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觥筹交错,皆是心计
随风轻拂的杨柳树下,宰相大人上官瑶,只穿了一件极薄的翠色丝衫,盘腿坐在碧池旁的暖玉石上。
暖玉,是舞惊鸿特意送给上官瑶的,冬暖夏温,总共两块。
一块放在池边,一块放在卧室。供上官瑶修习媚术,打坐用。
上官瑶那月牙白的金莲小足旁,放着那本《春韵咏欢辞》,也就是《媚仙诀》的词作版。
自修习媚术以来,加上舞惊鸿全身心的辅导,上官瑶愈加地妩媚动人,一颦一笑间那韵致甚是撩人。
朝堂上的同僚大臣,一個個都忍不住当面赞叹上官瑶,“宰相大人,你日理万机,案牍之劳非但沒累着你,還让你愈发地年轻美丽。真是驻颜有术,保养有方啊。”
龙羲朝廷上的文臣武将,绝大部分還是以男子为主。宫内女官多一些。
朝堂上,能像上官瑶這样手握实权,還能坐到宰相之位,绝对是凤毛麟角,唯她一人。
這一帮文臣武将,眼见宰相上官瑶愈发地美丽动人,纷纷揣测原因。
有好事者就放出风言风语,說:“听說陛下每至夜晚,就召集宰相到御书房批阅奏折,大行云雨好事。”
“唔唔唔……难怪越来越美丽了,原来是龙津雨露滋润的的结果。”脱掉朝服,大家都是男人。這帮臣子们就开始想象那陛下与宰相大人共赴巫山云雨的场景。
這一想,就不得了。朝堂上很多大臣都把上官瑶当作遐想对象,一名女宰相,大权在握,征服她很有成就感;被她征服,也很有满足感。
于是乎,抛开朝堂纷争,私下裡,這些文公大臣都按耐不住骚动的心,想着约宰相大人上官瑶出来坐一坐,小酌几杯。
這其中就就包括御史中丞舒培庆,還有吏部尚书许怀印,以及兵部尚书裴烽。
也不知道,這御史中丞舒培庆是怎么個想法?他和上官瑶其实是针锋相对的两派。
难道他仗着自己是国丈,又手握监察百官之大权,想直接将宰相大人上官瑶收服,顺便潜一潜。
若是這样,那他也太小看上官瑶了。
而吏部尚书许怀印,则有意攀附于宰相大人上官瑶。他的邀约,倒是在情理之中。
而那兵部尚书裴烽乃柱国大将军秦兽的嫡系部将,在朝堂从不涉党争,专心打理军务。這次,他掺和进来,也数次约請宰相大人上官瑶,不知是受了秦兽的吩咐,還是出自他本人的意愿。
這些邀约,上官瑶都沒去参加,但都沒有一口回绝,只是找了些不同的借口,一一推脱,一直說“改天改天”。给那些心裡暗戳戳惦记上官瑶的人,都留着個念想。
实际上,那风言风语是上官瑶授意曹公公,放出去的。上官瑶估摸一下形势,觉得火候差不多,是该煽风点把火了。
而火候的关键,在于太后诸葛美仪那。
上官瑶修习一個时辰媚术,闭着眼睛盘算起朝堂之事。
“大人,青鸾送信来了。”江衣雪站在上官瑶身后。他的手臂上,听着那只青鸾。
能够如此近距离地欣赏上官瑶的身姿,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透過那极薄的裙衫,江衣雪那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可以真真切切地看到衣衫下,上官瑶那影影绰绰的春山秋水。
如果可以,好想匍匐在她的裙下,然后一路亲吻上去。江衣雪在心裡這么想。
上官瑶站起来,随手摘下挂在柳枝上的一件披风,罩在身上。那些影影绰绰的春山秋水,便倏然不见了。
江衣雪略感遗憾。大人站起来,走在风中,应该更有韵味吧。
上官瑶从江衣雪手中接過便笺,一看,脸色就变了。信是如玉寄来的,但不是他的字迹。像是尊悦公主明黛容的字迹。
上官瑶了解凌如玉,他不会懒到写封信,都只愿口述、由人代笔的程度。更不会轻易让公主代笔,来写信给宰相大人。
那么只有一种情况!凌如玉提笔写字都很艰难!
