店子都装修得非常雅致,那么自己的店子品味也不能太俗,材料不一定需要多么上等,但是做工必须要精细,這样才能显得出档次来。上次那個装修师傅的手艺還不错,电话应该還在,她翻了一下手机,号码果然沒删。装修费用可能比预计的要多一点,也不要紧,反正盘店的钱省下来了,预算可以多一点。装修時間估计需要半個月,這两天已经有人来咨询店面转租的事了,搬家是迫在眉睫的事,估计還得先搬回家裡。 覃青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裡,被妹妹推了一下:“姐,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你怎么都听不见?” 覃青扭头看着妹妹:“啊,怎么了?” 覃虹說:“我們陶总听說你租到店面了,问要不要他帮你参考一下?” 覃青听到妹妹的话皱起了眉头:“你怎么還在跟他联系啊,不是說了要避嫌嗎?” 覃虹呲了一下牙:“也就是微信聊聊,平时都沒有私下裡接触,我记着姐姐的话。” 覃青仔细看着妹妹:“虹虹,你是不是那個……”她想问妹妹是不是喜歡陶蠡,但是又有点问不出口。 “什么?”覃虹看着姐姐。 覃青咬咬牙,還是问了出来:“你不会喜歡那個姓陶的吧?” 覃虹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我有——”說到這裡又戛然而止了,脸上有些不自在。 女人天生的直觉让覃青猜到了這半句话后面隐含的意思:“你有什么?你交男朋友了?” 覃虹的脸在姐姐的注视下渐渐泛起了红云,她转過脸去:“沒有,有一個有好感的人吧,不過他也沒說破,我也沒說破。姐,我其实不想這么早谈恋爱的,我還得供诚诚上大学。” 覃青笑起来:“你要谈就谈呗,你也不小了,姐也不是什么封建家长,還限制你谈恋爱,关键是人品要可靠,对你好才行。至于诚诚,不是還有我呢。”她知道妹妹不是喜歡陶蠡,便放下心来,這個色狼若是想染指她妹妹,她绝对会跟他拼命的。 覃虹搂着覃青的胳膊,将头靠在她肩上:“我知道姐对我們最好了,我就是心裡過意不去,所以我還是决定先不谈,多陪陪姐姐,等诚诚上完学再說。” “你交男朋友,又不是马上结婚,還不是照样可以陪我。就算是将来结了婚,咱们姐妹也沒有断绝来往啊。”覃青微笑着說。 覃虹摇头:“姐,我不会在你前头结婚的,一定等你结了婚了再结。” 覃青心裡有一丝苦涩,說实话,第一次婚姻過于草率,又那么难看地收场,令覃青对婚姻不再抱多大的希望,结婚這件事,她已经不强求了,甚至都可能不结婚了,一個人也沒什么不好。但是她现在并不打算告诉妹妹自己的想法,不让妹妹替自己担心,反正妹妹還年轻,過两年结婚也不算晚:“嗯,不着急结婚,有好的对象就先谈吧,多了解一下再结婚很有必要,千万不要闪婚!” 覃虹听着姐姐的话,点了点头:“知道了,谢谢姐!” 過了一会儿,覃虹看着自己的手机,又想起那件事:“对了,陶总那边要怎么回复他?” 覃青想了想:“就說不用了,我自己能够搞定。”就算陶蠡能帮上忙,她也不可能会接受他的帮忙。 覃虹過了一会儿又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其实姐,我怎么觉得我們陶总有点喜歡你。” 覃青想起最初两次尴尬的经历,又想起陶蠡的未婚妻,不由得冷笑:“他喜歡我也跟我沒关系,你觉得他那样的人会有什么单纯的目的?” 覃虹点点头:“对啊,他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可惜他是我老板,我又不能把他臭骂一顿。” 覃青淡淡地說:“你不用得罪他,表面上应付一下就行了。”只要陶蠡不用强的,她還是不怕的。 “好。” 第二天上午,覃青去签合同,她之前還有些担心业主骗她。签合同的时候发现,除了她和业主,還有第三方商厦管理处的人也在场,有管理处的人见证,自然不可能会是骗子。管理处的人看到他们的合同租金,不由得反复打量了覃青好几眼,不過并沒有說什么。 签完合同后,覃青马上就用手机支付了对方四個月的租金,交三押一,合同期限是三年,对方将钥匙交给她就走了,說有問題再找他就好。覃青跟着管理处的人去办其他的手续,管理人员见许俊逸走了,這才问覃青:“你和业主是亲戚?” 覃青摇头:“不是啊。怎么這么问?” 