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如仇如寇是祖孙 作者:江心一羽 作者:江心一羽 ,最快更新! 届时即便她老子打死她又如何,我這黄土都埋半截的人了,還能享几年福,若是一时不慎让她打瘫在床上,我岂不是生不如死? 那瘫在床上的老夫人還能耍甚么威风? 再說了,這事儿要是传出去,說是武家老夫人被自家孙女打的躺在了床上,這……這好說也不好听呀! 付氏在那处目光闪烁,左思右量,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虽說還是恶狠狠瞪着武馨安,但嘴上却是再蹦不出一句狠话了,武馨安见她被吓住了,這才笑嘻嘻過去将地上的两個婆子,一手一個拉了起来,吩咐二人道, “你们過去……伺候着祖母把衣裙换了,這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早饭要迟了!” 那两個婆子疼得半边身子都麻了,此时被武馨安硬拉了起来,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多說一句,忙依言過去伺候付氏,武馨安這厢笑眯眯行礼道, “祖母您老人家先忙,孙女先出去了!” 付氏一口闷在心裡,是上不得,下不得,身子连连发抖,半晌哆嗦着說道, “你……你就不……不怕我告诉你父亲!” 武馨安闻言回身一笑道, “祖母尽去呀!尽可去告诉我父亲……让我父亲责罚我便是,不過孙女乃是山野丫头,最是不怕丢人现眼了,最是怕饿着怕冷着了,這肚子裡一空脑子便犯糊涂,届时往那大街上一站,告诉满杭州城的人,這武弘文武推官家裡,老祖母苛待孙女,如何的十年不曾過问,又如何的不给饭吃……你尽管去便是了!” 付氏這辈子最重脸面,被武馨安拿住疼脚,气极之后身子倒是不抖了,只脸色却是涨得一片通红,转而又发紫,继而又变青,半晌才鼻孔裡喘着粗气,抬手指着武馨安道, “你……你……你连脸面都不要了,你……你就不担心以后……” 武馨安应道, “孙女年纪小,甚么都不懂,以后怎么着以后再說吧,我只图眼前的日子快活便是……” 顿了顿道, “早說了,您老人家安生做老封君,我自在做野丫头,谁也不犯谁,若是不然……闹起来……我不怕沒名声,您老人家怕不怕,又或是家裡的弟弟妹妹要不要名声,我可顾不着了!” 付氏闻言神情一窒, “你……” 這丫头的话又刺得付氏一记,付氏倒是能发了狠不要這孙女,大不了再送她回山村去,可這事儿若是传了出去,人家說起武家這老夫人,容不得孙女,回来沒呆上一月便将人赶了出去,以后谁家的女儿敢嫁进来,又谁家敢娶自家的孙女? 付氏敢豁得出去不要老脸,却怕得罪儿子媳妇,以后靠谁养老去? 武馨安见付氏立在那处,這回脸上倒是不青不紫却是变白了! “哈哈……” 她叉腰一笑,再不同她废话,转身出了内室,又径直出了外室,到外堂上坐下,却是笑眯眯对等在外头的关妈妈道, “妈妈,且去给我沏杯茶来!” 這内室裡门户几重,裡头人說话听不真切,但是东西落地砸碎的声晌儿,外头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关妈妈见自家小姐神情自若的出来,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声, “大小姐,這……可是惹得老夫生人气了?” 武馨安笑道, “无甚大事,不過就是我打翻了东西,老夫人嫌我笨手笨脚,把我撵出来了!” 关妈妈闻言很是忧心的叹了一口气,也不敢說甚么,自去给她沏茶了。 之后付氏换好衣裳出来,神色阴沉之极,坐在那处狠狠盯着武馨安,武馨安兀自笑眯眯的回望她,对她那還有之前的低眉顺眼,毕恭毕敬! “這丫头前头竟全是装的……” 付氏瞪着她,心裡却是又惊又怒, “……可为何装了這二十来天,怎得今儿一来便翻了脸,她這是寻着甚么依仗了?” 付氏心思电转,心裡暗暗揣度着武馨安前头說的话有几分真假, “這丫头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就当真敢闹出去,把這一家子的脸面都给丢了?” 