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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染了血的钢刀

作者:一枚祸害
楼船四层在平时风和日丽的时候是不上顶的,可供乘客观览途中风景,若是遇到阴晴不定的天气,四周的支架会撑起一块防水的帆布,這样一来,四层的座位便少了起来,船牌比下面两层的价格提高了不止一倍,所以坐得起四层的,非富即贵。

  楼梯口的座位坐着一個面色红润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员外服的他颇显富态,怔怔的看着身材高大的屠夫,一动不敢动,嘴裡的松花蛋都忘记咀嚼。

  屠夫站在梯口,他扫视着众人,目光很特别,這种目光就好似长期在停尸间工作的人,每天都会看到很多尸体,麻木了。

  屠夫走到中年员外面前,用刀尖扎了一個放在桌上盘子裡的松花蛋。

  屠夫的這個动作把中年员外吓得不轻,嘴裡的松花蛋几乎整個咽了下去,差点噎死他,不顾自己的感受,中年员外惶恐的推了推桌上的盘子,满脸堆笑的看着屠夫:“吃吃吃…,這位大爷,您若是吃不饱,小的這就叫船家在上几盘儿。”

  這时,屠夫已经把刀尖上的蛋吃在嘴裡,觉着味道不错,粗糙的大手将盘子裡的蛋全部抓进嘴裡,撑得屠夫那分辨率很低的脸颊如同吃了很多石头。

  “砰!”

  屠夫的一只大手忽然把中年员外的脑袋按在桌上,又粗鲁又凶狠。

  “噗嗤!噗嗤!噗嗤!———”

  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三刀全部扎进中年员外的后心处,动作一气呵成。

  “吭!吭!——”

  中年员外抽搐了两下,死挺了,眼珠子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啊——!(啊———!)”

  尖叫声四起,不仅是四层,還有三层与二层传来的,似乎下面也正在发生着同样的悲剧。

  谁也不能否定,這是一個突如其来的悲剧,有人已经受不了這個事实,崩溃了,有人還生出直接跳船而逃的心思,可是他们的想法很快便被现实破灭了。

  楼船两边各有一名水手在湖面上浮着,而且他们的手中還有看上去能把人体插上三個大窟窿的鱼叉。

  杀人对屠夫而言,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他沒有阻止個别人的尖叫声,只是淡淡扫视众人說了一句话:“我家掌事有令,想要活命的,船板集(防和谐)合。”

  屠夫的话音落下,“噗嗤。”声响起,钢刀被屠夫从中年员外的身上拔(防和谐)出来,随之,中年员外猩红的血柱喷在屠夫那特有的白围裙上。

  只见屠夫像是沒事人一般托着略显笨重的体魄转身向楼下走去。

  苏凤梧连看都不看已经死了的中年员外与下楼去的屠夫,只是静静的看着被吓住的乔婉儿,叹道:“知道江湖险恶了吧。”

  乔婉儿怔怔看着苏凤梧,愣了片刻,像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担心道:“我們现在怎么办。”

  沉着冷静的萧佩喜接過言来,掐着兰花指道:“怎么办?凉拌!哼!咱家倒是不信了,這谭台河道上還有什么幺蛾子在扑棱!”

  苏凤梧无语的看着萧佩喜,认真道:“人家神不知鬼不觉抢了后面的沙船,现在又把這楼船给办了,所以,做俘虏,就要有做俘虏的觉悟。哦,对了,到了甲板,你别說认识我,這五百两金票,我就不要了。”

  苏凤梧神情淡定的把金票掖在萧佩喜怀裡,随之不等萧佩喜有所言语,苏凤梧拉住乔婉儿冰凉的小手,說道:“跟紧我,别离开。”說着,苏凤梧拎着乔婉儿向楼梯口走去。

  萧佩喜掏出被苏凤梧掖在怀裡金票,怒瞪着苏凤梧的背影,气的嘴角直发颤,尖锐道:“嘿!這不死的!”

