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谁可依靠
乐以珍趁這功夫,拿干巾将自己‘胸’前沾上的‘奶’水擦干,抓過一件外祅穿上了。
晚饭摆好后,两人面对面坐下来,乐以珍埋头喝粥,也不說话。
“给我斟杯酒。”怀远驹夹了一筷子笋丝送入口中,边嚼着边将酒盅一端,理所应当地等着乐以珍为他倒酒。
乐以珍头一次跟他单独共进晚餐,哪裡知道他的规矩?本来不愿意伺候他喝酒,可是看他举了盅子等在那裡,想着倒一杯酒而已,又累不死人,便将桌上的酒壶拿起来,给他的酒盅裡倒上了酒。
怀远驹第一次.喝上她亲手斟的酒,心裡美得很,“嗞溜”一口,将一盅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下来的酒盅往乐以珍眼前一伸:“再来一杯。”
乐以珍刚把饭碗端起来.,听他還要再喝,下意识地想要放下碗去拿酒壶,想想又不对,哪有這样折腾人的?還让不让人吃饭了?于是她轻皱着眉头說了一句:“還沒吃饭呢,怎么就喝那么多酒?”
這语气….好象這么多年来,只有老太太用過這种语气跟他說话,连沈夫人也不敢這样教训他,那些姨娘们更是恨不能一杯一杯地灌醉他,只有劝酒的份儿,哪敢阻拦他?
怀远驹愣怔了片刻,将手.中的空酒盅往桌上一放,端起饭碗来,开始大口吃饭。
“今天去看‘花’,好看嗎?.”
“恩,很美,就是有些累。”
“噢…你有什么特别想.去地地方嗎?”
“特别想去地地方?”乐以珍有些莫名其妙。抬头看他。“老爷這话什么意思?”
“就是…比如…你有沒有特别想回一趟云州?或者…”怀远驹发现自己平时跟她說话‘挺’溜当。一到想要表达点儿心意。或者想要讨好她一下地时候。就会变得笨嘴拙腮。
“云州…”去那裡?那不是找不自在嗎?再遇上個熟邻老友什么地。她竟不认得。還不得‘露’了馅?
怀远驹见她沒有表现出预想中地热情来。反而木然地埋下头去。继续吃着饭。就以为自己提她地伤心地。惹她不高兴了。赶紧补救道:“我就是打個比方。這不是在问你地意思嗎?”
“老爷怎么突然问這個?”乐以珍面对他還是比较谨慎地。這种沒头沒脑地话。她需要知道一下缘由。
怀远驹也是看她来的路上比较兴奋,知道她是個爱玩的人,想起了怀禄曾经给過他的建议,便趁着這难得的二人淡定相处的时候,问一下她的意思。却沒想到碰了這么一個不软不硬的钉子,气闷地摆摆手:“沒什么…這事再說吧。”
他不說,乐以珍也不追问,两人再无其他的话,静静地将一顿饭吃完了。
乐以珍洗了手漱了口,刚想换衣服去老太太那裡請例行的晚安,就有贞静师太身边比较得意的弟子慧能前来传话,說老太太今儿上午累着了,喝了几口粥就躺下了,让大家不用去问安了。
乐以珍本想着借口去看老太太,离了這间屋子,怀远驹自然就走了。昨晚他留在這裡,她就够不自在的了,刚刚自己又在他面前出了那么大的糗,今晚她实在沒办法再单独面对他。這要是在家裡,好歹屋子分個裡外间,都可以睡人。可是這尼姑庵的客房只這一间,总不好让他睡地上吧?
眼见着外面的天‘色’逐渐暗了下去,怀远驹跟她讲着請着今天請来的戏班裡那些红角儿的趣事,好象根本沒有离开的打算。
乐以珍抱着梦儿,在地上转了几圈,最后终于开口說道:“外面天黑了,老爷忙了一天,也该累了,還是赶早儿回去歇着吧。”
怀远驹满心以为她這两天会很需要自己呢,突然被下了逐客令,心裡真是倍受打击。他起身:“恩…是不早了…你自己不要紧吧?”
乐以珍被他這样一问,心裡也是忽悠一下子,犹豫片刻之后,咬牙說道:“我不要紧的,事情已经過去了,再說了…院子裡還有這么多的人呢,老爷不用担心。”
“那你早睡吧,我走了。”怀远驹說完這一句,负手出了屋子,回西院去了。
乐以珍站在‘门’边上,见他的身影消失在屋外,心裡松了一口气。回手关上‘门’,将梦儿放到‘床’上,拍哄着她睡着了,她自己从包裹裡找出一本书来,将屋裡的油灯搬到‘床’边上,就是灯光看书解闷。
庵裡的灯火终究比不上家裡的亮堂,她就着那昏黄的光线翻了几页书,眼睛就开始酸涩流泪。她合上书,又沒什么睡意,百无聊赖地瞪着眼睛躺在‘床’上,脑子裡开始胡思‘乱’想着。
三更天的时候,乐以珍還是睡不着。
窗外起风了,山裡的风刮起来带着一种野‘性’的气势,呼啸着从树林中穿過,树林被惊扰到,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呜咽声,忽远忽近,象有无数只山鬼一边嘬着嘴怪叫一边满山的‘乱’跑一样。
此时此刻,乐以珍躺在一团漆黑的屋子裡,听着窗外的风声,心裡的感受就是這样的。
她盯着映在窗子上的青白的月‘色’,脑子裡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大约也是這個时辰,一個黑影从院墙外翻入,被值夜的小尼姑发现后,那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
的头上砸去,小尼姑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就倒在了血)[后那黑影便一路‘摸’到了她的屋外,一下一下轻轻地拨开了‘门’栓,悄然闪身进入。
黑影‘摸’到她的‘床’前,伸出一双大手探向她的脖子,掐住!因为用力過猛,他的眼睛瞪得有些外凸,额头上青筋暴跳,呲牙咧嘴,面容狰狞象個夜叉鬼。
在被她挣脱之后,那黑影一路夺命而逃。回了自己的屋裡,還等他歇過气儿来,就有一大帮人打着灯笼寻上他的‘门’。他知道事情败‘露’,必死无疑,开‘门’冲出去,在那些人反应過来要追他之前,已经逃了院子。
幽黑的夜‘色’裡,他也辨不清方向,在庵内一通‘乱’蹿之后,终于挨近了一堵墙。
墙外就是一個自由的世界,一個安全的世界。他很高兴,心裡亮起了希望,并且毫不犹豫地攀上了墙头。他跳墙之前,回头看了一眼還在几十丈之外的追兵,心裡一阵得意:你们這群笨蛋!你们追不上我了!我自由了!
