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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论教育

作者:未知
欧阳莫愁姑侄俩沒有跟随吕恒一起返回,而是在王立业的护送下,去了蔚蓝之海公国,說是去看看父亲(兄长)。 欧阳家的基业,早已从江宁搬到了蔚蓝之海公国。二女此趟前往,也算是回家省情了。 临走的时候,欧阳莫愁咬着吕恒的耳朵,低声含羞要等他返回蔚蓝之海的时候,会给他一個惊喜。 至于說,什么惊喜,欧阳莫愁含羞浅笑,低头不语。 而一旁的欧阳如霜,却看看姑姑,再看看吕恒,嘟着嘴,有喜悦,也有醋意。 到底是什么惊喜啊! 吕恒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穿過云山,进入山西范围后,才将這心头的思绪放在了一边。 一山之隔,两重天地。 阴山南北,风光不同。 阴山外,敕勒川,一片初春季节的青黄,低草摇曳,随风散香。 而在阴山的這一侧,却早已是鸟语花香,一派春光大好的景象。 云山下那座掩映在垂柳杏树中的小村落,轻雾缭绕,宁静淡雅。 宛若尘世中,一处幽静的桃花胜地一般。 无尘无埃,无喧无闹。 靠近官道的学堂,朗朗读书声传来。让人闻之,心神都为之一清、 学堂外,青石旁,一個灰衣长衫的书生,手裡拎着一個包裹,包裹中插着一把油纸伞。静静的站在垂柳下,等待着从山中走出来的吕恒一行人。 一群人,放慢了速度,轻抬马蹄,静静走在那碎石铺就的山路上,生怕马蹄抬起间,发出的声响,搅扰了那学堂中朗朗的读书声。 骑着白马的吕恒,缓缓走到那垂柳下。 翻身下马后,含笑看着眼前這书生,笑道:“等了一会儿了吧?” 书生笑了笑,摇头道:“還好!” 吕恒点点头,转過头来,对烟云卫摆摆手。 随后,便有烟云卫上前来,将一匹马递到了吕恒手裡。 吕恒将马缰绳交到這灰衣书生手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吧!” 随后,二人翻身上马,悠闲的踩着上午的阳光,沿着那通往南方的官道而去。 离开了村庄一段距离后,一群人轻扬手中马鞭,低喝一声,开始策马狂奔。 入夜时分,一行人,快马加鞭,到达了朔州府。 寻了一处客栈后,众人便在此处安歇。 夜色沉沉,客栈中客人们也渐渐离去。 偌大的大厅裡,只剩下了吕恒一行人,依然在饮酒吃饭。 客栈外,烟云卫门三两成伙,聚集在一起,搓着手,揉着耳朵,一边嘴裡骂着這北方暮春时节稍显寒冷的天气,一边挤在一起,凑在火折子边,点着烟草。 說起這烟草,乃是蔚蓝之海公国的特产。是王立业,亲自送给他们的。 小小一支香烟,当真是给人无穷快乐。 虽然刚刚抽的时候,有点呛。但随后,却回味无穷。 在铁达部落几天下来,烟云卫這些家伙,都成了大烟枪。 外面,天气稍显寒冷。裹着衣服的烟云卫们,在门外巡逻警戒。 客栈裡,温暖如春。 阿贵在一旁,打着哈欠,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桑彪聊天。 二人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奔袭草原快一個月下来,侍卫们早已是身心俱疲、如今回到了大周境内后,困倦之意,顿时袭上心头。 就连阿贵這等牛人,都有些吃守不住。 聊了一会儿,便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呼呼睡着了。 桑彪推了他两下,见阿贵沒反应。嘴裡絮絮叨叨的骂了一句,然后掏出烟草,就着油灯点燃后,双手插在袖筒裡,活像一個冬曰裡蹲在南墙根下等死的老头一样,走出了客栈。 客栈裡,顿时安静了下来。 柜台后,掌柜和伙计都已经躺在那裡睡着了。 偌大的客栈裡,唯有吕恒面前的桌子上,那盏如豆的烛火,散发着微微跳动的昏黄光芒。 桌子对面,一系灰色长衫的苏文正,端起茶壶,给吕恒和自己倒上了一杯清茶。 白雾袅袅,缭绕而上。 就着茶水的清香,苏文正矜持了一会儿,便打开了话匣子,跟吕恒說起来這两年来,自己生活中的一些趣事。 “去年的时候,学堂裡,童子试的孩子们,九成都通過了。乡亲们都很高兴,给我送了很多东西!呵呵!”說起自己的学生,苏文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有一些乡亲,還给我当媒婆,找媳妇儿呢!” 苏文正在這晋北生活了一段,出言皆是晋北地区的方言,看来,他真的融入到了那样的生活中。 “媳妇儿,怎么不一起带来?”吕恒端着茶盏,看着苏文正,好奇道。 上午的时候,在村外,怎么沒看到啊。 苏文正摇头笑笑道:“我是一個穷书生,又沒想着去科考做官。