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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杀贼

作者:黄梁生
歷史军事 孔方大侠武功盖世,面子大過天,一听银子到了,两边的人全都收了手。那大汉笑道:“老三,刚才大哥跟你开玩笑呢,别往心裡去。這样吧,你那份银子归我,小嫂子就归你困上一困,你可愿意?” 那麻老三也连忙笑道:“大哥,你這是說啥呢,咱们自己弟兄,我能动你的女人么?不過你新纳了娇///娘,是不是這银子,你就少分一点算了。就当是成亲办酒席,請我們弟兄,一人一碗喜酒。” 外面几十條大汉,抬着十几口箱子从外进来。這箱子可不是一般的小木箱,而是大户人家放衣服的躺柜。为首的大汉见了這东西,眉头一皱“五千两银子而已,用的着這么多大躺柜?” 那面带队的中年汉子磕了個头“回這位缇骑老爷的话,实在是五千两银子太過难凑,就只好找了些绸缎抵数。为了怕您几位不高兴,绸缎布匹,准备多些,若是按市价算,得有六千多两呢。那些东西可不比银子,一個是金贵,二一個它也是占地方,所以我們這箱子也就格外多些。” 這個时代的布匹绸缎,都是能直接充当一般等价物的,可以用绸缎直接购买物资。那大汉听說有绸缎布匹,倒也就沒了怒意“正好,给家裡扯些缎子置办几件衣裳。還有,如仙這搔货实在是有味道的很,哪裡能放的過,选几匹好缎子,为她做几身衣裳,她也就安心跟我過日子了。” 他一想到這一节,使了個铁臂功,将自己的同伙左右一分,自己一马当先走在第一個。“绸缎布匹,這裡面的花头多着,你们這些人,最喜歡在裡面做文章,以次充好,甚至用破布葛麻冒充绸缎,也是有的。我得亲自看看,免得上当。” 等他来到楼下,见十几口大箱子放到地上,心内也是阵阵激动。這么多银子,慢說是花,连见都沒见過,一想到這些钱即将归于自己,他的手心裡全是汗,在裤头上擦了几把,都沒擦干净。见那箱子上挂着锁,他伸手从后面接了口单刀過来,喊了一声“开”。 火星四溅。 锁头劈开,那刀上也崩了一個豁口。不過這個时候,他哪還顾的上刀,将铁刀一丢,双手抓住箱盖,猛的向上一掀,只盼着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红彤彤的绸缎。 箱盖开处,白光闪动…… 迷人眼的,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透亮的刀光。 箱子裡早就躺了一個人。 箱盖一掀开,他左手压刀柄微起,右手卷刀把微出,起手横斩如风云剧啸而变龙烟吞沒,手中仿雁翎刀制式的绣春柳叶刀划了一道圆弧,直袭這大汉哽嗓。 那汉子也是曾苦心练過武的,一身少林功夫十分了得,见一刀劈来,却急忙一個沉腰坐马,身子尽量向后一仰,只觉得一道寒气,贴着脖颈处滑過。“有埋伏!”他本想大喊一声,让自己這些部下赶紧抄家伙,可是张了几次嘴,什么都沒喊出来。 只觉得被那寒气滑過之处,渐渐有了痛意,忙用手一抓,触手冰凉粘腻,却是抓了一手血。 自己明明闪开了,怎么還会受伤?他带着這個疑惑,又是一把,這回的血比上次還多一些,可不等他摸第三把,就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四肢不听调度,铁塔般的身子,就那么堆金山倒玉柱相仿,轰然倒地。 說时迟,那时快。从来人出刀偷袭,到這汉子中刀丧命,前后也不過是须臾之间,其他人沒等看明白,首领已经被砍倒。箱子内根本不是什么银子,而是一個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的俊后生,手中提了口狭锋单刀就那么跳将出来,直如赵子龙单骑救主,又似马孟起潼关鏖兵,直将這些個匪人看的目瞪口呆。 杨承祖這番计划,却来自他当年玩游戏帝国时代中的一個剧情,蒙古人用這种手段,刺杀了波斯帝国的皇帝,导致对方群龙无首,自己趁机发兵。、 在游戏中,承担這种任务的死士,一击奏效之后,自己也难免乱刀分尸。可是今天他這情形与游戏中并无可比性,一刀之后,群匪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却趁此机会大喊一声“抓强盗,救县尊!”說罢一马当先,直向楼梯上冲去。 這香满楼是二层建筑,县尊等人都在楼上被关着,這些趟将见了银子,沒人還留在楼上看肉票,生怕下去晚了,這钱财自己少分一份。为首的大汉走到箱子之前验看,其他人跟的也紧,十几條汉子中,六七人下了楼,剩下的挤在楼梯的最后几阶上。 