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煞! 作者:未知 “尸变了?” 谢放脊背一寒,拔刀护在赵胤面前。 可是,手臂却被重重拨开。 “出息!”赵胤冷斥。 他手拂衣袍,走到时雍面前,掠過她似笑非笑的脸,拧紧眉头。 “本座从不信鬼神之說。” 时雍见他寒着脸走向张芸儿,果然沒有一点惧意,唇角掀了掀,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背后,故作惊悚地“哇”一声尖叫。 杨斐吓得脸都变了,“怎么了怎么了?” 赵胤却冷冷回過头,与时雍脸对脸,一双黑眸冷静得可怕。 “好玩?” “不好玩。” 时雍沒吓着他,笑着摸摸鼻子,从他肩侧走過去,看向棺中女尸。 女尸已经开始腐烂了,有沒有疖疮用肉眼是看不出来了,但她脸上的笑容仍很清晰,乍一看還有几分安详满足。 确实笑得瘆人。 這是一种特殊的尸体痉挛现象。 时雍听過,沒见過,也不好用现代科学的方法解释。 她把問題抛给了宋长贵。 “不是說,张家九口都死得很惨嗎?张芸儿为什么会笑?爹,该不会是她有什么冤屈?這才尸变的吧?” 宋长贵一言难尽地看她一眼,探手将张芸儿的眼皮合上。 “人在死后,尸身会有弛缓和尸僵现象。但若是死者头脑有损,身体便不再受脑所控,从而产生尸动。张芸儿是张家九口裡,唯一有毒蛇啮齿咬痕的人,恐是毒液入脑,死后尸动。” 时雍看着宋长贵,露出几分真诚的赞许。 這個仵作,确实不简单的。 杨斐伸脖子斜眼一看,见张芸儿合了眼,又凑過来。 “照你這么說,那张家其余八口,就不是死于蛇毒了?” “不。”宋长贵看了时雍一眼,說得无比坚定,“不必剖尸复验,草民就可以肯定,九人均死于蛇毒。” 谢放道:“蛇咬死,必会有齿伤。這八個人身上别說齿伤,连伤都沒有,這又做何解释?” 宋长贵道:“草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谁說一定要有啮齿伤呢?”时雍笑了笑,扫向赵胤若有所思的脸,“如果锦衣卫要让一群人身中蛇毒,难不成還每人发一條毒蛇嗎?” “……” “……” 大家都看着她。 杨斐突然瞪大眼睛,“我懂了。” 众人又望向他。 杨斐說得有点得意,“去年京师有一個***案,歹徒便是从窗户吹入毒烟,将闺阁小姐迷晕后再作案的。此案也是如此,只不過,毒烟换成了蛇毒。而這,就是张家九口为什么沒有呼救,沒有动弹的原因——迷昏了呗。” “放屁!”时雍沒给他留面子,“知道蛇为什么一定要咬到人,才会中毒嗎?” “你說为什么?”杨斐瞪她。 时雍道:“毒素须得进入血液,方能发作致死。吸入,服下,皆无毒性。” “哦!”杨斐指着她,“你這么了解,那一定是你干的。” 這家伙一定有什么裙带关系吧?要不然赵胤怎会留他在身边?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时雍冷冷嗤他一声,脸转向赵胤。 “大人,能让蛇毒入体伤人的,不一定是毒蛇,也可能是凶手。凶手利用别的凶器刺伤人,再注入蛇毒,也会有同样的反应。只不過,人死之后,皮肤变色,微小的伤口很难辨别,不過……” 她转头,望着宋长贵,“我爹肯定有办法让伤口现行的。对不对?” 宋长贵摇头,“我已清洗過尸身,用葱泥厚敷,醋纸覆盖……未见伤口,這八個人的身上,也沒有一处明显的红肿和硬胀。” 這就奇了怪了。 那八個人到底怎么死的? 时雍愣怔片刻,对赵胤道: “大人,既然如此,只有一個办法了——剖尸。剖尸可以查探死因。” 剖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虽张家九口都死了,但张氏還有族人。 “死无全尸”是大忌讳,族人不肯,会引来是非。 不料,赵胤毫不犹豫地点头,“准了。” “那我静待大人安排。” 看唱反调的杨斐气黑了脸,时雍又道:“我建议大人回去先传刘大娘,问她为何不报张芸儿有孕之事?還有,一定要查清张芸儿肚子裡那個孩子的爹是谁,這也是破案的关键。” 杨斐拉着個脸,不悦地哼声。 “你在指挥大都督做事嗎?阿拾,你是不是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我什么身份?”时雍转头看着這蠢货。 “你是嫌犯,說不定你就是凶手……” 杨斐就图個嘴快,哪料话沒落下,时雍突然取下皮手套,直接朝他脸上掷過来。 “我要是凶手,你早死八百遍了。” 這手套刚刚摸過尸体。 杨斐一阵恶心,呸一声,抬刀就挡。 “阿拾你找死是不是?” 他就想吓吓阿拾,可是,绣春刀柄刚刚抬起,耳边叮铃一声,一條黑影突然从棺底跃了出来,疾风般扑上他的喉管。 上来就是致命攻击! 杨斐始料不及,吓得拔刀就砍。 “哪来的畜生!” 黑影敏捷地躲過,一口咬在杨斐的胳膊上,嘴裡凶狠的咆哮着,又在他刀锋落下时,一個纵身跃到棺材盖上,朝他发出愤怒的嘶叫。 “黑煞?” 杨斐捂住受伤的左,掉魂一般惊叫。 這脸色,比看到张芸儿的微笑时更为惊恐。 “是黑煞!时雍的狗——” 谢放也变了脸色,迅速拔刀站到赵胤的面前。大概是听到了时雍两個字,那條大黑狗竖起背毛,做出一副防备而警惕的动作,喉间发出呜嗷的凶吠。 “這畜生原来躲這儿,宰了它!” 四周冷风拂面,冷气森森。 杨斐握住绣春刀,慢慢逼近大黑狗,那动作姿态,谨慎得如同对付一個武艺高强的凶徒。 时雍漫不经心地走過去,“天下的黑狗都长這個样子,大惊小怪。” 谢放道:“是它沒错。脖子上那個狗铃铛,我记得。上面有它的名字,黑煞。” 时雍冷笑,“就算是时雍的狗又如何?一條可怜的流浪狗而已,主人都死了,何必赶尽杀绝,多积点阴德不好嗎?” 杨斐怒视着她,“你知道這狗有多凶悍嗎?它若可怜,死在他嘴裡的人,不可怜嗎?谢放,你左,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