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朝得势最疯狂
陆羽继续說道:“‘梨花千树’,倒不是說那個无耻的花千树,這位皇后李秋水有两個最大的特点,第一是她的美丽,第二是她的家族枝繁叶茂,如果细论起来大玉国中有很多家族都跟她有一定的亲属关系,呵呵,想来皇后大人的祖辈也是俊美异常,自然容易花团锦簇,像千株古木一般开枝散叶。而這位皇后也算仁义,即便再远的亲戚,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凤恩外借,可谓是一人得道千树开花!說来也巧,這临江城中一向低调的郭启林竟然也是皇后的亲戚,還曾经在酒后称自己为皇后门生,呵呵,当真人之境遇奇妙奇妙啊。
‘落英纷飞’,近两年来国家中最大的一件事,也就是西南地区的那场大战,整整二十万人在一片田地中拼杀了四天四夜,到最后一场大雨,满地油菜花随风飘起,好似天空的哭泣,也像神女想要抚平人们的伤悲……那一战大玉国大将军司徒无忌以八十岁高龄奋勇杀敌,星陨平原,举国为之伤恸,当真是‘一场落英舞,感天忠魂飞’。
‘倦鸟归巢’,咱大玉国另一件大事,就是当朝宰相突然告老還乡,听說這位宰相十分喜爱飞鸟,光是他自己豢养的便有数千之数,听闻他爱鸟深過爱自己的子女孙儿,民间传闻他回行一路,百鸟悲鸣,好不壮观。
呵呵,好不壮观呐。”
小阮愣了一下,說道:“原来這四個词是這個意思啊,不過……這四件事好像沒有任何联系吧?除了第一件和第二件是在說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又跟郭启林有些关系,不過這难道不更能說明郭启林很有势力嗎?”
陆羽轻轻一笑,這四個词就是要說這四件事,看似毫无关联,但如若放在一起来看,就仿佛杂乱无章的棋子组成了一條线,一個图案,一個文字……
“如果陆高峰真的有可以成为一個家主的智慧的话,他会明白其中的意义,然后在這场混乱之中占得主动,然后……失去它们。”
陆羽的一句话让小阮一惊,她赶忙问道:“少爷您不是要帮助家主留住那三家店铺嗎?怎么做了這么多事,那三家店铺還是会失去嗎?”
陆羽愣了一下,随后转過头看着小阮笑道:“我从未說過要帮陆家保住那三家店铺,再說了,我也沒有办法,即便郭启林因为自己家族的势弱不得不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下手,但他们也并非是陆家可以抗衡的,我最多只能让陆高峰自信一些,找到一些助力罢了,然后……郭启林得不到的东西,陆家其实也保不住的。”
小阮疑惑道:“为什么会保不住呐?”
陆羽摊手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可惜,陆家只是一只瘦死的老鼠。而且我也并不希望陆家能保住粮店的……”
他仿佛還有很多话沒說,但真的就沒有說,小阮也并沒有问,尽在不言中的仿佛见证了某些大事。
……
数日后,十月二十五,下元节带来的秋季最后一股热浪消失不见后,剩下的便是一日比一日的冰冷。可与天气相反的是人们的热情,因为此时正是秋后打谷的时候,一年的收成放在眼前,铺成金色的希望。他们有理由火热,也有理由对未来的生活抱有希望。而這仿佛是千百年都不曾改变的。
临江城却面临着一场变化,从一支车队突然在城门口出现开始。
城防走上前试图检查,有一個身穿黑袍的人走到队长的面前,仅仅是递了一块牌子,整個车队就安静的进城了,而城防部队至始至终都只能整齐的列队站在两侧,仿佛‘恭送’一样。
這队人马很奇怪,人奇怪,三十多人,每一個都穿着厚重的斗篷,大大的帽子遮住了面容。马也奇怪,马是很温柔的动物,很多人都這样认为,因为马的眼睛,总是透着一种无辜和淡然,而這些马却不同,它们的眼神好似野兽,每一個响鼻都能喷出一股气雾,在冰凉的空气中打着翻转。马车上的货物也很怪,它们应该很重,把车辕压的吱吱响动,地面经年累月而形成的两道深入地面一寸多的车辙也因为這些马车而出现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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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這群人到底是什么人,只知道他们手中的令牌是大玉国最高权力的象征,只知道他们最终进了一向低调的郭家,然后在第二天,郭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购了临江城中十六家各色商铺,包括衣食住行各個方面。临江城中所有的贵胄都在怀疑,都在好奇,郭家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财力,如此大的势力?!
