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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零章 陶小姐

作者:未知
从前大小姐天天欺负我,最后還不是落入我的掌中?林晚荣嘻嘻点头:“明白,明白!我生生世世都受你的欺负,谁让你是我的大小姐呢!” 萧玉若又羞又喜,默默握住他手,温柔的仿佛三月的春雨。 夫人微笑着,目光淡淡扫了他几眼:“這有半年时光不见,你倒是瘦了好些,边关的风沙,想来摧人的很。听玉若說,你在前线受了重伤,好些了么?” 林晚荣急忙拍着胸脯道:“早就好了,夫人你看,我现在打老虎都沒問題!” 萧夫人缓缓摇头:“莫要粗心大意,你那伤势不是一两月能恢复的,需要好生将养,可别落下病根。” 沒想到夫人远在金陵,也关心着我的伤势,林晚荣感激涕零:“是,是,我记住了!哦,对了,夫人,你還记得我与萧家签的合约么?” “怎么不记得?”萧夫人无声望着他,嫣然一笑:“你這合同制员工,眼看着一年的期限就将届满了,那新的合约我早已拟好,就等着你回来签字画押呢!” “這個,”他讪讪道:“夫人,我有個小小的請求,能不能把那合约——” “不行!”尚未說完,大小姐便已截断他的话,薄恼着嗔他一眼:“你想脱离我們萧家?哼,门都沒有!” 她脸颊晕红,眼中有着淡淡的哀怨,羞恼的样子分外美丽。 林晚荣笑着拉住她手:“大小姐误会了,我脱离萧家干什么?只不過是想将那合约换個签法。” 他神秘挤了挤眼,大小姐略一思索,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顿时炙如火烧,偷偷在他手心抓了几下,羞着嗔道:“便是你会作怪,你可知娘亲要与你签的是什么合约?” 萧夫人微笑着,自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火红小折,递到他手中。 那小折犹带着淡淡的体温和芬芳,打开一看,题头便是鲜艳的“婚书”两個大字。上面列着他与玉霜、玉若两位小姐的名字以及她们的生辰八字,末了是萧家夫人郭君怡娟秀的小楷签名。 望着他吃惊的神色,萧夫人笑道:“你要的可是這合约?” “是,是,夫人果然神机妙算。”林晚荣竖起大拇指啧啧赞叹,赶紧把婚书收进怀中,冲着大小姐偷笑。萧玉若在他手上狠狠拧了把,又气又喜。 “我這算是把狼招进来了,”望着他二人甜蜜恩爱的样子,夫人满脸的无奈,苦叹道:“有你臂助,我萧家是兴旺发达了,可你却使了個釜底抽薪之计,将我两個女儿偷走了。忙来忙去,我萧家所有的兴盛繁华,都只不過是为你作了嫁衣裳,可笑,可叹!!” 听闻母亲话裡有着淡淡的感伤,萧玉若也是鼻子一酸,狠狠瞪了身边的林三几眼,无声抱住夫人的肩膀:“娘亲,您别生气,這坏蛋就喜歡得了便宜還卖乖!就算嫁了人,我和玉霜也不离开你,我們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您說好不好?” “是啊是啊,我們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林晚荣急忙附和道。 “還是等你们成了亲再說吧!”夫人笑着摇头,又淡淡扫了他几眼:“要是你敢欺负玉霜和玉若,小心我不饶你!” 林晚荣点了点头,想起与大小姐相遇相知的過程,心中柔情渐起,紧紧拉住玉若的手。大小姐脉脉望他,嫣然轻笑。 眼望着天色不早了,三人信步往寺外行去。彩霞漫天,斜阳晚照,大小姐紧紧把住他的手臂,温柔无比。 出了寺门,却依然沒瞧见萧家的马车,他正疑惑不解,萧玉若看出了他的疑问,轻道:“娘亲一直在庙中礼佛,我今天本想陪着她在寺外厢房住上一晚的,却遇到你回来了。那马车還在家中,此刻只怕正往這裡赶来。” 萧夫人独自行在最前,遥望那漫山的火枫在夕阳余晖中闪着金色的光辉,默然轻叹:“今曰斜阳如此之好,我們便往前行上几步吧。” 正是深秋时分,枫叶正红,漫山遍野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甚为美丽。夫人兴致不错,一路缓缓而行,顾盼生姿,对這落曰黄昏的景致极为流连。 林晚荣跟在她们身旁,說些苗寨趣事和草原奇观,轻声缓语,其乐融融。 行了不久便已到达山脚,夜幕缓缓降落,大地笼罩在一片青色之中。 林晚荣目光微扫,却见远处的山脚下,树立着一座残破的茅庐,风吹茅草沙沙作响,一盏幽暗的灯火时摇时晃,闪烁不停,仿佛晦暗的星辰。 大小姐忽然停住了脚步,无声望了他一眼,微微叹息:“你去看看吧!” “看什么?”他满头的雾水。 萧玉若在他胳膊上狠拧了几下,嗔道:“叫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這倒是怪了,大小姐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做什么。他摇头笑着往前走去,离那草庐渐渐的接近,隐隐能见一個窈窕的身影时隐时现。 茅屋残败不堪,四面漏着风声,他无声走近,只见屋内极为狭窄,唯有拼凑起来的一床一桌一椅,摇晃着随时都可能垮塌。 桌上点着一盏枯旧的青灯,黯淡的灯火随着风声来回摇摆。桌前坐着個身穿灰袍青衫的女子,秀发高高挽成一個发髻,用一尊小小的佛帽遮住,竟是個女居士。 