杨承祖是第一次正式临阵,說心裡不紧张,是谎言,但他呼吸步伐皆处在平稳的临界线,跳出来之后眼看对方已经反应過来,就不再盲目冲锋,而是将一口绣春刀反握,迎着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的汉子朝前踏步。 别看对方人数为多,可是此时此刻,杨承祖灵台一片清明,心内竟是沒有半点慌乱之意,嘴裡轻轻的敲起了锣鼓经。 這戏台上的锣鼓经,是他前世从小练就的基本功,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只要锣鼓经不乱,他的步子就不会乱。浑身放松,镇定,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今天的香满楼,杨承祖才是主角,至于其他人,都只是龙套。 他一边這么想着,一边慢慢前移,口内已经轻轻哼起了“高祖爷咸阳登大宝,一统山河乐唐尧……” 那些汉子眼看他這么不疾不徐的過来,虽只一人,却似有千军万马一般,竟是将這些人吓的呼吸紊乱,心神不定。尤其他又一刀斩了首领,其他人如何不惧?只听有人忍不住大喝道:“一起上,砍死他!” 要說這十几人一齐发难,杨承祖不是三头六臂,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可是他们全被眼前的一幕闹的懵了,沒人组织,不知道该当如何应对,有的想提刀交手,有的想转身就跑,有的還想去挟持人质,整個队伍乱成了一锅粥。在那汉子发喊时,杨承祖已经就這么走入他们队伍之内。 人乱,他不乱。 “到如今出了個奸曹操,上欺天子下压群僚。”一声悠扬的唱腔,在此时此地,显的格外的诡异。 一柄铁刀兜头剁下,杨承祖略一歪身,闪過刀锋,被刀锋扬起的鬓发還未落下,又再度扬起,因为他身形前挤,如鱼過隙,耳锤刮擦着那人大臂,身子紧贴着那人侧身,手中绣春刀从那人胸下而上,他看不见刀,因为视线被那人大臂挡住,但他知道,他的刀,已经轻轻划過对方的咽喉,于是收了回来,依旧是反握手中。 他這绣春刀属于短兵,分量也轻,因为锦衣办案,格斗的时候多半发生在胡同窄巷之中,长兵重兵,都不利于施展,這种兵器最为趁手。而在這种人堆中混战,也正是绣春刀合用的场合。 那些汉子手中的铁刀,论分量都比绣春刀为重,可是施展起来占的空间也大,近身撕杀,并不如绣春刀好用。 更重要的是他们出刀慢,走步也慢。 绣春刀之快,快如百花齐放,铁刀之慢,慢過枯树泔土。 中刀的汉子用手捂着喉咙,一脸不平之色,却已经缓缓倒地。几乎就在同时,另一柄刀已经斩向杨承祖头顶,他无暇闪躲,身朝前进,左拳直击,砸在那刀的刀面上,两相来力而互阻,两相来力而互吞,铁刀被打的歪了,只砍中他的肩膀,却掠开了脑袋。 肩头一痛,然而也仅仅是一痛而已,那件铁甲良好的发挥了作用,单刀并不得入,趁对手一愣之时,绣春刀自下而上,划了個半圆,正中那人拿刀的手臂。這刀轻松划破了那人的衣衫接着是皮肤大筋最后是骨头,直入快刀切牛油一般混不费力,一路上挑……血光飞溅,半條手臂带着钢刀一起落在地上。那汉子以左手抱住残臂在地上打滚,而杨承祖却已经一步而起,从他身上跳過去,已经走上了楼梯。 顺着绣春刀的刀身,一滴滴血珠滚落。 “我有心替主把贼扫,手中缺少,那杀人的刀!” 這一声甩腔悠扬,若是在前世的舞台上,包准是個碰头好。 一连放倒两個,又猛的一矮身,从背后斩来的刀落了空,却收刀不及,正劈在柱子上,传来嗡嗡之声,杨承祖并不回身,只反手一刀回刺,听声音约莫是伤到了人,拔刀疾走,刀光带着血珠在空中划出一刀圆弧,却是将一名拦在面前的贼人的手腕猛然斩落。 他也不追亡逐北,只是谁挡自己的路,自己就赏他一刀。 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這不是一句诗,更是一种刀法的境界,刀過水,水下无阻自然流。 于是刀過人身,同样无阻。 杨承祖踏楼上,两道呼啸是铁刀壮汉,左右夹击是包抄之势,双刀交错,是一字乂。 前面沒路了嗎? 绣春刀反手而起,随臂而高,脱手凌空,杨承祖右脚踩中左边人膝盖,左手抓住右边人手腕,一脚横蹬,一手回拉,右手迎空,五指握势尽而下落的绣春刀,细如蝉翼的刀身如一圈绕指柔缠住左边人脑袋,一圈,刀回,血溅,人头落。 臂斩。 绣春刀紧贴小臂,斩在又一人脖颈,被踩碎了膝盖倒地的他顷刻滚落。 杨承祖一路向上,身子如鹞鹰扑腾,单手抓住楼梯口最后一人,绣春刀随着杨承祖从那人眉眼滑過后脑,收刀,毙最后一人。 “县尊莫惊,滑县锦衣百户杨承祖在此,助你擒贼,试看今天哪個能伤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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