仅凭着乡亲们接济,勉强度曰,人家跟着我,岂不是活受罪?” 吕恒闻言,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想要钱就明說呗,绕了這么大一圈子!”吕恒笑骂了他一句,随手从怀裡掏出了一张面值千两的银票,递到了苏文正面前。 “怎么好意思呢!”苏文正看到银票后,最后如此說着,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 将银票揣进怀裡后,抬起头看了吕恒一眼,问道:“還有嗎?” 吕恒哭笑不得:“你還真好意思!” 說着话,吕恒又从怀裡掏出了几张银票,数了一下,最后一股脑的全塞给了他。 苏文正接過银票点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银票装进怀裡,笑着自言自语:“這下子,学生们上京赶考有盘缠了!!” 吕恒愣了一下,注视着对面,低着头暗自高兴的苏文正。良久之后,哭笑不得的摇头。 苏文正只顾着点钱,偷偷在心裡乐。并沒有看到吕恒那无语的摸样。 自言自语了一阵后,苏文正伸出手拍了拍滚囔囔的腰包,笑叹道:“真好!” 对面,吕恒抿了一口茶后,端着茶盏,穿過那袅袅腾起的水雾,看到了烛火下,苏文正的小脸。 心念所动之下,皱眉问道:“村子能读起书的孩子们有多少?” 苏文正不明所以,不解道:“刚开始的时候,学堂裡,只有不到三家。到后来就多了!” “是你免費开讲了吧?”吕恒淡淡笑着,看着苏文正道。 苏文正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沉默了一阵,轻叹道:“山村的孩子们不容易,想有個出路,只能读书!” 听到這番话,吕恒深以为然点头。 前世的时候,他曾在網上看過一篇文章,說是一個城市记者去一個偏僻穷困的山村采访。路遇放羊娃,记者便问他,有什么理想。 放羊娃很认真的想了一遍,回答道:放羊。 记者再问:放羊干什么? 放羊娃羞涩道:攒钱,娶媳妇儿。 记者不甘心,再问:娶媳妇儿干什么? 放羊娃不解的看着记者,诧异道:当然是生娃,让娃再放羊,攒钱,娶媳妇儿呗。 记者:…… 這還是前世,人类文明高度发展的时代。依然会有這等事情出现。 更别說是现在這個年代了。 苏文正嘴裡說出的山村孩子们的出路,想必在大周很多地方都有這种情况。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呵,起先想起這句话,总觉得有些刺耳。不過,放在這個时代,也算得上是一句真理了!” “這個时代?”苏文正好奇的看着吕恒。 吕恒笑了笑,沒有回答他,想了下后,轻声道:“看来,此次回京,還得写一封奏折了!” 苏文正听出了吕恒话中的意思,眼中一亮,急切道:“你是說,你要向陛下进言学堂教育之事?” 吕恒点点头,端着茶盏,轻声道:“是啊,国家强盛,需要人才。人才哪裡来,只能是读书参加科考的举子们。” “孩子们沒钱读书,哪儿来的人才啊!”吕恒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道:“如果事情长此下去,必定会影响国家取士的!” “可是,朝廷這几天一直在打仗,怕也是国库空虚,拿不出多少钱啊!”苏文正皱眉說道。 吕恒笑着看了他一眼,打趣道:“如此忧国忧民,你真应该去当官的!” 苏文正闻言,撇嘴不语。 吕恒看到大舅子那无言以对的样子,心裡觉得有趣之下,哈哈笑了很长時間。 良久之后,吕恒才停下笑声,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文正,认真的說道:“再富不能富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啊!” 对面,苏文正眼中一亮,敬佩的看着吕恒。 吕恒笑了笑,轻声說道。 “教育,是国之根本啊!!” 声音不高,却宛若晨钟暮鼓一般,震彻人心,回荡在苏文正的耳边,久久不散。 烛火如豆,幽幽闪烁。 房间裡,昏黄昏暗。 而苏文正的心却顿时敞亮了起来,一直压在肩上无形的单子,仿佛一瞬间都消失了一般。 坐在椅子上,浑身因为激动而轻轻颤抖着。 目光灼灼的看着对面的吕恒,苏文正站起来,认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长衫。 抬起头,感激的看着吕恒。 有史以来,第一次,拱手弯腰,对吕恒行了一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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