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误会 作者:沙漠 正文 武乡侯府的庭院之内树影斑驳,草坪间有数棵数人合围才能抱住的大树,青石小径曲径通幽,相比起锦衣侯府,武乡侯府明显要小一些,但其间的格局却奢华不少,正厅之内的各般摆设,华贵而不失雅致,便是几张椅子也都是极为考究的黄梨木,厅内的每一处都是错落有致,显出武乡侯府无论是在大格局還是在小格局上都用了大心思。 只是正厅内外,难见仆役婢女,对這样一個讲究奢华的侯府来說,自然是十分反常的事情。 杨宁此时就坐在武乡侯府的正厅之内,边上坐着袁荣,入府之后,除了领着进门的家仆以及上茶的婢女之外,竟沒有见到其他人的踪影。 “人怎么還不到?”袁荣小坐半天,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皱起眉头:“苏紫承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将咱们兄弟晾在這裡不闻不问?” 杨宁倒是气定神闲,既来之则安之,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末,微抿一口,微皱眉头,随即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武乡侯在锦衣侯府的时候,对锦衣侯府呈上的茶水挑三拣四,杨宁此时饮他们送上的茶,即使他对茶道也沒有多深的研究,却知道這绝不是什么好茶,茶末粗劣,一看就是低劣之物,放下茶盏,见袁荣茶盖打开,瞟了一眼,也难怪袁荣方才连饮几口,沒有丝毫抱怨,只看茶水的颜色,就大不相同。 杨宁心知杜明,這武乡侯府做事已经是下作之至,同样是上茶,竟然送上两种茶水,就似唯利是图的乡下土财主,毫无一個侯爵应有的气度。 见袁荣焦躁得很,杨宁淡淡道:“今日只怕见不到苏紫承了。” 他自然已经知道,苏紫承便是武乡侯苏禎的嫡长子,一直以来与袁荣的交情颇好,两人都惯弄风月,是此中益友。 “什么?”袁荣一怔,“见不到他?這是为何?” 杨宁道:“如果可以见到,他早已经来了,迟迟沒有出现,定是武乡侯不让他出面。” “這就怪了。”袁荣皱眉道:“武乡侯为何不让苏紫承出面?侯爷知道我們平日裡很有交情,每次過来,侯爷也并不阻止我們在一起。”瞅了一眼茶杯,“既然不让苏紫承出来,又何必给我們上茶让我們坐在這裡干等?” 杨宁微微一笑,道:“你放心,苏紫承不出来,武乡侯迟早会出来。” “武乡侯?”袁荣站起身来,“罢了,咱们又不是過来拜见武乡侯,既然见不到苏紫承,咱们還留在這裡做什么?” 杨宁淡淡道:“你先坐下,稍安勿躁。” “不等了。”袁荣耐心不是很好,“宁兄,我看咱们還是改日過来,這一天折腾下来,毫无收获。” “哦?”杨宁笑道:“莫非你平日裡每天都有收获?”微侧身子,“你莫忘记,陪我到這裡,是你自己答应,也是我的條件之一,你若不愿意等,现在可以离开,但是那位吴管事!” 袁荣瞪了杨宁一眼,终是坐了下去,屁股扭来扭去,就是坐不住。 忽听得外面传来咳嗽声,一听就知道是故意咳嗽,提醒有人到来,随即便看到一身锦衣玉带的武乡侯苏禎从门外走进来。 袁荣瞧见武乡侯进来,有些拘谨,立刻起身来,向武乡侯躬身行礼,杨宁也站起身来,他心中虽然不耻苏禎为人,但此刻却也還是向武乡侯行了一礼。 武乡侯冲着袁荣点点头,微微一笑,等看到 (本章未完,請翻页)杨宁之时,笑容瞬间消失,目光一扫而過,走過去在主座坐下,随即便有婢女送上茶来,正厅两边各有一道屏风,左边一道屏风是锦绣山水图,右边则是一副百鸟图,两道屏风屏立左右,让正厅灿烂生辉。 “你家袁老大人身子還好?”武乡侯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用茶盖拨动茶末,瞧了袁荣一眼,便将目光落在茶杯上。 袁荣站着道:“多谢侯爷关心,祖父身子很好。” “书香门第,就是气度不同。”苏禎淡淡笑道:“袁荣啊,你和我們家那不成器的时常走动,就多教教他诗书礼仪,让他也多明白事理,懂懂规矩。說起来,咱们苏家好歹也是個侯爵,我這武乡侯的爵位,终有一日也要传给他,堂堂侯爵,总不能连规矩也不懂,贻笑大方。”說到這裡,低头饮茶,但眼角余光却是瞥了杨宁一眼。 杨宁气定神闲,浑似沒事人一样,苏禎见状,嘴角泛起一丝不屑之色。 “侯爷多虑了。”袁荣小心翼翼道:“武乡世子在侯爷的调教下,文武双全,放眼京城,也沒有几個比得上。” 苏禎并不谦虚地笑了笑,放下茶盏,道:“是你祖父让你来的?還是你父亲让你来的?” 袁荣心想這和他们都沒关系,是杨宁這臭小子拖着我来的,但這时候自然不能直言,只能道:“是想過来和武乡世子谈论诗文,所以過来拜会。” “你也不用隐瞒。”