管理人员看着覃青:“這租金是谁提的?” “他提的。”覃青问,“怎么了?” 管理人员是個女的,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們這裡像這么大的铺子,一年的租金至少是二十万,還是早两年签的合同。”她的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浅笑,多半已经把覃青当成许俊逸的情人小三之类的了,否则怎么会有人白白送钱给不相干的人,而覃青确实有這個资本,现在长得漂亮的女人不务正业的多了去了,也不差覃青一個,她也是见得多了。 覃青沒有注意到对方那玩味的笑容,她听了对方的话,非但沒有捡到便宜的欣喜,反而背脊一凉,对方跟她非亲非故,为什么让她捡這么大便宜?可是她明明之前并沒有见過這個男人,完全不认识,他怎么会把店子這么便宜租给自己呢?但是合同已经签了,钱也给了,自己又急着要搬家,不管是怎样的陷阱漩涡,那也先硬着头皮上吧。白纸黑字的合同签在那裡,对方总不至于還能要挟自己做不愿意的事。 办好证明,覃青立即找装修工来装修店子,找的還是以前帮她装修過店子的师傅,算是老顾客,覃青的時間赶得急,要求对方多加一個人,十天完工,对方也答应了,只是覃青要多付一点钱。覃青事情多,谈妥方案之后,選擇了包清工的做法,到时候只管去验收就行了。 几乎是同期,朱志西服店這边也有人来谈转租的事,覃青受了曹月娥的意,替她谈妥了出租條件,才叫曹月娥過来签合同。覃青跟对方要了五万转让费,這笔费用她只要两万,另外三万给了曹月娥。店裡囤积的面料总共有好几十种,数量多少不一,总价值超過十万,有些已经是比较過时的面料了,覃青折旧了一下,给了曹月娥十万块钱买下来。虽然面料开销比预计的多,但是她要开店,這些全是用得上的,也不算是浪费。 搬家那天,覃青叫了搬家公司来帮忙。几天沒露面的陶蠡又出现了,他看见覃青捧着一個模型从店裡出来,赶紧抢過来:“我来我来,這些粗活怎么是女士做的,细活你们干了,粗活也都自己干了,還要我們男人做什么?” 覃青听他這么一說,忍不住笑了:“這东西也不重,大件的都有师傅们帮忙搬。” “那就都该交给他们去搬,你就站着指挥就好了。”陶蠡說。 覃青问:“陶先生今天来做什么?” 陶蠡說:“我正巧路過這边,顺便過来看看,看样子我是来对了。” 覃青看着陶蠡身上面料精细的衣服,說:“你别忙了,把你的衣服都弄脏了,你有事就去忙吧。” “我事情已经办完了。衣服脏了洗了就行。”陶蠡继续去搬东西,“這是搬到新店去嗎?” 覃青犹豫了一下:“沒有,那边店子還在装修,過阵子才能過去,先搬回家去。” “這么多东西,你家能放得下嗎?”陶蠡惊讶地问。 覃青本来也觉得东西不多,但是工作台、缝纫机加上楼上的面料辅料统统搬出来之后,堆得跟小山似的,她们那房子那么窄,搬回去的话,客厅裡估计都放不下,還要往卧室裡堆才行,但這时候也沒别的办法了:“沒办法,也要不了多久,凑合一下。” 陶蠡问:“你家多大房子?住几楼?有电梯嗎?” 覃青說:“五十多平,六楼,沒电梯。” 陶蠡笑了起来:“别搬回去了,你将你要用的拿回去,别的我给你想办法,找個仓库存放起来,等铺子装修好了再搬過去。仓库装卸东西方便多了。”不等覃青說什么,就拿出手机打电话,安排人给租仓库去了。 覃青听他打电话,也沒有拒绝,其实她之前若是估算周到的,自己租一個仓库也可以,只是临时起意,她也不熟悉仓库租借流程,所以一時間也比较难办。陶蠡三言两语就把問題给解决了:“好了,我帮你租好仓位了,离你们铺子也不远,直接拉到那边去吧。” 覃青点点头,真诚地說:“太谢谢了!仓位费我自己出。” 陶蠡含笑看着她:“当然,我只是帮個忙而已,花钱的事我就不越俎代庖了。”只要陶蠡愿意,太知道怎么拿捏分寸了,强势又不咄咄逼人,不会叫人反感,比如這种事,覃青就觉得他帮了大忙,但是又不会让她觉得太過意不去。 “這個箱子是什么?”陶蠡问。 覃青想了想,這箱子是她之前串的珠帘:“這個我打算带回家去,不搬到仓库去了。先放在這裡吧,不用搬,等搬完东西,我再過来拿回家去。” 陶蠡直接将东西放到了自己的车后备箱裡:“這东西這么沉,装的都是石头吧?還是我帮你送回去吧,你還能把它扛上六楼?