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凤穿牡丹天下名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老夫人是一個十分严厉，而不通情理的人，而今听到她這么說，显然是动了侧隐之心。事实上老夫人并不像我們想的那样冥顽不灵，而不通情理，我的心裡不禁稍微安慰了一些。
阮兰心犹豫了一下，她想了很久，却始终沒有想出来，最后终于目光变得很黯然，把脸给埋了下去。
老夫人见到這种情形，自然也明白她找不出一個什么理由来，于是便挥了挥手，对她說道：“来人啊，拿三十两银子送给阮姑娘，让她离开這裡吧。”
“是。”于是朱颜就答应着，吩咐人去取银两。
“就是嘛，我們秦家本来就是开绣坊的，而不是难民收容所，如果是個人让我們来收容，我們都要收容，那我們岂不是很忙，忙不過来啊。”梅香雪得意的說道。
听到梅香雪這句话，我心裡忽然猛的一动，梅香雪說得不错，秦家是开绣坊的，如果是要想兰心留下来的话……
我顿时想到了，于是便缓缓的对老夫人說道：“老夫人，請恕采眉多嘴，老夫人刚才說如果是兰心可以找到一個理由說服老夫人，让她留下来的话，她就可以留在我們這裡，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或者可以帮得上兰心找出這個理由。”
“是什么？”老夫人问道。
我一字一顿的說道：“兰心她会绣失传已久的风穿牡丹。”
“什么？凤穿牡丹？”老夫人听到這句话，顿时双眼之中放出光芒来。
凤穿牡丹已经失传了很多年，有无数的绣坊想找到這种绣法，可是一直以来，他们都沒有找到，我這么說了之后，老夫人自然觉得很吃惊和诧异。
阮兰心只是一個青楼女子，她又怎么可能会绣凤穿牡丹呢？
梅香雪听到我這么說后，她就白了我一眼，对我說道：“我看是你在這裡胡說八道吧，她怎么可能会绣凤穿牡丹呢？凤穿牡丹這种技艺哪有那么容易绣啊？”
我点点头說道：“当然不是了，古代传說，凤为鸟中之王；牡丹为花中之王，寓意富贵。丹、凤结合，象征着美好、光明和幸福。民间常把以凤凰、牡丹为主题的纹样，称之谓‘风穿牡丹’，又叫做‘凤喜牡丹’，或者是‘牡丹引凤’等，寓意着祥瑞、美好、富贵。可是后来经過历代的前辈在刺绣上进行加工后，刺绣的工艺要求变得愈发的高了起来。顺，齐，平，匀，洁。顺是指直线挺直，曲线圆顺；齐是指针迹整齐，边缘无参差现象；平是指手势准确，绣面平服，丝缕不歪斜；匀是针线的距离一致，不露底，不重叠；洁是指绣面光洁，无墨迹等污渍，這是這只不過是最基本的要求，后来中国刺绣艺术经過发展，便有了苏绣、湘绣、蜀绣和粤绣四大门类，其中我們苏绣最了不起的艺术就是凤穿牡丹，凤穿牡丹的技法包括了错针绣、乱针绣、網绣、满地绣、锁丝、纳丝、纳锦、平金、影金、盘金、铺绒、刮绒、戳纱、洒线、挑花等，无疑是最为繁琐和复杂的。這技艺以前的时候原本是归我們秦家所有，但是后来慢慢的就失传了，我记得兰心曾经告诉過我，她对于凤穿牡丹的技法很清楚。”
“啊？为什么你会懂得這么多刺绣的知识？”朱颜有些奇怪的问我，显然她很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個青楼女子，会对于刺绣如数家珍。
我微微一笑，說道：“其实說起来都是兰心的功劳，以前我們两個在绮红楼中的时候，她经常会传授我一些刺绣的技法，所以我才懂得這些刺绣的东西。如果不信的话，尽管可以问问兰心了。”
“你真的懂凤穿牡丹？”老夫人望着兰心，目光中且疑，且问。
