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佐证 作者:未知 常润之抿了抿唇,轻声问道:“大嫂和九皇子妃的关系很好嗎?” 赵青瑶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想道:“也算不上很好吧,不過在我們看来,莫姐姐的确是個八面玲珑的人,沒有人会讨厌她。只能說她很会和人相处,也很会调剂大家的关系。有她在,咱们這些姐妹即便是发生了什么纷争,也能很快和好。” 常润之继续问道:“听說九皇子妃是在出嫁前一日摔断了腿……大嫂可有去探望過她?” “探望?沒有。”赵青瑶摇头:“說到底她已是皇子妃了,身份不一样。我与她关系一般,倒沒想過她刚出嫁就递帖子要去瞧她。不過也有姐妹递了帖子過去,不過莫姐姐都一并让她身边嬷嬷来回了,說她很好,让我們不用担心,等她养好了伤,再邀我們一聚。” 赵青瑶叹道:“谁也沒想到她的伤情会恶化,很快就撒手人寰了……听到這個消息的时候,我們也很是震惊。” 常润之沉吟不语,将针线笸箩搁到了榻上。 赵青瑶接過,从裡面取了绣线穿针,一边道:“大概是移情作用吧,因为莫姐姐去得早,辅国公府那边悲痛之下,只好寄情于进了太子府的另一個女儿。那位莫孺人也算是沾了莫姐姐的光了。” 常润之顿时屏了呼吸,片刻后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听起来大嫂那些好姐妹们常往来,应该对辅国公府十分熟悉才是。怎么好像大嫂对莫孺人很陌生似的?” 赵青瑶便笑了,伸手点了下润之的额:“那莫孺人和你一样,是個闷葫芦性子,小时就不爱与我們待一块儿玩,长大后更是见不着她人影。莫姐姐說她性子闷,不爱见生人,咱们自然也不好上赶着去找她玩儿不是?” 還有句话赵青瑶沒当着常润之的面說。 到底那莫孺人是庶女出身,就好像常润之這個庶女不与她们往来,她们也不会强求一样。谁犯得着去和個庶女结交? 這话在常润之面前,赵青瑶自然是不会說的。 但她所說的這些,已经足够让常润之明白,她所猜测的,多半是真的了。 如今的莫孺人,才是应当嫁进九皇子府的嫡女。 而那已逝的九皇子妃,才是那不受重视、泯灭于众人前的庶女。 赵青瑶說着便叹道:“可能是辅国公府对莫姐姐离世的事耿耿于怀吧,移情之下竟然将莫孺人当做了莫姐姐。听說還有人传,說莫姐姐和莫孺人长得相像……” 赵青瑶摇了摇头,常润之立刻追问道:“怎么,莫孺人和九皇子妃长得不像嗎?” 赵青瑶却是皱了眉头,想了想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毕竟我們基本上就沒见過那莫孺人。” 常润之急眨了好几下眼睛:“我還以为莫孺人和九皇子妃长得相像,是她们从小就长得像呢。” 赵青瑶摇头:“早几年我是沒听說過的。你想啊,她们虽是姐妹,但到底不是一個娘胎出来的,說她们长得有多相似,你信嗎?只能說辅国公府那边移情太深了,自欺欺人吧。” 赵青瑶還在說着她的“莫姐姐”:“莫姐姐真的是個让人如沐春风的人,为人处世无半点不妥,与人相处时总让人觉得被照顾周到。我們那会儿聚在一起,总要问莫姐姐可有来。有她在,仿佛不会有任何意外,总能玩得舒心。” 常润之已经不用再听了。 這字字句句的形容,无一不是在說常润之印象裡的那個莫孺人。 八面玲珑,让人如沐春风,处事周到妥帖,从不与人结怨…… 归根到底還是太子妃那一句:最不好对付。 常润之忽然出声问道:“大嫂,那你们后来有见過莫孺人嗎?” “莫孺人?”赵青瑶皱了皱眉:“我沒见過,其他姐妹也沒见過。” 常润之便追问道:“为什么沒见過呢?” “你糊涂啊,那是太子姬妾,我們如何能随便见着?”赵青瑶好笑道:“我們這些姐妹,谁也不可能去做妾不是?所以即便要和其他人家打交道,也只可能和人家的主母打交道。太子府地位高,能和太子府打上交道的,多半都是咱们的婆婆、太婆婆一辈儿的才有资格,我們平日裡连太子妃都不可能随便见到,更何况是太子内院的姬妾呢?” 常润之点点头,轻叹一声,表情遗憾:“那大嫂可沒有机会驗證一下,莫孺人和九皇子妃是不是真的长得相似了。” 赵青瑶笑道:“我去计较這個做什么?只希望那莫孺人能够惜福……当初辅国公府多疼爱莫姐姐啊,如今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赵青瑶道:“希望莫孺人能连带着莫姐姐的那一份,好好生活吧。” 赵青瑶也知道太子府裡的情况复杂,太子女人太多,那莫孺人虽然生了儿子,想必在太子府裡也過得如履薄冰吧。 赵青瑶這样想着,联想到自己的境况,不由觉得庆幸。 一抬头,却见常润之竟在出神。 “润之?” 赵青瑶唤了她一声,关切问道:“你精神不大好,要不要躺会儿?” “不、不用……” 常润之忙站了起来,不好意思道:“针线活做着乏力,脖子有些酸,我還是给大嫂打扇子吧。” 說着便接了丫鬟手中的团扇,给赵青瑶扇风。 赵青瑶笑道:“有丫鬟呢,哪用得着你。” “沒事,左右我也闲着。” 常润之将冰盆往身边挪了挪,一下一下扇着从冰盆裡冒出来的冷气。 赵青瑶便低头做针线,偶尔一抬头,便见常润之又在愣神。 她好笑地摇摇头,也不多言。 常润之直等到大哥常鹏回来,方才告辞离开。 常鹏奇怪道:“润之怎么了?瞧着魂不守舍的。” 赵青瑶道:“天气太热,她神游呢……今儿闷得很,估计晚上要下一场雨吧。” 果然,天刚擦黑,就开始阴风呼啸,不一会儿便大雨倾盆砸了下来。 常润之站在屋檐下,借着屋檐下挂着的摇晃的灯笼裡的微光,静静看着在雨幕中摇曳的西竹。 “姑娘……”姚黄忧心地站在她身后,轻声道:“此事,姑娘還是当做不知道吧……” 常润之慢慢地点头:“他瞒下的,我自然也不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