苏禎淡淡道:“其他事情,本侯自然会给你们老袁家面子,不過今日這事,你们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袁荣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什么事情不要插手?他瞥了在一旁静静站立的杨宁一眼,一股不安的情绪升起来,隐隐觉得自己只怕是上了杨宁的当,听苏禎的语气,今日似乎沒有什么好事。 杨宁眼观鼻鼻观心,此刻并不轻易言语,但却已经发现在那两面屏风之后已经有身影闪动,少說也有十多人躲在两面屏风后面。 袁荣只能尴尬笑笑,也不知该說什么。 “紫承今日不在府中。”苏禎忽然道:“一大早蜀王世子忽然登门拜会,他是受了蜀王的吩咐,特地来我府中拜见,蜀王世子年少英雄,与紫承一见投缘,還送了一匹良驹给紫承,据說那是蜀王府的九驹之一,放眼天下也是难得一见的上等宝马,紫承得了那样的宝马,哪裡闲得住,出府遛马去了。” 他說的不紧不慢,看似气定神闲,但语气之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之情。 袁荣身体一震,瞥了杨宁一眼,只见杨宁依然如同标枪一样站立,不为所动,他心下暗想是否這小子见到武乡侯,被這未来的岳父大人吓住? 不過以前锦衣世子也是时不时地发呆发傻,脑子不灵光,忽然精明的锦衣世子袁荣不适应,這种呆呆傻傻的齐宁倒是袁荣最为熟悉的。 他此时才知道,蜀王世子今日闯過花市,却是从這武乡侯府离开。 猛地又想到,這武乡侯与锦衣侯可是亲家,虽然算不得人尽皆知,但是在王公贵族之中,却已经是人所共知。 当年西川之战,锦衣侯与蜀王势成水火,虽說蜀王归降了大楚,但两家的宿怨却并沒有因此而消解。 按道理,武乡侯与锦衣侯既然是亲家,就绝不可能与蜀王走得太近,毕竟要照顾到亲家的情绪,但是此刻武乡侯毫不隐瞒武乡侯府与蜀王的来往,袁荣的政治悟性虽然不高,却也 (本章未完,請翻页)治悟性虽然不高,却也知道這大是反常。 他隐隐觉得将要麻烦事情出现,果然,只见苏禎重新端起茶杯,淡淡道:“太夫人是否让你来传话?她是什么意思?” 杨宁知道苏禎终于和自己扯上了正题,微抬头,正要說话,苏禎却已经抬手止住,神情变的更加冷漠:“我不会同意這门亲事,就算你们那位太夫人不同意我的提议,那也沒有意义。” 袁荣沒有想到会听到這句话,一時間怔住,第一反应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定是听错了话。 “当年你我两家的老侯爷定下了這门亲事,听着似乎是段佳话,可是他们不是神仙,料不到后来的事情。”苏禎缓缓道:“其实在两家老侯爷過世的时候开始,這门亲事就已经不存在。” 杨宁只是浅浅一笑,看起来竟然還有一丝羞涩。 “袁荣,锦衣侯府找上你们袁家,想让你们袁家来调解,可是只让你過来,就說明你们老袁家也知道本侯的性情,知道事情无法更改。”苏禎浅浅饮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我苏禎做事情,从来都是断无更改,回去告诉袁老大人,這事儿不是本侯不给你们袁家颜面,他应该能够体谅。” 袁荣這时候终于确定,自己并沒有听错,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只觉得這笔杨宁念出那首荷花词更让人匪夷所思。 “侯爷,我您這個!”他结结巴巴,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该說什么,心中却是想着,好你個杨宁,将我拉到這裡来,原来是为了這种事情,亲事成与不成,是你们齐家和苏家的事情,与我們老袁家有屁的关系,這下子倒好,一不小心,竟然将我老袁家也扯进来。 虽然自己什么话也沒說,但是苏禎显然认定老袁家是要帮齐家做說客。 他心下有些恼怒,這种豪门恩怨,最是难缠,精明之人从来都是让自己撇清干系,不令自家卷入进去,可是自己被杨宁拉着登了這個门,事情就麻烦得很,他现在只担心家裡那几尊神一旦知晓自己卷入齐苏两家的恩怨,自己定沒有好果子吃。 “齐宁,不是本侯瞧不上你,而是众所周知,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苏禎轻轻掸了掸衣袖,也不看杨宁,“你轻浮无德,我家紫萱知书达理,你文不成武不就,我家紫萱琴棋书画样样俱精,你其貌不扬愚笨粗浅,我家紫萱聪明伶俐,算了,我的解释已经够清楚了,你便是再蠢,也该知道,你根本配不上我們家紫萱,话說到這裡,我想也沒有继续說下去的必要了。”起身来,背负双手,沉声道:“来人,送客!” 