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沒有。”陳漢成眨着眼睛，裝作不知道，“什麼情況？”
羅曉明說：“流拍了。整個會場，連起拍價也沒有一個人舉牌。”
“是嗎？”陳漢成裝出驚訝的樣子說，“不會吧？怎麼會起拍價也沒人舉牌呢？”
羅曉明說：“是呀，大家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陳漢成觀察着羅曉明的臉色，試探性地反問：“這說明了什麼呢？”
羅曉明也觀察着陳漢成的臉色，判斷着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一時判斷不出來。又聽陳漢成突然這樣反問，他沒有馬上回答。
陳漢成等不得了，他必須主動出擊。但他要穩住陣腳，就不緊不慢地說：“那羅市長，針對這種情況，你準備怎麼辦？”
羅曉明早就想好了對策，他馬上回答說：“這種情況不太正常，必須進行二次競拍。”
陳漢成心裏一緊，但臉色還是那麼平靜，像無風的水面：“哦，怎麼個不正常呢？你說說看。”
羅曉明提高一點聲音說：“這四家單位，都是事先知道起拍價的，也是交了保證金的。怎麼到了現場，都不舉牌了呢？起拍價不要，那他們爲什麼要報名？爲什麼要交保證金？”
這兩個問題，把陳漢成給問住了。陳漢成腦子飛轉起來，也想不出一個好的說法來。
但陳漢成畢竟是個老資格市長。他馬上又把球給羅曉明踢了過去：“嗯，這倒真是有些不符合常規。那你有沒有問過市土地儲備中心，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羅曉明說：“問過的，但他們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陳漢成腦子裏一閃，想出了一個他覺得還說得出口的說法：“也許他們報名以後，經過認真測算，才感覺這個起拍價高了。爲了退到競拍保證金，纔來現場參加競拍的。”
羅曉明愣愣地看着他，一時找不到反駁這個說法的理由。
陳漢成馬上有些迫切地表態說：“我覺得，很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所以我想，還是不要再折騰了，就讓興華房產公司轉正算了。他們畢竟已經交了五千萬元的土地費，又化了這麼多的精力。再說，這個地塊的開發也不能再拖了。你說呢？羅市長。”
陳漢成幾乎是帶着懇求的目光，徵求羅曉明意見。他想讓羅曉明賣他一個面子，同意他的做法算了。
但羅曉明怎麼會同意這種做法呢？同意，就意味着他這些天來的工作都白做了，就等於宣告他的失敗。當然，真正的實質還是等於把廣大拆遷戶的利益，拱手讓給黑心的開發商。
羅曉明意外地看着陳漢成如此急切的態度，真有點不忍心當面剝他的面子。可是爲了廣大拆遷戶的利益，他還是咬着牙堅持自己的態度：“陳市長，我認爲這樣做不妥。”
陳漢成壓制住心頭的不快問：“怎麼不妥呢？”
“競拍流標，是招投標工作中經常會發生的事情，所以國家纔有‘三次流標可以定標’的政策。”羅曉明據理力爭，“而且這次流拍原因不明，情況不太正常，關鍵還是這塊土地牽涉到許多拆遷戶的利益，所以不能輕率決定。”
陳漢成有些惱火地打斷他說：“這樣，羅市長，你有你的觀點，我有我的意見。看來，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我們是一比一。我也不用市長的權力壓你。我看這件事，還是放到市長辦公會議上表決吧。少數服從多數，好不好？我們不要再爭了，再爭，就要不愉快了。”
羅曉明見陳漢成態度如此激烈，就說：“行啊，你是市長，你定吧。”
陳漢成拍板說：“那就這樣定。過兩天，我們召開一個市長辦公會議，對你以前提出的其它幾件事件，譬如，我市新一輪城市建設方案，引進民間資本建造環城高架，採用ppp模式修建我市地鐵一號線，對我市城管隊伍進行體制改革等事情，與這塊地塊一起，作個集體決定。”
“好的。那陳市長，今天就這樣，我走了。”羅曉明站起來，轉身往外走去。
羅曉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來，對自己做的幾件事情進行認真的梳理。這幾件事情，他不是站在全市經濟發展和城市建設的角度考慮，就是爲廣大老百姓着想；不是在深入調查研究的基礎上提出建設性意見，就是在創新創業的前提下，寫出具體的實施方案。這幾件事件件都很重要，他希望都能在市長辦公會議上通過。