对了,還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去的,都放我车上吧,我顺道都给你带回去。” 李子烨放下一個模型,不客气地对陶蠡說:“不劳你费心了,晚点我還会和师父来清场,东西我都会帮她送回去。” 覃青完全不想让陶蠡去自己家,她正想开口拒绝,却瞥见朱从嘉陪着曹月娥从车上下来了,她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又出现了,朱从嘉来了,她就不想再在店裡多呆一分钟:“谢谢了。這個工具箱也是要带回去的,還有這两個袋子。” 李子烨看见师父這么快就倒戈了,不由得皱着眉头,不過他也很快瞥见了朱从嘉,不由得啐了一口:“操!那個傻逼又来了,上次還沒被打够?” 陶蠡闻言朝那边看過去,冷冷地瞟了朱从嘉一眼。 朱从嘉刚一下车,就接收到了陶蠡刀子般的眼神,脖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眼中却射出了怨恨的神色,难怪那個女人不愿意跟自己复合,肯定是早就跟别的男人勾搭上了,偏還要說自己无辜,假清纯,也不過是個贱人而已! 曹月娥站在人行道上,看着被搬得一片狼藉的店铺,又看看门头上有些剥落的招牌,不由得一阵心疼,她扭头看着儿子,忍不住埋怨:“這事儿都赖你!” 朱从嘉满脸不高兴:“怎么赖我?要搬的是那個女人,又不是我让她搬的。” 曹月娥压低了声音說:“要不是你做的那些缺德事,她会搬嗎?” 朱从嘉不由得冷笑起来:“妈,你這全赖我也不对吧,要不是当初你让我娶她,怎么会有這些事?” 這话把曹月娥气得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对,对,這是我自己造的孽,要不是我提的這個主意,怎么会害得人家黄花大闺女变成個离婚女人。你一点错都沒有,全都是我的错!” 覃青知道曹月娥過来了,也沒過去接她,等她過来找自己,然而见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便觉得有些不对劲,這是曹月娥生气的表现,而她的身体又是不能生气的,赶紧对李子烨說:“子烨,快去把你表姑扶過来。” 李子烨“哦”了一声,跑去扶曹月娥。曹月娥刚刚被儿子气得差点又犯病了,此刻看见覃青,就忍不住抹眼泪。覃青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师父,你别伤心,少生气,有什么事看开一点,别跟小辈们计较。” 曹月娥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這辈子也是命苦,男人死得早,生了個儿子也不省心,要是生個你這样的女儿多好,至少不会像儿子一样到头来還要来给我气受。” 覃青瞟了一眼站在原处沒动弹的朱从嘉,不由得叹了口气,這朱从嘉沒回来的时候,曹月娥总是念叨自己儿子的好,想他回家来,如今他回来了,朝夕相处着,却又互相看着心烦,還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啊,曹月娥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劝她:“师父,你就看开一点,少說两句,日子就太平了。” 曹月娥用纸巾擦鼻涕:“谁知道死在哪一天,得過且過吧。” 覃青只好转移话题:“师父,這裡剩下的家具你叫個车子拉回去吧,這套茶几沙发放在家裡還能用。” 曹月娥摇头:“我不要了,你都拉走,放家裡也占地方。” 覃青本来沒打算要的,因为她的屋子放不下,现在送到仓库去,倒是有地方放。這套沙发的布艺全都她自己一针一线缝起来的,非常别致,她還挺喜歡的,反正买新的也都是要钱的:“那师父,我折钱给你吧。” 曹月娥摇头:“算什么钱,就当师父送给你的。這么多年你帮我做的事赚的钱還少嗎?师父還沒有把你挣的钱给你呢。” 覃青笑了笑:“都给了的。” 曹月娥抓着覃青的手:“青青,你是個好女孩,不要因为从嘉的事令你对婚姻失去信心,下次一定要擦亮眼睛找個好男人,一個人撑着不容易,有個人体谅你真的轻松好多。但是也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失败的婚姻有一次就够了。” 