郭家的收购可谓是势如破竹,唯有在一個地方失利,便是陆家的那三家粮店。
沒有人能想象的到,一向中庸处事稳妥的陆家,竟然是第一個站出来反对的!
陆家粮店,是三家粮店中最大的一家,同样也是临江城中最大的粮油供应店铺,此时陆高峰正一脸铁青的站在陆家粮店的门口,眯着眼睛冲着对面的官差大声喝道:“不卖!临江城的水有多深你们会不知道?别以为你们這些官差就能把這店铺给抢過去!”
街道上站着几名官差,是临江城的捕快,隶属于县令,平日裡就只是管理一下治安什么的,对百姓来說他们是官,对那些大家族来說,他们更像是一群看门狗,对于狗,這些贵人们能够去跟他们說话已经算是很掉价的事情了,何况這些狗竟然不给這些贵人面子,当着陆家家主的面就要强收别人的店铺,這就有些奇怪了,也难怪陆高峰的脸色不好看。
为首的官差轻轻一笑,面对這個平日裡都不敢用正眼瞅的临江城中的大户,他缓缓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来,脸上有着一种小人得志的燥热。
“陆家主,這裡有一道懿旨,這三家店铺包括您陆家的老宅都被朝廷征收,改造为护城军营。”
那名官差晃动着手中的文书,慢條斯理的說着。
“什么?!”陆高峰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之前他从女儿写给他的四個词中已经推断出现如今的皇后正处于一种‘自身难保’的阶段,皇后近期做的事情也是壮士断腕,自顾還不暇呐,怎么可能关心起這临江小城的一個小小的分支亲戚?所以他才有自信自己能保住這三家粮店。而面前发生的一切太不合情理,甚至根本沒有道理,而他又相信這些官差手中的文书绝对不会是假的,因为沒有人敢這样做。
“不過,”還不等陆高峰惊讶完,为首官差說道:“不過也不是沒有缓和的机会,陆家老宅在临江城中已近百年,贸然拆除也是我們临江城的一個损失,我們也是又心疼又沒有办法,毕竟是官家的命令,谁敢违抗?但……呵呵,要不就說陆家主的运气真是极好的,您与郭大人是故交,又是至交,而郭大人還是那真的能說上话的人……来之前郭大人就說了,如若以這三家粮店为代价的话,郭大人說不得要帮你周旋周旋,保住您陆家老宅,陆家主您看如何?”
陆高峰猛地愣住了,急声问道:“你刚才說什么?郭大人?郭大人是谁?”
官差理所当然道:“自然是郭启林郭大人喽。”随后他马上恍然大悟道:“哦!這是昨天的事,想来陆家主還不知道吧,郭大人昨日已经是我們临江城的太守了!”
“太……太守?!”
陆高峰有些反应不過来了。临江城是個很奇怪的地方,它贫瘠且狭小,按照大玉国的体制来說它最多也就是一個县,最高的行政长官只能是县令,但這裡却偏偏是太守,以一個最弱小的城掌管着附近数百裡地中的大大小小二十九個城镇!
太守這個官职到底有多大?大玉国很大,所以按照民俗风情地理位置语言习惯,将整個国家分为二十一個州郡,每一個州郡设立一個军政一体的最高行政长官,尊为‘太守’。可以說大玉国的一方太守虽然只是三品官,但绝对比大玉国周边的某些小国的国主還要位高权重些。
陆高峰纠结了,也后悔了,太守這样的存在绝对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如果沒有之前自己的‘自信’,此时說不定可以用這三家粮店跟郭启林拉近关系,只要陆家的地位稳了,那么之后的好处又何止是三家粮店這么简单?但后悔归后悔,如今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一招失误,他也不会再去選擇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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