“冷烟那边跟你报告過信息沒?”上官瑶问。
“报告了。”江衣雪答道,“她从燕州城那,也刚刚放回一只信鸽。說,血刀太保被血魔鬼王刺穿肚腹,身受重伤!”
“啊。”上官瑶惊道,又读了一遍凌如玉写来的信,看他上面列的三條,后面两條是“征召兵源,研制装备”。
上官瑶拿着那信回到书房,想了一会,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两字“兵权”,然后划了個圆圈。
“惟其如此,才能尽快实施。”上官瑶喃喃道,又唤来贴身丫鬟,“去给吏部尚书许大人,传個话,說本相今晚有空,可与他吏部同僚一聚。”
過了一会,丫鬟回来禀告上官瑶,“主子,许大人将晚上宴席定乐坊‘云水谣’,参加的人還有吏部侍郎彭士安。”
“知道了。”上官瑶心想,這许怀印還是個聪明人,說与他吏部同僚一聚,他就明白,還真带上了他的副职属下彭士安。
看来啊,今晚的酒局上,得好好敲打下彭士安。
晚上,上官瑶换了一袭黑色裙衫,袖口领襟出则以金红四线滚边,用金钗绾了個发髻。让她显得庄重典雅,又添几分在朝为官的威仪。
出门时,江衣雪悄无声息跟在后面。上官瑶說,“這不是鸿门宴,不用了。”
江衣雪就停在门口,待上官瑶走远。他還是不放心,又或者是想一直看着上官瑶,
看着這個他眼中魅力十足,却又谜一样的女人。江衣雪又悄悄地跟了過去。
“金”字号包厢,是酌梦轩最好的包厢。包厢裡装修奢华,特别阔气。還有歌舞专场表演,以助酒兴。
上官瑶去的时候,许怀印和彭士安早已在那候着。
许怀印穿了一身墨青色锦袍,胡须、头发都精心打理過。
彭士安呢,见到上官瑶的时候,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态。
见状,上官瑶特意在喝酒时,给彭士安說,“彭大人,放轻松,别把心事写在脸上。
有什么难处跟本相說,定一一帮你解决。”
“对嘛。彭大人,咱们吏部难得把宰相大人請出来。”许怀印一脸春风得意,感觉今天上官瑶能来赴宴,他吏部尚书是多有面子的事情。
来之前,许怀印打听了一圈。其他大臣发出的邀约,上官瑶還从未赴约過。
能来他许怀印的酒宴,算是头一份。這让许怀印感到自豪,甚至有点沾沾自喜。
“来来来。彭大人,我們一起敬宰相大人一小壶吧。”许怀印端起一小壶酒,“這方能体现咱们吏部对宰相大人的敬意。”
那一小壶,倒在杯中至少得有六杯。
上官瑶以前在给乾宗皇帝掌令诏书时,沒事就陪乾宗皇帝喝酒。她的第一次,也是在酒后,被乾宗皇帝拖上龙榻的。
陪乾宗皇帝喝酒,久而久之,上官瑶的酒量也练得可以。
乾宗皇帝說,“酒量大,能喝不算本事。酒量大,能喝還不醉,始终在酒桌上保持清醒,那才叫本事。”
上官瑶就深深记住了這句话。所以,无论是上次跟舞惊鸿、歌幻蝶她们,還是這次跟许怀印、彭士安,
上官瑶在酒桌上谈笑风生,故意表现得有点微醺的情态,但自始至终她都很清醒理智。
不過,酒是個好东西。酒,可以成为一個幌子,或者說表演的面具。
几杯酒下肚,朵朵红云在上官瑶的脸上流转。烛灯一照,更显妩媚艳丽。
“宰相大人,卑职喝多了。”许怀印借着酒劲說道,“容卑职說句真心话。”
上官瑶给许怀印倒上一杯酒,笑道,“喝完再說。”
许怀印一口喝完,道,“宰相大人,你……真的太美了,太美了!简直就是我许怀印心中的女神。”
“然后呢?”上官瑶笑盈盈地问道,
许怀印轻轻掂起上官瑶那嫩葱般的纤纤玉指,放在自己额头上贴了贴,像是一种顶礼膜拜的仪式,道,
