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姿态风骚,举止放荡
苏凤梧进府之后,不禁感叹大户人家的條件,沈家大宅内的确称得上是一個完整的园林,也可以称作個琳琅满目的山庄,其内楼阁不少,石桥与风水鱼池更是随处可见,若不是跟着沈夫人,饶是方向感极好的苏凤梧也要在這座大宅子裡迷了路。
沈家的后花园是這個时代每一位小姑娘都向往的天堂,鹅卵石铺垫的小路,各种赏心悦目的花花草草,草地上還有便于少女想心事的秋千,园内数座可观风景的庭院楼阁尤为动人,现在是夕阳渐沒之时,夕阳洒在庭院楼阁的青砖红瓦上,当真是别有一番情调。
“都這個时辰了,娘亲该与姐夫在主厅商榷你们的大婚之日了吧。”
沿着鹅卵小道能经過后花园的中央,路上若是看见一個犹如青花瓷的圆形拱门,那么這裡便是后花园主楼阁的入处了。
主楼阁外的亭台裡坐着两位姑娘,說话的這位是個二八妙龄的少女,身着一袭粉色长裙,略显素雅,不過,白色与红色的丝线在她肩头与袖间绣着几只娇蝶,這又颇显烂漫,此时,她把藕臂放在石桌上,嫩手托着下巴,颇显忧愁的看着夕阳,似乎在为旁边的姐姐感到担忧。
她是沈若言,一個胸脯不大却模样可爱的萝莉。
坐在她旁边的這位自然是沈若筠,她身着一袭浅粉色的素锦百褶裙,袖口边绣了几朵柔润的百合花,领口是乳白色的,用粉线镶边…,這双姐妹不仅都喜歡粉色,而且模样长的也有些相似,尤其是眼睛,虽不說是完全一样的凤儿眼,此时却露出同样的神色,沈若筠正在担忧自己的未来,她是否真的要认命嫁给那個跟她不曾谋面的苏凤梧。
“你净胡言,什么姐夫,为姐与他素未谋面,他怎的就成你姐夫了。”
沈若筠闷闷不乐的吃着点心,她无心欣赏亭台前风水鱼池中的荷香,听到妹妹略显惋惜的一言,沈若筠沒有心气的說了沈若言一句。
若不算今天,她已经三天沒吃饭了,不仅身子沒有力气,便连心也是伤的,不曾想自己三天不进食,娘亲连来看自己一眼都不看,哎,难道這门亲事在娘亲的心中真的這般重要嗎。
“姐姐你为了抗婚,绝食三日,如今若沒些认命的想法,现在又何故进食呢,姐夫這個称谓,還不是迟早要叫的,不如我先练练口,你也知道,我最希望有個哥哥疼爱,谁知娘亲以前不争气,给我生了個姐姐。”
沈若言水汪汪的清澈眸子瞥了沈若筠一眼,有点鄙视,前几日为了你能进食,我与表姐好一顿折腾,愣是在你面前吃了六天的口粮,三天的点心,现在還撑得慌呢,谁知以为你要一直绝食下去时,如今你却开始吃起点心来,真是气死人家了。
若是以前沈若言說出此话,沈若筠定要揪一下沈若言的耳朵,难不成若有個哥哥便疼你,我這個做姐姐的不疼你?
可是今非昔比,听到沈若言這有点怨气之言,沈若筠如若沒听到一般,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憔悴的神情复苏着前所未有的生气:“這三日为姐也想明白了,为何要绝食,为姐不仅不会再绝食,而且還要大吃上三天,哼,为了個陌生男人置气,实在不值,娘亲若是在逼为姐与那人成婚,为姐便……”
說到這裡,沈若言眼见沈若筠表情寒冷,咬牙切齿的咀嚼点心,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打断沈若筠之言,忙劝道:“姐姐可莫要往极端上想,姐姐也知道,咱家院墙外可是三步一個人,五步一個哨,娘亲就是怕你要离家出走方才特意安排的,娘亲這次可是铁了心要将姐姐许给那個苏凤梧,姐姐可莫要在与娘亲作对了,娘亲从小到大什么事都依着姐姐,姐姐为何不依娘亲一次。”
沈若筠听到這裡,眼泪立刻溢了出来,委屈道:“什么事都可以依着娘亲,便是這婚姻大事不成,娘亲若在逼我,我便誓死不从…,咳!咳咳咳……,水,水……”
說到最后,沈若筠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一不留心,被点心噎到了,忙叫沈若言为自己端過茶来。