然后他纵身一.跃,身体开始在空中飞,一直飞一直飞,直到他惊骇地醒悟,那墙的高度根本不对!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乱’舞着双手,希望在半空中抓住一個能救他‘性’命的依凭。可是树枝刮破他的身体,巨石冲撞着他的身体,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撞碎了,身体象是***一般疼痛,双手却仍然是空空的。
最后,他.被一棵粗大的树枝齐腰拦住,上半身和下半身却仍然借着强大的冲力,向下猛力地‘荡’悠几下。他听到了自己的腰折断的“咔嚓”声,‘胸’口着火一般的灼痛,鲜血从口中喷‘射’出来,溅到他自己的眼睛裡,世界在他面前最后的影像,就变成了一团‘混’沌沌的黑红…
這部可以命名为《亡命夜.惊魂》的电影,在乐以珍的脑子裡刚放映到這一处,突然窗外“咔嚓”一声响,与刚刚在她脑子裡响過的那人类骨断裂的声音那么相像,吓得她“腾”地坐了起来,惊恐地向窗外望去。
映着青白月‘色’的窗子上,.一個细长的影子在‘荡’来‘荡’去,像是一個人的手臂,或者是一條‘腿’,拍打着窗户,发出有节奏的“啪啪”的声响。
乐以珍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心揪成了一团,脸上的肌‘肉’都僵了。她咬紧嘴‘唇’,骂自己一句:怕什么?受過现代科学教育的人!還相信鬼神嗎?
她强迫自己躺下去,闭.上眼睛,心裡默念着:睡觉睡觉睡觉!
可是那细长的影子仍然在耐心地拍着窗子,一下一下,像是不把窗户敲开,就誓不罢休一样。那漫不经心的敲打声,折磨着乐以珍的神经,让她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
她复又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盯着那影子瞧,想要判断一下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在她受了惊吓的头脑裡,跳出来的答案一個比一個惊悚。
她想要开口喊人,可是转念一想,昨晚已经扰得大家不安宁了,那确是有事,也就罢了。今晚自己再出什么妖蛾子,岂不惹人生厌?
她害怕得想哭,可是现在她连发出哭的声音都不敢!
她支撑不住了!
于是她颤抖着双手,给自己披上一件外衣,回身将梦儿轻轻地从‘床’上抱起来,蹑手蹑脚地猫近‘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的還是那似乎永不会停歇的拍窗户的声音。
豁出去了!乐以珍轻轻地拉开‘门’栓,猛地将‘门’撞开,抱着梦儿冲出屋去,也不敢去看窗户那裡到底有什么,只是发足向院外的方向狂奔。
等她跑到了院‘门’口,值夜的小尼姑见她這個样子,吓了一跳:“姨娘…”
“我…我有急事找老爷,你给开一下‘门’。”乐以珍仍是不敢回头,对小尼姑說话的声音,与其說是吩咐,不如說是企求。
那小尼姑犹犹豫豫地给她开了‘门’,站在‘门’口看着她跑到了西院那边,才放心地关了‘门’。
西院的守‘门’小厮见是這位姨娘深更半夜地跑了来,大吃一惊,迎過去问道:“姨娘這是要干什么?”
“我有急事找老爷,让我进去一下。”乐以珍重复着刚才话。
守‘门’小厮是怀府的家奴,知道這位姨娘现在得宠。虽然她半夜要进男人们的院子有些奇怪,但是依這位姨娘平素的‘性’子,若不是因为真的有急事,她是不会這么急着赶来的。
于是他开了院‘门’,放乐以珍进了西院,還好心地打着一盏灯笼,将她一直送到怀远驹的房‘门’口。
乐以珍上前敲‘门’,沒有应答,再敲,灯亮了,怀远驹睡得有些‘迷’糊的声音问了一句:“谁?”
“是我…”声音都是抖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到‘门’边,“吱扭”一声‘门’开了,怀远驹站在‘门’口,看到乐以珍衣服都沒有穿整齐,披着头发就跑来了,吓了一跳:“這是怎么了?”
“我…我…”乐以珍语不成句,终于哭出了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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