阮兰心立刻点头說道：“不错，老夫人，兰心的确是会凤穿牡丹，這是我小时候我娘教给我的。后来虽然我沒有从事刺绣這一行业，但是对于凤穿牡丹的绣法却還是记得很清楚。以前的时候，我曾经也绣過凤穿牡丹的图案拿给采眉，老夫人若是不信，尽管可以问问采眉就是了。”
我连忙点头說道：“不错，兰心送给我的那凤穿牡丹的绣品我因为甚是喜歡，所以后来嫁入秦家，就把它带了過来，我现在立刻派人去把它取出来。”
朱颜连忙往前走了一步，說道：“我帮大少奶奶效劳吧。”
于是我就告诉了她的地方，她匆匆忙忙的出去了，過了沒有多久，她同婉碧就一起走了回来，她们的手上拿着的正是那件凤穿牡丹的图案。
朱颜便把那件图案递给了老夫人，老夫人看完之后，双眼发直，连声叹道：“果然是凤穿牡丹，果然是凤穿牡丹，天底下真的還有凤穿牡丹的技艺，我以为這技艺已经在很多年前失传了，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啊，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采眉，你简直是为我們秦家以立了大功。朱颜，你立刻吩咐人，准备少好的厢房给阮兰心姑娘，让她在我們秦家好好的住下来，她简直是我們秦家最大的贵宾，谁也不准对阮兰心姑娘进行骚扰，所以了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你们明白嗎？”
朱颜立刻說道：“老夫人的吩咐，朱颜谨记在心。既然如此，我就先去给她准备房间吧。”說完，朱颜便带着几個丫鬟走出去。
這凤穿牡丹的技艺果然是很神奇，可是我做梦也沒有想到，老夫人会有如此大反应，我抬起头来，偷眼望着老夫人，但是一句话也不敢问。
老夫人却自己缓缓的說了起来，她說道：“說起這凤穿牡丹，当真是源远流长。我還记得我刚嫁入秦家的时候，我婆婆曾经送過我一幅凤穿牡丹的枕头，跟這幅凤穿牡丹绣得一模一样，工艺甚至在這幅凤穿牡丹之上，凤穿牡丹对于绣坊人家来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如今我們秦家又成了皇商，如果连凤穿牡丹都拿不出来，那实在是太下秦家的颜面，而今有了凤穿牡丹，就可以把我們的绣品堂而皇之的呈入到皇宫，我相信秦家的皇商地位一定可以绵延百年，甚至永远永远。”說到這裡，老夫人的眼中不禁老泪纵横。
我知道老夫人一向喜怒不太形于色，很少把個人感情流露出来，而今她听說了凤穿牡丹，竟然紧张得很激动成了這副样子，可见凤穿牡丹对于他而言，真的是很有用。
我還是跪在那裡，二夫人已经柔声說道：“真是恭喜老夫人，守得云开见也月明，一定是因为老夫人平日裡烧香拜佛，又经常做善事，所以才到了今天。如果不是起风花银子把阮姑娘赎出来的话，還不知道阮姑娘竟然会凤穿牡丹呢。”
她說這些话的意思，显然是想让老夫人明白，在這件事裡面秦起风也的确是功臣。
老夫人望了秦起风一眼，连忙点头說道：“不错，起风這次真的是立了大功了，還有采眉，我不但不会惩罚你们，反而還要对你们重重奖赏。”
于是老夫人便派人奖赏我和秦起风，她還大声的說道：“以后传我的命令下去，谁要是再敢在秦家乱嚼舌根，說二公子和大少奶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听到我的耳朵裡，一定剥了他的皮。這是老身我亲自传下去的，谁要是敢违背的话，尽管来找老身就是。”她說到這裡，還专门抬眼望了一眼梅香雪。
(锦绣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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