覃青沒想到曹月娥会跟自己說這個,不由得有些鼻子发酸:“谢谢师父,我知道了。” 曹月娥說:“等你结婚的时候,记得請我去喝喜酒。” 覃青猛点头:“好。” 搬家公司将所有的东西装了满满一车,李子烨跟车。陶蠡开着车跟在货车后面,覃青坐在陶蠡车裡,她想着师父說的那些话,不由得感慨万千。平心而论,曹月娥真是個好人,做婆婆真是再好不過了,可惜她们的缘分已经到头了。 陶蠡问覃青:“你想什么呢?” 覃青回過神来:“哦,沒什么,到了嗎?” “沒有,過阵子。你搬到观前街去了,以后回家是不是就远了?”陶蠡随口问。 “還好,坐公交车要三四十分钟吧。就是沒有直达车,要转车。” “你不打算买辆车?”陶蠡问。 覃青愣了一下,摇头:“现在不买,等生意稳定一些再說。”這么搬家开店一折腾,存款剩下也不多了,不知道搬到新地方生意如何,得留点钱周转,应付突发状况。 陶蠡点头:“想买车的话跟我說,我有朋友开4s店,可以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覃青弯了一下嘴角:“谢谢。” 东西送到仓库,陶蠡跟对方去交涉,租一個月,因为覃青的店子装修好,怎么也得散几天味,不能一装修完就搬进去了。 覃青看着东西入了库,這才放了心:“今天多亏陶先生帮忙,否则這么多东西還真不好安置。” 陶蠡对她說:“剩下的东西我帮你送回家?” 覃青点头:“好,谢谢。” 李子烨赶紧上车:“我也去帮师父搬东西。” 陶蠡挑眉,斜睨了一眼李子烨,沒有說话。李子烨对陶蠡的车左看右看,一会儿說:“這车从外面看特别高档,其实坐进来還就那么一回事,座椅太硬了,硌屁股!” 陶蠡說:“公交车是塑胶椅子,那個比较适合你坐。” 李子烨耸肩:“我只是觉得你這钱花得不值,花那么多钱,为什么买個坐起来不舒服的车?” 陶蠡懒得跟小屁孩计较,覃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子烨,你少說两句吧。” 李子烨“嘿嘿”笑了一声,在后座上横躺下来,将两只脚架在车窗户上:“好,我不說了,我睡觉。” 陶蠡知道這小子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但也不动声色,他犯不着跟一個毛都沒齐的小孩子计较。 覃青看着李子烨的动作,赶紧說:“子烨,你好好坐着。” 李子烨听见师父发话了,知道這样子可能沒激怒陶蠡,反而给师父留下不好的印象,赶紧爬了起来:“好,我坐着。” 陶蠡问覃青:“覃小姐家具体在什么位置?” 覃青把自己的地址报给了陶蠡,陶蠡說:“原来你家住這個小区?這儿我很熟,我們公司有個楼盘就在你们旁边。” 覃青有些意外:“是揽胜华庭嗎?”沒想到陶一集团也有房地产业务。 陶蠡笑起来:“对,就是這個,今年刚开盘。” 李子烨坐直了些,犹豫了许久才說:“揽胜华庭是你们公司盖的?我們家想在這裡买一套房子,熟人有优惠嗎?” 陶蠡笑道:“可以啊,叫我一声陶哥,给你弄個内部价。” 李子烨见他答得太随便,倒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所以迟疑着不肯张嘴。覃青在一旁笑了起来:“子烨你就叫他一声,看他敢不敢给你内部价。”她是知道陶蠡是有這能耐的。 李子烨听了覃青的话,赶紧叫了一声:“陶哥。” 陶蠡点点头:“好說,回头替你办好了再联系你。电话微信都留给我。”他打算把覃青身边所有的人都攻陷下来,以后一有风吹草动,就有人帮他通风报信。 “师父你也买一套吧?”李子烨說。 覃青摇头:“我不买,买不起。” 陶蠡看一眼覃青,微微笑了一下,沒說话。 覃青第一次带外人来自己家裡,就是姨奶奶都沒来過,老太太生她气了,請她来家裡做客都不愿意。覃青去看過一次老太太,刚一去,又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吓得覃青以后都不敢去了。覃虹替她去看望過两回,每次去也都是被拉着要介绍男朋友,覃虹苦不堪言,只能說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這才作罢。老太太年纪大了,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帮适婚男女保媒拉纤。 