“這样就很好。宰相大人,只要你有任何吩咐,我們吏部唯你马首是瞻,坚决贯彻执行。”
“呵呵……”上官瑶面上笑着,心裡想,若能這么简单地收买一份人心,那也是件美事。
而现在,自己在朝堂上要的就是人心。
上官瑶特意用手在许怀印额头上摸了摸,“许大人說什么胡话,是不是有点发烧?咱们做臣子的,眼中只能有陛下,只能唯陛下马首是瞻。”
“对对对。”许怀印应道。刚才上官瑶的玉手,轻轻一摸,让许怀印心中像是得了莫大的赏赐。
他激动地跑去盥洗室,站在铜镜前,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自己那张略显沧桑的老脸。
他想着,只要攀牢了宰相上官瑶這棵大树,凭上官大人和皇帝那层亲密无间的关系,他這個吏部尚书的位置自然稳如泰山。
哪天,再让宰相大人美言几句,皇帝一高兴,将他這個京官外放,到哪個州去当個大都督,也算是成了一员封疆大吏。那岂不是美事一桩!
這么想着,许怀欣心裡满是美好憧憬,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也愈加地器宇不凡。
等许怀印不在时,上官瑶微笑地看着彭士安,“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卑……卑职,昨天下午去拜见了太后。”彭士安道。
“那就好。户部尚书马上空缺出来。這职位管国库钱财,是個肥差。”上官瑶端起一杯酒,笑眯眯地对彭士安說道,“到时,让太后给你美言几句。本相這边肯定一路畅通。先扶你坐上尚书之位。”
“谢……谢宰相大人。”彭士安连忙举杯敬酒。
一杯酒下肚,彭士安就想起昨儿下午去见太后的情形,心裡沒底,也不知那样到底能行不能行!
昨天傍晚,下了一场细雨。略微有点潮湿!彭士安穿着一身黑色锦衣,去了慈宁宫拜见太后诸葛美仪。
他带了两個家丁,一人手上提着一件礼物。
一件是上官瑶安排好的,那個装着话本《太保大人請指教》的锦盒;一件是他自己从长安珍宝街,淘来的一把金羽扇。
那金羽扇說是禅川岛国的匠人做的,有一尺见长,架在一個鎏金的机关盒子上。金羽扇,旁边有個金色圆球钟摆。
只要一拨那圆球钟摆,那金羽扇便会自动扇风。
這炎炎夏日,金羽扇,送给太后再合适不過了。
当然,彭士安也沒忘上官瑶的叮嘱,去之前,特意在身上喷了喷上官瑶送的那瓶香水。
到了慈宁宫门口,通传一声,太后诸葛美仪很快便让彭士安进去。
正殿裡,太后诸葛美仪坐在正首的红木长椅上,怀裡抱着那只白猫。
“多谢太后提携卑职。”彭士安跪在地上道,“今儿,特来拜见太后,以示感激。”
“噢。”诸葛美仪站起来,“彭侍郎還是個感恩之人。”
她走到彭士安跟前,便闻到了他身上那淡淡的清香。
是個干净整洁的男子。诸葛美仪心裡暗道。
彭士安就把两件礼物呈上。
“彭大人有心了。這金羽扇倒正合时节啊,挺好。”诸葛美仪打开锦盒,看到那话本,则說,“话本小說,本宫就很少看的。”
“太后有所不知。這话本在外头卖得十分紧俏,有传言說是尊悦公主写的。所以,卑职,特意买了一本,给太后送来看看。”
“噢,是嗎?”太后诸葛美仪饶有兴致地翻开那本《太保大人請指教》,“想不到,公主還有当作家的才华。那本宫倒要好好读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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