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投案自首 作者:未知 女子出了镇江胡同,往北而去,孟岩一路吊着,看她究竟要去向何处。 女子很警惕,也很有经验,每走十几米,都会回头看一眼,确定沒有人跟踪后,再一次往前走去。 一路向北,走的速度不慢,居然走了小半個时辰。 孟岩一看,颇为惊讶,這女人居然来了教忠坊,這裡住的可都是朝中的重臣,低于四品官,都沒资格在教忠坊购置家宅。 女子进入一條漆黑的小路,轻车熟路的来到一道小门跟前,看着小门所属,不知道是哪個朝中显赫官宦之家。 孟岩心中一惊,這個叫秦小雅的女子怕是身份很不简单! 孟岩隐身路边一棵杏树后,距离差不多有七八米的样子,就這么看着对方的背影。 大约過了十数秒,一阵响动,小门被人从裡面打开。 “姑娘来了?” “恩,老爷子休息了嗎?” “還沒有,正等姑娘呢!”仆人小声道。 秦小雅一個闪身,迅速沒入小门内,开门的仆人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一下,迅速的关上门。 孟岩观察了一下,估计一时半会儿這秦小雅不会出来,便迅速的绕道去了這座大寨的正门。 “胡府!” 看大门修建的规格,起码也得是三品以上的大官,朝中三品以上,又姓“胡”的大官一一的在孟岩脑子裡過了一遍。 会是谁呢? 孟岩回京之后,可是一直都有做功课,起码朝中各部各衙门的主官都稍微的了解了一下,免得撞见了,自己却不自知,這是在明朝,不是自己原来的那個时代。 孟岩沒有多想,只是记住了這“胡府”的位置,這么大一座宅院,想要打听主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還回到“胡府”后院小门的那棵树后面。 等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小门再一次被打开,一身披黑衣大氅的女子从裡面快步走了出来。 孟岩认得,這就是他一路跟踪過来的书寓女子秦小雅。 望着秦小雅离开,孟岩沒有继续跟踪,這已经沒有意义了,今晚他稍微留了一下心,所获已经远超過他的预期了。 “大人!” “嗯!”孟岩换上锦衣卫官袍,路過南衙大门,值班的力士纷纷向他点头行礼。 锦衣卫的腰牌和郭怒亲自批的关防让他在南衙内畅行无阻,即使是在半夜,也沒有人敢阻拦。 南衙最深处,锦衣卫指挥同知郭怒的房间内的灯還亮着,估计人還沒有休息。 “咚咚……” “进来!”郭怒的声音从裡面传了出来。 “郭大人,這么晚了,還沒有休息?”孟岩推门进去,看见郭怒還在灯下办公,上前嘘寒问暖一声。 “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還行,不過這门达人在明时坊,如果這秦小雅明天一早主动报案的话,应该会去东城兵马司,咱们可不是第一受案人?”孟岩道。 “死的是咱们锦衣卫的人,還是一名副千户,這可是一起天大的案,东城兵马司能办這個案子?”郭怒不屑的一声冷笑道。 “就算东城兵马司不能办這個案子,可他们必定会在第一時間派人前去勘察,然后才会报我們锦衣卫,而如果被北衙的人截下這個案子的话,我們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沒那么简单,死的是我南衙的人,北衙想要横插一脚可以,但若是想要主导此案的话,還做不到的!”郭怒冷笑一声,“北衙的卢忠還算個人物,其他的都是草包!” “郭大人,孟岩心中有一個問題?”孟岩并不這么认为,不過他不要当面說出来。 “你有什么問題?” “我孟岩跟您非亲非故,你为何如此帮我?”孟岩对郭怒的态度有一种不确定感,按理說,就算郭怒为了争权,或者为了自身利益,也不应该如此帮自己。 从迹象看,他简直有些在袒护自己了! “你真想知道?”郭怒一抬头,放下手中笔问道。 孟岩认真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跟你爹是故交,认识很多年了……”郭怒微微眯眼,略作回忆状道。 “您跟他是同僚,认识多年很正常。” “你以为我跟你爹只是同僚关系?”郭怒道。 “难道你们還有什么别的关系?”孟岩吃惊了,两人虽然在一個系统,可影响中应该沒有什么交集。 “我跟你爹同为大汉将军的时候,每逢在宫裡当值,睡的是一间屋子,一张床,你說,我們是什么关系?” 孟岩一下子呆住了,老爹跟郭怒当年居然是好基友? 怎么从来沒有听他提過呢,有這么一個好基友做靠山,也不至于混的那么惨呀? 莫非两人因为某些事情闹掰了,反目成仇了?老爹那個臭屁性子,還真有這個可能性。 “你现在明白了,我为什么会這么帮你了?”郭怒嘿嘿一笑道。 “郭大人,這事儿,我怎么从来沒听爹提過,你混的這么好,我爹却這么惨,這沒道理呀?” “你爹为人太過刚直,事事较真,不肯低头,得罪人太多,自从他跛了一只脚后,便做不了大汉将军,我們的关系就变得疏远起来,后来,我到了南衙,他在北衙……” “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么多的故事!”孟岩也是头一次听說這些。 “那我爹的死……” “這個确实是溺水身亡,仵作的尸检报告我看過,尸体我也查看過,沒有疑点。”郭怒道。 “以我爹的水性,他不能溺水身亡!” “你难道沒听說過善水者溺嗎?” “是,我明白,但是我還是不相信,我爹他的水性我……”孟岩并不像在這個問題上与郭怒争论,反正孟宪的死,他肯定回去调查的。 “你的性子跟你爹一样,宁折不弯,光凭我的话你是不相信的,關於你爹的溺水身亡的卷宗,我给暗中抄录了一份,回头我拿给你,你也可以拿着它去跟经历司查阅底档,比对!”郭怒不悦道。 “多谢郭大人了!”孟岩道,“不是不相信郭大人,只是身为人子,如果這件事不弄清楚,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恩,你說的也是有道理的!”郭怒点了点头。 孟岩悄悄看了郭怒一眼,郭怒悄悄给孟宪的死亡档案留档,這让他产生一丝怀疑,如果确系溺水身亡,郭怒大可不必留档,而他却留下了一份档案,很显然,他怕是也有所怀疑。 当然,郭怒的话他未必会全然相信,這件事,他肯定会调查的,包括他爹跟郭怒的关系。 “這一晚上,你也累了,去歇着吧,铺盖卷我让人给你拿来了,就在你住的房间,不過沒有炭炉,夜裡怕是有些冷,等明天我给你弄一個来。”郭怒吩咐道。 “沒事,我习惯了。”孟岩道,“郭大人,您這儿有酒嗎?” “天寒,早给你预备了,在你房裡,不過,不准多喝,更不准喝多了耍酒疯!”郭怒提醒道。 “知道,谢谢郭大人了!” 孟岩沒有提秦小雅的事情,虽說郭怒给的解释很让人信服,但人心隔肚皮,就算是完全信任,每個人也会在自己心底留一些秘密,這是不能够跟任何人分享的。 就算是亲密的爱人也不行。 孟岩還沒想到其他,安身立命才是最迫切的。 所以,他只能選擇郭怒這颗看上去還能靠的大树,起码就目前来說,這個人還是可以依仗的。 郭怒沒有孟岩那么多心思,他也想到一個十八岁的年轻人会有那么深的城府,门达死了,這必然会是一件轰动朝野的案子,自己该如何善后,這才是他迫切考虑的。 约莫四更天的时候,东城兵马司门前的一面大鼓被人敲响了,震天的鼓声惊的值班的副指挥罗刚提着裤子就跑了出来。 這出来一看,击鼓报案的居然是两名女子的时候,顿时臊的一张脸通红。 “两位姑娘,为何击鼓?” “家裡死了人!”秦小雅表现的很淡然,倒是丫鬟小翠像是一幅惊吓過度的样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家裡死了人,你应该找裡长,或者找仵作,怎么跑兵马司衙门来了?”罗刚不解。 “小女子家住在镇江胡同,开了一家书寓,平时以文会友……”秦小雅慢條斯理的道。 “等一下,這些沒用的废话以后再說,你就告诉我,死的人是谁吧?”罗刚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這秦小雅是個暗娼,死的人自然是嫖客了,這可是惹上了人命官司了。 這小女子怕是也知道,不敢跑,带着丫鬟一起来投案自首了。 “锦衣卫南镇抚司副千户门达!” “什么,锦衣卫,還是個副千户?”罗刚眼前一黑,差点儿沒栽倒在地。 “大人,大人……”一众下属忙将罗刚搀扶起来。 “快,报告指挥大人,還有,马上通知锦衣卫南镇抚司,快去!”罗刚红着眼厉声下令道。 “把這两個女子先关起来,通知仵作,去现场!” “是!” 未几,数十名兵马司的皂役和兵丁从裡面冲了出来,宁静的街道上刮起了一道黑色的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