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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山中一夜

作者:小喜
以珍觉得老太太突然之间耍小‘性’子,‘挺’有意思的,便\一声:“婆婆…婆婆姓什么呀?”

  “萍水相逢之人,何必问我姓什么,我在這山裡住了二十年了,连我自己都快忘记自己姓什么了,所以…你只管喊我婆婆就行了。”老太太拉着乐以珍的手,絮絮叨叨地說着话,不觉已经走出了林子。

  乐以珍在這片鬼林裡转了一下午,冷不丁地出来,像一只困兽被放出牢笼一样,心裡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她跟那位不肯透‘露’姓氏的婆婆一路下坡,来到山坳裡一处平坦的所在,看到在两棵老松树的掩映下,有一处茅草顶的1⑹k小說àp.1⑹文字版首发小木屋。再环视周围,目力所及之处,居然再沒有人居的痕迹。

  “婆婆…你自己住這裡嗎?”乐以珍以为怎么着也能看到几户人家的一個小村落,沒想到只有孤零零那一处小屋子,有些吃惊。

  “這鬼林之外方圆几十裡的地方,就只有我老太太一個人住,我不是什么吃人的老妖怪,你放心好了。”婆婆拍着乐以珍的手,让她安心。

  “婆婆說笑,我只是好奇罢了。”乐以珍虽然觉得一個老太太独居山林之中,一定是有缘由的,可是她向来不喜刺探别人的**,便沒再问下去。

  她随着婆婆来到那处小木屋,婆婆将野菜野果放在‘门’边上,点亮了一盏小油灯:“今儿有客人,我也跟着亮堂一回。”

  乐以珍一听,就知道這油灯对婆婆是個珍贵的物件儿,估计平时为了省油,她一個人的时候都是‘摸’黑的,心裡怜惜這位老太太,便說道:“婆婆也不必舍不得這灯油,等我回去了,让人给你多送些来。”

  “不用了,我一個人的时候,天擦黑就睡了,哪裡還用得着点灯?”老婆婆将灯台放好,开始烧水做饭。

  乐以珍借着昏黄的灯光,将這小木屋打量了一圈。一個木板搭就的‘床’铺,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草上有一大块碎羊皮缝制的褥子,褥子上有一條棉被,已经破旧得看不出本‘色’来了,不過看上去還算干净。木板‘床’的边上有一只木箱子,箱子上摆着一只针线笸箩,裡面竟然還有一只绣制的绣绷。

  屋‘门’口有一处土坯垒起来的灶台,有一口铁锅,灶台上摆放着几個手工粗糙的木碗木勺,也有两個陶钵,已经沒了半边,仍然在用。

  屋裡所有地摆设。也就是這些了。乐以珍觉得像她這样地老人家。本该是儿孙绕膝享清福地时候。居然独自隐居深山。過着形同野人地清苦生活。不禁到這位婆婆产生了几分同情。

  乐以珍凑過去帮她清洗着山菇。试探地问道:“婆婆。你想不想离开這山裡。找一個生活更方便地住处呀?”

  老婆婆看乐以珍一眼。笑了:“你可怜我老婆子嗎?我离开人群多年了。你真让我回到那人声沸扬地热闹去处。我還不习惯呢。”

  乐以珍听她這样說。便不再提這個话题。老婆婆起身出‘门’一趟。回来后手中拎着一只山‘鸡’:“咱们今晚就吃這山菇炖‘鸡’。今儿下午夹住地一只‘鸡’。正好两個人一起吃着热闹。”

  乐以珍口中称谢。将摘洗干净地山菇放到灶台上。回身开始帮着老婆婆收拾那只‘鸡’。

  老婆婆一边用开水往‘鸡’身上浇。一边說道:“你要想谢我。就把你们家裡地趣事讲给我听。”

  “我們家裡…還真就沒有什么事能称得上有趣的…”乐以珍仔细想了想,对老婆婆說道。

  “恩…你们家裡那些人…你们大户人家裡的人,一個個都是蜂窝样的心,有趣的事经他们一番掂量,也变成无趣的了…你就随便說說,比如,你们老爷有几個孩子呀,哪個孩子最得他的意呀,有几房姨娘呀,生意做得怎么样呀,将這些說来听听。”

  乐以珍便将怀远驹的妻妾子‘女’情况向老婆婆讲了一遍。老婆婆听得专心入神,一度连手裡的活计都停下了,眼巴巴地看着乐以珍。

  “婆婆觉得這事有趣嗎?”乐以珍见她那样,笑着问道。

  “哦…我也是很久不曾听人說起這样的事了,恍若隔世呀…”老婆婆叹一句之后,起身出了屋子。

  乐以珍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老婆婆回来,她实在是有些饿了,边将山和‘鸡’一起放进了开水锅裡,从灶台上的一只木碗裡看到了盐巴,捏了一撮放进锅中,加柴烧火。

  待锅裡“咕嘟咕嘟”开起来,山菇的清香夹杂着山‘鸡’的‘肉’香在屋裡飘散开来的时候,老婆婆回来了:“好香,今儿要开荤了。”

  “我在庵裡吃了三天的素斋了,眼下闻着這‘肉’香,馋虫都要爬出来了…婆婆干什么去了?”乐以珍因为既将做熟的這只‘鸡’,心情大好。

  “我屋后喂了两只鹿,刚刚去给它们加把青草。”老婆婆随意說道。

  山菇炖山‘鸡’终于出锅了,虽然作料只有盐巴,但是山‘鸡’的‘肉’味实在鲜美,再配上山菇的清香,也不失为一道美味。一老一小两人对面坐着,吃着‘鸡’‘肉’,喝着‘鸡’汤,好一顿饱餐。

  饭后,乐以珍抢着将锅和几只木碗刷洗干净,舀了水来洗了脚和脸,便爬上那木板‘床’铺,跟老婆婆挤在那张羊皮褥子上,躺了下来。

  老婆婆半支着身子看她一会儿,问道:“你躺得倒麻利,难道你不

  铺盖脏嗎?”

