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刁难(一更) 作者:未知 刘桐往安远侯府走了一遭,心便定了许多。 不過這样的好心情维持了不過三天,便因为瑞王办差被户部官员为难而荡然无存。 虽然一早就知道和户部牵扯上关系,和户部官员打交道是一個大难题,却沒想到户部的人竟然如此不给瑞王面子,敷衍塞责踢皮球的伎俩使得炉火纯青。 饶是瑞王是奉了皇命查点国库,硬是让他们拖了好几日才答应开了国库。 這一开,還不是全部都开,而是只开了三两個库房。 沒有看到完全的国库金银储备,单只点這三两個库房的金银,自然不可能估算得出整個国库的多少。 虽然這三两個库房裡堆满了金银,但谁知道其他库房会不会是空空如也呢? 瑞王让人大致点了一下,让再开其他的库房,户部左侍郎便笑說:“各库房的钥匙都由专人保管呢,开库房需要的审批和工序也很多,其他的库房和這两個库房裡的数量都差不多,瑞王爷就不用再细瞧了吧。” 元武帝派给瑞王的差事,是让他清点了历年赋税,核算国库储备,然后推测今年秋收后能收上来的总赋税,顺便還可以预测一下下一年户部可供支出。 听起来倒是很简明扼要,但真要办這样的差事,那可是劳心劳力又得罪人。 尽管這样,瑞王還是硬着头皮办了。 可他在察看国库时,却受到了這样的待遇。 這让他的心裡产生了忧虑。 大魏开朝至今,一直对外宣称的都是国库充盈。瑞王对此也沒有怀疑過。 摆在明面上的国库共有二十個库房,堆满了金山银山。不過据說還有秘密金库,只是只有历任皇帝知道。 如果這二十個金库大半都沒有問題,户部的人不至于就开那么三两個金库给他瞧。 藏着掖着的,反倒显得其中有鬼。 接下来,户部是每隔一两天给他看一间库房。 当然,他看到的都是金银满库的情况。 但为什么不同时开了给他看呢?谁知道户部会不会半夜三更的,挪东墙补西墙? 瑞王心裡对此有怀疑,却也知道他不好暗查,只能软磨硬泡了户部的人好些日子。 那些户部的人還道瑞王這個向来不参政事的王爷是怕了他们,竟然還拿起了乔,瑞王让他们办事,他们的敷衍更甚。 刘桐听到這些零星消息后便冲到了瑞王府。 瑞王正在焦头烂额地查看着历年赋税账册。 既然看不到实物,那也只能审审账册了。 越看,瑞王越是皱着眉头。 太子還是大皇子的时候,虽然他也在户部做事,但账册還做得比较真实。 這三四年的時間,太子坐镇户部,账册上一些收入、支出的记载便显得不可思议了些。 若是知晓民生的人看了,恐怕会笑掉大牙。 元武十六年开恩科,户部竟然支了四十万两银子出去; 元武十七年南苏之地旱灾,报上来的收成减少了往年的一半有多,赋税收入入库却只有四年前正常年景的十分之一; 還是元武十七年,燕北之地军饷发了一百万两…… 再往前翻翻,因军饷之事支出的银两竟然不少,而且每次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想想自己被太子捋了兵部的差事,瑞王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他皱眉深思,刘桐叫了他一声五哥,瑞王抬起头来看向他,笑道:“小九来了?這阵子忙,還沒恭喜你得偿所愿。” 在瑞王這样两难的处境面前,刘桐脸上自然沒什么喜意,忧虑地道:“五哥,户部那些人为难你,不妨你就借着這個由头,将這差事推了吧。” 瑞王轻叹道:“户部如此提防我查验国库,想必国库真的有問題……你便是让我查,我也不敢再深查了。” “那五哥打算怎么办?上折子给父皇?” “自然是要上的。”瑞王点点头,道:“這段時間户部对我的敷衍刁难,想必父皇也有所耳闻了……再過两日,我就写了奏章,将差事回了父皇。” 刘桐松了口气:“這样五哥也就不用得罪太子了。” “谁說不得罪他?”瑞王苦笑道:“太子最是多疑小气,他不敢气父皇,這怨气自然是只能出在我身上。等太子的禁足解了,還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我呢。何况国库的事……” 瑞王顿了顿:“他還会道我是故意的。” 瑞王要是同元武帝說,国库储备沒有問題,倒也一切无忧。 可瑞王若是上折子,告知元武帝户部不肯开国库给他查点,這不是暗示元武帝国库有問題嗎? 太子能不多心才怪! 刘桐想想也是這么回事,不由叹了一声。 “這也不好,那也不好,归根到底還是父皇不该让你办這件差事。” “再往上說的话,還是我不该在那日朝堂上出言。” 瑞王揉了揉眼角,又摇了摇头:“可我要是不說,廊西的事,那就成了父皇、太子,還有几位王爷之间的博弈……天家父子暗裡较劲,谁還顾得上百姓死活。” 刘桐看着瑞王,心裡忧虑。 从前他认为自己五哥聪慧透彻,远比太子好,心裡暗暗生了让五哥和太子比较的心思。 如今那种隐约觉得五哥更胜太子的想法,更是清晰。 心怀天下的人,不是太子,而是他五哥啊。 五哥或许還沒有意识到,但父皇…… 刘桐低垂了眉眼,很想问一问瑞王,他对那個位置,到底有沒有野心。 可他终究是沒问。 有些事說出口了,可就收不回来了。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句问话,反而害了五哥…… 刘桐咽下此事沒提,长吐了口气,道:“等五哥将這件差事交付了,就能得闲一阵子了。” “那也不一定。”瑞王道:“父皇肯不肯放我清闲還两說呢。” “五哥以前不参政事,太子旁敲侧击的說五哥不擅长這個。如今父皇看到五哥办起差事来井井有條,想要提拔五哥办事,也属正常。”刘桐皱眉:“只希望不要和太子的利益太冲突为好。” 瑞王深以为然,却還是实事求是說道:“现在看来,难。” “怎么說?” “此次廊西溃堤之事,归根到底還是当年那筑堤的银款去向不明,說白了就是有人从中贪污。太子经办此事,与他当然脱不了干系。” 瑞王道:“父皇让我插手户部,我想从中抽身而出,估计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