  看到气急败坏的萧佩喜,苏香凝浑然沒有一点害怕的觉悟,踩着急促的小碎步向苏凤梧跟跑而去。

  萧佩喜沒有想到,苏凤梧的洞察力竟然這么强,向船后投目望去,那艘专门运货的沙船可不就是被数名围着红头巾的船员控制着嗎,至于這五百两金票,萧佩喜将其拿捏在手中,只觉的沉甸甸的,扔了?实在舍不得,不扔?若被劫匪发现,這金票還不成了催命符?!

  最终,萧佩喜還是沒有把金票扔掉,而是将所有的金票都掖在了靴筒裡……

  甲板上,楼船裡的所有船客都聚集在此地,一個個神情凝滞,目光恐慌,他们被十几個手提十字弯刀的匪徒围束着,其中一個看似年過七旬的老头尤为扎眼,可能是他们的头目。

  老头的白发稀松,身上松垮的粗布白衣好像很长時間沒洗了,他手持一杆光泽渐褪的金烟枪,悠然自得的坐在船头的围栏上,时不时的嘬一口旱烟,他那泛黄的老眼犹如一只昏昏欲睡的老龟龟目。

  随着萧佩喜从船舱裡走出来,老头的眼睛忽然活泛了些许,变的愈发精亮起来。

  萧佩喜目顾左右,很快注意到了這個手持烟枪的老头,随之一愣,立刻缩了缩脖儿,再沒有之前在船舱中那般野气的不屑,乖乖的向人群中站去,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嘿!這祖宗冒白烟儿了不是!陈鲎簰這老不死的居然還活着?

  站在人群中挺扎眼的萧佩喜用余光暗暗瞟向陈鲎簰,生怕他认出自己,心裡暗发警惕,這老不死的竟敢明目张胆的出现,难不成天朝這几年沒杀五朝余孽,就以为天朝的怒威不在了不成。啧!咱家现在关心這些作甚,但愿這陈朝的余孽不是冲着咱家来的,千万别认出咱家才好。

  萧佩喜的一举一动落在了两双眼睛中,苏凤梧很好奇陈鲎簰的身份,一向倨傲的萧佩喜看到他之后居然呈现那般衰样,這简直太不科学了。

  至于陈鲎簰看到萧佩喜的举止后,却也不甚奇怪,只是暗暗好笑,曾经风骚一时的萧佩喜如今竟变成了這幅鸟样。

  接着,陈鲎簰的屁沟也未在船栏上继续逗留,离开船栏后,板起一副像是一张皱巴厕纸般的老脸,刻意的将烟枪锅在船板上磕打了几下,然后向船板上的人群走去,边走边打量船板上的所有俘虏,奇怪的是,他沒再過分的将心思聚集在萧佩喜身上,倒是与他素未谋面的苏凤梧成了他最注意的焦点,還有手裡捏着细针的苏香凝,陈鲎簰瞧過她的时候,忽然怔了一下,然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陈鲎簰打量苏凤梧的同时,他也正被苏凤梧暗暗打量,只见陈鲎簰一副谁欠他钱沒有還的嘴脸走近几個劫匪身边,面对船上的所有俘虏,泛白的老嘴上下开合,裡面的门牙与一排切牙不知所踪,稀松而恶心的几颗槽牙好像也会随时脱落,嘴裡除了這些,只剩下那句对俘虏们尖酸刻薄的一句话,“全蹲下,把脑袋扎裤裆裡砌(去)!身上有什么值钱玩意儿,全放船板上!”

  陈鲎簰的话音落下,苏凤梧的眼角肌肉微微一跳,心中甚是奇怪,這口音像是中州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南陵的地界,中州离南陵可是隔着上千裡地呢。

  就在苏凤梧为此事浮想翩翩的时候,从沙船迈過来的一個丽影吸引住了他的视线,只见来者身着一袭绣着兰花边的淡紫斗篷,白裡透红的素额被白纱半遮,一双远山黛下的狭长丹凤眼裡,略带着含蓄的冷意,真是一個绝色的美人儿。

  “嘶——”

  不仅是苏凤梧被這個女人吸引住了,在场的所有俘虏,他们的眼球都被這個女人的美貌抓住了眼球,這时,苏凤梧只觉的腰后传来一阵疼痛,扭头看去,只见乔婉儿正在嗔瞪自己,她的眼中明明写着,這都什么时候了,還有心思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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