杨宁凝视着苏禎,忽然叹了口气,道:“武乡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沒什么好误会的。”苏禎语气冷硬,“本侯還有事在身,就不留你们了。” 杨宁脸上现出一丝微笑:“武乡侯,你一定是误会了,你以为我是找来袁荣求你打消解除婚约的念头?” 苏禎一怔,皱眉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杨宁忽然坐下去,靠在椅子上,端起那杯劣茶,“我从来沒有想過娶你的女儿過门,解除婚约势在必行,我今天来,就是来退婚,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你们的女儿,进不了我齐家的门。”猛灌一口茶,随即朝着地面一口喷出,骂道:“這是什么东西?還是人喝的嗎?武乡侯,你们府裡就喝這种茶?這种茶连我們家的狗都不舔一口。” (本章完)知道這大是反常。 他隐隐觉得将有麻烦事情出现,果然,只见苏禎重新端起茶杯,淡淡道:“太夫人是否让你来传话?她是什么意思?” 杨宁知道苏禎终于和自己扯上了正题,微抬头,正要說话,苏禎却已经抬手止住,神情变的更加冷漠:“我不会同意這门亲事,就算你们那位太夫人不同意我的提议,那也沒有意义。” 袁荣沒有想到会听到這句话,一時間怔住,第一反应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定是听错了话。 “当年你我两家的老侯爷定下了這门亲事,听着似乎是段佳话,可是他们不是神仙,料不到后来的事情。”苏禎缓缓道:“其实在两家老侯爷過世的时候开始,這门亲事就已经不存在。” 杨宁只是浅浅一笑,看起来竟然還有一丝羞涩。 “袁荣,锦衣侯府找上你们袁家,想让你们袁家来调解,可是只让你過来,就說明你们老袁家也知道本侯的性情,知道事情无法更改。”苏禎浅浅饮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我苏禎做事情,从来都是断无更改,回去告诉袁老大人,這事儿不是本侯不给你们袁家颜面,他应该能够体谅。” 袁荣這时候终于确定,自己并沒有听错,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只觉得這比杨宁念出那首荷花词更让人匪夷所思。 “侯爷,我您這個!”他结结巴巴,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该說什么,心中却是想着,好你個杨宁,将我拉到這裡来,原来是为了這种事情,亲事成与不成,是你们齐家和苏家的事情,与我們老袁家有屁的关系,這下子倒好,一不小心,竟然将我老袁家也扯进来。 虽然自己什么话也沒說,但是苏禎显然认定老袁家是要帮齐家做說客。 他心下有些恼怒,這种豪门恩怨,最是难缠,精明之人从来都是让自己撇清干系,不令自家卷入进去,可是自己被杨宁拉着登了這個门,事情就麻烦得很,他现在只担心家裡那几尊神一旦知晓自己卷入齐苏两家的恩怨,自己定沒有好果子吃。 “齐宁,不是本侯瞧不上你,而是众所周知,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苏禎轻轻掸了掸衣袖,也不看杨宁,“你轻浮无德,我家紫萱知书达理,你文不成武不就,我家紫萱琴棋书画样样俱精,你其貌不扬愚笨粗浅,我家紫萱聪明伶俐,算了,我的解释已经够清楚了,你便是再蠢,也该知道,你根本配不上我們家紫萱,话說到這裡,我想也沒有继续說下去的必要了。”起身来,背负双手,沉声道:“来人,送客!” 杨宁凝视着苏禎,忽然叹了口气,道:“武乡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沒什么好误会的。”苏禎语气冷硬,“本侯還有事在身,就不留你们了。” 杨宁脸上现出一丝微笑:“武乡侯,你一定是误会了,你以为我是找来袁荣求你打消解除婚约的念头?” 苏禎一怔,皱眉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杨宁忽然坐下去,靠在椅子上,端起那杯劣茶,“我从来沒有想過娶你的女儿過门,解除婚约势在必行,我今天来,就是来退婚,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你们的女儿,进不了我齐家的门。”猛灌一口茶,随即朝着地面一口喷出,骂道:“這是什么东西?還是人喝的嗎?武乡侯,你们府裡就喝這种茶?這种茶连我們家的狗都不舔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