想来想去,付氏都想不出武馨安有甚么胆子敢這么忤逆自己,以她的心思自然是不知晓自家孙女早换了芯子,打心眼儿裡就沒打算着跟她们過在一处,总觉着一個十来岁的丫头,吃穿全靠着家裡头,她闹开了就不怕家裡扔她出去自生自灭? 如此祖孙二人,你瞪我眼,我瞪你眼,用眼神继续较量着,一直待到武弘文与小程氏到来,這才恨恨收回目光。 小程氏进来见武馨安端坐在下首,老夫人神色阴沉的坐在上方,当下是目光一闪,笑着对武馨安道, “安安,今日伺候祖母可好?” 武馨安应道, “祖母她老人家說女儿甚是尽心尽孝,觉着女儿规矩学的差不多了,自明儿起便不用過来伺候了!” 小程闻言有些惊诧,看了一眼付氏,见她目光沉沉,神情十分怪异,她虽是不明所以,但当着武弘文也不好多问,便笑了笑道, “安安是個孝顺的好孩子!” 武弘文瞧出来老娘与女儿之间神情有异,便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女儿,武馨安冲他咧嘴一笑,再看向老娘,付氏干脆撇過脸不理,心下有些奇怪,便上前一步问道, “母亲,您老人家晚儿可睡的好?” 付氏鼻子裡哼了一声,看了一眼武馨安,终是不敢将自己的脸面去赌這丫头发疯,便勉强应道, “還算是不错!” 武弘文又问, “儿子瞧着您气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 付氏眼了儿子一眼,嘴唇翕动,好悬沒有告诉他這都是你那好女儿气的! 想了想還是忍了一口气应道, “无甚事,只是早起风寒有些着凉!” 小程氏闻言看了看外头,此时虽說是在辰时,但夏日裡太阳早出,這时节已经是热气渐升了,這样的天气哪儿来的风寒,武弘文自然也瞧出来老娘言不由衷,只老娘不讲,他也不好逼问,当下只是应道, “即是如此,让人請了隔壁的金郎中過来瞧瞧?” 付氏一摆手有气无力道, “罢了!待用過早饭,我再躺会儿便是了!” 于是一家人再无多话,都上桌用早饭,付老夫人看着武馨安只觉口裡那粥,吞下去都是从后脊背上滑下去的一般,武馨安却是神态自若,照样的几碗下肚。 待到付氏目送着儿子媳妇带着几個孙子、孙女离开,一转身便将手裡的茶碗扔到了地上, “哗啦……” 那茶碗碎了一地,青石打磨的地面上一滩水渍、茶渍,堂上伺候丫头婆子一個個吓得低头缩脖,大气都不敢出。 那头小程氏向武馨安打听, “安安,這是怎得了,可是惹祖母不快了,为何就不让安安伺候祖母了?” 武馨安笑着应道, “祖母說安安回来伺候了半月也是尽了心意了,若是再伺候便要两個妹妹和弟弟了,不如母亲明儿让二妹妹去?” 小程氏闻言一笑, “你二妹妹和三妹妹每日早起有晨读,這课业亦是十分繁重的,你祖母早就免了她们伺候!” 武馨安笑着应道, “祖母亦免了女儿早起,這也是她老人家对我們小辈的关爱,女儿对祖母心中也是十分感激呢!” 小程氏闻言心中暗骂, “怎得……這野丫头今儿与往日似有些不同呢?” 說话還带着刺儿呢! 于是扯着嘴角笑了笑,沒有再问。 之后又是上午跟着小程氏学庶务,下午刺绣,刺绣這门手艺武馨安倒当真是用心在学,指望着以后出去,也多一门吃饭的手艺呢! 只无奈她天生心眼儿太粗,对這样细致活计实在是少根弘,小程氏反复教了无数次,她却只能学一些简单的针法,到如今勉强能绣出一條直线,已是她拼尽全力了。 小程氏隐了眼裡的讥笑,柔声道, “安安這绣活儿還要好好练习才成,若是不然以后去了婆家,是要叫人笑话的!” 武馨安应道, “无妨,我倒从未想過要绣活出众,平日裡能做些缝补便成了!” 以后出去了,自己的衣裳总還是要自己动手才成的! 小程氏抿嘴儿一笑, “還是要多练练才成!” 就你這手艺,便是缝個破洞都要漏风! 二人在秋露院磨蹭了半日,到了晚间武弘文回来,却是神色有些凝重,晚饭时对见着武馨安便一脸阴沉的付氏道, “母亲,今儿衙门是接着实报了,倭寇分做三股上了岸……” 众人一听立时一片哗然,付氏惊问道, “不說是沒有上岸么?” 武弘文也是十分愤怒, “实则是半月之前便已经上岸了,卫所军为免罪责,一直隐瞒不报……” 這事儿其中還有隐情,武弘文并未对众人细讲,却是那观海卫所的官兵见着倭寇上岸非但不敢上前阻拦,反倒是躲得远远地看着他们冲入了沿海的村镇之中,他们原是想着倭寇上岸不過就是烧杀抢夺一番,待抢完了自然会回海上去的。 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