房子窄得有点出乎陶蠡的意料,就是五十多平方,還包括了公共面积,還是两室一厅的格局,還有厨卫阳台,每一個空间都跟豆腐块一样大小。房子裡倒是非常干净温馨,充满了女性气息,拖鞋、沙发垫、窗帘、装饰品,都以粉色为主,充满了少女般的梦幻气息。 李子烨說:“师父,你家真是粉嫩。” 覃青无奈地笑:“都是你虹姐弄的,她喜歡粉色。”她给二人倒了水,端上来。 陶蠡放下手裡的箱子,接過覃青递上来的水:“那你喜歡什么颜色?” 覃青脱口而出:“绿色。” 陶蠡喝了一口水,微微笑:“你们的爱好跟你们的名字倒是挺符合的。” 覃青眨眨眼,的确如此,這還是她头一回意识到這個問題:“今天辛苦你们帮我搬家,我請你们吃饭吧。” 李子烨赶紧說:“师父,你做嗎?好久沒吃到你做的菜了。” 覃青迟疑着說:“這個,時間有点晚了,做饭要很久,還是去外面吃吧。”她完全不想留陶蠡在家裡吃饭。 陶蠡心想李子烨這小子都吃過覃青做的饭,他今天非要尝尝不可,便說:“去外面吃也要等,随便做点什么都行,我不挑的。”說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這架势是不打算走了。 請客容易送客难,覃青无奈地說:“那我随便做点吧。” 覃青洗了手,开了冰箱一看,倒是有不少菜,覃虹喜歡在家做饭,所以冰箱裡总是不缺菜。覃青拿了一些菜出来,打算做一個攸县香干,一個青椒炒肉,一個蒜蓉油麦菜,一個西红柿鸡蛋汤,简单的三菜一汤,当然,份量要足一些,毕竟吃饭的是两個大男人。 覃青淘米放进电饭锅裡,择菜洗菜。李子烨已经自己招待上自己,看着电视,吃着覃虹买的零食了,這個90后的小男生,在家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回家也是老太爷一样等饭吃的。 陶蠡则起身打量覃青的屋子,从沒有关上的卧室门可以看到,一個房间是粉色的,一個房间是浅绿的,很显然,浅绿的那個是覃青的屋子,窗帘是绿色的,床单和被套是蓝绿双色花纹的,看着有点清冷的感觉,却也异常清爽舒服,陶蠡只站在客厅裡朝裡看了两眼,并沒有进去。他转身走到厨房门口,看见那個娇小的身影正在低头忙碌,正午的光线非常明亮,从厨房的小窗户透射进来,落在覃青身上,特别的温情宁馨。 陶蠡心裡有什么东西涌动着,特别想把此刻定格下来,他掏出手机,给覃青偷偷拍了個照,照片能够留下人影,却留不住這一时刻的感觉,不過也聊胜于无。 覃青扭過头来,扬起嘴角微笑:“陶先生饿了嗎?茶几下面的抽屉裡有零食。” 陶蠡摇摇头,笑着问:“要帮忙嗎?” 覃青摆手:“不用了。”她正在切辣椒,覃虹买的湖南椒又细又长,皮薄肉少,绝对够味儿。覃青的刀工一向不错,不管是切菜還是裁剪,此刻的辣椒切成了细长條,看起来十分漂亮。 陶蠡看着那些辣椒,赶紧回头张望了一下,除了风扇,就沒见到空调,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今天铁定又要出糗了,還沒吃到嘴裡,生辣椒的气味已经刺激得他开始冒汗了。 覃青走過来要关厨房门:“一会儿会比较呛,我先把门关上。” 陶蠡深吸了一口气:“我下楼去买点饮料。” 等他提着一大袋子冰镇凉茶上来,覃青已经把菜炒好了,满屋子都是浓郁的辣椒香,陶蠡忍不住打了两個喷嚏。 覃青看着他手裡的饮料:“怎么买那么多凉茶,我家裡有的。” 陶蠡笑:“我怕不够喝。” 覃青摆好碗筷:“好了,洗手吃饭吧,我們老家的家常小菜,希望能吃得惯。” 李子烨搓着手過来了:“闻起来好香。我也爱吃辣椒,今天的菜太合我口味了。” 陶蠡脸上挂着笑容,心裡暗暗把李子烨诅咒了一百遍:你這個叛徒,作为苏州人,怎么那么爱辣椒!這就意味着,今天沒有人陪他出糗了。 吃饭的时候覃青說:“其实我现在也不吃特别辣,但是我妹妹爱吃辣椒,這些都是她买的。” 陶蠡心說:回头好好调|教一下覃虹,再吃那么辣,就扣她奖金! 平心而论,覃青的手艺真的很不错,每一道菜都炒出了应有的风格,尤其是两道主菜香辣爽口,在夏天裡尤其开胃,虽然辣得难受,但是特别過瘾。陶蠡一边吃着菜,一边猛灌凉茶,浑身汗如雨下,他在心裡說:這是自己要求的,跪着也要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