特別是古寺街道b2地塊，如果不進行二次競拍，老百姓的利益就要受到損害。這些黑心的開發商和貪官污吏的陰謀就會得逞。
陳漢成要把這些事情放到市長辦公會議上來表決，其用意昭然若揭。不要說這裏的五個副市長大都是他的人，就是不是他的人，當着他的面，副市長們誰敢提反對意見？誰敢支持我這個第四副市長啊？
不行，必須想辦法挫敗陳漢成的陰謀。羅曉明有些焦急地想，要挫敗他的陰謀，就必須拿出真憑實據來，讓副市長們在事實面前，不得不支持我的正確意見纔行。
真憑實據哪裏來呢？鄧曉雯看到的那個車牌號碼，查到的那個叫朱裕富的人算不算呢？不算，這說明不了問題。
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沙小芹的採訪了。要是她能採訪到這四家單位不舉牌的真實原因，把錄音資料發給我，我就可以反敗爲勝了。
這樣想着，羅曉明拿出手機給沙小芹打電話：“沙記者，你去採訪了沒有？”
沙小芹說：“羅市長，不好意思，這兩天單位裏太忙，實在抽不出時間啊。這個採訪，不是單位里布置的任務，就要利用業餘時間去。明後天，我爭取抽時間去吧。”
羅曉明以朋友的口吻說：“沙記者，請你幫忙了，我要緊派用場啊。這兩天，市長辦公會議上要決定這件事。沒有證據，就不能進行二次競拍。不進行二次競拍，老百姓的利益就要受到損害，有些人的陰謀就會得逞，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沙小芹有些激動地說：“好，羅市長，你這樣信任我，開誠佈公地把這種話告訴我，我太高興了。就是再忙，我也要抽時間去採訪。”
羅曉明迫切地說：“好，沙記者，那我明天等你的消息。”
沙小芹嬌聲說：“羅市長，以後，你不要叫我沙記者，就叫我小沙吧，這樣親切些。”
“行，小沙。”羅曉明馬上改了稱呼，“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越來越好，他們肯定會搶時間的。”
“嗯，羅市長，能爲你做事，我真的好高興。”沙小芹說說，又要說崇拜他的話了。
羅曉明一聽，趕緊掛了電話。
羅曉明沒有想到，第二天下午，陳漢成就在市政府第一會議室召開市長辦公會議。
他要搶在我前頭，讓我來不及準備。羅曉明接到趙六一的電話，心裏就着急起來。但他只能倉促應戰，到會上去據理力爭。
市政府第二會議室是個小會議室，用於專門召開內部小型會議的。在市政府大樓三層最東頭，過道的北邊，也就是市長辦公室的對面。
這個會議室雖然小，不到五十平方米，裏邊只有一張能坐十多個人的橢圓形會議桌，四周一圈椅子。還有一個放茶水的櫃子，別的什麼也沒有，但市政府的許多重大政策和決定都是從這裏出臺的。
下午兩點，與會者都提前幾分鐘走進會議室。出席會議的對象爲市長陳漢成，副市長丁文華，韓守信，施學敏，王一民，羅曉明，市政府祕書長畢衛東，共七個人。
副市長和祕書長先到，分坐在會議桌的兩邊，各三個人。基本上都自覺依職務上的排名順序坐定。他們把主席位置空在那裏，等待主持會議的市長到來。
市長陳漢成最後一個走進來。這就是一把手的權威和架子。陳漢成的職責是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兼管外事、財政、機構編制、審計、金融、稅務方面工作，聯繫法院、檢察院工作。
陳漢成從對面的市長室裏走出來，手裏拿着一個茶水懷，一個筆記本，還有一沓文件。他走進來，把會議室的門關上，纔在主席位置上坐下。他臉色嚴肅地看了大家一眼：“都到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羅曉明來右江赴任副市長以來，第五次參加市長辦公會議了。他知道今天的議題格外重要，而且大都與自己的工作有關，所以心裏有些緊張。
陳漢成喝了一口茶，胸有成竹地看着大家，開門見山地說：“今天的市長辦公會議，要討論決定幾件重要的事情。沒有爭議的事情，就一致通過。需要提交市委常委會審議決定的，就提交市委常委會作最後定奪。不需要提交的，就算正式通過，然後照此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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