  “婆婆這裡旧是旧了点儿,但一点儿也不脏,我看得出婆婆是個干净人。”乐以珍扯過被子一角搭在身上,笑看着老婆婆。

  “难得你那样的人家出来,竟也沒有那些拿矫的作派。不過山裡的夜凉,咱俩儿盖一‘床’被子,明儿早上都得冻出‘毛’病来。我那箱子裡有一‘床’被子,多少年都沒用過了,你去拿出来盖着吧。”

  乐以珍答应一声,下地打开那木箱子,果然见裡面有一‘床’叠好的鹅黄缎子被,虽然只是八成新,但是看那被面却是上等的提绒缎子。将那‘床’被子抱出来,乐以珍一眼扫到下面是一條浅紫绫绣折枝绿萼梅的裙子。

  乐以珍见了這两样东西,若有所思的合上箱盖,回到‘床’上,将那被子盖到自己身上,她竟然闻到了一股被子晒過后沾染的阳光的味道。

  “婆婆…”乐以珍将头凑到老婆婆眼前,“你說你以前是城裡的人,你认识怀府的人吧?”

  “我怎么会认识姓怀的人?”老婆婆将脸别到一边,“只不過年轻的时候住在城裡,听說過罢了。你们家那么有钱,市井之间总爱传個大户人家的闲事趣话什么的,我听說過也不奇怪。”

  她這解释听起来合理,却又显得刻意。乐以珍心知這老婆婆是個有故事的人,又不好强问,說了几句闲话,就睡下了。

  第二天,乐以珍在一片清脆的啁啾声中醒来。与這山间百鸟齐鸣的宏伟‘交’响乐比起来,家裡那只画眉独自在清晨欢叫的声音,竟显得单调了。

  她爬起身来,见老婆婆不在屋裡。自己从缸裡舀水洗了脸,随便地拢了头发,想着做点儿早饭,一掀开锅,发现裡面有煮好的面糊,灶台上有一盆盐拌的野菜。

  她出了屋,往‘门’口一站,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人顿时‘精’神了不少。一轮红日挂在东山顶上,满山的黑绿松林上方,绕腾着霭霭的薄雾,清亮的鸟鸣声在山谷中回‘荡’着,有两只小鹿从她的面前惊惶地跃過。

  晨起被辉,神气爽朗。乐以珍伸了一個舒服的懒腰,還沒等收回腰身,就看到老婆婆佝偻着身子从那棵老松后面转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件东西。

  近了,她看到乐以珍,将手中的东西往乐以珍手裡一送:“這是白狐皮,去年冬天,一只白狐掉进猎人的陷阱裡,虽然我把它抱了出来,可是因为被兽夹伤到,流血過多,回来就死了,我就得了這白狐皮。咱们娘俩儿有缘相识一场,這算是個见面礼吧,拿回去给五小姐做個狐皮祅子…”

  乐以珍知道狐皮珍贵,白狐皮更是少之又少,赶紧将手中的狐皮又推了回去:“這可使不得,婆婆救了我的命,理应我谢婆婆,怎么還好拿你這么珍贵的东西?”

  “這东西在你们就是宝贝,在我這裡它跟羊皮沒什么区别。我见了你…真的是很高兴,咱们娘俩儿投缘,你不收就是瞧不起我這個老太婆了。這块狐皮也不大,正好能给五小姐做件祅子,穿上去又好看又避邪,你就收了吧。”老婆婆将狐皮又塞地乐以珍手裡,然后越過她往屋裡走去,“我煮了一锅面糊,你好歹吃点儿,也好有力气走路。用過早饭,我送你回净水庵。”

  用罢早饭,老婆婆领着乐以珍,绕過那片鬼林,走了大约两個时辰的路,到了神君山的后山坡下。乐以珍抬头,看见了净水庵的后山‘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前面就是了,你自己上去吧,我回去了。”老婆婆望着净水庵的方向,眯着眼睛說道。

  “婆婆,山路绕来绕去,我也记不住怎么往你那裡去,你告诉我一個找你的方法,也好让我能再寻到你。”乐以珍拉着老婆婆的手,恳切地說道。

  “找我做什么?我是一個已死的人了,你好好得過日子,不用惦记我了…好好的…争取生個儿子,丫头虽好,总要嫁人…”老婆婆从净水庵方向收回目光,嘱咐了几句,拨开乐以珍的手,就想往回走。

  乐以珍一把拉住她:“婆婆,你不告诉我,我一样能找得到你的住处,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谁知道老婆婆一甩手,对乐以珍严肃地說道:“你最好不要让怀家的人来找我,我一個穷苦老婆子,见不得富贵人儿。你听我這一句,就算是报答我了。”

  說完,转身坚决地往回走去。乐以珍看着她那佝偻的灰败的背影,沒来由地一阵心酸。目送她一晃一晃地蹒跚而去,她才转身,踩着石阶拾级而上,来到了净水庵的后山‘门’。

  她叩响了‘门’环,不一会儿,‘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一個小尼姑从探出身来,看了乐以珍一眼,惊喜地叫一声:“姨娘!”然后一回头,冲庵裡大喊一声:“快去告诉师傅!去告诉老太太!姨娘回来了!”

  九娘读者群:37972485,驗證:乐以珍的‘女’儿叫什么名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陆**,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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