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臣之心 唐代刑罚
墨阳接過酒瓶,拔开瓶塞就喝了一口,嘶了一声道:“痛快!”
“晚娘让我转告你,后天齐王宴請,我們需要提前一晚到她那裡去做准备,因为凌晨就得出发,這些参加表演的楼坊和戏班子都不能在那些贵人面前晃来晃去。”狐狸接過蓉儿递過来的土陶碗,喝了一大口热汤。
“凌晨,那不是宵禁了嗎?”墨阳蹙眉问道。
“你看這是谁的地盘,齐王府给他们颁发了临时通行证。”狐狸不以为意地靠在了墙上,“王爷特权许可,那些武侯不会为难的。”
“特权,好大的派头。就连京都也不過是在元宵佳节才能允许人们出街。”墨阳的手指在食案上敲了敲。
“這齐王在当今圣上還是太子时,双方争皇位争夺得十分激烈。”狐狸放下了汤碗,“好在天佑大唐,最终是圣上登基。起码从這边的情况来看,最起码在治理方面,当今圣上是远超這齐王的。”
“說起這些,那天五通庙王妃赈灾,我看到王爷募集的私兵,那一個個精气神可不一般。”墨阳身体前倾,放低了声音。
“你的意思是……”狐狸悚然心惊,“齐王有不臣之心?”
“這我可不敢妄下断言,但是藩王蓄兵本就是颇为危险的事情。”墨阳手指指了指天,“如果钦差大人能将這裡的情况如实反饋给朝堂的话,相信圣上自有决断。”
“陛下圣明,京城的灾情也不遑多让,但圣上自己都带头节衣缩食……”狐狸愤然道,“要是让齐王這個连齐地這片区域都不能治理好的家伙登上皇位,那天下哪裡還有太平可言。”
墨阳忽地眯起了眼睛,他沉吟了下,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清蜉,你实话和我說,既然你对齐王這样反感,那你为什么那么热衷于进齐王府?這和男童失踪案有关系对嗎?”
“我想进去齐王府……”狐狸左右环顾了一下,凑近了墨阳,他的手指也像墨阳方才那样往天空指了指,“這和钦差有关,至于其他情况,按照要求我還需要保密,不能說出来,還請见谅啊。”
墨阳這才终于明白狐狸那么热衷于进入齐王府的用意。
就是不知道他为此接近晚娘,和晚娘之间到底是多少真情多少假意。
随着宴会的临近,整個城池都为此动了起来,净街、洒扫、驱逐流民……
对于宴会,墨阳倒是沒有什么紧张的感觉,不過城裡的商铺仿佛都因此焕发了生机,一個個张灯结彩的,那些官员们都在想办法蹭到一個进入宴会的名额。
在齐王的封地上任职,面对這個有权有势還有兵权的王爷,沒有哪個官员会不开眼地在這個节骨眼上维持一副清廉高傲的人设。
若是能出席這样的场合,好歹和齐王扯上了关系,在齐地的官场上行走,底气都要厚一些。
为此,前往赴宴要准备的礼物自然要仔细挑选,這也就有了商铺热闹的景象。
就连老天爷似乎都要赏光给面子,這几天天气晴朗得不像话,一片碧蓝碧蓝的天空,几乎看不见一朵云。
只是越是這样,天气反倒愈发的寒冷。
齐王府附近的街坊,满大街的枯树上都挂上了彩色的丝绸飘带,在蔚蓝的天空下,甚是美丽。
這份美丽是需要守护的,這几天的武侯们都几乎不停歇地在大街上巡视,一来驱赶這些街坊上的流民,另一方面就是避免這些漂亮的丝绸飘带被人带回家去。
而因此聚集在城墙根和五通庙附近的灾民也愈发地多起来。
在平康坊,甚至又饥民发生了暴动。为的是购买脱栗米时,粮店老板沒有给足分量。
而這裡還牵扯了一個墨阳熟悉的人——雷安。
這家伙沒了王霸的生意,手下還有一群人要养活,之前积攒的铜钱在粮价飞涨的情况下也用不了多久。
为此当天戾气已经很重的雷安,见到粮店老板那无耻的嘴脸,便用挑粮的扁担打得粮店老板四脚朝天。
而他那些手下就乘机抢夺粮食,烧毁了店铺,连着旁边的店铺也遭到了连累。
不是饥民的也卷了进去,逢大户的门就砸,抢粮杀人奸污妇女……
衙门花费了很大的戾气才将他们镇压下去。
衙门依据唐律中对于老、幼、妇、孺相应的规定,对這些参与打砸抢杀流民快速三审,一一从严论处。
其实呢,在墨阳看来,這個时代的刑罚种类倒并不复杂,說多了也就五种,說少了只有三种:打屁股、流放加苦役、杀头。
打屁股,最少打十下,最多打一百下,中间分成十等。打十下、二十下……至五十下,叫“笞刑”,打六十下到一百下,叫“杖刑”。
杖刑最多能翻倍到二百下,不准再打多,再打多叫“鞭尸”,也不准打非整数,沒人肯动手给犯人“笞三十七”“杖六十六”。
贬为奴婢去做苦役,叫“徒刑”,往往跟“流刑”(流放远地)并用。
徒刑也分五等,即做苦役一年、一年半、两年、两年半、三年。
“流刑”分三等,即流放两千裡、二千五百裡、三千裡。
“死刑”只有两种:绞刑,用绳子把人勒死,因为可以留個全尸,是较轻的一种死刑;斩刑,砍掉头,是较重的死刑。
唐代合法的刑罚,只有以上這些。除此之外,那什么夹手指啦,割耳朵啦,砍手砍脚啦,剥皮碎別啦,绑台上烧死,沉水裡溺毙,被三炮捧杀……一律属于法外的“私刑”,正式的朝廷文件裡是看不到這些的。
不過为了震慑這些灾民,這次卷入暴动中的,只要沾边被抓住,只有重判的,沒有轻恕的。
這种情况下,雷安不见了行踪倒也沒人怀疑。
实际上,狐狸早已在官府抓人的时候,就率先将雷安转移了出去交给了上级,作为认证看押起来。
只可怜五通庙内那十几名流民,人牵人人连人,被杀了個干干净净。
這确实是起到了威慑作用,饥民们小偷小摸的情况屡见不鲜,但是已经沒有人敢于明目张胆地造事和反抗。
仁和车行的那些巡逻力量白日裡也被安排当值,不過车夫们反倒轻松了许多。
为了车行财产安全,他们一享用完昼食,基本上就不再出去接送客人,不過因此他们的伙食标准也下降了许多。
就连墨阳缩在的地字号也缩减了饮食,基本沒有肉食了。
但這对墨阳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不必再想方设法隐瞒自己不吃肉食的情况,也不必闻到厨房那隐约的酸味而感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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