沈若言眼见沈若筠被噎的花容失色,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在她帮姐姐倒茶时,一双可人儿向這边急步而来,抬眼望去,這两位不是沈夫人迎接苏凤梧时身后跟着的那两位還有谁。
于安娘和于慧娘是沈玄庐纳的小妾,也可以說是苏凤梧未過门的小丈母…,不,也可以說是苏凤梧未来的小丈母娘,如今都還未過而立之年,生的是丰姿貌美,一静一动,真真儿的勾人心魂,一袭浅紫衣裳,姿态婉约的于安娘走到沈若筠身前先道:“吃這急作甚,喝水也慢些。”
相比面色焦急的于安娘,于慧娘倒是淡定许多,她身着一身领口绣有绿金花边的白色长衫,裡面穿着朱红色花纹的小褂,她就像裡面穿着的這件朱红衣裳般,热情火辣,性子颇为直接,眼见沈若筠那口糕点被水冲顺下去,晃了晃手中的丝帕,刀子嘴豆腐心的对沈若筠怪气指点道:“三日滴水未进,您现在怎的就吃上了,吃就吃吧,又沒人与你抢,這般着急作甚,哼,您可得悠着点儿,那新姑爷還在前边等着您過去呢。”
听到于慧娘說出這般风凉话,沈若筠拨开轻拍她胸口帮她顺食的于安娘的玉手,横眼看向于慧娘:“我三日未有进食与你何干,你来這作甚,你若来叫我去见苏凤梧…”說到這裡,沈若筠冷着娇颜生气道:“要见你去见,要嫁你去嫁,莫要再此充当通风报信的碎嘴婆。”
于慧娘闻言后倒也沒有生气,還心情极好的用嫩葱般的指尖描了描细眉,弄姿道:“哎,你二姨娘我倒是乐意呀,寂寞了這么些年也是该找個男人解解心中烦闷了,我看人家苏凤梧就不错,比某個人惦记着那李什么什么的小白脸儿强太多了,可惜呀,可惜辈分在眼前摆着呢,二姨娘我也只能把苏凤梧让给你了,我說筠儿呀,做人别太矫情,那李什么什么公子一看就是個满腹酸诗的闷骚货,你可沒见過這位新姑爷什么样,哎呀,姿态风骚,举止放荡,难得一见的好男人啊。”
于慧娘這么彪悍的一席话說的于安娘和沈若言是面若红纸,呆若木鸡。
而沈若筠饶是常与于慧娘斗嘴,也颇知她的为人,這一席话說的她也不由的面红耳赤,沈若筠怒叱:“呸!无耻!”
气過后,沈若筠不悦的解释道:“我与李公子不過是以前在学府识得的诗友,哪能被你說的如此不堪!”
于慧娘的一席话虽然听似风骚,裡面却掺杂着丝缕幽怨,十三岁便被沈家买来做妾,谁知還未见到沈玄庐半面,她与于安娘便成了未亡人(寡妇),头些年沈夫人眼见于慧娘和于安娘年轻貌美,想要择個富贵人家将二人嫁了,奈何于慧娘与于安娘不再甘心给人家做妾,這不,在沈家一直享有二夫人与三夫人的待遇,沈夫人待她们如妹妹一般,這样一来,于慧娘和于安娘就更舍不得离开沈夫人了。
富贵门庭对婚姻颇有讲究,若娶正妻,自然不愿意娶個寡妇,若纳妾室,寡妇不寡妇的倒也沒什么,便是那妓院裡的风月女子,也能被人买来做妾。
于慧娘听到沈若筠一番解释,媚笑道:“你也不用跟二姨娘我……”
眼见于慧娘回应姐姐,沈若言生怕二人這样下去会掐起来,红着小脸打断于慧娘的话:“二姨娘莫不是真来叫姐姐的?快跟我說說,新来的那位姐夫长的什么样儿?”
于慧娘喜歡天真烂漫的沈若言,听她說完后,不由怔了一下,轻拍了她一下小脑袋,哭笑不得道:“說话总是沒谱儿,什么新姐夫,你還有几個姐夫?”
沈若言羞愧一笑,不過有点不服,红着脸也不敢看于慧娘,說我說话沒谱儿,你方才說的那都是什么呀,有沒有谱儿?
沈若言刚要低声反驳,沈若筠凤儿眼圆睁,瞪了沈若言一眼,沈若言撇撇嘴,不敢再說话。
于安娘眼见沈若筠坐在石凳上背对着她,轻轻說道:“筠儿還是去见见吧,苏凤梧的确生的一表人才,說话虽有些邪气,却也真有几分真本事,這才刚来南陵多大会儿,他竟让巧儿說了句完整的话,巧儿還說這人能治好她的口吃,筠儿便是为了巧儿,也得去见上一面。”
对于一個十年沒說過一句整话的萧燕巧而言,遇到苏凤梧之后,這冷不丁說了句顺溜之极的话,苏凤梧還說能治好她的口吃毛病,她自然兴奋不已,之前在厅堂,她早已迫不及待的将此事說于沈夫人听,当时于安娘也在,苏凤梧则去换衣服了,好准备与沈若筠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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