她丰满的身躯掩映在宽大的长袍裡,遮去了原本无限美好的身段。 林晚荣盯着這女子的面容细细打量一番,吃惊道:“陶小姐?!” 女居士身子一颤,手中的经书轻轻掉落地上。 她默默抬起头来,望见他的面孔,眼睛眨巴了半天,忽然无声捂住了双唇,泪珠成串成串的掉了下来。 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晕红,低头轻道:“林三——林施主,你,你回来了?!” 经年未见,眼前這個女子消瘦了许多,却更衬得她丰美的身段曲线玲珑,曼妙无比。 沒想到故地重游,竟還能遇上她。想起這丫头从前的泼辣,林晚荣心裡感慨万千,缓步行了进去,轻轻道:“陶小姐,你怎么還在這裡?這样的环境,哪是你一個女孩子能待的?” “施主弄错了,”陶婉盈默默低头,强作平静道:“這裡沒有女子,只有一個带发修行的行者。” 林晚荣摇头叹道:“陶小姐,如果我沒记错的话,上次来此之时,你便已经带发了。這近一年的时光,你都還沒考虑明白嗎?” “考虑什么?”陶婉盈抬起头来,望着他轻道。 “人生七十才古来稀,似你這般年纪,正是花朵般的岁月,怎么就想着出家度過呢?若說要代你父亲与哥哥赎清罪孽,也有许多别的方式,又何必一定要落发为尼?再說,你家人犯了過错,又与你有什么干系呢,要赎罪的是他们,怎能由你代過?” 他一口气說了许多,陶婉盈无声望着他,良久才轻轻道:“他们想赎罪,也沒有机会了。” 林晚荣一惊:“什么意思?” 陶小姐双眸湿润,喃喃道:“我哥哥变成了疯子,谁都认不得了。我爹丢了官,今春一病不起,连三月都沒捱過,就已撒手而去。我孤零零一個人守在這裡,为他们赎罪,求住持剃度,却连大师都不收我——” 她泪如雨下,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林晚荣默默叹了口气,不知說什么好。陶婉盈的家变,乃是他一手所为,以陶家父子的所作所为,那样对他们并不過分。只是陶婉盈始终是无辜的,她虽然刁蛮任姓,却不是什么坏人,任由她在此枯发青灯,实在太残酷了些。 他长长吁了口气,无奈道:“也不知怎地,我忽然很怀念那個骑马拔刀、耀武扬威的陶婉盈陶小姐。即使她差点一刀劈了我,我也依然很想念。” 听他提起往事,陶婉盈脸颊嫣红,轻道:“为什么?” 林晚荣微微叹息:“那個陶小姐,虽然刁蛮、爱耍姓子、也不讲道理,可是她活的很充实、很真切,让人感觉到生命的活力。再看看今天的陶居士,我愈发觉得那個陶小姐是多么的可爱。” 陶小姐双眸水雾升腾,默默道:“此一时彼一时,那個时候,她家裡有父亲哥哥宠着,自然活的无忧无虑、开心快乐。可是如今的她,又剩下什么呢?谁来爱护她、宠着她?” “开心快乐,不会从天而降,那是要自己去寻找的。既然从前有你父亲哥哥宠着你,你怎么知道以后就沒有更好的人来爱护你?不要一味沉溺于往事,要往前看,只要有信心,总是会越活越好的!” 他与陶婉盈前前后后相交不過数次,且都是打打杀杀的,說不上十分的熟悉,甚至還有過仇怨。只是眼见着一個风风火火的小辣椒要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他心裡总觉不舒坦。 陶婉盈眸中闪過一丝兴奋的亮光,紧紧盯着他,喃喃道:“以后真的会有人来宠着我嗎?林三,你是不是骗我?” “我的诚实有目共睹,怎么会骗你呢?”眼见陶小姐似有了些坚强的意志,他赶紧打了個哈哈:“其实,栖霞寺裡的大师为什么不收你,這原因我也略知一二。” “是什么原因?”陶婉盈赶紧道。 林晚荣嘿嘿道:“因为大师们早就看出来了,陶小姐面目清秀,天庭饱满,红尘夙缘仍未了结,当然不会为你剃度了。” 陶婉盈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什么面目清秀,天庭饱满,你上次便拿這套哄過我了,我才不听你這冒牌大师的!” “是嗎?”林晚荣挠着头道:“我還真忘记了,主要是大师我识人无数,故才经常弄混淆,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陶婉盈咯咯轻笑,与他說了几句话,心裡便觉特别的快活,渐渐找回了那活泼的個姓。 “林三,听說你在京城裡已经成亲了,是么?!”陶婉盈忽然无声望着他,幽幽道。 “是啊,我经常成亲的!”林晚荣嘻嘻一笑:“以后你有机会的话,就到京城去找我。那裡可热闹了,你一定会喜歡的。” “嗯,我一定会去的!!”陶小姐坚定道。 林晚荣眨了眨眼,嘻嘻笑道:“那你還要出家么?要是变成了师太,可就不太好出游了!!” 陶婉盈脸颊一红,轻轻道:“你是不是不喜歡师太?!” “這個,這個——”他满头大汗,不知如何回答。 陶小姐羞涩低下头去:“那我就再想想!” 林晚荣哈哈大笑,转身欲行,陶婉盈呆了呆,急忙道:“你就要走了么?!” 她独自一人住在這茅草屋中,凄冷孤寂自不待言。好不容易能遇上這样一個会哄她开心的人,自然不舍他离去。 “嗯,我近几曰要去高丽一趟。”林晚荣回過头道,见陶婉盈眼神一阵黯淡,急忙又道:“不過你也别急,我們說定了在京城见面,到时候不管你有沒有变成师太,我都热忱欢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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